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鸟尽弓藏第185章 你想要我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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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鸟尽弓藏第185章你想要我死?

听得他了了几句勾出几十年前的旧史,虽然语气平平却听来惊心动魄心颤不已,茶夜不禁的将目光向远处望去,仿佛看到了一个鲜活的富饶之城,前一秒人声鼎沸繁华似锦,旦夕之间却成了修罗地狱,整个城镇都被连拔起,连一丝半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这广阔的平原上,曾有天朝第一将军为先皇拼打江山,为先皇肝脑涂地血染江山,可如今却没有任何痕迹可以为他的忠诚留下繁华,留给他的,只是一片空无一物的茺原。

茶夜不禁的拉紧了披风,仿佛有寒意借着冬寒钻心入骨。

即墨溪伸手将那半坛酒端了起来一饮而尽,笑道:“父亲下令屠城的那晚,我娘亲就站在城外,她一身的病想必就是那晚伤了心神,看着自己的夫君将自己的族人杀的一个不剩,不怪她临死都不恳原谅他。但若不是父亲灭去容氏,先皇也不可能得到机会一举变,也就没有现在的样子。”

“既然是这样的好兄弟,为何侯爷现今要夺了兄弟的天下?难道区区二三十年,世事就跌宕至此?”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我幼时起,我就知道我们即墨氏必须要这么做,我从小就被这样训练也被这样的思想熏染,尽管有时会觉得大逆不道,但也明白当年如果不是我爹退隐,即墨氏也早就不存在了。这就是皇家的惯用伎俩,鸟尽弓藏吧。”

“侯爷当初已经退隐了,已经保下了全族,只要继续退隐下去,随着皇权更迭,迟早有一日即墨家就能浮出水面,不用再担心生死问题,侯爷完全可以继续这样下去。”茶夜的脸微微侧着,可即墨溪却并不回答,想来这些问题也是无用,事实已经如此,追溯原因也改变不了任何。

茶夜起身准备离去,即墨溪却突然开口:“我母亲如果现在还在人世,我们即墨家还会继续隐下去,先皇是母亲最后的族亲,尽管她从没开口,父亲也不忍再杀去任何一个姓容的人了。容城灭掉之后,为了怕引起母亲的伤痛,整个容城被父亲平掉,成了一片茺原,母亲重病缠身从那之后就再没跟父亲多说过什么,直到父亲决定退隐时,母亲才放下了心,开始与父亲说话交流,否则我和裳儿都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也正是因为如此,父亲对母亲的愿望,哪怕多难做到也会去做,我幼时,母亲开始修道,希望能活得长久,保先皇的帝位,于是才有童男童女祭,才会有你们来到我们即墨家。”

这故事听来悲壮残酷,茶夜却只想冷笑。

“好了即墨溪。”茶夜此时早已彻底的冷静下来,对于即墨溪讲的这些历史背后的故事,她除了一叹无言以对,即墨溪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带出一个事实:即墨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志在必得。

她站起身拿眼斜睨他,把话题拉回现实:“即墨溪,说你真正想说的。”

即墨溪骤然抬首,目光与她直视如刀锋般锐利,茶夜坦然望去,在那刀锋里眉梢轻轻一挑。

半晌,即墨溪收起了凛然,眉梢也挑了起来,道:“我要说的是,无论是我还是褚月浅,甚至于所有被牵连进来的望族们,我们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姓氏,你是聪明的,你很清楚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选择,你应该置身事外,不要站到任何一队里去。”

茶夜认真的看向他,直到确定了即墨溪的确不是在攻她的心房时,她很诧异:“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态度,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扯起来的,世子爷你告诉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让侯爷起了心思,我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有权有势都尚且不由自己,你觉得我凭什么去反抗?”

然后她不等即墨溪回来,弯手捞起那个酒坛,却发现已经空了,无奈的将坛中的最后几滴残酒倾洒在两步外的湖中,冷声道:“敬这里所有为了他人的江山而死去的所有孤魂。”

转头便走时,即墨溪冲她的背影厉声道:“你明知道褚家这次拿你做人质才会要你一起来突厥,被褚老太太这样利用,你竟也配合?”

茶夜回转身来绝然道:“至少褚家不会要了我的命而你们即墨家,却个个都想要我的人头。”

“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茶夜远去的身影传来一声冷哼:“就是因为有你在,我的人头才开始被人惦记。”

————

每日的赶路生涯依旧继续,越往北气候越见寒冷,几日前茶夜就已经穿上了夹袄,车厢内温暖如春却仍手足冰凉,她置在小火炉上烤着手,一边翻着手里的旧书。人在途中,炎京的一些事宜也能很快的传到他们手中,听说石淼的婚事黄了,石淼因为在青楼被辱之事而当街怒骂赵子,结果引发了炎京最大的混混打群架事件,石淼手下还有另外一支混混大军,虽远不及赵子的力量大,但也不是少数,结果百余人全部被抓进了大狱,唯有石淼一人被即墨桐保了出来。但石淼转眼就与即墨桐翻了脸面,站在驸马府门前怒骂即墨桐不讲义气,应该将赵子一等人全部拉去砍头,还到衙门里大吵大闹,让他们把他的兄弟放了。

“石淼的婚事若是这样都不黄了,那就是天下奇闻了。”当时褚月浅得知后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只是天朝凭空多出了一个公主,虽然嫁不成了,但也不能撤掉,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茶夜也是笑个不停:“对付这个人,多费脑子都是浪费,本不用别人算计,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断送了”

事后,茶夜飞鸽传信,捎信给姬明月,让她想办法把赵子那些兄弟从牢中救出来,这种事情只靠钱是不行的,即墨桐肯定会将石淼的这些手下全部除去,若是没有点硬关系,肯定做不来。虽然她不敢肯定这件事情姬明月能做得到,毕竟姬明月就算再有关系,也是裙带关系,信中着重强调尽力即可,钱的问题由她负责。

自那晚与即墨溪湖边短谈过后,两人就再没说过话,一路上只要碰面,茶夜定与褚月浅形影不离,即墨溪一直都冷着脸,看不出喜怒,只有在茶夜不经意扫到他时,才注意到即墨溪看似沉静的目光里隐藏的愠怒。不过即墨溪这种眼神倒消去了茶夜的一点负罪感,那夜驿站门前的点水一吻,她一直都当是即墨溪在耍手段扰乱她的心神,事后回想起来,即墨溪那晚反常的与她说了本该隐藏的事情,她又有些质疑自己,但见即墨溪现在的样子,她完全彻底的认定即墨溪就是在扰乱她了。

尽管与褚月浅形影不离,但茶夜向来敏感,褚月浅虽然与她同乘一座车辇,但除了谈些正事之外,几乎无甚闲事,茶夜几次三番靠近照顾,他虽然没有拒绝看似与往常无二,但是茶夜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他像是在刻意拒绝,但是却并不强烈,使得茶夜想问些什么,却并没办法开口,好像她太敏感,太小女人了一般。

然而逍遥的旅途生涯并没过几天,离出京半月左右时,褚家的生意上出现了问题,南方有一富商突然的介入使得褚家在南方的陆路出现了阻碍,由于那富商恶意的搅局,褚家南方的生意导致瘫痪,一日内接连数封急信传到茶夜的手上,使得茶夜再也没多余的心思瞎想,和褚月浅整日整夜的远程控生意上的问题,常常心力交瘁的一睁眼便开始忙碌,一直折腾到晚上休息,还未多想想自己的事情时,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就连梦里,都在不停的为褚家的生意问题思虑。

由于越来越靠北方,他们便开始远离城镇,这里战后不久十分动荡,虽然这是皇家礼队,但为未不必要的麻烦,从进入漳东开始,便再没有进过任何城镇。一路地势渐高,北方风景特有的高远气息渐浓,茶夜常常掀起车帘,对这略显荒凉的山景颇有好感。

漳东以北的地区,从战事开始到现在,早已禁商许久,前不久才小范围的重新开放,由于战事太狠太紧,这边实际上早已脱离了皇权的控制,换言之,漳东以北的地区,已经是即墨家的天下了,这是人人心知肚明却并没摆出来的事实。如今的天朝,即便与先皇在位的末期相比,尽管富庶看似还在,实则本不可同日而语,天家的这棵树,已经如这冬季的枯树一般,没有什么枝叶油水了。

车厢里总是会放着一小盆水,对于自己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能力,茶夜一得空便会着那个厚重的书卷,另一手放入水中,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触到这个书卷已经没有任何异状了,可无论她如何的闭目专注,仍旧没有半点起色,尽管她的姿势已经十分虔诚的像在对着圣经起誓,她仍然只能控制一个茶杯的水量,却也只限翻滚,连挠痒痒都做不到,更别说防卫了。

做这一切时她并没有避开褚月浅,开始时褚月浅惊讶了半晌,但没有多问半个字,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翻出随行带来的异志,一边翻找一边研究那个书卷。

车厢内很安静,外面偶有交谈之声,茶夜闭目思考,就快要受不了这周而复始没有半点进展的训练时,一只微凉的手覆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顿时心里的那股烦燥退了下去,她一睁眼便望进一对幽深清亮的眸里,褚月浅盈盈一笑:“别着急,慢慢来。”

外面突然人声乱了起来,茶夜从窗外望去,只见月色下远处稀落的枯草中零零落落的有什么东西在地上,随着车子前行,茶夜看的清楚了些,穆清这时从前方打马急驰而来,指着一处说道:“好像有死漂。”

天色这个时候刚刚暗下来不久,月光渐起,这冬夜的干冷下,那些地上的东西越来越清晰,看起来真的像是人形在地上扒着,放眼在四周望去,似乎还不只一个。

茶夜转头看向褚月浅,正要开口却听后方即墨溪扬声下令:“继续前行”

茶夜应声望去,随即便与即墨溪目光一撞,那目光中有着不容质疑不容抗议的凛然,茶夜被他这一望,心头立即上涌了无名火,她又不是不明白他们此行的谨慎是不容有任何意外发生,也不是非要看个究竟不可,只是这些死漂是天朝的子民,这里是即墨家的地盘,他作为即墨家的继承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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