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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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周五周六两天,陆宇晚上去“夜为非”酒吧登台献唱两场,权当作是休闲放松,其余时间则是足不出户,沉下心来清清静静地研究《太皇陵》剧本,将小皇帝角色分析了个十足透彻。

周日这天也是如此,无人搅扰,肩头的伤痛也尽数消去,心里不必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地记挂着谁,唯有对自己明天的憧憬,时间过得真的无拘无束,充实而且自在。

眼看周日白天将去,下午五点的时候,陆宇忽然来了兴致,出门打车买了不少食材回来,自己在小厨房里哼着清扬低沉的小调,一手持锅,一手掌勺,麻利地鼓捣出来一桌饭菜,不仅干净卫生十足,而且色香味俱全,丝毫没有辱没那些丰富食材的光鲜形象。

——还是自己做的菜好吃。

桌上一阵从容优雅的风云残卷,陆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收拾碗筷,然后站在客厅地毯上散散漫漫地练功消食,过了片刻,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一旁的《太皇陵》剧本。

直至黄昏消逝,夜幕降临,斜倚在浅木色真皮沙发中的陆宇,才将《太皇陵》剧本随手一扔,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斜飞如墨的眉毛舒展开来,眯着眼睛,像是一头刚刚睡醒的小豹子。

他脑中最后分析和整理小皇帝拓跋征的心理、情、感情、表情、眼神、举止,甚至在想,是不是在演绎的时候给这个角色一个符合他情,又不那么显眼的习惯小动作……

——差不多了,明天试镜应该可以把握住这个角色,怎么说也得给许秧姐长点脸面,不能让人说她推荐的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陆宇舒了一口气,轻轻扭了扭脖子,走到门口玄关处换上直板休闲鞋,又顺手拿起一件高领休闲薄夹克外套披在身上,春秋时候最容易着凉,虽然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但许秧给他买的那一橱柜衣服,他穿在身上会更觉得安心。

拿着钥匙和钱包出门,一手悠闲地在裤兜,一手将门锁好,离开了这栋许秧以公司宿舍名义给他,实际上却是私人送给他的、朴素典雅的小别墅。

小别墅从外面看去实在很不起眼,坐落在x市地价不菲、以即将到来的新世纪命名的幽静富贵花园区,与这里其它豪宅相比,小别墅简直像是一只蹲在高贵天鹅群旁边的怯懦小白兔,有点附庸点缀的意味。

然而内里的设计却不落俗套,崭新的家具简约大方,各处小细节都显出别样的心和体贴,分明有许秧本人的品味痕迹。况且,此地的治安环境,可比其它地方强了不少。

许秧如此安排,陆宇自然笑纳,还有点心安理得享受亲人照顾的温暖感觉——

来到“夜为非”酒吧,陆宇稍稍休息,也没打算理会那些小心机浓重的闲人,只和相熟的塞岩说了会儿话,便在八点十五分的时候登台——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里的昏黄小前台上现身。

他一出现,酒吧里立即安静了一分。

他在这里的几天,虽然不争不抢,但模样气质、歌喉情怀,都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捧场的人越来越多,隐约有将孟欣源取而代之,成为“夜为非”酒吧驻唱新台柱的趋势。

“嗯?白庆,这小家伙挺有点意思,也是你的禁脔?可比你旁边这个小子有味道多了。”

酒吧一侧的vip尊贵包厢里面,体态婀娜,气质风流的中年美妇人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盈盈指着垂眸轻唱的陆宇,笑吟吟地问旁边那个神态清冷的男子。

白庆保养良好,看模样不到三十,身为这里的店长,也是泱兰最小的叔叔,他比起泱兰来更有一种生人勿进的高高在上气质,好像他们白家的人天生血就是冷的。

他揽着孟欣源,抬头透过整块只能向外看、不能向里瞧的单向玻璃墙,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台上那个立于昏黄光影下的俊雅少年,随即眯了眯眼睛,无所谓地开口道:“不是,几天没来了。的确很有点意思。”

美妇人噗嗤一笑,扭头的眼中现出一丝迷离的柔情:“你呀,天生就是属蛇的。莫非是个蛇哥哥?”

蛇冰冷无情,偏又天好。

白庆俊脸如冰,神色分毫不动:“孙云芳女士比我年龄大四岁,鄙人今年却刚刚而立,实在不敢自居女士的兄长……”

“嗯?”

孙云芳马上变脸,柔情似水陡然变作森冷厉,这一刻,包厢中竟随着她的神色变化而压抑下来,让本来微笑着坐在白庆身旁的孟欣源一下子骇得笑脸发僵。

与此同时,孙云芳身后那个如铁柱子一样安静站着的高大保镖眼神一凝,大手瞬间扶上腰间的手枪,只需孙云芳一个手势或者眼神,他就能掏枪将白庆击毙于眼前,毋庸置疑。

白庆却泰然自若的继续保持冰山姿态,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而且,看样子,孙女士你才是属蛇的,实打实一条美女蛇,鄙人却外冷心热,自愧火候还有不足。”

孙云芳眯着眼睛看他,见他的确没有收到自己的气势影响,才怒意一收,放下高脚杯,缓缓微微的笑了笑,雍雅地掩口,仿若一位从深中走出来的妲己娘娘,说话间千娇百媚,又不显矫揉造作:“白庆啊白庆,你这混小子还是这么有意思,比起阿军来更让我心动呢。是不是,阿军?”

高大保镖向她恭敬地微微躬了躬身,没有出声回应,直起身来却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逼视白庆,目光凶恶嗜血,神情冷漠深寒,右半边脸的颧骨到耳垂的一道凌厉刀疤在平时让他更有男人味,现在却增添了几分狰狞。

孙云芳似乎感觉到身后那副健硕身躯上汹涌如实质的敌意醋意,回头媚眼如丝地瞥了他一下,娇嗔道:“怕什么?我又没说不要你。”

孟欣源屏气凝声,偷偷抬眼扫了一下那个雄健保镖,却被对方敏锐地察觉并转眼看来,那双眼睛色泽冷淡而且漠然凶戾,看他时直如看向待宰的羊羔,吓得他心跳一滞,脸色惨白。

保镖收回目光,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蔑视。孙云芳也偏过头来睨了他一眼,对白庆摇头轻笑。

白庆头也不转,拍了拍孟欣源的背:“出去。”

孟欣源又是慌张不安,又是压抑郁卒,不敢使小子,连忙低声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开门走出,又听到孙云芳挑逗白庆的情话:“这种人你也看得上眼?我可记得你在床上对情人百般挑剔……”

孟欣源心里暗骂一声,耳朵支了起来,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捕捉到白庆的冷淡声音:“是该换了。”

孟欣源脸色大变,一下子心乱如麻,脚步匆匆地走远,一路上遇到几个向他讨好微笑的应侍生,然而这些往日里能让他飘飘然心情轻快的谄媚,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讽刺,将他心底压抑着的狂躁不甘全都勾了出来,隐忍的野心猛地偏执起来,燃烧沸腾,无处发泄——

九点二十,陆宇结束最后一场垂眸倾情的歌声,与平日一般无二地向酒吧内优雅微笑,然后沉默着转身,挺拔的身形消失在昏黄的光影之中。

“小宇,你的歌越唱越好了,把我都给迷住了!”

塞岩笑呵呵着迎上来,将托盘给他,上面是酒吧内客人的捧场,“老规矩,红酒之类的我帮你卖了,名片之类的我放到柜台上,吃食之类的我帮你吃掉,这里只有现金……看看,你唱一场,赶我半个月工资,唉,人比人气死人,话说啊,你得的这些捧场才真叫捧场,不像某些人得一点小钱就把尾巴翘天上去。嘿!”

陆宇微笑着拿过那一小沓整整齐齐的钞票,听由他笑咧咧地嘟囔,也不接话,随手掐出小半递给他:“请你喝酒。”

塞岩连忙摆手表示不要,提都不提这一茬,只挑眉说:“你今天还是不留下来喝点酒?天天这么规规矩矩的,家里有女朋友等着?”

陆宇将钱放在托盘里,说:“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多谢你的帮忙,我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走出“夜为非”酒吧时,门外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好像有人刚刚下车,前挡风玻璃后面摆着“空车”亮灯红字标示,陆宇走过去,那辆出租车也很有眼色地慢慢地靠近,里面的司机微微探出头来,是个戴眼镜的青年,笑呵呵地问道:“坐车吗兄弟?”

陆宇看了他一眼,点头坐上副驾驶座,说了地址:“中和堂药店。”

中和堂药店距离小别墅所在的新世纪花园不远,他待会儿买过药浴所需的中药之后可以直接步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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