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章殿中走出来,日影渐西。太子早已被人送回东,院中陪跪的内侍、女早已不知去向。跟在姬承昊身后,澹台羽辰向外走去。看着夕阳在姬承昊高大的身影上染上金黄的光晕,澹台羽辰心中忽万分柔软,却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听到澹台羽辰的轻轻的叹息声,姬承昊的心为之一跳。停下脚步,看着澹台羽辰轻声问道:“辰儿为何叹息?”
抬头看着掠过墙的一只大鸟,极目追踪着那鸟,真到它飞上天际变成一个极小的黑点。澹台羽辰才轻声回了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月蓝纱袍将残阳余晖反映出来,澹台羽辰整个人似被包在一团青蓝色的光中。想到他为质东华本已孤苦不堪,方才又在同章殿中看到姬道涵对太子的冷酷无情,此时心中定是感慨万千,否则也不会有“最是无情帝王家”之语。姬承昊极想将那个小小的人影揽在怀中,带着他纵马躲开所有人,到一处没有纷争的地方……
见姬承昊望着自已,眼光中满是温柔,面上还带着一丝缥缈的笑意。澹台羽辰忽起羞涩,低声问道:“王兄在想什么?”
听着澹台羽辰的问话,惊觉自已想法的荒唐,姬承昊一时无言以对。也不再理会澹台羽辰,转身疾步向外走去。
待澹台羽辰走到门外时,姬承昊已纵马走远。看着脸色沉的澹台羽辰,纳泽低声问道:“难道中有变?”
“天气如此诡异,也许是要下暴雨吧!”望着渐次变得灰蓝的天空,澹台羽辰似乎在回答纳泽的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听了澹台羽辰的话,纳泽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中虽有几片暗灰色薄云,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明白了澹台羽辰话中之意,纳泽的心如坠悬崖,默默无语地伺候澹台羽辰上马,一行人疾驰回了宝亲王府。
入夜后天气大变,浓黑乌云的掩盖住星光与月色,空气中涌动着让人烦燥不安的闷热。圣京城中许多人家已被太子受罚的消息惹得夜半无眠。但此时东中,上下人等却没有半分慌乱,黑暗中反倒多出许多警惕无比的眼眸。
丹房内,德胜半跪着将一个装满冰的牛皮口袋放在姬承乾膝盖上。看着姬承乾青肿不堪的膝盖,德胜心痛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姬承乾看了看德胜,忽然叹道:“母后去世后,除了母蓝妈妈之外也只有你真心对我。只可惜蓝妈妈已亡故多年,当今世上也许只有你一人真心为我着想。”
德胜咧了咧嘴,苦笑道:“小人出身行伍,二军阵前受伤成了不全之人。无处可去流落街头之际,承蒙皇后娘娘收留,在中做了一名内待。后来娘娘仙去,蓝氏身为皇后娘娘的陪嫁侍女按理应该殉葬。但她受娘娘重托,所以才连夜偷逃出,乔装改扮成母陪在太子身边。为掩人耳目,蓝氏还饱受骂名委身于小人……”想到蓝氏容貌艳丽、脾温柔,对自已这个不全之人从未有半分看低,反倒极尽关切。德胜心中一陈酸楚,嘴边的苦笑也渐次化成一抹哀叹。
“当年若非蓝妈妈与你,恐怕我早已尸骨无存,活不到今日。”想起当年那一夜间天悬地倾的变故,姬承乾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可是冰袋太冷了?要不要撤掉?”觉察出姬承乾的颤抖,德胜关切地问着。
“不必。”望着窗外黑的夜色,姬承乾的眼神忽地凌厉起来,冷笑道:“当年他除不掉我,今日想除掉我也没那么容易。”
听着姬承乾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德胜手中扶着的冰袋也掉在地上。顾不得拾起冰袋,德胜惊慌地问道:“难道圣上当真有易储之心?”
“你知道我今天一共念了多少遍孝经?”不理会德胜地问话,姬承乾自顾自地说着,“我一共念了二十二遍孝经,父皇也摔了二十二个碗碟。每次当我念到第二章天子之孝时,父皇都极恼怒,忍不住摔碎碗碟……”
“难道圣上想以此举暗示殿下些什么?”听了姬承乾的话,德胜不由得睁大双眼。姬道涵身为一国之君,有话竟不肯明示,难道他已被萧氏一党控制?或者只是巧合,太子紧张之下会错了圣意?
姬承乾从榻上坐起身,脸色青白地冷笑道:“等了十几年,有人终于等不得了。”
“殿下可想好了?”闷热的丹室中,德胜却觉得寒冷入骨,牙齿轻叩“嗒、嗒”地发出响声。
看了德胜一眼,姬承乾忽笑道:“我不想出家为僧,所以学不来叔祖。更不想躲在一处小小的封地中,日夜担心何时会死于非命。”
“小人明白。”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战场上,德胜突然站直了身子。全身上下布满戾气,已不是那个卑躬屈膝的东内待,但像一头准备浴血厮杀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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