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这丫头居然准备了几瓶啤酒。仨女生都喝了几瓶,赵小新不知道是借酒装疯还是真醉了,非要跟江水满喝交杯酒。喝就喝,他一个男的怕啥,江水满大大方方勾住赵小新的胳膊,仰脖把杯子喝干。
唐雪莉和杨月轰然叫好,杨月也吵吵着要和江水满喝交杯酒,赵小新醉眼迷离地拍着杨月的肩膀说:“看上我帅老公了?没事,一起一起,咱们群P。”
“小新,你喝高了!”唐雪莉笑着去呵赵小新的痒,杨月也上来助阵,三人滚作一团,差点掀翻桌子。赵小新站立不住,跌在地上,杨月平衡能力也差,摔着她身上,只有唐雪莉一拧腰站稳了。江水满连忙帮着她去扶那俩。赵小新和杨月显见是喝高了,都吊在江水满身上,跟两头树熊一样。江水满拖着她们摇摇晃晃走进厢房,三个一起倒在炕上。
“来嘛,一起睡一起睡。”杨月躺得靠上面,想搂江水满搂了个空,肥圆的胳膊啪啪甩着寻找他的头颈,软绵绵的胸就堵在他脸上。
年轻女孩身体特有的味道让江水满心里一荡,赵小新的身体又凑了过来,一条结实的充满弹性的腿压住了他的小钢炮。
“哈哈,爽不?”唐雪莉站在床边上,抱着肩看着他们。
江水满一激灵,连忙推开杨月和赵小新站起来:“她们喝醉了。你还好吧?”
“我也醉了。哎呦我不行了啊!”唐雪莉眼睛一眯,晃了晃身子就往下倒。江水满眼疾手快,托住了唐雪莉的腰。俩人摆出了一个国标舞的姿势,唐雪莉双手吊着江水满的脖子,头向后仰着,小腰肢弯弯地向上顶着江水满的腹部,两条腿一条插在江水满的裆间,腹股沟紧紧贴着他下面的小球球,一条撑在地上,因为吃力微微地抖着,摩挲得江水满像过了电一样。
我擦,怨不得城里是块空地就有男男女女跳交际舞,这姿势真来电啊。
江水满盯着鼻翼不停煽动的唐雪莉,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炮头奔涌。
唐雪莉忽然做了个鬼脸儿,在江水满的小钢炮摆好炮口之前,抽回了大腿。“哈哈,傻蛋!我才不会像你似的喝成七窍流血。这点酒,离灌醉我还十万八千里呢。改天就咱俩时,我跟你拼,看谁能喝。”
江水满苦笑不得,这死妮子整人玩儿呢,吃准了老子的家伙不行了,哼,早晚让你领教了厉害。幸好他的小钢炮收发自如,心念一动,就乖乖地猫在裤裆里,没给他丢脸。他嘿嘿一笑,走到堂屋收拾桌子。
唐雪莉跟出来,抱着手在旁边看着,问江水满:“你这儿怎么洗澡啊?”
“我都下河洗。你们仨就拿盆冲吧,明天我在院子里搭个窝棚。没办法,这儿不比村里的正式房子,要是我姨妈家就好了,有热水器,她还有个泡澡的大木桶。”
“呀,你姨妈还真讲究。她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不再找一个呢。”唐雪莉追着江水满满屋子走,就是不伸手帮帮忙。
江水满也不在意,他见过唐家的气派,这个大小姐伸伸脚都会有人伺候她穿鞋,怎么可能会干家务呢。“找啥?”江水满往大蒸锅里倒满热水,头也不抬地说:“我姨夫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姨妈现在还算结着婚呢,怎么再找。”
“可以去法院申请宣告失踪或死亡啊!乡下人就是不懂法,真悲哀,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耗掉了。”唐雪莉同情地说。
“我姨妈懂法,她就是不想。她心里还有我姨夫呢。”江水满不爱听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们是农民没文化,但是他没表露出来。
“那你姨夫准特别帅,不然他这么绝情绝义,你姨妈还能惦记他?”唐雪莉总算搭了把手,边说边伸手把江水满洗好的碗摞起来。
“那谁说的清。我姨夫长得还行,可人实在不咋地,我反正不喜欢他,太能说了,哄得我姨团团转。要搁着我,他敢回来我就打折他腿,让他再也不能丢下我姨妈上外面野去。”江水满利落地收拾好碗筷,扯块毛巾擦擦手。
“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我看你嘴也挺甜,搞不准也是你姨夫那种人。”唐雪莉出神地看着江水满,工字背心裹着他强健的胸肌,透过背心都能看出他腹部的肌肉棱角分明。她蛮喜欢这个大男孩,有时候也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心里却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好有一嘴没一嘴地跟江水满闲扯。
“我不是,谁做了我女人,我会往死里疼她。”江水满转过身去往晾衣绳上搭毛巾,背部的肌肉隆起,更显得细腰乍背,身材健美。
江水满说的是心里话,他确实觉得男人再怎么玩儿,要分得清家里家外。
唐雪莉听到这答案心里咯噔一下。江水满的态度很严肃,一点不像开玩笑。这么英俊的男人说出这么有责任心的话,哪个女人听了不动容?
唐雪莉正出神,江水满忽然转过身来,盯着她眼睛说:“姐,你要不要做我女人?”
那双眼睛无比真诚,唐雪莉想跟平时那样嘻嘻哈哈地开个玩笑说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觉得这个字一说出去,她真能把自己交给他,就算他是个阳痿,她也要一辈子跟他过。
唐雪莉正不知所措,江水满忽然哈哈笑起来:“雪莉姐,就跟你逗着玩儿嘛,你这么认真干吗啊?你真打击我,想这么半天都不给答案。”
“去,小男人也学坏了。”唐雪莉长舒一口气,扬起手嗔怪地轻轻拍了江水满一巴掌,“哎,你等我把泳衣换上,我去河里洗个澡,你帮我看着点,大晚上的我有点害怕。”
“不行!”江水满吓了一跳,这女人怎么听个风就是雨。能看美女泳装,搁以前没准他还要撺掇她去,可是现在不行,他没确定河里是不是只有两条四爪鲸鱼,大半夜的让她去河里,不是找死么。
唐雪莉奇怪地看着他:“凭啥啊,你能河里洗,我就不能?”
“这两天是朔月,河里水混,洗不干净。你忍忍,明天我就把窝棚搭好。”江水满脑瓜好使,词儿来的飞快,搪塞了过去。
唐雪莉跟他道个晚安,回厢房睡觉。江水满听见落门闩的声响,耸耸肩膀。谁说人多好办事来着,这一来仨女生,来多了,事儿有点不好办。
不过昨晚一宿没睡还干了人生第一炮,他也确实累了,大黑的死也挺扫兴,又担心黄胡子的老窝那里还有四爪鲸鱼,躺床上没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天光放亮,江水满把几柄鱼叉的断头扔在平板车上,又带了几条麻绳,推着车走出了院子,迎面碰上了慌慌张张的王翠翠。
原来王翠翠想起来麻袋忘在林子里了,一大早跑到桃林找了一圈,没看见麻袋,跑来问江水满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不就一条破麻袋吗,搞不准叫獾子拖走做窝了。”江水满安慰王翠翠。
王翠翠看过树下那坑,土还好好地埋着,也许就是自己吓自己。听江水满这么说,王翠翠稍稍安了心,和江水满分手回村,打算搭早班车去县城买点东西,正赶上王长有去乡里办事,她就搭了个顺风车。
王长有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王翠翠就坐在他旁边,清楚地听见话筒里传来何彩蝶焦急的声音:“王村长,快点回来,得用车把赖狗子送医院去
,他好像吃坏了东西,昏迷不醒了。”
“啊!这么严重,这是吃啥了?”王长有着急的问。
“看他锅里有狗肉,好像是吃了药死的狗,我已经给他灌肠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好,东来,调头调头,出人命了。”
“赖狗子这个吃货,早晚得药死。”王长有手机声音大,王东来已经听了个大概,一个急刹车,火速调转车头,飞一样往回开。山道崎岖,车子几次擦着悬崖边飞过去,王长有吓得脸色煞白,拍拍司机座椅的靠背,叫道:“慢点,掉下去赖狗子活不成,咱仨也得陪着上路。”
王翠翠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王长有以为她也害怕翻车,又拍拍王东来的座位:“东来,翠翠吓得脸都白了,你能不能慢点啊。”
王东来从后视镜里看见王翠翠紧抿的嘴唇,马上放慢了速度。
王翠翠索性干脆装作晕车,闭上了眼睛。何彩蝶的大嗓门她全听见了,尤其那句锅里有狗肉。她竭力安慰自己,咋就那么巧是大黑的肉呢!肯定不是!可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是自欺欺人。那条麻袋不见了,就是有问题。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当时光抱着铁锨跑了,就没想起来看看落下什么东西。
车子进了村,王翠翠跳下车,看看没人注意她,撒开腿就往桃林跑。她在草丛里发现柳条绑在一起挂着泥土的树枝子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好半天,她抱着一丝侥幸用那捆树枝扒拉开泥土,都快扒拉到底儿了,也没见到大黑的尸体。
她六神无主地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往鱼塘跑,跑了没两步又停下了。她让小满来埋狗尸就是错了,现在出了事儿,她更不能再把小满往火坑里拖了。
她转过身又往赖狗子家跑,在村口迎上了面包车。王翠翠蹦到路中间,挥舞着手拦车,王东来一脚刹车闷到底,刚想破口大骂,看清是王翠翠,骂就变成了心疼,改口说:“老妹子,出啥事了你这么玩儿命?”
王翠翠扒着车门,看见车里座位靠背已经放倒,赖狗子双眼紧闭,脸上扣着个吸氧的面罩,侧靠在后排座,车厢里除了一个大号氧气罐,就是何彩蝶举着输液瓶子坐旁边,王长有坐在副驾驶,车上还有空地。她敏捷地跳上车,冲王东来说:“四哥,我也去。”
“翠翠你急啥啊,幸亏我技术好,要是踩错了油门,你就没命了。”王东来心有余悸,发动车子时脚都有点抖。
江水满的爷跟王东来的爸爸是拜把子兄弟,这么论下来江水满才喊王东来叫四叔,其实两家一点血缘关系没有。
王翠翠一直四哥四哥地喊着王东来,王东来一见到王翠翠就不会说话,就会憨笑着把这个干妹子当成心尖尖上的人来疼。直到王翠翠和王二来好上了,王东来才知道憨笑没用,掏心窝子的疼没用,好听的话才管用。
王东来生了王翠翠好一阵子的闷气。家里给他说下了媳妇何巧梅,他可着劲儿地疼她,把王翠翠不稀罕的爱都给了巧梅。戏演得太真了,真到王东来都以为自己忘了王翠翠。直到王二来扔下王翠翠跑了,王东来才知道自己一直错把何巧梅当成了王翠翠。
人生哪儿是能演出来的,王二来跑了的这五年,王东来过的比王翠翠还苦。看见王翠翠,他就想,家里还个何巧梅呢;跟何巧梅滚被窝,他摸到的又是王翠翠挺秀的鼻梁小巧的嘴。王翠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成了他每天下饭的菜。
王翠翠这么心急火燎地往车上一跳,王东来就觉出不对劲儿来了。王长有倒没觉得有啥奇怪,刚才王翠翠就在车上,这会儿跟着也是乡亲情谊,多个人就多个帮手嘛。路上王翠翠还替彩蝶举了会儿吊瓶,彩蝶也觉得有这个大嫂在,心里踏实了不少。
王翠翠一直关切地看着赖狗子,赖狗子就跟死了一样,半天才铱谄。王翠翠担心地问何彩蝶彩蝶:“来财还有救吗?”
“不好说。反正肠也灌了,胃也洗了,氧气也吸上了,液也输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大概是药狗用的耗子药剂量大了,狗肉又没泡。看县里的大夫有啥招儿吧。”何彩蝶晃了晃脖子,刚才举了半天吊瓶,手都酸了。
王翠翠不说话了,瞅着赖狗子发呆。
王长有问何彩蝶:“怎么发现的?”
“隔壁老葛家二小子一早起来就闻着狗肉香,进去一看,赖狗子紫着张脸躺地下抽抽,一身屎尿。看意思他吃进狗肉没多久,二小子说锅还热乎着呢。”
“这个赖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是为了偷这条狗忙活了一宿啊。他要这么死了,才叫现世报,正好他这条狗命赔给这条死狗。”王长有嘬嘬牙花子,看赖狗子这样,他是不敢再吃来路不明的狗肉了。
“真是,也不知道谁家倒霉,看骨头架子,挺大一条狗呢。不过也奇怪了,狗肉还真香,赖狗子的臭屎都没狗肉味儿窜鼻子。赖狗子要不躺地下,老葛家二小子就悬了。”王东来插嘴说。刚才他跟老葛头一块儿给赖狗子换了身衣服,看见赖狗子吐了一地的骨头。
王翠翠心里一阵发紧又一阵难过,再看赖狗子青紫的丑脸,就没那么同情了,这个赖货,活该!叫他这么糟践大黑,他活该被药死!
想起大黑懂事地往屋里叼自家东西的样子,王翠翠差点哭出来。王东来从后视镜里瞄见王翠翠伤心的样子,拧起了眉头。
赖狗子进了急救室,长有和彩蝶跑上跑下的忙活,王翠翠帮不上忙,在走廊里坐着等。王东来停好车上来,一看王翠翠身边没人,连忙走过来问:“翠翠,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啥事儿?”
“没,没。”王翠翠心慌意乱地低下头。
“你心里有没有事儿我还看不出来吗?你跟四哥说,我又不是外人。”王东来有点着急。
王翠翠咬了咬嘴唇,在她眼里,江水满是孩子,是她要保护的人,王东来却是能保护她的人。
有了靠山,人就坚强不起来了,八十万她能扛着,海洛因她可扛不住了。
王翠翠不敢抬头看王东来,只是抬起手拉住王东来厚实的大手,觉得自己有了点力气:“四哥,你说赖狗子会死吗?是不是大夫不知道他中的啥毒,就没法救他?”
“我哪儿懂啊,大夫没那么废物吧。食物中毒啥的那不一眼就看出来?”
“要是,要是……”王翠翠深吸了口气,“要是吃了白粉呢?”
“啥?”王东来一惊,“你再说一遍?”
“毒品。赖狗子是吃了毒品了。四哥,你说我是不是得去告诉大夫?”王翠翠突然没那么害怕了,望着王东来坚定地说。
“快告诉我,你都知道啥?你看见赖狗子吸毒了?”王东来着急地问。
“不是。被赖狗子吃的那条狗,是我家大黑,它吃白粉死的。”王翠翠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夜王翠翠旖旎的春梦,不是梦。
王二来回来了。
这五年,村里变化并不大,几户人家翻盖了房子,道路还是那个样子。他熟门熟路地摸到自家家门,发现自家院子还是以前熟悉的模样。他怕狗叫惊了四邻,没敢叫门,把早准备好的药扔进了院墙。他在院墙外焦急地等了片刻,就迫不及待地翻进院子,正想敲屋门,听见了王翠翠的呻吟。
他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尴尬局面,他以为凭他对王翠翠的了解,她不可能在他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再找别人,何况,他还给她留了八十万过日子。
王翠翠的呻吟声越来越响,王二来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自己怎么就那么有把握王翠翠会等着他?这下鸡飞蛋打,自己在外面吃的苦受的罪全涌上来了。他妒火中烧,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戴个明明白白的绿帽子,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骑了王翠翠。
他把自己的包藏在门边,掏出把小刀片,堂屋还是过去那个用硬卡片一划就开的暗锁,他没费什么劲儿就进去了。他心里更生气了,这娘们儿,门户这么不严,看家狗也废物,一放就倒,这不成了敞开门纳客了吗?
可是当他看清厢房里的情况时,他的心刹那间欢脱了。
王翠翠还是他的王翠翠!
这个身子比他在外面玩儿过的所有女人都鲜嫩可口,那么奔放热情,冒着流不完的水水,浓浓的全是爱。他一遍又一遍地索求着,不知疲倦,有了精尽人亡的感觉了,还舍不得离开那个温暖的归宿。
死在这样的身子里,死了也心甘。
极致的欢愉后,两个人都疲累不堪,都没有互相嘘寒问暖,就相拥着睡去了。
堂屋里的动静先是惊醒了王二来。这些年,他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在几乎脱了力的狂欢之后,仍保持着警醒,饶是这样,也晚了一步。
千算万算,他就没算计到看家狗不是以前那只小黑狗了,药的剂量太小,俩人刚睡着的时候,大黑就醒了。
它发现了王二来放在门边的手提包。
从不乱吃东西的大黑不知为何,吞下了那些伪装成食物的海洛因。它挣扎着爬到屋子里来找主人求救,兴奋中的两个人谁都没听到。直到大黑临死前回光返照,在屋里翻滚着打翻了桌子,才惊醒了王二来。
他从床上翻下,一个箭步跨到堂屋,看见满屋子狼藉中,大黑怒视的眼和挂在大黑牙齿上包装海洛因的肠衣。
濒死的大黑还有保护主人的意识,摇晃着站起来,冲着眼前的陌生人裂开嘴,露出白牙,却怎么也发不出往日那种低沉的狗吠。
王二来急红了眼,瞥见了藏在自己包里的藏刀。他想都没想,抄起刀子劈向大黑的脑袋。
大黑大张着的嘴再也没能合上。王二来顺着那刀口继续往下豁,打算把大黑刨开,看看还能不能救回那些海洛因。
“二来!”他听见王翠翠颤抖的叫声。王二来不理她,他根本没工夫管王翠翠,只是疯了似地切割着大黑,希望能找到残留的海洛因。
“完了,全完了!”他绝望地把刀扔在一边,光着身子坐在一堆碎了的碗碟里呼哧呼哧喘气,两手沾满了狗血。
王翠翠也忘了穿上衣服,抱着胸蹲在厢房门口,害怕得快哭了。
“二来!”她小声叫着,“大黑……”她说不下去了,终于哭起来。
王二来烦恼地瞅她一眼,从水缸里舀了瓢水洗洗手,抓了条毛巾擦了擦。毛巾早就换了,不过还是挂在五年前他离家时挂毛巾的地方。他环视了一下屋子,跟他记忆中的屋子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他跨越了五年的时光,一切不过是昨天和今天。
他的心柔软起来,拉起王翠翠。王翠翠缩在他怀里,哭得跟小猫一样:“二来,你怎么这么狠哪!”
“一条破狗,连家都看不了,我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奸了你老子头上就绿了。”王二来满不在乎地说,王翠翠滑腻的身子弄得他下面又不听话了。
“二来,我说你对我怎么这么狠哪!”王翠翠泪水决了堤。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王二来语气明显带着敷衍。自己吃错药了,五年都忍过去了,怎么就不能做完这笔再回来呢。
他攥着自己的家伙在王翠翠下面蹭了两下,实在找不到感觉,心烦意乱地收了兵。他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又四下里找了一圈,发现大黑还剩了几根肠子没吃。
他拣起来掂了掂,这几根都是实实在在的肠子,没一根是里面有货的。
王二来绝望到了极点,狠狠地踹了几脚大黑的尸体,又砸了两个碗,这也难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恨。
在这碗底下,居然还有一根香肠!他扑过去一看,已经被大黑咬穿了肠衣,里面还有些干粉。王二来拿了张干净白纸,把里面的白粉倒出来,大概也就有十几克的样子。
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王翠翠一直不出声。她怎么也想不到和王二来的久别重逢会是这个样子。她轻易地认出了男人的身体,却怎么也认不出这个人了。以前的王二来,几乎是没有烦恼的一个人,总是带着满不在乎的笑,不管她有多烦恼的事,三两句就能逗得她和他一起笑。现在王二来眼里的焦躁、狂乱和阴鹜是她从没见过的,他对大黑下手的狠辣更让她感到害怕。
“那是什么?”王翠翠打破了沉默,不再等待王二来主动跟她交代。
“你别管,快跟哥说说,这些年你咋过的?”王二来听见王翠翠问他,站起来把纸包放在柜子上,走回王翠翠身边,扳过王翠翠肩膀,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王二来又变回了从前的他,温柔地帮王翠翠拢了拢脸颊旁的头发,脸上堆起了笑。五年的岁月过去,俩人的模样竟都没怎么变化,还是当年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样子。
王二来轻轻一句关心的话,就让她原谅了他。王翠翠又哭开了:“白眼狼,你说我还能怎么过,不就这么熬着吗?你到底在做什么?一声不响地走了,有种你走了就别回来!”
“我凭啥不回来啊,不要你还得要那八十万呢。快说,那钱还剩下了没有?”
“毛都没剩下,早叫我给了相好的了。”王翠翠撅起嘴来,难道他就是为了那八十万回来的?
“屁,就你,谁看得上你,也就我王二来,扔了还捡回来,当宝稀罕着。”王二来嘿嘿笑,突然发力抱起了王翠翠,像入洞房那天,一直把她抱到床上去。
“不行,你得先说清楚了。那八十万咋来的,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了我害怕。大黑陪了我这两年,就这么死了,我生你气呢。”王翠翠从王二来怀里挣出来,支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都告诉你。用不了多久,咱就能光明正大地花这个钱,过好日子。”王二来伸手抚摸着王翠翠的脸蛋。
王翠翠啪地打开他的手,往床里缩了缩:“跟我你都不说实话吗?你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死我跟你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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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没有,翠儿,我要是杀人放火害过人,我生了儿子没**!”王二来对天发誓。
王翠翠连忙伸手捂住他嘴:“冤家,有这么咒儿子的吗?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还要躲起来?”
“翠儿,我就不该回家来,再忍两个月就能光明正大回来过日子了,我实在是太想你了,现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期,太难熬了。”
王翠翠听得莫名其妙,问他:“二来,你不是入了什么邪教了吧?村里前两天还宣传呢,说要铲除邪教,什么器官崇拜会之类的,听着就}的慌。”
“我的傻老婆,我能掺和那些事儿吗?入那种会,不是被骗人就是被骗钱,我这是挣钱的买卖,挣大钱呢。”王二来笑了,刮刮王翠翠的鼻子。
“那你说,什么生意能挣大钱?卖肉?卖粉儿?还是卖地?”王翠翠突然又不出声了,沉默了几秒才说:“卖粉儿,对吧?那肠子里的是不是毒品?大黑怎么惹着你了你砍死它?”
王二来坐起来,正色道:“我是怕你知道了担惊受怕。不错,那些白粉就是海洛因,纯度特别高的海洛因,全让大黑吃肚子里去了,几十万就这么没了,我能不剁它吗。”
“那你还说你不害人!柳叶娘家那村,不是有一家子吸毒的,连孩子都卖了,两口子一个死了一个蹲大狱了,家破人亡了。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啊。以前你赌,好在不是赌得特别大,我也不想死气白咧地说你,可是毒,万万不能沾!”王翠翠心里难受极了,傻愣愣地说。
“翠翠!你爷们儿不干那祸害人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相信我。白粉儿还有别的用处,不都是害人用。砍了大黑是我不好,可我不砍它它也活不成。呆会儿我把屋子收拾了,下晚你偷着把大黑埋了,千万别叫打狗的看见,这狗的肉可不能吃,能要人命。其实绑两块石头扔河里也行,就算漂起来,谁也不会追究一条死狗。过两天你就说大黑跑丢了,再整条狗看家。”王二来望着王翠翠诚恳地说。王翠翠就是生气都那么好看,他又想要了,这些年伺候那个老狐狸精,他真是厌倦透了,自己家里这个实心眼儿的老婆,才叫一等一的好女人。
知道了那东西是海洛因,王翠翠怎么也没法安心了。钱她能不当回事,只要不是杀人越货,大不了是谁的给谁,她不稀罕,可毒品,着实吓坏了她。
她最终还是听从了王二来的话,一个妇道人家,能有这胆量装作若无其事,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可是她毕竟还是心虚,慌慌张张出了漏子。
现在她一五一十全跟王东来说了。“四哥,你拿个主意,咋办呢。说了,二来就得蹲大狱,不说,我这心里不踏实,赖狗子要是死了,那就是我害的,我没法过安稳日子了。”王翠翠抓着王东来的手微微抖着,手心呼呼冒汗。
王东来听得惊心动魄,王翠翠竟然替王二来守着八十万的秘密守了五年!到现在又一心一意守着王二来手里有毒品的秘密,要不出了赖狗子这事,她还傻守着呢。挺灵的姑娘,这不鬼迷了心窍吗?
“翠翠,听哥说,王二来干的是犯法的事,你该说就得说,凭啥你给他扛着啊?你守了他五年,也算仁尽意至,现在守不住了,这就是天意,不是你大义灭亲,你不能把自个儿也折里,懂吗?”王东来俯下身子,用两只手把王翠翠的小手夹在中间,恳切地说。
“四哥,你说有没有啥好法子,又救了赖狗子,又不供出二来?他一再跟我保证,他没做伤天害理的事。”王翠翠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四哥,五年了,我才见了他一晚上,他说他过两天就好好回来跟我过日子。”
王东来没法说了,他抬起手帮王翠翠抹了抹眼泪,“你说不出口,我替你说去。”
“四哥,真没别的法子了?”王翠翠哭成了个泪人,“四哥,我信二来没做坏事,他真心要回来跟我过日子。”
王东来一跺脚,这女人痴起心来真是跟白痴一样。他一狠心,站起来往病房走,王翠翠在背后哭着叫他:“四哥!”
王东来没停步,他不能跟王翠翠一样犯糊涂,救赖狗子的命要紧。
从走廊到急救室,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王东来心里折了几十个个儿。赖狗子的一条赖命,真就那么重要?将来,王翠翠会不会恨他?会不会认为他是嫉妒故意把王二来往死路上逼?他不理会这事儿不是更好?公安查出来,是王二来点儿背,跟他没一毛钱关系,公安要是查不出来,王翠翠和王二来真过上好日子,他王东来还替王翠翠高兴呢。
要不就让赖狗子和王二来都听天由命去吧!
他在急救室外迟疑了一下,何彩蝶和大夫并肩走了出来,他迎上前正要开口,听见大夫说:“小何,幸亏你给他输了氧,要是只做食物中毒处理,他就没救了。我看这些村里的医生,你是专业技术最好的。”
何彩蝶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李大夫,这是您教的好。我也不知道是啥症状,我在这儿实习那会儿,您不是说过不管啥病,给上氧气都对路吗?我就记住了。”
“哈哈,你呀!”李大夫笑起来,接着又说:“我们发现了吸毒人员,必须登记在册,这事还得上报派出所。注射完内加纳洛酮,他呼吸平稳了,但是人还没醒,一会儿你先让家属来一下,等他醒了我再联系派出所。”
王东来站在门外,心想,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赖狗子捡回一条命,只能让王二来听天由命了。可这事儿会不会把王翠翠也卷进去?既然不牵扯人命了,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
关键时刻,王东来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他想起了那锅狗肉,把赖狗子家清干净了,警察上哪儿查去?
他赶紧回去跟王翠翠商量,王翠翠一听,眼睛一亮,对呀,怎么早没想到。这事只能找江水满来做。可是江水满死活不接电话,王东来急得汗都下来了。
“要不让巧梅去收拾吧。”王东来说。
王翠翠咬咬嘴唇,想了想说:“四哥,我记得你有唐雪莉的电话,看能不能找到她,让她去。”
“为啥?唐雪莉能比巧梅可靠?”王东来不解地问。
“嗯,你给她打,我跟她说。”王翠翠坚持着。她凭着女人的直觉,选择了唐雪莉。她觉得唐雪莉会义无反顾地帮助江水满,而且,唐雪莉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办法。
王东来想起那天唐雪莉和江水满在车里的对话,不再反对,翻出唐雪莉的号码,拨出去,递给王翠翠听着。
王翠翠紧张得手心直出汗,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礼貌的一声喂,王翠翠的心算落了地。
王翠翠给唐雪莉打电话,她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反而有一种被信任的感动。王翠翠让她把所有东西都装回去,带给江水满处理掉,省的再药死别的动物,她爽快地答应了。这活本来就该她做嘛,她就跟江水满住一块儿。反正学生实习就那么回事儿,鱼塘也不缺她干活,接了电话,她就向赖狗子家走去。
在赖狗子家,那股奇异的香味害的她遗憾了半天。越是有毒的东西越诱惑,这香味儿,真馋死人。她找了块破布垫着,把锅里的肉倒进一个大塑料袋,系好放进麻袋,又仔细地检查每一处角落。她怕有骨头滚进床底下,连赖狗子床下的垃圾都扫了出来。她把锅刷干净,把狗皮、骨头和乱七八糟的垃圾一并收到麻袋里,又巡视了一番,才满意地出门。
谁说她不会干活,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昨天看着江水满忙活不插手,她是故意的。这男人忙忙碌碌的样子真好看。
想起江水满,她的嘴角又上翘了。那天太匆忙,也不知道他的检查结果,梅子姐也没给她打电话。他要是没毛病,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呢。
她拎着沉甸甸的麻袋回到鱼塘,已经快晌午了。杨月她们应该跟同学们一起回老宅那边吃中午饭,她可不想回去,她要亮一下做菜的手艺,让江水满不能小瞧她。
房后的园子里有现成的菜,她摘了满满一篮子,拣了个长裂了口的红柿子,吹了吹灰,咬了一大口,又甜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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