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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啊！即使并非出于己手但跟亲自操刀行凶有什么不同？！这种人是祸害！留不得！留不得！”

“混账！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胡言妄语？！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枉费大爷那么疼你！当真令人心寒！”

陈伯听他不分青红皂白只知一味责难他人，心中怒归怒，却更多酸苦：

“你看事情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大爷倒是何等煞费苦心才教出你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傻瓜！他确是杀了人…可你知道他杀的是什么人么？！坊里有一女红丈夫好赌成性，挥霍家底变卖嫁妆不算，还偏偏虐杀犹胜，逢赌必输，一输就回家鞭打妻儿，最后还有一日趁着酒醉亵压了自个儿的亲闺女！

梨花蜜正文第四十一章山回路转

那女红性子怯懦畏惧丈夫暴行又兼之闺女清白已毁，这等丑事连报官都不敢，私下里叫大爷知道了才算替天行道做了那该死的畜生！还有你说的那档子严苛下人，不叫坊里的工人回家探望的事儿，我呸！你可知那批货还不是由你擅自做主跟人家私定的工头，若是到期交不出货来损掉的何止是一笔买卖？你想过没有…那损掉的可是咱们商行的信誉！大爷是没准人家回去探望，但却给了那人一笔厚金先行捎回家替老母治病了啊！”

陈伯越说越愤懑，提起秦无咎背心往地上又是狠狠一摔：

“你…你当真是叫猪油蒙了心，别人误会大爷不要紧，可你…你究竟是吃了什么怀上鬼胎的药了！相处二十年难道你还不明白大爷嘴硬心软的性子么？虽然待人是苛刻了些，但从未害过别人啊…就是真害了谁那也不是为了护着你！”

秦无咎身子猛地一震，分不清是被陈伯摔的还是怎样，哽着声音喊道：

“我…我不信！不信！你同他一起骗我的！什么都瞒着我！我不信！”

“你不信就派人去查查啊！问问那寡妇是不是真有那么一个死了的禽兽汉子，最好再问问她是不是死的干净死的好！大爷干的事儿从不叫人知道…尤其是你…他那别扭性子…你…当真就没想过是为什么么？”

“不…不…”

秦无咎茫然摇头，四肢瘫软在地不再挣扎，瞥眼望着一旁倚在秦苏身上的禾笙。

“那柳儿呢…柳儿是无辜的…他又凭什么那般铁石心肠连个活路都不肯留…？我恨他…就是他什么都不曾做过我也恨他！柳儿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无咎…”

陈伯颤声唤他，缓缓指向颓然地上的秦苏。

“我知你心痛…可是…难道大爷就不心痛么？你好好想想…大爷为什么不愿理那孩子…是因为你！因为看的出你眼里的感情所以他才选择一走了之，这还不是想你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雾散么！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大爷的苦心，你却毫不自知相反企图至他于死地！他…他是你兄长啊！”

“哥…哥哥…”

秦无咎垂面伏地，口中喃喃低语，之前疯态不见，只是痴痴愣愣一片，半响沙哑着声音道：

“陈伯…让我起来吧…我…我有法子救他…”

陈伯闻言迅速将他扶起，面露喜色：

“…傻孩子，你终于想通了？”

秦无咎不语，低着头从怀里摸索出一赤色暗纹瓷瓶交与陈伯手中：

“我…下了毒…这是解药…”

陈伯点了点头拿过药瓶走到秦苏身畔，不料禾笙偎在秦苏身上四肢交叠，一张血肉模糊的小嘴死命咬住身旁之人的衣襟，陈伯鼻子一酸，伸手轻抚禾笙被汗水濡湿的额发，柔声道：

“乖孩子…松口吧…我是来救他的…”

但见禾笙喉间蠕动，溢出些浊音，陈伯蹙眉移手至禾笙双颊缓缓揉动，半响才见他逐渐放松了面上肌肉，一点一点将牙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