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你,之前办事太不地道了,你忍心让毛师父在地下一缺三吗?”
郝萌心想,他自己那个“丁垣”的墓还在不远处呢,现在倒真的是三缺一了。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徐碧娥把黑伞收了起来,放在地下,也不顾湿漉漉的地面,就这么跪下来,对着墓碑,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磕的很重,郝萌都能听到“咚”的一声,墓碑上的字也被打湿了,徐碧娥的衣服也都贴在了身上。
郝萌把自己的伞收好,站在燕泽的伞下,从口袋里拿出两瓶高粱酒,一瓶给了徐碧娥,一瓶自己拿在手里。
他把酒倒了一半在墓地前的地面上,酒气散发出来,又很快消失殆尽,郝萌蹲下身,把剩下的半瓶酒放在墓碑前,才站起来,他道:“以后就有人陪啦,师父,要是和徐师伯吵架呛声,你们一定要内部解决,千万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切记切记。”
徐碧娥也照着郝萌的做了,他站起身,看着墓碑,久久不语。
这样的气氛,就算再如何故作轻松,好像也很勉强。毛一胡、徐碧娥两个名字刻在墓碑上,代表的是麻雀里两个顶尖高手寿终正寝。
这未免令人唏嘘,再怎么惊才绝艳的人,也总有消失的一天,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但这对徐无鬼来说,未必不是解脱。
徐无鬼骨子里这样傲慢,看不上任何人做他的对手,毛一胡离开后,徐无鬼就不再和人打牌了,明明很爱麻雀,却不再出山,大概也是觉得无聊。
如今这两个人在地下,大概又能争的面红耳赤头破血流,毛一胡有孟秋陪在身边,说不准还会嘲笑徐无鬼孤家寡人。这样嬉笑怒骂热热闹闹,但又觉得,就是两个孤零零的老头儿。
因为他们所坚持的雀道,已经没有了。
老一代一个个离开,不只是徐无鬼和毛一胡,还有窦宗明、孙烈、古学红阮秀琴他们,他们终究要离开,老一代离开后,新的一代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格局。郝萌的心里,头一次对麻雀生出了疑惑,他想,如今的雀道,竞技麻雀,究竟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又该如何坚持呢?
这个问题,他现在暂时找不到答案。
众人一一上过香,徐碧娥又站在雨里看了很久,才对众人道:“走吧。”他的语气十分低沉,嗓子也有点发哑,这几天忙坏了,也都没时间睡觉。
大家一起往山下走,郝萌和燕泽落在后面。
郝萌说:“其实到最后,有两件事情也没弄清楚。”
燕泽看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输的那张牌啊。”郝萌道:“徐无鬼看到我的时候说,我师父当初是故意输给他那张牌,可是以前我师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说自己是误打,没有提过故意放水。而且那天我打牌的时候,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牌局怎么发展,我肯定也会误打,所以我觉得,徐无鬼说的不对,我师父不是故意输的,就是技不如人。”
燕泽闻言,点头道:“那就是技不如人了。”
“但是我师父这个人吧,也的确做得出来故意防水的事。你想,我师娘走了,我师父也对出名没啥兴趣,指不定真想缩起来安静过日子,所以徐无鬼说的可能也是对的。”
燕泽:“……你想的真多。”
郝萌叹气:“主要是我师父这人真不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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