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道吧!”
“这位爷要白兰花吗?”农妇路过这辆停着的马车对着窗口高声问道。
“要,戴在手上的那种。”
帘子里传来的声音低沉阴冷听得那妇人一愣,随即伸出一只骨形修长的手,手心摊着几块铜板,她心喜接过,将那白兰手环地递上道了声,“多谢!”
卓宿收回手,将六朵饱满的白兰花骨朵串成的手环径自穿过舒平的左手手腕,顿时整个车厢里溢开了浓烈芬芳的香味。
舒平一向不喜欢这花,被这味道熏得头晕,蹙着眉蓦然睁开眼,状似随意地轻抖袖子掩至腕处,而右手则偷偷摸进里面。
“又醒了?”卓宿佯作看风景,余光瞥却见了他的动作,“不许拿下来!”
“拿下来会怎么样?”他偏过脑袋神情挑衅地看着他。
卓宿立时扣住他的双手,漠然道,“不怎么样,会很疼。”
确实很疼,看似与自己差不多身量的人力道竟这么大,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握断,放开手时,腕上多出了两道深重的红痕,他揉了揉,白了他一眼,“卓宿,你真该不得好死。”
未料他却应了声“哦。”
随后一路无言,逼仄的车厢里空气仿似被抽走,不自在极了。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卓府门口停下,一下车舒平竟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和以往不同,卓宿一下车便直奔空回阁,拉着他一起和衣躺到床上,这一躺,连入了夜都没再起来,许是他吩咐过,连日常要早晚请示的管家也没过来。
卓宿一沾枕便睡着了,睡得很熟,从来没这么熟过,均匀的呼吸里混杂着轻微的鼾声。舒平转过身子与他咫尺相对,挺拔深沉的五官在暗夜里衬得他像座不动的塑像般。
舒平这时才想起腕上的手环,略有些气恼地将它取下,然后,要干什么?
他望向宽又平的帐顶,要干什么?
似乎待得有些久,他不断掐着掌心以保证不睡过去,天还未亮,时辰到了。
他将耳珰摘下和手环一起放在枕边,轻轻起身。
舒平低声唤来守在门口打瞌睡的侍从,要那侍从帮他备热水沐浴,侍从没多想便照做了。
西厢房里水汽氤氲,点上带来的那半截白烛放在一边,照得一室惶惶。
他褪了衣物跨进那只鸳鸯浴桶里,沸热的水立时烫红了肌肤,他安安稳稳坐下,将头埋进水里。
“……不着相者则不生痴,不生痴故则无有爱,无有爱故则无系缚,无系缚故则不受生……”
他将那把折刀展开抵到一侧手腕,重重划下,把前尘割裂,将后事忘却。
一睁开眼,便见帷幕大开----水中孽火连天,火光无所不及,烧断重重系缚……
“尊主!尊主!夫人不见了!”那看门侍从赶紧冲进房里来,好久之前夫人进了西厢房,自己本想去问夫人是否要添热水,这时候也差不多凉了,扣了半天门却没甚回应,大着胆子进去往那屏风里瞧一眼,竟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还有那鲜红泛腥的浴水,这才吓得赶来汇报。
帐中人却对他做了个“嘘”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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