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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醉酒意外

面对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某人,她只记得当时鼓着腮帮子满嘴食物一下子抬头被惊得有些发呆,黏在脸上还掉落了一颗饭粒,两个人囧囧有神的对视了几秒,其实对方站在门口被阴影挡住了表情啥都看不到就一轮廓而已,自然,这轮廓也有种非常强大的气场,对方只待了几秒后便转身走人,她没放在心上继续和美食奋斗霹雳雷霆的解决了美味依然在很短时间内喂饱肚子。

她吃饭速度一般都在三分钟之内,狼吞虎咽的形象确实不雅,这要归功于她在家的时候,有数不完的事需要她完成,如果还要挤出时间来百~万\小!说,势必需要挤压其他的不会遭骂的事情,于是她吃饭的速度与日俱增,只要填饱就好。

诚然这样吃饭的不雅观,对于大厨做出来的美味也许真有点暴殄天物了。

当然她本人并不这么想,只是就在这后来的一天,她故技重施的挑了几样美味进卧室享用,不经意看到了放置在床上的齐整的一个床头桌,很雅致也很宽敞,下面铺着洁白的餐布,连床上也铺着一张巨大的花布,这么一样东西令她发呆了许久。

这之后,她老老实实的回到了俩男人在的客厅餐桌,闷头大吃起来。

自然吃相仍然不雅。

这种奇特的相处模式很快过了大半个月,姓厉的老板的伤口愈合的很快,这个人拥有强悍的意志也拥有良好的身体素质,看得出,再过几天大概就可以痊愈了。

自然这对于梅芯来说,无甚好坏,她不太关心这个人的一切,甚至非常厌恶这些人使自己没能够享受到一种孤独的乐趣。

当然,这个人的品味是一流的,他请的餐饮全都是梅芯没有吃到过连看都不曾看到过的,而且,经过头几天的磨合,似乎对方了解了她的口味,近几日点的餐饮全都是她比较喜欢的中国菜式,相对于那些欧式的大盘子里不知所谓的奶油酥香牛排烤肉之类,她还是比较接受国菜,要论吃,谁比得上中国人?

诚然,这大酒店的中国菜更精致,更美味,涵盖了一国各地的特色,真是令她大开眼界大开胃口。

当然,也许大厨不会这么认为,梅芯这种吃大锅饭和吃小灶头一般无二的囫囵人,对于吃的修养,断不是可以恭维的,相对于她,另外两位,尤其是主导位置的厉老板,你看他吃饭时表现出来的从容淡定,优雅风范,就可以很容易判断出这个人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

要不说,三代长者看被服,五代长者看吃食,要看一个人的品味修养,吃,是最好的标志。

这种浑然优雅的气质,绝非一代两代的世族培养得出来的。

当然面对这么个人在面前,梅芯常常会有强大的压力感,以至于吃饭拘谨了不少,这也是她本来不想和这人一起吃饭的原因,她的吃相实在是不堪入目,面对着这位,有种极大的尴尬和自卑,常常心里头叹息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换个房间就好,何苦被束缚的如此不便。

你说要不和这俩位共餐吧,也难,无论她如何一天逛多晚,回来总是能够看到两位男士客客气气等候在餐厅里,精致的食物很及时的摆放在那里,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啥时候刚好能够回来的,掐点之准,叹为观止。

听那个好听却不容拒绝的声音邀请自己进食,你要能说个不字,那也就不是她梅芯了。

一边概叹自个那点没出息的性格,一边又不得不说吃的是不错。

今晚她以为也会如此,人就是那么奇怪,不论你多么不喜欢一种方式,一旦成为习惯,也就很难去更改和挣扎了。

反而会因为没有如此,而感到奇怪。

今晚她回来打开门,意外的看到套房里只开着淡紫色的壁灯,整个房间没有人。

从她这个房间被那两个人占据后,第一次回来没看到人影,难道说对方终于离开了?

这可是大好事,她再傻也明白这俩个人的世界,不是她可以触及的,不经意撞见已经带给了她极大的困扰,很显然,这些人的世界里,一定充满了阴暗面,这点,从那个强势的男人身上明显的阴鸷就可以感受得到,阿弥陀佛他们终于离开了,世界应该也太平了。

从冰柜了取了牛奶喝了口,她就来到浴室里享受了一回久没有享受过的泡浴。

因为这个房间来了俩个大男人,她再无所谓,也没法做到安心泡澡,很遗憾的想也许这就没有机会再享受了,今晚真是意外了。

泡了澡,热乎乎跑出来,一下子窝进大床,会周公去也。

要不说梅芯这人的父母给取的名字多少有些符合,这女人大多数时候算得上没心没肺,不然她可能也不会在那么些个沉闷压抑的生活里坚持活到现在。

这年头,能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有多少?

结果她这儿睡熟了,外面门又开了。

厉老板和他的那个跟班康展回来了。

今晚他们只是去外面和人应酬了,厉家的产业惊人庞大,如果不是他有受伤不便露面,他是不会那么些日子都待在房间里不出去的。

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得出面。

这时候他们俩个都是一身酒气,厉老板的步子还有些踉跄,他被灌多了,这是没法子的事,中国人做生意,谈交易,全都是在酒桌上论英豪的,没有那点酒量,你就别想在这个世界里混。

为了今日这场豪宴,他这肚子里可有些个量了,若是平日也罢了,这身体到底还没有恢复,一下子灌那么些酒,还是有些吃不消。

更何况,这还是一场鸿门宴,生意场上的对手以及朋友,全都在一起,衣冠楚楚下,隔着肚皮的那些个心肝,谁不是七窍玲珑,也谁不是尔虞我诈。

他不能让人看出他的不妥来。

好在他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一觉得有些不对,就立刻选择了撤退,断不能让自己陷入什么圈套,上次的伤可是个大教训,虎视眈眈的对手容不得他轻忽。

康展扶着老板进了起居室,和梅芯仅一壁之隔,看着老板通红的脸有些担心,问道:“老板,您能撑过去么?要不,我给你去找一个女人来,这地方要找这种女人多得是,不必担心定不是野路货色。”

他们还是大意了,这酒不知道谁下了药,是催情的玩意,指不定宴会上大半人都喝了,也不知要看谁的笑话,自家老板论平时是能忍得过的,可是这几天身体状态可不好。

厉老板扯开自己的领带喘口粗气,皱眉:“不行,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人在那里等着,绝对不能去找任何陌生女人,算了,给我去放冷水,我泡一晚就好。”

“可是!”康展可不这么想,刚还没好的枪伤下泡一晚冷水澡,那还不得生病?

可是老板拿眼一看他,他只有服从的份。

老实走出来去浴室,冷不丁经过卧室,突然就灵光一动,这不有个现成的么?这几日他的观察,这个女人绝对和任何势力没有关系,正好又在一个屋子,真是天助老板也。

反正老板看这个女人的眼神明显对她是有兴趣的,甚至为了她还每晚都盯着人按着时间给做饭,还仔细记着人家吃东西的喜好,就为了能够准确准备对方喜欢的。

这份用心,可是以前任何女人都没享受到过的,很显然这个女人有特殊意义,既然老板喜欢,也就不必费心再找人了。

他这倒是想的简单,梅芯是一辈子想不到,她从此的人生,真的要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康展兴冲冲去放了缸水,并没有放冷水,反而是温水,然后又去告诉老板准备好了,看老板进了浴室,他这头便去敲梅芯的门。

梅芯还在睡梦中,模模糊糊来开门,一脸木然问:“什么事?”

“对不起梅小姐,我老板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您可不可以去帮忙照顾一下,我怕他身体还没好会生病,可是我又不懂这些,麻烦你了行不?”

对于这种很客气的请求口吻,梅芯从来没法子拒绝,只是问了句:“人呢?”

“在浴室呢,大概是要吐,我这要去给他买些药来,麻烦你帮我看着一点,我就回来!”

说完他都不等梅芯答应就急急忙忙离开,梅芯愣了半晌还是拖着脚步到了浴室门前,敲了敲门。

“门没关,阿康,来扶我一把,我没力气了!”男人的声音透着一种沙哑,性感的令人心颤,这种语调是前几日没有听到过的,梅芯心里头一颤,有种恐惧感,想要离开,可是又不敢。

里面不耐烦的催道:“磨叽什么呢?快点过来!”

梅芯抖了抖,不甘愿的进去了,浴室里一片雾气腾腾的,在一种湿漉漉的沐浴液的香味里,梅芯敏锐的闻到掺杂着一股子红酒醇厚的甜香,真是见鬼了,那香味一下子令她感到心悸。

没等她弄明白这香味是什么,雾蒙蒙中突然一个庞大的身影像泰山一般压了过来,一下子将这种浓郁的香味铺头盖脸的笼罩过来。

她下意识的去扶,差一点就被对方压倒在地。

近在咫尺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突然就在耳边响起:“阿康,你小子怎么没力了?叫你别老是顾着玩忽略了健身吧!”

第九章 献祭饕餮

这带着性感的沙哑味道的声音和那贴着身的结实有力的胸膛一阵阵回荡着余音,像一把钝刀子捅在了梅芯的心上,吓得她心口猛跳,可怜她这么大,近乎没有的男女关系使得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有这样的性感和诱惑力,然而更多的,是她出于对那种异性力量带来过的痛苦所给予的烙印,一时间恐惧让她全身都紧绷颤抖起来。

可是她没有去推开,不仅因为对方浑然有力的胳膊牢牢压住了她的身体毫无挣扎的余地,更是因为面对这种力量,她从小就只会一种方式应对,父亲的拳头下她卑微的哭泣,丈夫的击打下,她只能默默承受,惯常的习性让她只会僵硬起身体呆滞的面对,丝毫不懂得,该如何反抗。

那股子力量更加近了,她可以感到从这个危险的猛兽口鼻里喷出来的热气激起她的皮肤一片疙瘩,对方略带疑惑:“咦?你不是阿康?女人?这死小子,怪不得给我放热水!”

他的气息更加的混乱,因为体内川流不息的热叫嚣着要得到发泄,更因为怀里那个柔软进一步刺激了这种欲望,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面临崩溃,试图放开手却本能的更加拉近对方,鼻子里透过一抹幽香,比催情剂更加令他发狂:“对不起,我需要,你,你推开我,推开!”

对方的口齿非常的不清晰,梅芯恐惧弥漫的脑子根本就不明白这意思,她只会无力的扭动一下,发出小兽一般的哀求哭泣:“求求你,求你放开我!”

这种作为无疑火上加油,男人最后的清醒都被彻底击溃,低嚎了一声一把扯开了她身上仅有的衣袍,一下子将赤裸的她压向地面。

梅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也许一辈子只一次的离开生平轨迹想要任性一次后,居然会遇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一直都在被人压迫着,内心总是以一种卑微和弱小来面对他人对她的欺辱,也就成为了她这种人的心理习惯。

她从来不会反抗,即便是她内心有多么的憎恶或者害怕。

身上压上来这么一个男人,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这个男人平时就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平时她连看他的脸的勇气都没有,而她对自己的前夫都不敢反抗,更遑论是这样一个威慑力十足的男人了。

这一晚的一切,在她很久以后都以一种非常说不清楚的感觉时时羁绊在了她的内心,在酒店豪华的卫生间冰冷的瓷砖地面上,背部的冰冷无法浇灭覆盖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灼热的体温,他如同一只饕餮,将她当成献祭的贡品,肆无忌惮的将她拆分入骨,毁灭一般的痛以及毁灭一般的热,全都是她以前未曾感受到的。

同时,又还有一种感觉,是同样不曾感受过的,那就是身体传达给她的微妙反应。

尽管身上这个男人给予她无尽的恐惧,可是她又不得不说,比起那个只让她感到痛苦的前夫,周怀杰从来都不会用所谓的前戏来让她适应他的需要,对他来说,她只是一种发泄需要的工具而已。

而此刻的这个男人,同样有力量,同样很可怕,但是又不同的是,他那高超的手法,她覆盖着自己的眼睛企图令自己不去想现在的不堪,然而那越来越浓郁的香,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源源不绝的散发出来的,周怀杰从来身上不带味道,尽管他也很爱干净,但是从来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这个人不同,他有种香味始终伴随着,而此刻,更是夹杂着酒味,浓烈而热情。

他的手,似乎拥有魔力,干燥而粗狂,有力而优雅,梅芯不知道,她看过这双手捏着刀叉从容优雅的进食,此刻却可以带着一股电流,令它所过之处,带着热,带着刺,带着令人羞涩的手段,令她一阵阵的失控,从来没有感到过自己可以流出那么多的体液。

哦,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无地自容的可耻,在让她感到舒服的同时,也让她内心更加的鄙视自己。

她在被人强迫,却又感觉美好,身体战栗般的美好,难怪她会被公婆说是一个贱人。

是的,这是下贱的,可是,她又该如何反抗呢?

她仰望,无助的仰望,眼里的液体将头顶本来就雾气弥漫了的室内完全浮染成了一片霓虹,她试图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出无法自控的身体,不去理睬口中的呻吟。

那是淫荡的,她不要听。

“乖女孩,你可真是可口,服从我,我会让你快乐的!”舒服之极的男人开始胡乱的哄着她,他不知道自己身下的是谁,只以为是一个被找来服侍自己的女人,她令他愉悦,他从来都不吝啬让自己愉悦的人,只要她不是敌人,他可以给她足够的金钱。

“抱紧我,我们去床上!”他猛的起身将女人滑腻的身体捞在怀里,继续未完成的肆虐,感受埋在丝滑紧致里的温暖舒适,精壮的腿迈开大步湿漉漉的一路走向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抱着女人陷入到柔软的床上。

在这样的地方,才更可以让他更加放开手脚。

他不太满意女人的沉默,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够强大,男性的本能此刻完全占据了他的理智,他需要那种求饶的声音来彰显出他的力量。

寻找到身下女人的唇,带着强悍和不容拒绝撬开它,进攻香软的领地,令她无法紧闭,无法沉默,那里面的香甜又令他迷乱,这种从未有过的渴望让他更加不客气的纠缠,吸允,直到对方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才满意的放开来,迷迷糊糊看着身下的雪白,有一丝丝的迷惑,怎么如此眼熟,滑腻的冰凉的身体似乎以前见过,那一双美好的柔软的香雪,刺眼的动荡着他的神经,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失控,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想起来小时候还是热血青年时和狐朋狗友们私底下读过的艳诗: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胸上雪,从君咬,他看着眼热,就着那白花花的狠狠嘬下去,听耳中传来的轻喊,满意的看到“情挲印”成功的点染在了上方。

古人以这情咬出来的“啮臂盟”来私定终身,他觉得此刻自己一定是被药迷疯了,竟然想着这些荒唐淫秽的念头。

“乖女孩,让我听你的声音,不然有你苦头吃!”他半是威胁半是渴望的呢喃,一遍遍高超的逗弄着身下的女人,他感觉到今日这个女人的不同,如此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然而他这生从来没有达不到的目的,只要他想,她不可能坚持的了。

被催情的药和酒精双重迷惑的男人爆发出压抑着的疯狂,用好像永远都无法枯竭的精力一遍遍折磨着身下的俘虏,得意的听到哭泣告饶的哀求,才终于在自己满意的极致快意到来的时刻低嚎了一声,松开禁锢在怀里的香软,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身体和心灵共同的放松。

这一睡,睡得很深,好久不曾有过的深。

而对梅芯来说,那漫长的酷刑终于得到了解脱,她浑身都是汗,眼泪扑扑的无声流淌,全身酸痛不已,如同被碾压过一般,身体里还残留着混合着男人肆虐后的东西,黏腻而腥膻,更有种浓香,随着他的入睡渐渐变淡。

如果不是她一直都经历过身体的折磨拥有强大的意志,她早就晕过去了,可是此刻,她咬着牙起身,慢悠悠的走向浴室。

一路滴下来的黏腻不断从俩腿间滑落,两条腿颤抖着随时都要跌倒,但是她死死咬着下唇,一步步走进浴室。

打开热水,她用最大的水流冲刷自己,不管那水流像针一般扎在本来就伤痕累累的皮肤上,身体的痛苦伴随着她一生,她已经习惯木然承受,只要咬着牙,一切总会过去的。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一点,她注定是这个世界的失败者,不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她以为一次脱了轨道的放纵可以获得心灵的解脱,结果呢,上天用残酷的事实证明,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拥有好运。

她摆脱不了厄运,这就是她异想天开的惩罚。

而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离开,趁早的离开,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早就该明白,妄想给了她讽刺,用血淋淋的痛讽刺了她,她就当这一切是梦,噩梦,在恶魔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尽快离开,也许还可能活下去。

奇怪了,这时候她又想活了。

真正是个矛盾。

洗完了澡,她行动迅速的将自己很少的行李收拾好,一提箱子头也不回就走。

来到大堂,前台小姐还是那么温婉可人,用动听恭敬的礼仪接待她,视若无睹她红肿的眼和唇,还有那从移动的颈脖里时不时露出来的青紫印痕。

“梅小姐你好,我们收到厉先生的要求,他说感激您对她的照顾和帮助,所以您在这里的所有消费全都由他来埋单,这是您在之前付的定金,请收好,还有,这里有厉先生送给您的金卡,以感谢您近来的所作所为,里面的密码和金额您可以通过设在大堂的ATM机查询,请收好!”

第十章 漂亮弟弟

面对小姐一成不变的笑脸,梅芯却敏感觉得那里面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那递过来的雪白信封像一个炸弹,正在冒着白烟。

她一把夺过自己的卡,惨白着脸摇摇头:“对不起,这个我不能收,请帮我还给厉先生!”然后一转身,疾步走出大堂。

门童殷勤的要为她打车,她摇头拒绝了,急急忙忙拖着皮箱走出大楼前,直到很远后才回首,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在夜空中闪烁着恢弘的色彩,仿佛一只远古的猛兽,盘踞在繁华的王府井街道中,那辉煌,刺痛着她的心。

再见,一生的奇遇,再见,一时的荒唐,再也不愿见,这不属于她的世界。

康展在大堂角落里看着梅芯急匆匆逃命般下来,他知道前台小姐会按照他的吩咐将东西交给她的,这虽然不是老板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老板一定会这样吩咐,厉氏不会亏待有恩的人,当然,也不会让人有什么机会攀着高枝就不放手。

不过很奇怪,那个女人拒绝了给予的金钱,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仿佛一个被追赶的亡命者,忙不迭的离开了。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不做纠缠,可是难道连该得到的也不拿么?

这世上,这种人只有两类,一个是清高的笨蛋,一个是妄图得到更多的贪婪,这个女人又属于那种呢?

他也没空多管这个奇怪的女人,必须赶紧回去照顾老板,今晚一过,还有很多要忙的,至于这个女人,倒不必担心,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号码和名字,如果真有必要,他随时可以查到她的一切。

梅芯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了回S市的火车,准备回自己熟悉的S市下辖的区,她在那里渡过了近十年人生,说到底只有这个地方她熟悉。

她现在手头仍然揣着没能花出去的五十几万,本准备花光一切后了结生命,却不想,钱没花出去,人,倒是被修理惨了。

揣着这钱,她到底舍不得去走绝路,可是要生活下去,她能去哪里?

说到底她就是窝囊吧,不敢去别的城市,一个陌生的旅行已经把她吓到了,她只能回这里。

S市是南方大都会,周怀杰就在这个地方,当然,她并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联系,所幸她要回的区离市中心比较远,在外郊,当初倒是因为这样彼此近些,现在看起来,够远。

等到她下了火车,打开关了几天的手机,本来是因为不想和任何人联系,反正也没有什么人会打给她,没曾想,平时不关它不响,这会关了几天一开机,一下子跳出一堆信息来。

打开一看,吓一跳。

家里头告知她弟弟梅宝离了县城读书的学校来找她了,言语里的意思是要她这个姐姐想法子管一管这个小祖宗,他们是一筹莫展了。

说起她家这个宝贝疙瘩,她还是挺疼爱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是传统,家里注重老来得子的弟弟她也并不怨恨,相反,一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帮着照顾小弟到她离开家读书去,说起来梅宝对她这个姐的感情倒比二老要好的多。

梅宝确实是家里的宠儿,要说他受宠,那也是应该的,不仅仅因为他是家里的男孩,是她娘老子四十岁才生的,更因为这个小孩和她不同,梅芯是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缺点,而梅宝,则是相反,浓缩了整个梅家几代的精华,村里人都说梅家那是祖坟冒青烟,才会有了这么个宝贝的。

乍一看梅宝谁也不信他会是个农村人家的孩子,更加不会信,他和梅芯是姐弟,因为真的不像,梅宝的五官分拆开来鼻子像老子,眼睛像妈,总之各个都像,然而组合在他脸上后,却如同上帝之手神奇的进行了调整,既不像爹也不像娘,愣是整出个精致的模子,水灵灵的漂亮娃。

这孩子一出生就漂亮聪慧,是继周怀杰后又一个被村里人络绎不绝谈论的神童,他是很聪明,也正因为此,梅芯父母宠他上天,要不当初也不会让她弃学来供养他。

不过凡事也有两面,梅宝太聪明,也被宠过了头,随着日渐长大,青春期的叛逆,俩老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制得了这个祖宗了,他可和周怀杰不同,没那种读书读到死的奋斗劲,天生好动,绝非死板读书的料,家里头要压着他读书,他是三天两头逃课,气得梅父血压飚高,可是却无可奈何。

没辙之下倒想起被他们忘记了的女儿来了,要说这梅宝,对二老是不怕,但是对梅芯却要比爹娘好,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养大他的吧,所以二老尽管瞧不上这个女儿,这时候也希望她能帮上忙了。

梅芯这才知道梅宝在学校打了一个群架闹大了事,被学校停了课,梅父一杆子将他赶出门,结果他就跑她这里来了,后脚跟她娘让懂手机信息的人帮着来了封信,要她想法子把他给劝回学校,或者到S市去读高中也行。

梅芯不由苦笑,她哪里来的本事让个农村孩子进这个大城市读书?

不过梅宝她是放在心里疼的,当初她月子里,没有人帮着她,只有这个弟弟来将周怀杰骂了个狗血淋漓,梗着脖子要去和他拼命,她好说歹说把他拉住了,甚至都跪下了才让他放弃,结果这个火爆脾气的小弟把火发在她身上了,丢下一句她犯贱,活该被人欺负就气鼓鼓跑了。

其实她哪里是怕他伤害周怀杰,这个人已经被她彻底放弃了,她担心的是梅宝,她很高兴弟弟能够为她说句公道话,那是她那时候听到的唯一向着她的话,可是她也清楚,弟弟再聪明,到底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周怀杰是什么人?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成了精的,他能是他对手么?

就他那些个黑心肠的歪主意,梅宝和他对着干,日后大好前程就会被毁了,她自己已经毁了,绝对不容许这个弟弟步上后尘。

看到信息来自于三天前,她又急了,这弟弟应该已经到了,她辞职的事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到哪里去找她呢?

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家里头,这时候手机居然响了,号码陌生的很,但是是本地的固定座机:“喂?”

“请问是梅芯梅小姐么?”对方一口公式化的语气,令梅芯有些不安。

“是我!您是?”

“我是XX区派出所的,梅宝是不是你的弟弟?”

“啊,是的,怎么了?”

“请您来派出所一趟,详细情况到时候告诉你!”噶哒一声对方把电话挂了。

梅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的打了个的就直冲区派出所。

这里的民警一脸严肃接待了她,然后告诉她一件事,原来他弟弟前一天到的本地,结果去她的单位被告知她已经辞职,小家伙没地方找人一路闲晃,后来正好碰到有人飞车抢路人的钱包,这家伙来劲了,一路狂奔追上人家,一顿好打。

等民警赶到,对方差点被打死了,虽然这个是见义勇为吧,可也有些过头了,民警介绍了情况后说了一句:“我看这孩子戾气重,你们家长要注意引导,心还是善的,可是就怕这年纪容易冲动,可得注意啊!”

梅芯连连点头,她嘴笨,也不知道说啥,就应了声好的,然后跟着人去接了被安置在招待所里的梅宝。

好久不见,梅宝是一天一个样了,人又窜高不少,十五岁而已,已经有一米七八个头,窜太快有些营养跟不上,瘦了点,再加上染了个黄毛爆炸头,一副小流氓样子,可算是严重影响了他那张精美漂亮的脸蛋。

一见姐姐梅宝就满口抱怨:“姐,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榜上大款享福去了呢,切!”

梅芯拉过弟弟仰头看,看起来这祖宗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又斥:“乱说什么呢,你不好好读书,跑我这干嘛来?”

“县城里的老师只会死板教书,忒没劲,我没兴趣再读了,姐,给我找个工作吧,我一定能有出息的!”

“少说大话,你才几岁?都没成年,谁敢雇用你?再说,这年头你没文凭想出息这是不可能的,别动这歪脑筋我告诉你!”

梅宝一脸不耐又有点无助:“要不,姐,我就在这里复习一年,明年我去参加高考吧,比较方便,在这里参加考点,这高中的书我看过了,没啥难的,高中我没兴趣读,直接读大学就好,那样可以少花些钱!”

梅芯一时无语,梅宝这个孩子其实是真聪明也懂事的,他知道家里的窘迫,他在用他的方式来想法子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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