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都来罢。”圣人道,“横竖教两个也是教,教五个也是教。他们兄弟姊妹都在一处,也更热闹些。”他随手将弓箭塞进李徽怀中,命他继续射箭,便又问:“五郎此来,所为何事?”因他近来身体不适,便令太子监国理政。李昆每日都会过来禀报朝廷中的要事,却从来不曾赶在如今这个时辰匆忙而至。
“阿爷,前些时日在布政坊别院中发生的刺杀案,已经查了出来。”李昆道。东宫并无查案之权,羁押的刺客、仆从、伎人都转交给了大理寺。因出现了以李嵩为目标的刺客,大理寺遂申请三司会审,将此案与前些时日的逆案联系起来。
原以为早已结束的逆案,居然又起了风波,怎能不教人惊怒?圣人听闻之后,当即便下了敕旨,敦促三司早日审案结案。可那位女刺客是死士,无论受了什么大刑都不愿招供。三司只得渐渐排查,终究从别院的仆婢中间寻出了附逆者,查实了确切的证据。
因李徽险些受此案所害,圣人便唤他们兄弟二人都过来听一听。李昆接着道:“三司查出,此案果真与之前的逆案有关。那女刺客曾是前东宫侍卫之女,其父当年被大兄无意间射杀,遂怀恨在心。后来她生母病故,她便流落在亲戚之间,竟被卖为奴婢,从此不知去向。应当是桓贺一流的逆贼特意寻见她的行踪,便将她训练为死士,助她报仇。”
李徽拧了拧眉头:所谓“无意间射杀”,应当是无辜被当作了箭靶罢。此等杀父之仇,如同桓贺之恨,确实是不死不休。不过,那女刺客打算用他的障刀行刺,显然并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还有污蔑陷害于他的嫌疑。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亦只是怀疑而已,恐怕便是都说出来,也未必能取信于三司。
圣人淡淡地道:“也算是他自己招惹来的仇寇,偏偏无辜牵累了阿徽。那三司可知晓,为何他在别院里胡作非为,竟无人禀报阿苏与厥卿?若有他们母子二人压制,原本事不该至此!”在黔州的时候,李嵩便不曾犯过什么事,怎么偏偏回了长安便狂性大发?他身为父亲,当然不相信其中没有别的缘故。
“那便要问宜川了。”李昆道,“当时是她主持别院内务,阿嫂忙着筹备厥卿的婚事,一时间无暇他顾。别院中的管事皆招供,她以重金收买他们,让他们去平康坊购置伎人,并且不许禀报阿嫂与厥卿。”便是三司,亦不能贸贸然地缉拿审问身为宗室贵女的宜川县主。更何况,她如今闭门不出,据说任何人都不愿见。故而暂且也未能将她唤出来,听她说明更多的细节之处。
李欣与李徽都不曾想到,李昆竟然会如此直言,将李茜娘所犯之事皆说出来。不过,他并未提及前因后果等隐秘之事,想是杜氏并未与他提起,或者不方便与圣人说明。他也不曾提及安兴公主,应是仍然并无确切的证据。
圣人对这位庶孙女的印象本便极为普通,也不曾相处、不曾了解,并没有多少祖孙间的情谊。如今听了这些,更是觉得十分厌倦:“那你便好好问一问她。既是自家丑事,也无须让三司来审问,你并二郎主持即可。当真犯了错,便将她废为庶人就是。”他最听不得也见不得的,便是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等事。对于这等阴谋算计的女子,素来也极为不喜。
听了案情的进展之后,圣人便失了继续教授射艺的兴致,索性回甘露殿歇息去了。李昆遂带着李欣与李徽往外行,一路上又问了许多细节之事。李徽皆毫无犹豫地一一回答,也并不隐瞒什么。既然自己查不出什么证据,便让叔父生出怀疑继续查证,或许多多少少能解决此案之后的迷雾。
“宜川居心叵测,确实该好好审一审。”李昆道,亲切的笑容中多了一分冷意,“至于其他,你们放心,必会为你们做主,不能任她胡作非为。”
李徽弟兄二人了然,他指的应当就是安兴公主了。想来,他之所以将李茜娘推出来,便是想逼着她供出安兴公主。借这样的指证,方能有机会给安兴公主一个教训。否则,始终不知安兴公主暗地里有什么图谋,她与那些流放的世族之间又有何干系,这位太子叔父心中恐怕也忌惮得很。
次日,李昆便派出宫婢为使者,以跪拜立政殿为名,将宜川县主李茜娘从夫家徐家带了出来。一路上,李茜娘皆觉得心惊肉跳,数度寻借口欲归家躲避,宫使却恍若未闻。想起自己做下的事,她越发觉得畏惧,心中复又升起复杂的恨意。如此惧恨交织之下,原本算是颇具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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