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闵氏给自己梳头的破旧木梳,唐小丫真恨不得给她扔了。别人出嫁,娘家好歹也得准备几台嫁妆,可她呢,连一把新的梳子也没有。
“小丫,嫁过去以后就是乔家的人了,要尽心侍奉公婆,听夫婿的话,争取早日生个儿子……”
闵氏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这样一番言辞,让唐小丫的心更冷。
虽然生活在现代,但唐小丫还是知道,母亲在给出嫁女儿梳头的时候,通常一边梳头,一边说的是“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类似的吉祥话。可闵氏,说的却是公婆夫君和儿子,根本没把自己闺女放在心上。自己被封建礼教束缚,苦了一辈子,还要自己的女儿也重复自己的老路。
唐小丫原本还想着闵氏毕竟是原主的亲娘,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多少也要报答一下。就准备离开前对闵氏说几句小巧话,免得自己走了以后她又沦为唐忠母子俩的出气筒。可闵氏这样一说,唐小丫把那些话又咽进了肚子里。这样的女人,怕是再教也没有用吧?
突然,毫无预兆的,唐小丫想起一段原主的记忆。那个时候,原主还小,有一次唐忠和村里几个人喝酒,喝的醉醺醺之际,就有人劝诫唐忠对闵氏好一点。
“闵氏对你千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着也比那些个天天和男人吵架的泼妇要好吧?”
“哼,吵架?老子倒是希望她能和老子吵一次呢,但她连吵架都不会!老子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遇到事情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种日子你们过了才知道有多难过!女人和你吵架,至少家里还有点生气。哪里像老子每次回家家里都冷冷清清的,说什么都只会点头,一看到那婆娘老子就一肚子的气!”
唐小丫的记忆中到现在还深刻的记得那个时候唐忠脸上除了凶狠,还有失落和无奈。
唐小丫并不是想替唐忠说话,只是闵氏的悲剧她自己也是要付一定的责任的。在破云山一代,因为多是穷苦人家。女人除了要生孩子传宗接代,还得出去种地干活。所以这个地方的女人在家里的地位反而比外面大户人家的女人地位高一些。可闵氏,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居然还过着这样低贱的日子,真的不能全怪别人。
唐小丫对闵氏死心了,收起了劝诫的心思。她不说话,闵氏就再找不到其他话说了,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压抑。
“砰砰砰”一阵擂门声打断屋子里的安静。紧接着就是唐忠不耐烦的声音:“死丫头,乔家都来人了你还不出来,难道还要老子请吗?”
唐忠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有吹打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各种道喜说话的声音,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闵氏一听到唐忠的声音,慌忙答应着就赶紧跑了出去。唐小丫无奈,看了眼自己素面朝天的脸,就这么替自己盖上了红盖头。脑子里突然飘过一个念头: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凄惨的新娘吧?
虽然她也不愿意嫁,虽然她也打算逃婚,可这样的出嫁方式还真的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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