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桃旧符（2 / 2）

周行和两位女端着盘子回到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李德全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李公公，帮个忙吧。”周行浅笑着开口。

李德全回过神来，只见皇后娘娘端着一个大木盘，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说着：“奴才该死。”

“哎，李公公，我让你帮忙接一下盘子，你这是做什么？”周行哭笑不得。

李德全机械的接过盘子，周行微微一笑：“今天的菜是我自己做的，李公公一会儿也去尝尝吧。”

李德全一愣，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打翻了盘子。

“云冉的厨艺，真的很好呢。”饭后，康熙望着站在那里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周行，由衷的赞叹道，她做的菜，虽然没有什么华贵的食材，但却有一种寻常百姓人家的平实，一如她这个人一般。

晚上，在寝殿里，周行为康熙拉了拉被子，轻轻一笑：“皇上，是时候，培养自己的力量了。”康熙一怔，陷入了思索着。

康熙六年九月二十日，马佳氏生下康熙第一子爱新觉罗•承瑞，当时周行恰好感冒发烧，自然没有去看望的机会，直到十月份满月宴，周行才见到了包在襁褓中的小包子。

“真可爱啊。”周行抱在怀中逗弄着，转头对马佳氏说道：“白白嫩嫩的，让人看见就想咬一口。”想到这个三岁时早殇的孩子，心下又忍不住一阵伤感，只是这孩子出生时，父母都只有十四五岁，还没发育开，孩子先天不足也是必然的，只希望他在人间的这三年能幸福快乐吧。

钮祜禄氏接过孩子，笑着白了周行一眼：“皇后娘娘这是把马佳姐姐的孩子当成馒头啊？”

“哪有这么可爱的馒头，马佳姐姐真是太幸福了。”周行笑着坐到了马佳氏身边。

马佳氏原本在得知自己怀孕时，就已经很忐忑了，但是皇后还是和平常一样，该怎么玩笑怎么玩笑，现在她生下皇长子，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皇后，心里更加有些不安，而今见到皇后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总算是放下了心，不由得对着周行说笑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给皇上也生个小阿哥啊，娘娘这么聪明漂亮，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比臣妾的孩子要好上几百倍的。”

周行连连摇头：“我可没有做母亲的耐心，等你们大家成了小阿哥小格格，拿到我这里来我逗着玩我倒是很愿意的，至于自己生，还是免了吧，我还想过几年悠闲日子呢。我和你们说，这孩子啊，别人生、别人养，咱们拿来玩，一点力气不用费，这多划算啊。”嘿嘿，数字军团们，大大二二三三四四五五七七八八，你们快来吧，呵，康师傅的数字军团们，光长成年的都可以组差不多两个足球队了，只是想想一排高高低低的各种美型的男孩站在面前，就足够令人口水长流，周行越想越兴奋，笑容也变得诡异了起来，一旁的夕雾顿时嘴角抽搐，娘娘不知道又有了什么古怪的念头，想到一个月前娘娘带着自己换了衣服偷偷溜到前殿，恰好看到索额图大人和纳兰明珠大人在争执时那一脸兴奋的表情，夕雾默默哆嗦了一下，难道三百年后的人，思维都那么奇怪吗。

其他人倒是不知道这么多，她们只是觉得，皇后这是什么想法啊，众人黑线中……

康熙七年春，新一次的秀女大选，周行和太皇太后、皇太后商议完有关事宜后，面对两位太后“作为皇后要贤惠大度”的目光，决定自己少管闲事，让大boss们做主就好。

“云冉，这次选秀女，你不去看看吗？”康熙有些犹豫的问道，毕竟，没有那个女子希望有人来和自己分担丈夫的宠爱吧。

“呃，看美女，不错啊，不过我只负责欣赏，具体的事情就让皇额娘决定吧。”周行倒是没什么，想到可以看到真正的八旗选秀，她还是很好奇的。

“嗯，等镜心进了，你们好好相处，不要闹别扭。”康熙从身后抱住了她。

“谁？”周行莫名其妙。

“佟佳镜心，朕的表妹。”

“哦。”周行点点头，孝懿皇后啊，可是，“皇上宠她爱她就好，只要你的宝贝表妹不惹到臣妾，臣妾当然不会和她过不去的。”

“你……”康熙对她的表现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只能摇了摇头。

清朝初年的八旗秀女，模样倒还都算不错，没有晚清那些照片上的不堪入目，周行看着一队队的女孩子踩着花盆底走过来行礼问安，心里感叹不知又有多少女孩子会将如此美好的青春年华葬送在皇这个巨大的牢笼里。

“哎，那个就是佟佳氏啊，皇上的表妹。”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转移了大家的目光。

“佟佳氏镜心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吉祥。”周行抬头看过去，一袭藕色旗装的佟佳氏规规矩矩的行礼，随即若有若无的瞟了一众站在那里的妃嫔一眼。

周行和荣妃惠妃站在一起，打量着佟佳氏，果然是娇小型的loli美人儿，只是怎么感觉和温婉娴雅貌似沾不上边，不，确切的应该是说明明还是活泼动人的年纪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温婉娴雅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可能是年龄还小气质没出来吧。见佟佳氏看向她们这边，周行不着痕迹的低了低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起吧，不必多礼，既然进了，今后就和众人好好相处吧。”

佟佳氏又行了一礼，端庄大方的退下。

佟佳氏进后理所当然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占据了皇上的专宠，但佟佳氏举动之间也算符合规范，周行虽然能感到佟佳氏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有恶意。只是没想到，两个月后，佟佳氏竟然和钮祜禄氏在御花园吵了一架，两人差点打起来，直接闹到了皇太后那里，周行急急赶到慈宁时，就看见佟佳氏哭的梨花带雨，康熙皇帝正安慰着她，而皇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两人一脸的无奈。周行愣了一下，赶紧跪下请罪，说自己治无方云云。皇太后摆了摆手，让皇帝先带着佟佳氏退下，随即示意周行起身，“这事怨不得你，只是后妃嫔在御花园中争吵，成何体统。两人都禁足三日，罚俸一月吧。”

从慈宁出来后，周行先去了承乾，硬着头皮宣读了太后的懿旨，挤出笑容安慰了佟佳氏几句，丢给皇帝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便告辞退了出来，匆匆去了钮祜禄氏那里。

“云冉，佟镜心她太欺负人了！”周行一进门，钮祜禄氏就愤愤的迎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周行很是吃惊，就算佟佳氏有一点恃宠而骄的成分在里面，但钮祜禄氏绝对不是冲动没有分寸的人啊，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皇帝的嫡亲表妹又如何，还不是出身汉军旗，我出身再不怎么样，也还是太祖高皇帝的曾外孙女，岂是她一个汉人的女儿能比的。”素月愤愤不平的说。

“素月，慎言啊，这有些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周行吓了一大跳，慌忙拉住钮祜禄氏的手制止道。

钮祜禄氏稍稍平静了一下，自然知道刚才失言，便也沉默下来。

周行自是知道孝康章皇后这一支佟佳氏是由汉军旗抬入镶黄旗的，但是素月后面的话更让她有些意外，钮祜禄氏的出身应该很好啊，怎么会有人拿这个来说事：“素月是说，你的外祖母是？”

“老天，选秀之前索尼大人没有和你说起我的家世吗？”素月惊讶的望着她，毕竟当时皇后的人选最可能的就是她们两个，云冉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家世，“我的祖母，是太祖皇帝的第四女穆库什格格。”

穆库什？！周行大吃一惊，怪不得一向温和知礼的钮祜禄氏这么生气，这个公主她是知道的，一生三嫁，颠沛流离不说，还无辜受累被削去公主封号，孤独以终，没想到她其中的一位丈夫竟然是孝昭皇后的祖父，兜兜转转，也算是造化弄人了。只是可怜她的两个被选入的孙女，虽然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却都是红颜薄命，而今只希望，如有可能，自己这个变数，能蝴蝶下这个历史上的孝昭皇后吧。

素月看见周行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我出生那会儿，祖母已经，说起来，我也只见过她一次，也没什么印象，现在想想她这一辈子，只觉得她太过软弱、太过与世无争，生在皇家又能如何，还不照样是别人手中的工具。不过，不管怎样，钮祜禄家的女孩子是决不会让人欺负去的。佟镜心如是安分，我自不会怎样，要是再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周行看着素月冷下来的神色，心中感叹，这如此大家族出身、熟读经史典籍的女子玩起心计来，应该没人会是她的对手，不过事到如今，她还是劝一劝的好：“素月姐姐，佟镜心毕竟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这打小的情分自然与别人不同，孝康章皇后去的又早，听说佟镜心长得又很像孝康皇后，皇上宠爱她自是必然的事情，她现在年纪又小，估计从小也是被娇养着的，有些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刚进的时候，有些话太皇太后就和我说过了，太皇太后都没办法的事情，咱们又能如何，反正咱们这些女子没权没势的，受不受宠全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既然如此，咱们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何必自找不自在呢。”周行虽然更喜欢康熙的前两位皇后，但是对历史上的佟佳氏也很有好感，听说四四可是非常喜欢他的这位佟额娘的，能让四四喜欢，这个女子应该非常不简单的吧，因此，周行自然不希望佟佳氏和钮祜禄氏产生什么过节，再说这后中，少一事总比多一事要好，反正她是完全不懂斗这一套的，但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怪罪下来，还是她的罪过，偏偏康熙皇帝将来是要妃嫔众多的，所以周行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些女人都安分一点。特别是，貌似之前在那里看过钮祜禄氏去世后佟佳氏一直掌管务，也颇令人信服，想来佟佳氏的手段也不会太差，加之这两位的背后一为皇帝母族一为满洲著姓，哪个也不是她能得罪的，所以这两人还是千万不要闹腾起来啊。

“好了，这次的事情就这样吧，太后让你们两个都禁足三日，罚俸一月，今后可千万别再闹出这样的事来。”周行松了一口气，苦笑着向太后复命去了。

此后的日子，康熙皇帝依然对佟佳氏无比宠爱，听说连法国人进贡过来的两把意大利造的小提琴，也赐给了佟佳氏一把。不仅如此，在最近的几次围猎出行中，唯一带去的嫔妃，就是佟佳氏，让一干女人羡慕嫉妒不已，时不时的在私底下抱怨一下，对此，周行也只能无奈的笑笑，毕竟这些人，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位花心的皇帝，不过后中的日子也实在无聊，总要找些乐趣才好。反正她这位皇后也不受宠，大家心里也能平衡些吧。

不过只要不闹出什么大问题，周行倒是没有兴趣去理会这些后女人间的争斗，本来她就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没有兴趣，有点时间还不如看看书、画画图，好好思考和规划一下前途问题，因为她得到了一个让她差点把杯子扔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