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汇泽那天痛痛快快把出国以来攒的眼泪一口气流完,第二天请假,第三天照常生活。
后来奶奶去世,徐汇泽哭不出来了,周遭的人都在或真挚或夸张地哭嚎。他想告诉赖安世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毕竟奶奶生前很疼他,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人在哪。很奇怪,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明明地球这么拥挤。
也是奶奶告诉徐汇泽,安安这孩子,苗长得正,以后大概歪不到哪去。唉,你说你们俩孩子一般大,怎么安安懂得克制约束,你就跟蹿天猴似的?
总之,在奶奶口中,赖安世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
徐谨润满脸悲哀地捧着个骨灰盒出来。人这一辈子活得或鲜亮或落魄最后逃不出一个木盒子。
徐谨润说这房子太小,也没人住,就卖了吧。
听听,太小,房子太小。以前几个人住也不嫌小的房子,现在即便是搁置了毫无人气也会被说成太小。
也对,那里记忆太多,记忆里人来人往,自然就太小了。
徐汇泽一头扎回了书山题海,不再理徐谨润怎么折腾。他的少年时代在那间屋子里,随着两个字“卖了”瞬间摧枯拉朽。那最快乐恣意的时光已经哗啦啦流走,他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头。
徐谨润给了他一个地址,是他新家,他以前去过一次,大概是拜年时去的,坐了片刻,就听他那恨不得他滚的后妈频繁喊“谨润来一下”,在看见徐谨润抱歉的笑,说,还在坐月子就是事情多。
徐汇泽巴不得立刻离开,于是就坡下驴,让徐谨润伺候后妈去,自己也乐得赶紧溜。
他把车开进小区,老远就看见徐谨润坐窗户前看他。
换了以前,徐汇泽心里会泛起微小的感动,可现在他在徐谨润身上没太多情绪。
进屋了他才发现徐谨润是坐在轮椅上的。
“坐,别站着,喝点什么?”
徐汇泽顿了的脚步又走到轮椅边:“您……这是怎么了?”
“腿偶尔不利索,缺乏运动。医生说没事,积极配合锻炼就会恢复七八成。”
徐汇泽把目光从徐谨润的两条腿上拔开:“他们呢?”
他们就是后妈和他血缘上的弟弟。
“出去玩了。”
家里怎么不见保姆,你怎么瘦这么多,以前你哪天不收拾得清爽利落,你看你的裤尾都皱了,以前你那西装挺括意气风发的模样都去哪了?
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好好的一个家,嘎嘣,掰成了三片。
收起不必要的心疼,徐汇泽道:“我直接说了。”他坐在他爸对面,“安世的银行贷款你有插手吧?还有之前的照片风波。”
“照片?你还有脸提?就为遮你的脸我花了多少钱?!可以买一条旺街了!”徐谨润气得喉咙像破损的风箱,嘶吼着。明明以前是个温和圆润的人,商场令他目含阴鸷,面目锋利,都风烛残年了,仍然像挥舞着利爪的猛兽。
徐汇泽也不动怒:“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徐家只承认你一个继承人,除非你离开那个人。”
徐汇泽:“爸啊,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对安世的偏见和成见。”
从小到大,徐谨润就没喜欢过赖安世,并且对他有很深很强烈的厌恶,觉得赖安世代表了社会最坑脏的群体,他就不应该出现在他家对门,并且和他的宝贝儿子纠缠不休。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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