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嬷嬷怒喝道:“大胆!你的意思是说堂堂郡主诬赖你一个奴才。”
肖夫人硬着脖子,犟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郡主虽然身份尊贵,可也不能凭一件破衣便强定妾身亏待了瑜哥儿,妾身死也不服。”
雨霏笑了笑,正色道:“本来这件事儿,本原不打算与你计较。只是你既不见棺材不落泪,本若不拿出点真凭实据来,这往后还怎么服人呢。”
江嬷嬷随即出去,半晌带了两个婆子捆着瑜哥儿的母顺势扔在侯爷等人的面前。
那婆子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立时杀猪般惨叫起来。忽的瞥见肖夫人在侧,立马骨溜溜连滚带爬直冲了过去,口里嚎道:“太太救命啊,郡主要杀我呢。”
肖夫人见状,忙道:“郡主这是做什么?她好歹过瑜哥儿,到底有些体面。这些年来,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郡主不问缘由就毒打于她。传出去岂不被人家说咱们府里苛责虐待下人,坏了怜老惜贫的好名声?”
雨霏冷笑道:“本哪敢招惹她呀!她可是你肖姨娘陪房的亲妹子。克扣主子用度,口出秽语玷污主子清白,欺善犯上对主子动手,这一条条一件件该千刀万剐的事儿可都是她做下的呢。这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你肖姨娘的人,本哪敢处置?”
王崇正听罢怒不可遏,伸腿踹在那婆子心窝,怒喝道:“尅毒无良的狗东西,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竟敢做出这等不忠不义,欺上瞒下之事。还不从实招来,再有一字谎言,我就挖了你的黑心烂肺!”
那婆子几个滚子瘫在墙角,咳出两口鲜血,哭喊道:“侯爷饶命啊!一切都是太太吩咐的。奴婢只是听命行事。求侯爷念在我养了瑜哥儿一场,就饶了我这条烂命吧。”
肖夫人此时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想也不想倏地站起身来,几步跑上前去给了那婆子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喊道:“死娼妇,竟敢污蔑主子。你可不要一时糊涂就胡乱攀诬,不然你一家子的命都不够赔的!”
那婆子眼见肖夫人凶光毕现,一时气喘不上来竟然厥了过去。
肖夫人转身直挺挺跪在王崇正面前,哭诉道:“这贱婢诬赖,侯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这些年来妾身伺候侯爷,掌管内宅,哪一点不尽心尽力。碎了心还换来这等污蔑,妾身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王崇正一时念及肖夫人平日行事的确中规中矩,不失分寸。欲伸手扶起她,却又想起那婆子所言,到底心怀芥蒂,竟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雨霏见状遂道:“事已至此,孰是孰非侯爷心中想必早已有数。侯爷家事,本不便过问,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只是内庭竟由一个姨娘打理,到底不妥。侯爷若不反对,本打算求太后她老人家赐婚,早日为侯府迎娶进一位閫德冰清的女主人来司主祀奉苹蘩,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王崇正面露喜色,连忙跪拜回道:“若得太后赐婚,那便是老臣天大的福气。郡主德高望重,这内宅之事还是交由殿下比较妥当。”
雨霏轻声笑道:“本身子一向不好,恐难当此重任。这期间不如就劳烦大辛苦一些吧。至于瑜哥儿,待本与郡马商议后,择日请了族里诸人,再正式行大礼。”
王崇正小心翼翼问道:“恕臣愚昧,不知郡主的意思是在身边寄养还是……”
雨霏走下榻来,隔着纱帘居高临下鸟瞰王崇正等人,正色道:“本膝下悬空,要将瑜哥儿过房为继。往后无论本有几个孩儿,瑜哥儿都是我与郡马的嫡长子。从此与他人再无一丝一毫的关联。”
此言一出,满屋上下鸦雀无闻,众人皆侧目咋舌。就见一女子身着已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麻布衣衫,冲了进来,泪流满面一边咚咚咚磕头一边喊道:“奴婢贞儿代瑜哥儿叩谢郡主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愿在郡主身边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雨霏面色动容,不由得滴下泪来。江嬷嬷亲身上前扶起贞儿,笑道:“原来你就是贞儿啊,瑜哥儿都念了好几回了。这会子可算是来了,还不与我进去,否则一会那爷闹起脾气来,咱们可怕吃不消呢。”一转头瞥见肖夫人似有不甘,遂又道:“罢了罢了,都闹了这半天了。郡主娘娘的病才刚好些,可经不得折腾。否则今儿这事断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说罢看也不看王崇正等人就领着贞儿,扶了雨霏头进内室去了。
王崇正睥睨着肖夫人,冷哼了几声拂袖而去。只余肖夫人犹自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众人皆觉无趣,一时就都散了。
18:谁言寸草心(下)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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