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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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雪臣礼品店又恢复了营业。那是在十一月初的某个日子,清晨我开门后在拿扫帚清扫门廷时,发现隔壁铺面门打开了,而这让我一时恍惚,仿佛杜娟就坐在里面。但是残酷的现实让我马上意识清醒,伸长头去观望里面,发现柜台里面坐着的营业员并不是我猜想的陌生面孔,而是店主本人阿惠姐。这位年青漂亮的女店主今天不同于以往浓妆艳抹的打扮,远远望去她的头发全梳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一身宽松的黑衣裤,白净的脸上除却了一惯蓝色的眼影和鲜红的口红,整个人素面朝天的了。这时,我想起了杜鹃生前告诉过我,她的这位老板娘好运今年终于降临,那是她屡遭试管婴儿培育失败后奇迹出现,而且现在怀的是对双胞胎。可惜俨然家人为此乐坏了的杜鹃不能迎接她期待已久小生命的降临。

这天,林绍慧没有来我这儿小憩,礼品店的营业使他没有了泊车的地方。不过,他以另外的方式来这儿报到了两次,一次是中午他驶向原停车地点时意外地发觉商铺敞开便将车退回去时,大声打喇叭,待我瞧见他时向我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另一次是晚上他把车停在路边,进来站了不到一分钟又匆忙走了,那时我们没有说上一句话,因为正好有两位顾客站在柜台面前,我处在收钱不容马虎的时刻。然而,虽然半个多月来,林绍慧来这儿打搅甚多——总在这儿设摆小酒席,并经常叫我去帮他买酒,俨然我是个店小二,为此背后我抱怨不少,但是陡然不来打搅了这一时间里还真有点无事可干般的不自在。不过,我马上调整了思想,两次都踱步到了礼品店里——杜鹃工作过的地方必定指引我前往。将近两年了,今天是我和杜娟的老板娘首次面对面的交流,以前因为她的靓丽和华贵装扮总让我望而生畏——每次与杜鹃呆一块时但一见她来了便急急的逃走了,而且她来她店里的次数不多。但是今天我没有丝毫的胆怯,而一旦跟惠姐近距离接触,我便证实了杜鹃对她客观的评价——娇惯霸气却不乏怜悯和同情心。“惠姐,”一进门我满脸堆笑,唯恐她给我付冷面孔,“今天你亲自出马,是没找到营业员吗?”“不是,”她给了我一个甜静的微笑,“我没打算再开下去,只是把剩下的这些货卖完而已。”说着她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叫我坐一会儿。我听从了,跟她并排坐在了店里摆放的茶几旁。接下来我们自然聊起杜鹃时都唏嘘不已,惠姐道出了她对杜鹃这么多年为她勤勤恳恳的工作充满了感激,同时对她的照顾不周深表遗憾。我无言以对,最后向她打听杜伯母的身体和生活近况,惠姐说她毕竟经历过太多苦难,身体还支撑得过去,依然在向权工作的广告公司食堂里上班,而那里人都知道她的遭遇,各方面都挺照顾她的;家里的生活自然有向权帮助,“噢,向权还蛮有良心的!”我话说。“哼,他的命就是杜鹃救的呢,他用一辈子报答也不为过;如果他不管,莫说社会上的议论,就是我这关看他怎么过!”她有点气乎乎地道,似乎拿杜鹃的命换取向权的生还心有不甘。可见主朴多年的深厚感情,早已休戚与共,但毕竟各人有各人注重的情感!傍晚,我再次踱进惠姐店里,为的是想到她有孕在身,催她早点回去休息。因为以前听杜鹃说她不光发起小姐脾气来不顾一切,有时干活起来也是如此。当我对她说出了我真诚的关心,惠姐十分感动当即对我表达了感谢,接着询问我书店的生意如何。我祥细地告诉了她我所经营的情况和前景,她听完则以生意人的角色发表了一些观点,讲的最主要的一点是要我提高利润。“不行,”我马上回答说,“出售的书籍都是按书上的定价收取,购书时的价格也不可能有变动,因为新华书店都是严格按照国家的规定发放的。不过,我自已并不指望卖书谋取暴利,毕竟文人们挣钱不多,能为他们长期服务我便心满意足。”“咦,这可不是你的心声”惠姐则道,“你们千里迢迢出来打工,哪个不为了多挣些钱回家,如果赚了钱,再济贫扶弱我相信——你良心好,跟杜鹃一样。”我没吱声,提到杜鹃,难免心境暗然。“噢,”惠姐又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店里除了售书还有租书,那租书的效益如何?”“没有单独核算过,但收益明显高过出售。可惜只有几十套。”我回答说。“那你就扩大经营啊!”“怎么扩大,店铺里的大部分面积得用来出售各类书籍。品类那么多,再说这样才没违背开这个书店的宗旨。”“不如这样,”惠姐想了想说,“你把我这间铺面也租下来,专营租书,当然租书的种类也得增多,比如小孩喜欢的漫画书,小人书等。记得小时候我家门前的大树下,有个婆婆摆了小人书出租,另外兼卖凉粉和茶水,一天能收入几元钱呢,那时候的几元钱相当于现在的十几元。就这么干吧,错不了的!”这的确是不错的主意,以前我也曾想过扩大租书栏增加收益,但是现在我却不能采纳,因为馕中羞涩——虽然购买书籍可以多次分批实行,而且也是一次的投资,可房租可是一笔庞大的资金啊。我便将之说了出来。“哎呀,”期盼中的惠姐马上帮我把问题解决,“你愁啥呀,这铺面是我购买下来的,房租你按月交就好,不过,这可是只对你的优惠政策啊——别人我绝对不干。”“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我喜出望外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你可是看在杜鹃的份上才让我享有如此殊荣的!”“不错,我原打算某一天将这间店转给她经营,可万万想不到她就这么走了。唉,因为她改变了我对你们外地人的看法,能够帮助你我能获得些许宽慰;不过,小芳,你真的有雄心去扩展么?”“当然,”我十分肯定地回答,“既然得益你扶持,明年我会让我家乡的表姑过来帮我,前些日子我妈妈来信说她托我在这边给她找份工作呢。”“哟,我还担心是我在起哄这事儿呢,没想到你心中已雏形落成!像我的格,敢说敢干,我喜欢。”

我觉得自已真是幸运,不知那世修来的福,出门在外竟能得到许多贵人相助。当然每次幸运降临的时候我除了万分感激外,让自已一定促成这些好心人的心愿——把握珍惜机会。这不,晚上关店后,内心激动的我便给父母亲写信,告诉了他们除了小云姐以外另外又有一位本地女士愿意好心帮助我明年扩大书店经营,想请方琴表姑来帮我营业的打算,里面我祥细地讲清楚了现在书店里经营情况和收成等,让他们像我一样看到前景的曙光,以此期待着对我的关注和支持。十多天后,我便收到了父亲的亲笔回信,信中他说为我在外面的作为感到骄傲和自豪,母亲也欣慰不已,为此他们专门去找了方琴表姑,表姑马上答应了,如果不是我把时间定在年初,她现在就可过来。另外父亲说我干正事他们经济上不能支持,但以后不必往家里寄钱了,今年的日子又比去年好许多,寄回去的钱买了电视机及电水壶等,还有余钱以备急用。无疑这封我期待的家信又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激励,一心期盼年尾眨眼逝去。

在此期间,我仍然常常见到林绍慧的身影——他就像一个莽撞的过路人时间不一地出现却眨眼又会消失,不过,我这儿却似乎成为他必然而来的地方,尽管出于客观原因不能久呆,但仅有一分钟的时间他也会焦灼地在我眼前晃一晃。曾有几次他说找我有事,帮他的出租车寻一位司机;我以为他这是没话找话说,因为看他急燥的情断定他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但是,直到有一天他带了个司机来,我才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并由此知晓的士行业的另一种运行。

那是在十二月初的一个傍晚,林绍慧带了一个比他还长得高的中年男子来我这儿,他们站着用本地话交流了一番后,那个男子拿着他给他的车钥匙将停在路边的的士开跑了。这时剩下林绍慧一屁股坐在茶几旁的位置上,他大声叫唤我烧开水泡茶喝,像吆喝朴人,我听从了。在烧开水的当儿,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开他的的士,由刚才那个人替他出征了。“嘿……嘿……”他马上嘲笑我把事情想偏,而一直来我都没有弄懂他叫我帮他找司机的意思。现在他叫来的这位司机名叫阿龙,每天跟他轮流开车,这样他才不至于太累。“一直来坤哥不是一人开的吗”我问他道。“你不懂,”他回答说,“他结过婚,心里踏实,一门心思的开车当然不会太累。”“其实,”他又补充说,“街上跑的的士多半是两个人在开,一个人开白天,一个人开晚上。价钱也都统一,租车的一方给车主每天六十元,换班时给对方油加满。”“是这样啊!”我心里这才完全明了。“小芳,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去买海鲜——这段时间常买盒饭在车上吃,真没劲。”这时他对我说道,无疑以前在这儿吃吃喝喝的习惯他想保持。“我刚吃过,你这时候到夜市上去吃,想吃什么应有尽有,热腾腾的好好享受一顿,吃好后想喝茶来这儿我泡给你喝。”这便是我的回答。因为一想到他要买海鲜得走到很远的地方,我便向他推荐了我喜欢夜市小吃摊。以前我和杜鹃或者子麟没少光顾那儿,那一间又一间风格各异的小吃棚里,摆放的诱人的各样食物只想让人吃个遍。每次坐在那里,我觉得凡是辛劳了一天的人该是何等的享受。“好啊!”他听起来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站起来朝夜市的方向去了。

还不到一个小时,林绍慧返回到了店里。一进门他告诉我到夜市摊吃的是一盘鹅肝和烤鱼,都好吃得不得了,而整个辉煌的夜市像各种各样的食物一样诱人。“喝了几瓶酒?”我闻着他的酒气问。“没喝!”他马上道,显然刚喝下的酒正刺激着他的脑部神经,使思维异常的敏捷,看来他没忘了我一直劝他少喝酒,想省去我的担忧。我被他逗笑了,想到他出去时对他的承诺,便准备烧水泡茶他喝,但不巧电水壶的头坏了,只好将平常用来炖菜的酒炉拿来烧水。当我把炉子放到茶几上,开口找坐在旁边的林绍慧借打火机点火,他却马上回答说没有火机。“你抽烟的人怎么会没有火机呢,明明刚才我还见你指头夹着烟尾呢!”“噢,火机有,是没汽油了!”他更正说,立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塑料火机递给我,我一瞧,的确透明塑料筒里的汽油已见了底了。这个林绍慧,将近二十八岁的成年人,有时言行近似个孩子。

几杯茶下肚,林绍慧邀请我打洋后去夜市吃宵夜。我立刻回绝了他,不想像以前每晚跟子麟那样吃宵夜成了习惯。然而,瞬间他又从一个单纯的小孩子脾变成了生多疑的人,说我把他看成了色狼才不愿夜晚跟他出门,而他是一番好意,刚才吃饭时很遗憾我不在场,想要我也尝一尝他吃过的美味。“哇,林绍慧,”我首次当面叫喊他的名字,“你的直率近似无理——你不是我肚子里的回虫,还是不要乱猜测的好;既然是我推荐你去夜市,说明那地方我很熟悉,而离这儿又不远,怎么就害怕跟你去那儿了?只是现在已习惯了不吃夜宵,再说我们相识那么久了,你的心意我自然能领会。”但是我的解释他似乎没听进去,顺着自已的想法为自已辩护了,他说:

“小芳啊,你不了解我,现在就是美若天仙的女子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歪心思,动她一毫毛。真的,你信不信啊?”

我没有吱声,而是在他的话里寻找端倪。“唉……”他望我置若芒然地摇着头,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堪的往事。

“你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吗?阿慧!”这是我直截了当地问他,因为我头脑里掠过这个想法时,他的眼睛变得红红的了,痛苦的表情扭曲了他的面孔,我想只有掏出他的内心话,才能减轻他此时揪心的难受,一方面也能满足我好奇的胃口。

“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而是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他回答说,那双望我的眼睛里并不想将痛苦锁在内心,而是急于吐出一快的神情。不过,在他寻思着怎么开口之时,我将泡好的一杯茶递到他手里,“先喝茶吧,过去的事情不要放在心里难受!”我说。

“自已做错了事怎么不难受,它像泰山一样沉重压在心间,有时我半夜醒来无法入睡,觉得那段感情比恶梦更让我心悸,我……我伤了一个女孩的心,毁了她的人生!”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快乐的单身汉,吃喝酒让你头脑兴奋快活得胜神仙!”

“自从我与那个女孩分手后才变本加厉的喝酒,之前只是跟朋友聚会或宴席上喝一点,现在是每天必喝,只有借酒麻醉自已才能度日一样。”

“不错,”我不无忧虑地说,“每当见你喝酒,想到你开车这行业,我虽然总会劝你少喝,但那无异于废话,既然你今天说出了症结所在,不防敞开心扉道出你的情感经历,让我理解你——请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的立场上理解你,帮你化解纠缠不休的痛苦;然后你把这段往事当作警惕世人的故事告诫身边的亲朋好友,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是你犯下的莫大错误的话;这样你的罪过会因为你的真心忏悔而抵消。”

他仍然在沉默,对外介没有知觉,无端地陷入了一心一意的痛苦追忆中,这时,店里的唯一一位顾客捧着两本书走向柜台,我跳起来去结帐了。

“阿慧,”我很快又回到原位上坐下,凝视着他小心催促说,“把你的故事讲出来吧,我很想听的。”

“小芳,我说出来了你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坏蛋;说不定你以后不想跟我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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