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这东西,要真说起来那就算得上是个极为古老的存在了,这个词来源于印第安语totem,意为“它的标记”;在原始部落族群的眼中,它被视为神的灵魂的载体,日后便渐渐演化成了一个族群的符号象征,主要是将一个群体和另一个给区分开来,从不严肃的角度来说,这就好比两个黑帮打架,你亮出一块斧头说咱叫斧头帮,对面的举着把菜刀说我们是菜刀帮,这斧头和菜刀就可以称之为两个帮派的图腾标记了,各自手底下打架的小弟也会认清楚,比如衣服上有斧头的是咱们这一帮的,不能打,有菜刀的就是敌人,往死里整。
乐正鲤就在学校里专门学习过一门“图腾学”,这是专门运用图腾来解释神话传说和民俗民风的一门学科,要是在老师的讲义里看见这个水波纹,乐正鲤也许还能侃侃而谈说图瓦人将之视为喀纳斯湖的化身,自己族群的保护神,这寄托了他们在特定环境下的心理诉求等等等等;可是现在,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红痕,乐正鲤可没法对自己说这是一种文化现象了。
不过他这人有时候特别心宽,简单来说就是神经有点大,可能上一秒还记挂着有件火烧眉毛的事让他心情烦躁,下一秒就能因为看见头顶阳光明媚而立刻觉得世界非常美好;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能那么坦然地接受殷冉遗就是玄鳞巨蟒的缘故。
刚一走进护林招待所的大厅,他就明显感觉到温度比外面有所降低,立刻把挽起来的衬衫袖子又给捋了下去,这件衣服稍微有点大,袖口都快到他大拇指的地方了,一放下来立刻将手腕遮住,乐正鲤看不见那道红痕,居然就真的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不再烦恼,开始托着腮帮子想应该怎么跟夏铭他们说那一晚看见月亮湾中有大鱼的事情了。
殷冉遗走进寝室便见他坐在下铺支着个手臂沉思,以为他还在烦恼手腕上图腾一事,便轻手轻脚地放下了设备,他不太懂得应该怎么宽慰人,能说的“这个痕迹应该无害”也已经说过了,因此只能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看着乐正鲤,他此刻有些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感到挫败,如果能多安慰一下他就好了。
不过乐正鲤手腕上莫名出现的痕迹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恶毒的味道,乐正鲤也说过这东西就好像是个胎记一样,安安静静地呆在手腕上没有任何反应,可为什么就只有乐正鲤一个人下水之后手腕上有这个?
殷冉遗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忽然转身走了出去,一直沉浸在思考当中的乐正鲤这才注意到屋内有人,抬头去看时却只见到门边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再看看桌子上放着的摄像机……殷冉遗?那家伙去干嘛?
“哎!殷冉遗!”乐正鲤想也没想地站起身来往门边追去,他还想问问那月亮湾的事情该怎么跟夏铭他们解释呢,这家伙一个人跑哪儿去?
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殷冉遗的身影了,倒是卫一泓端着盆从厨房顺过来的西瓜走了过来,见乐正鲤站在大厅中,便朝着他举了举盘子,摇头晃脑地唱道:“阿勒泰的石板硬又平啊~西瓜呀大又甜哪~对面的小鲤鱼你要吃呀~就赶紧过来吃~”
乐正鲤听他这调都快从阿勒泰跑到松花江了,笑道:“你又问厨房小姑娘要的吧?诶对了,你看见殷冉遗了吗?好像刚出去。”
卫一泓摇了摇头:“这倒不知道,厨房在旁边拐角呢,我在那里头也看不见啊。”说罢又皱了皱眉头:“殷老大莫不是看上哪个漂亮姑娘了?今天去图瓦村里,我就觉得有两个小姑娘长得特别漂亮,他一定也被阿勒泰的风景所触动,想要来一场热烈的恋爱,哦~秋天来了,阿勒泰又迎来了一个桃花盛放的季节~”
“……我发觉你胡编乱造的水平跟日本人改历史有的一拼,吃你的瓜吧!”乐正鲤要是手上有东西肯定就扔过去了。
卫一泓耸了耸肩膀,小声嘀咕道:“真小气,我不就说了句殷老大嘛,怎么能把我跟那帮文盲比呢……”说罢又道:“诶诶诶,把李教授他们叫出来吃西瓜,夏铭也跟他们呆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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