笛捷尔是个有科学神的好青年,所以他说的那些一般不叫预言,叫做推理分析。不幸的是,他说出口的分析很少出错,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笛捷尔充分地扮演了预言帝的角色。艾尔熙德此后的态度看似毫无改变,但希绪弗斯时刻能感受到他施加的压力。
有的时候就连见多识广的鸟人先生也在心里嘀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往好里说了是有立场,往难听了说就是顽固不化的人。虽然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报应也未免太严苛,作为宠物绝不能得罪饲主,然而他现在连讨好饲主的权力都没有……
话说回来,这不是雷古勒斯的主意嘛……艾尔熙德你还真会找迁怒对象……
“所以熙德在生气?”雷古勒斯最近受到了希绪弗斯的影响,也开始跟着叫“熙德”。“但是,他生什么气?因为我那天赢得太多了?”
“不我想不是这个原因……”
雷古勒斯沉思起来。天才少年归天才少年,他并不擅长思考关于人际关系的复杂问题,例如此时此刻,他怎么也搞不懂,为毛艾尔熙德要为了简直不算是事的事生气。幸好小雷古并没有一般所谓“天才”的傲气(其实本就没这个自觉),于是,他决定找人虚心请教。
“天马,如果你的两位家长吵架了,要怎么办?”
天马是他的同班同学,两个人被安排在同小组,格相投,很快就混熟了,雷古勒斯在某天放学后自然地找到了他。
天马问道:“是什么类型的吵架?”
雷古勒斯迅速地回想:“不清楚,其实在我看来他们本不像吵架了……两个人平时也没有不说话,但不知道为啥,其中一个就是说他们关系不好。”
“如此说来,算是冷战的一种形式。他们不会当着你大吵出手,但是离开了你的视线,立刻就会谁也不理谁。”
“你的经验怎么这么丰富……”
“嘿……对付这种状况其实也不难嘛,既然他们会顾及你的感受,只要上去抱大腿就好了。”
“……啥?”雷古勒斯果然听不懂。“求举例。”
“比如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你们也爱我的话,就别再吵架了’。”
雷古勒斯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得出了结论:“我敢这么说的话,一定会被打……”
“咦?哪句话有问题?”天马不禁觉得奇怪。“‘我爱你们’那句,还是‘别再吵架’那句?”
“……不,是‘爸爸、妈妈’那句。”
“……”
艾尔熙德惊奇地发现以笛捷尔笔名写的那本书迅速地占据了大小书店的畅销书柜,甚至连同事都开始讨论其中的内容。他从不怀疑笛捷尔有学术研究的才华,但真没想到他写畅销书也如此在行。前面我们提到过,艾尔熙德同学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可知论者,他很好奇这种书是靠什么来吸引人的眼球。
于是他问同事借了一本书来观看。一读之下,才发现那本就不是什么学术研究而是极其不靠谱的小说。在其中穿了不少笛捷尔本人热爱的考据内容。此书从历史之谜讲起,揭露了人类社会中由地外智慧生物布下的各种陷阱,章章悬念,步步危机,堪称推理破案之杰作……
“怎么样?”不知何时,希绪弗斯已来到身边,看他读那本书。
“文笔不错。”艾尔熙德客观地评价。“内容是垃圾。”
“你是在鄙视群众的智商?”希绪弗斯微笑。“虽然没什么学术价值,但你不觉得它很吸引人?”
“还行。里面不少猜想挺猎奇的。拿来当消遣读物有一定的启发,但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信它。”
不过公正地说,艾尔熙德早就预料到也只有这种东西才能畅销,并不是人人都是笛捷尔那种严谨的学术宅,能够容忍一大堆琐碎的资料和看似毫无意义的研究结论。他倒是很好奇希绪弗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笛捷尔的思维能够天马行空,然而这种又有逻辑又猎奇的剧情明显不是出自他之手……
“你写了些什么内容?”
“基本没具体写什么。实际上笛捷尔文笔足够了,叫我来写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供给了他一个故事。”
艾尔熙德重新拿起书:“……这堆小说的情节是你yy的?”
“那不是小说情节,只是一种靠谱的可能。我只是说了人们想听的话。”希绪弗斯说道。“不然的话,人们为什么要花钱买书呢?他们真的是为了受教育长见识吗?我看未必,大多数人,都只希望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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