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容易些,徐苒暗里琢磨着,事出了也没法儿,怎生搞点打胎药吃了,早点打了还容易点儿,月份一大就更难了。
她这计量着打胎,顾程却说不出心里怎样欢喜了,拉着大姐儿的手端详她半晌儿,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喜欢了,倾身抵住她的额头,低声笑了几声道:“可见那观音堂的菩萨极灵验,咱们才拜了,这便有了喜讯儿,如今你刚怀上,身子娇气,挪动不得,待过几月,咱们再去山上还愿,您自己更需着紧些,你这个燥性子也当改改,万事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说着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可真是爷的心肝儿,知道爷急,这就来了,如今既有了身子,便不能由着你的性儿,待过了你生日,爷让玉皇庙的老道挑一个黄道吉日,纳你进门。”
徐苒听了暗惊,真到了那份上可就彻底完了,忙道:“急什么?早呢?”顾程脸上的喜色略褪,定定瞧着她:“到了如今,大姐儿还要跟爷扭着不成,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赎身出去呢?”
徐苒没好气的道:“偏你又多心,你不刚也说了,如今正娇气,真折腾几日,怎受得住,真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顾程听脸色立缓,可不是自己又多心了,只大姐儿这心思,他总觉拿不准,虚浮浮飘在上面,若真跟后院玉芳慧莲般,他也不至于如此疑心了,便道:“是爷不是,冤枉了大姐儿,莫往心里去,就依,等月份儿大些再行礼。”徐苒暗暗松了口气。
顾程跟说了会儿话儿,听见说大姐儿还没吃饭,忙让李婆子去灶上告诉上灶管事厨娘,让依着以往廉哥娘吃食备来,要分外精心,若有什么闪失,仔细老命。
李婆子也是欢喜,心道,自己刚还愁呢,这大姐儿也不上心,爷若真被那海棠勾了去,可不就麻烦了,不想这就有了。
自打廉哥夭折,可着顾府就听见过喜讯儿,如今忽有了喜,还是应在大姐儿肚子里,真若生下个公子,还用愁什么,后半辈儿都有靠了,心里头欢喜着,忙应了去灶上传话。
顾程等回转,令好生守着大姐儿,才去了,他走徐苒不禁暗暗冷笑,顾程刚抱着自己,就闻见了,那海棠也不知身上薰了什么香,倒跟旁人不同,凡经过,老远都能知道,顾程身上如今便染了这股子味儿,可见刚头他干什么了,只听曲儿,自然不会如此,不定两人就成了事,才沾了满身都是,远了还过得去,近了真有点刺鼻。
徐苒极力忍了这大半天,才勉强忍过去,这会儿见他走了,徐苒忙让李婆子去拿衣裳来换下,丢在旁,又净手洗脸,折腾了个遍,饭也端了上来。
徐苒却道:“舅舅跟表弟还没吃呢,倒被吓了跳,这会儿也不知怎样了。”
李婆子道:“姑娘放心吧!刚去时候,灶上已重新置办了酒菜,还能饿着舅爷不成。”徐苒暗暗叹气,自己心思舅是知道,如今听见自己怀了孩子,不定怎样闹心呢,只如今走步瞧步吧!事在人为,打胎总比要孩子要容易些。
大姐儿还真是个知道舅,别瞧陈大郎是个憨实汉子,心里头也有数,他心里这数跟大姐儿亲爹后娘,甚至他自己婆娘都不样,他是心要依着大姐儿意走,当年若不是爹娘逼着他姐非嫁给老徐头,他姐也不至于这早就去了。
他爹娘当初就是相中了老徐头家里头好过,姐嫁过去不挨饿,却不想断送了他姐条命,老徐头家还算不得富贵呢,这顾府却真是个正经深宅大院,若大姐儿自己乐意又当别论,大姐儿既不愿,大郎便想,俺们家也犯不着攀这样高枝儿,心里头仍惦记着寻机会赎外甥女家去呢,这忽听说有了身子,大郎能不闹心?赶明真生下孩子,跟顾家可真撇不清了,便是纳进府当个小妾,又怎是大姐儿想要结果,大郎是瞧出来了,大姐儿是个有主意有骨气丫头,不屑给人当辈子小妾,可如今这档子事出来,又该如何。
大郎长叹口气,对面保生道:“爹,您叹气做什么?瞧这顾老爷对表姐好呢。”大郎瞪眼:“懂什么,吃是正经。”抬头瞧了瞧外头,又叹声,这深宅大院,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了。
再说顾程,迈出明间门槛,脸色唰就黑了下来,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前头厅中,只见刚头几个都在厅外头院里跪着呢,大日头下,个个满头大汗,外头衣裳都被汗水侵湿,跟水捞般。
顾程目光在那边柳枝儿身上划过,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章程,旺儿从里面搬了把太师椅放到廊下,顾程坐在上面,手里捏着洒金扇儿摇了两下,漫不经心道:“爷自来不大管府里杂事,是想着们都是府里老人,知道轻重,却不想,今儿出了这事儿,爷却不得不审个青红皂白,们若是谁知道底细,早些说出来,省得连累旁人,果真与们无干,爷也不会冤枉好人,若明明瞧见,却想包庇,爷规矩想来们都是知道。”
顾程这几句话听着虽轻却暗含着骨子狠戾,下头大多数都是府里老人,哪个不知道老爷手段,平日是不大过问府中之事,旦问了,就没个能混过去。
这些人不说,有真不知道,也有瞧见,却打着不得罪人想混过去,柳枝儿倒没什么,男人丰儿却是个有体面,跟旺儿般,都是爷跟前得意小厮,大姐儿说起来也不过个通房丫头,如今虽受宠,谁也保不齐以后就如何了,便是真纳进府来,还有个得不得意之说呢。
就拿如今后院二娘三娘来说,三娘吩咐下事,没个敢怠慢,三娘掌着府里头事呢,二娘落个清闲,在爷跟前又不得势,时常也要受些下人气,原先二娘屋里珍珠得宠,在二娘跟前什么样儿,谁没见过。
丰儿如今便是爷倚重小厮,过两年便是府里管事,这会儿若得罪了他,被他记在心里,过后能有好吗,再说这事儿,就落个没看见,不知道,也不得罪丰儿,也不得罪大姐儿,才是明哲保身道理,故此,不知道说不出,知道也不说,恨不能混过去了事,反正就说自己没瞧见,还能送衙门里去不成。
顾程等了会儿,见下头几个没应声,不禁笑了起来,却笑极为森冷:“这是没人知情了,或是心里打着混过去主意,成,爷今儿也不打们,省得们说爷冤屈了好人,既没人出来认,那就都给跪着,这会儿正是晌午头上,们也别嫌热,谁让没人出来认这事呢,爷寻不到正主,便视同仁都罚,爷今儿没事,就陪着们在这儿耗着。”
伸手接过旺儿手里茶吃了口,目光在院中人身上溜了圈,瞧了瞧那边日影,使人去寻了本书来,翻看着。
约莫过了刻钟,忽咚声,柳枝儿身子歪昏在地上,旁边跪着婆子正是那日因老徐头挨了顿打,看门李大家婆娘,被柳枝这吓不由哆嗦了下,闭着眼喊了两句:“老奴不知,老奴不知,爷饶命,饶命……”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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