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靠近的契机
钱歌从出租车上下来,大院儿门口的路灯已经点亮,顺着看过去,院内的梧桐生出新叶遮住灯光,折射到地面。
“钱歌。”向维政丢下手中的烟头,脚下用力的捻了捻,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子。他找不到她,也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已近五月,天气不再是冷的,夜晚还是会带着丝凉。钱歌在看到向维政的时候,心中想到的却是,他的伤口还没好,怎么抽烟呢?可那句话终究只埋在心里,合着口水一起咽下肚子。空气里飘着春季才有的柳絮,绵绵的仿若被撕开的棉絮,轻飘飘的四处乱飞。
“话说了太多,没有进你的心里,一切都是无用。”向维政走进钱歌,“我来说一声,我不同意分手。给你四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我们之间关系,四个月后,我来要答案。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们不再像现在这样,不能触碰,即便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也要坦诚相对。”
他上前一步,抱住钱歌,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落下一个他的痕迹。或许是最后一个吻,或许是最后一次的靠近。
乌拉乌拉的声音打断这段离别前的告白,向维政不舍的放开身前的人。他看着低头的女子,睫毛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一根根的翘起,浓密、漂亮。救护车停在大院前面,司机大声的说着,“军区大院15号住户,刚才叫的救护车,麻烦开一下门。”
钱歌听到那个声音楞在一旁,慌忙推开向维政跑到车前,“15号吗?”得到司机的回答后,她完全慌了神,惊诧之后飞一般向院子里跑去。15号,那是钱歌的家。向维政没有迟疑,紧随其后。
钱歌喘着粗气一刻不停的向院子里跑去,脑子里完全空白一片,爸爸怎么了?他究竟怎么了?院子的铁门嘭一下被钱歌推开,她跑到屋内看到父亲倒在客厅的放置茶几的地毯上。
“爸爸!”钱歌一下子跑到过去,跪倒父亲身边,看着钱正困难的呼吸,单手捂着胸口。“爸爸,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哪里?”钱正无法回答钱歌的问题,只是艰难的呼吸,胸口随着他的动作明显上下起伏。钱歌慌乱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她不敢轻易的去触碰。
向维政看到钱正的情况后不敢轻易下结论,连忙问道,“钱教授是否有心脏病或其他病史?”
“没有没有,都没有,爸爸一直都很健康的。”钱歌捂着嘴巴,无措的看着躺在地毯上的父亲,“爸爸,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怎样?”
钱正痛苦的对着女儿摆摆手,钱歌抓住父亲的手,紧紧握住。
“钱歌别急别急,医生一会儿就来了。”周正耀在一旁出声安慰,刚才老战友突然捂住胸口到底,他也是慌了心神,镇定下来后赶紧拨打了120。当过兵的人,对一些医护知识多少是了解的,他没有移动钱正,让他平躺。等待救护人员的到来。
就在钱歌到达的时候,120救护人员也迅速到达现场。医护人员在简单的两句话后,抬着钱正上了120救护车。钱歌紧张的上了那辆车,看着父亲被插上氧气管,车内的仪器表跳动的数字,滚动的绿色线条。测压仪上的水银柱升起,退下,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钱歌的所有神经线。
“心跳80、血压偏高。”医护人员没有情绪的说话声音在钱歌耳边响起。
这一些她只在电视中才见到场景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钱歌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溢出。她的手握住钱正的手,小心的握住,不敢放开。
“有病史吗?”
“没有。”钱歌摇摇头,眼泪顺着她的动作滑落,“爸爸他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小小的救护车内,两名救护人员为钱正做着检查。向维政坐在一旁,轻轻顺着钱歌的后背,“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透明的吸氧仪器,父亲起伏的胸口,随着车子摇摇缓缓的点滴袋,所有的这一些都让钱歌害怕。她只能无助的抓住父亲的手,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钱正被抬下车转到那种钱歌叫不出名的床上。滚轮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空旷的医院里灯光并不是全部通明,有暗有亮,随着床位的移动钱歌看到父亲的脸色忽明忽暗,紧紧抓住她的心,揪揪的。
“家属在外面等待!”医生留下一句话,关上那扇门,重重的一下敲在钱歌的耳中。
双手捂住嘴巴,钱歌害怕自己哭出声音,她害怕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身后一个怀抱在这个时候紧紧拥住她,坚实的、温暖的、有力的抱住她,紧紧被抱住感觉才让她觉得自己的真实存在。
“别怕,别怕,钱歌,放松放松。”向维政拥住她,温暖的大手带着安抚,从女子的头发一直顺到后背,一下下,轻柔缓慢。“没事没事。”向维政抱住这个女子,他第一次发现她的柔弱、无助,眼中带着的是可怜慌乱,这一刻他才知道她也是需要一个臂膀,能让她依靠,能给她力量。
肩头蓝色的制服在不知不觉中被印上更深的颜色,一点点的渗透。白色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地方,在这里每天都有生死离别,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泪水的洗礼。钱歌用力的抱住那个身体,用力更用力,她的鼻息下是男人身上的味道,是他的气息,可这次却带着烟草的刺鼻。
向维政感觉身前的动作,脸颊摩挲着女子的头发,手下依然是轻抚的摩挲,不再有任何言语,他知道这个时候钱歌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冷静。他认识的钱歌,不会因为这样而慌乱的不知所以,她需要时间,就像他和她的情感。父亲对于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女孩来说,不是任何语言任何情感能够代替,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情操。那就是她心底深处的守护神,是她的信仰,依托,甚至生命。
“现在我依然能感觉你每分钟的心跳,钱歌,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证,钱教授不会有事的。虽然我不是一名医生,但是作为一名空军中校,我所了解的医学知识来说,钱教授一定会安然无恙。相信我!”向维政定定看着钱歌,看着被泪水沾湿的睫毛,低低的垂在眼皮下。
“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向维政揽着她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先坐下,我告诉你。”
“刚才你只顾着伤心,都没有听到医护人员的对话。钱教授可能是食物中毒,别担心,看看你,哭的像个泪人。”他的手擦着钱歌的脸颊,拿枪的手、拉降落伞的手,带着男人气概的硬茧。可他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擦干那脸上的泪水。
“真的?”钱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向维政。
“是。”
钱歌没有躲避,感受着那双手,其实有些疼,他的动作即便再轻柔,看哭过的脸颊带着稚嫩,泪水到过都刺刺的。何况那带着老茧的手,可她却觉得很舒服。除了父亲意外,他是第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全、温暖、可信赖的那个人。
“怎么又哭了?”向维政有些慌乱,明明上一刻好好的,下一刻泪水真的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断了线的珍珠,一点点暖暖的打在他的手上。
“向维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钱歌声音带着沙哑,“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并不爱你,我只是因为赌气才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向维政低下头,吻住那一颗颗从眼中滑落的泪水,不放过任何一滴,不让它们有机会再去骚扰红润的脸颊,他一滴滴的允去,在它们没有滑落的时候就已被他允去。苍薄的眼皮不停轻颤,他的唇下感觉到滑动,感觉那微咸的味道,直到那里不再有任何泪水涌出。
他的唇一点点吻落,轻轻的从眼角下滑,慢慢的移到那张红唇前。轻触,轻触,轻触……
含住唇瓣,辗转,舔舐,舌尖描绘着唇上的纹路,扫过每一个唇纹,落下他的心疼。舔开贝齿,不是霸道的长驱直入,而是轻柔的小心试探,温柔的划过她的唇舌,裹住,安抚般的翩翩起舞。
这个吻很短暂,它不带有任何□,它只是一个男人想要给一个女人的安全,一个爱人给心爱人的温暖。诉说、倾听,快乐、悲伤,他将这一个吻注入了太多的情感,只用唇舌的缠绕来表达。
灯光照着两个相拥的人,靠近,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时机。
钱歌的心下不再是慌张,而是一种希望,一种等待,一种归属。她相信向维政的话,也相信父亲会没事的。她靠在男人的肩头,闭着眼睛,等待那扇门的打开。在这样天嫉人妒的时刻,向维政的膀胱却不甘寂寞,嘶,他有些尴尬的对着钱歌说,“去个厕所,一会儿回来。”
“哦。”钱歌点点头,向维政的离开让她有些失落,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她仿若失去了什么,下意识的环住自己的双臂,眼睛看着男人的背影。
就在向维政离开不久,医生从手术间出来,摘下口罩,钱歌立刻走上前去,“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再吃刺激性的食物,特别是辛辣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住院观察两天吧。”说着护士推着钱正从房内走出。钱正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早已筋疲力尽,这个时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好的,谢谢您医生。”钱歌顾着握住钱正的手,撅着嘴巴,看着他睡熟的面孔。
“是这样的。”医生摘下医用帽子说到,“今天没有床位了,只能先委屈一下老人家,在过道里住一晚。明天有空床位了,再通知你们。”
“过道?”钱歌的音量挑高,“我爸爸都六十岁了,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您要让我爸爸在过道里住一晚?!”
医生一脸严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床位紧张。先凑合一晚吧。”说着就让护士推着病床向前走。
“天气这冷,他还是老人家。过道里人来人往的,真的不适合。医生,您给想想办法吧。”钱歌看着低头整理帽子的医生,不知是灯光缘故还是那蓝色帽子才映衬,医生那双手给外白皙修长。
“我们医院里,整栋楼都有暖气的。再说了,过道里不止他一个病患,比他年纪大的都有。嗯,家属们自觉,不要吵吵嚷嚷,还是很安静的。”医生有些不耐烦,对着旁边的小护士说到,“带他们过去吧。”说着就率先离开。
“哎,医生,你等一下。我知道,这么晚还要麻烦您真的不好意思。但是,还希望帮帮忙,您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呀,在病房内给加个床位。您给通融通融。”钱歌放低声音,追着医生,一边随着医生急促的脚步一边说着话,还时不时的要看一眼父亲的状况。
“每个家属都这么说,可是医院就这么点地方。每天还有不停的病患进入,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医生说着话,可脚步没有停下。
“我父亲睡眠不是很好,刚才又这样,如果晚上睡过道,真的是不利于他的康复。”钱歌随着医生一起向前走,停在了电梯前,看着这名医生按下向上的按钮。
“如果你真要怕他休息不好,我觉得可以出院。其实,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大事。”说完,电梯门打开,医生走了进去。
“哎,医生。”钱歌挡住电梯关合的门
医生不耐烦的看着钱歌,说到,“也请你帮帮忙,我楼上还有病患等着。如果你实在想住院,那么可以去联系其他医院。我是没办法的。”说着再次按下闭合键。
钱歌一跺脚,走了回去。向维政已经站在钱正的床前和护士说着话,看到钱歌走进,“这是怎么了?你爸爸不是好好的吗?”
钱歌一肚子的气,即便旁边有护士在她还是忍不住的说出来,“爸爸年纪大了,偏偏还要让他住过道。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医院连一张空床都没有。”
向维政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谁说没有了。走吧。”
钱歌随着向维政和护士一起推着父亲走进电梯,电梯在途中没有停留,直到16楼它才停下。那层楼很静,车轮的咕噜声非常清晰,可这一次却不再成为钱歌的困扰。病房前已经有护士在等待,看到推近的病床后推开门,同家属一起进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宽大的病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床的北边有一张小床,南边是一排的沙发,前面还摆着茶色的透明茶几。房内宽敞,透气。护士们将钱正移到床上,交代几句随后离开。
“你给安排的?”其实钱歌不用问也知道,如果不是向维政,父亲今晚恐怕真的只能睡在过道里。
向维政摸着钱歌的头发,看着她坐在父亲的床前,轻声说了一句,“傻女!”
“那个医生还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床位!这么大的地方,他是眼睛瞎了吗!”说到这里钱歌就想到刚才那个医生一脸的不耐烦。
“好了,你父亲还要休息。”向维政看着这个赌气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她是成熟的,明白社会上的这些事情,能够处理和面对。其实,她还是稚嫩的。
“谢谢你,向维政!”钱歌看着他,从没有过的真挚。
向维政看着钱歌,笑了笑,“天晚了,你也休息吧。这里有陪护的小床。要是让你回去,想必你也是不安心的。”
“那你呢?”
“我?”向维政顿了顿,摸着女子的脸,说到,“我当然在这里,陪着你。”
第39章 一点点爱你
“向维政。”钱歌低语,仿若叫着这男人的名字,又仿若自己在喃喃自语,“你真让人讨厌!”她回身,圈住男人的腰。钱歌从不曾在人前露出自己最最稚嫩的那一面,不是幼稚的那种稚嫩,而是仿若身体深处的某一处鲜红的血肉。那是她曾隐藏最深的一部分,却在毫无预兆之下,呈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揭开的时分却不是痛苦的,而是一种温暖、一种轻抚。
向维政摸着她的头发,他喜欢这个时候的钱歌。小鸟依人般的在他怀中,依偎的那种轻柔,女性该有的软棉,是的,不是软弱是软绵。是不再倔强的固执,是不再倔强的坚持。他小心翼翼的回抱,这小鸟归巢的错觉让他不愿打破。
钱歌想到向维政的伤口还没好,今天一天不知道这男人又去哪里找了自己,大晚上的等在院子门口,这会儿又被她折腾到医院。她的手顺着男人的外套摸了上去,却被向维政按住,“这是做什么?”话说着,嘴角那皮皮的笑容也随之而来。
“我看看。”钱歌伸手就开始解向维政的制服外套。
哎哎哎,向维政连忙按住,“乖,在医院呢。你就不能忍忍?”
钱歌反手一巴掌打到男人的手上,随后也不顾向维政是否愿意就开始解纽扣。可是向维政偏偏不愿钱歌看到,“干嘛干嘛?”他伸手阻拦,“钱歌,咱能换个地方不?这宽衣解带也不合适,你爸还在床上躺着呢!”
向维政越是不愿意钱歌就越想要看,这一天的奔波下来,男人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在她的手触碰伤口那处的时候,明显感觉他一震。钱歌眉头一皱,“你松手!”向维政抓着钱歌的小手,轻柔缓慢的揉捏。
“向维政!”钱歌的手被他攥住,她松他松,她拖他就紧。那只大手就像一张能够收放自如的网,怎么也逃脱不去。
“好了好了。天也晚了,去,到卫生间洗把脸,睡觉吧。”向维政拉着钱歌起身,手下攥着那只小手没有放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洗漱间,钱歌反手就把门关上。医院病房里自带的洗漱间,可想而知,狭小的空间在浴池、马桶和盥洗池的占有下所剩无几。钱歌贴着向维政的身体,扬起脸,吐着热气,轻声说到,“你,爱不爱我?”
“这还用问?”向维政的后边顶住盥洗池,前面是女子带着温度的软绵挤着他的胸膛,还有那不断在他鼻息下的女子香气。在喜爱人的面前,又是如此相近,你知道的,男人总有控制不住的某一处。他松松圈住女子,侧头想要躲开。
钱歌抱住他的脑袋,“那你,让不让脱?”
呵呵呵呵,向维政忍不住的笑起来,憋着气的不让自己放声大笑。好半天才从这样一个笑话中缓过劲来,“让!”
说着钱歌就开始上下起手,向维政连忙按住,“乖,下次吧。”他突然顿住,咬着钱歌的耳朵说,“我们的第一次,怎么也不能在这里。下次,换个地方,你想怎么脱,就怎么脱。”
“这,可是你说的。”钱歌踮起脚尖,贴近男人的脸,似挑逗似诱惑的咬住男人的下唇,酥酥麻麻的刺痛从唇上传到向维政的整个身体。他喜欢她的主动,勾引着她调皮的小舌头渐渐深入。
唇瓣的摩挲,没有舌尖的触碰,只是两唇间的相互碰撞。男人想要的那一份深入却偏偏没有得到,他越发喜欢她的这种缠绵,每一次的亲吻她总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唉!”向维政叹口气,那双调皮的小手就在这唇瓣摩挲的时候已经解开胸前的扣子,“你这不干特工还真是屈才了。”
钱歌拉开男人的衣服,蓝色的衬衫上已经被染上点点血色。她脸色一沉,轻轻解开衬衫的扣子,胸前的伤口被纱布包住。纱布上不再是白色,而是刺眼的红。她抬头看了眼向维政,扭头就要走人。
向维政连忙拉住,“没事的,真的。”
“伤口裂开了叫没事吗?”
唉,向维政胸口涌动的那种热潮,就若亚热带风暴席卷了整个地球,突然的这种的幸福感令他措手不及。“真的没关系的,我们在野外那会儿……”向维政的话在看到钱歌的脸色后,突然顿住。他掩饰性的摸摸鼻子,轻咳一声。
“我看,你还是回空军医院吧。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感染、发炎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钱歌打开洗漱间的门,拉着向维政从里面走出。
“不是。”向维政停住,“你要不放心,我一会儿去包一下就好。干嘛要回空军医院呢,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啊。”
“你这是枪伤,这儿的医生,我还真不放心。”钱歌对于刚才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还是回去看看吧。”
向维政从身后抱住她,“一点儿都不疼,你不用担心。简单的伤口包扎,这儿的护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钱歌挺起腰板,不让自己的后背再去触碰男人的伤口,“那我现在就陪你过去。”
“不用!你洗漱一下,到床上等着我。”向维政转个钱歌的身体,在那个俏丽的小鼻子上咬一口,说着暧昧又有歧义的话语。说着带着轻笑,离开。
钱歌笑,他还是那个木讷的中校先生吗?
向维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钱歌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窝在那里,像大院里的猫,一团团的惹人怜爱。他放慢脚步,走到病床前看了看钱教授,老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那种骇人的苍白已经减缓,带着病态的倦容。
他走到沙发前,放低身子,双手用力抱起蜷在那里的女子。即便睡着,可钱歌依然寻着熟悉的味道脑袋转了过去,埋在了男人的怀里,还舒服的调整姿态,额头在男人胸前来回蹭了蹭。
向维政的嘴角在进这家医院后就没找到机会合上,咧在耳朵根那里都不知道回去路在哪了他将钱歌放到一旁的小床上,亲了亲女子的发髻,“我的女人,怎么能睡沙发。”
嗯,钱歌低低哼了一句。她本想等着向维政回来,歪躺在沙发上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回来了,怎么样?”
“换了纱布,包扎一下,很好,没事的,睡吧。”
钱歌翻个身,半眯的眼睛看到白色的床单,随后坐了起来,“你睡小床,我到沙发上。别和我争,你身上有伤!”
“钱歌,我是个男人。”向维政表明立场,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睡沙发,何况即便不是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爱不爱我?”
“钱歌。”向维政无奈的叫着这个名字,“咱能不能……”
“不爱我和小床,你选哪一个?”
向维政还是笑着不语,他对这个女人向来没有任何办法的,对于这突然来袭的带着无比窝心的话语更加没有了抵抗力。
“向维政,我发现,其实我已经在一点点的爱上你了!”
钱歌只用一句话就震住了那个还是一脸笑容的男人,抱着床上护士刚送来的被褥,走向沙发。脱下鞋子,盖上被子,窝在那里,入眠。
这短短的时间内,向维政仿佛坐着云霄飞车,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腾云驾雾般的不真实起来,这个小女人怎么就能如此调动他所有的情绪,快乐、开心、喜悦、幸福。她总能出乎意料之外的带给自己感官上的刺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的话永远都会让自己措手不及。只是这一次,幸福来的太快、太多,呼啦啦的全部拥在了胸腔那里,挤着那处枪伤仿佛上好的良药,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加速愈合。
然而,老人的睡眠多数随着年龄的增加开始减少,钱正早在刚才钱歌和向维政进入洗漱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六十岁的老人,轻轻叹口气,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却没有和女儿说一句话,告诉她自己已经醒来。
那一夜向维政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一直在梦,飘飘忽忽的,那种感觉或许天堂也不过如此。只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依旧神清气爽。军人的作息作习让他早早就醒了过来,一直忍到天际的阳光照入,他才起身。看到钱教授依旧在睡梦中,向维政轻声轻脚的走到沙发前,亲着窝在沙发里的小女人。
钱歌的脑袋埋在被子里,男人的唇就像小狗一样软软的吐着热气,她的笑声带着清晨被吵醒的沙哑,难得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别闹,大白天的,爸爸也在呢。”
“怕什么?”向维政撑在钱歌的上方,“以后我也是他半个儿子的。”
就在两人耳病厮磨之时,病床上的人开始翻转,钱正短促的咳嗽声让钱歌推开身上的人,迅速穿上鞋子,走到父亲的病床前,“爸爸?”
钱正缓缓睁开眼睛,半天才说道,“没事没事,人老了呀。机器总会不好使的。”他拍了拍女人的手,让她放心。
“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还好有周伯伯在,不然只有你一个在家不知道会怎样了。”
钱正笑着安慰到,“和你周伯伯聊的开心,那酸辣鱼就多吃了两口,没想到这就不行了。”说着他好像才看到一旁的向维政,“这不是维政吗?”他一脸的惊诧,随后拍着自己的脑门说,“看看这记性,昨天晚上维政也去家里了吧?”
“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向维政站在一旁,轻声询问。这句话问起来,和从前自然不同,因为身份不一样了,这关心的成分自然有了化学变化。
钱正笑着说,“没事没事,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向维政多少有些局促,从从前的忘年交到现如今的准女婿,怎么能不紧张。
“爸爸,昨天晚上对亏了向维政,不然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医生连个床位都不提供,还有有他在。”钱歌就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见到父亲后一肚子的话要说。
“哦。那真要好好感谢维政了。”钱正点点头,“你们两出去吃早饭吧,我也饿了,鸽子吃完给我带点回来。”
钱歌总觉的父亲的说话和语气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她却说不明白。向维政依然沉浸在那幸福的喜悦中,这个时候又平添了要见老丈人的那份紧张。两人吃完早餐,打包了一份粥这才回了医院。
刚到门口,就听到钱正的声音,“你们误会喽,那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那是我的忘年交哦!”钱正听到这话自然撇撇嘴,看了眼旁边的女子,只是没敢说话。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他可不敢再逼迫这个女人,一不小心又从手边溜走。
“那么帅气的军人,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啊?”这话自然是从钱正的病房内传出,钱歌听后眼风扫过向维政,凌厉的带着刀尖。
“不过,我看呀,和您女儿还是很配的。”
“我家女儿啊,我是不会同意让她嫁给军人的!”钱正这话一下子惊住了门外的这对男女,两人霎时愣在那里。向维政看着钱歌,而钱歌只是低着头,手里装粥的塑料袋被她紧紧攥住,细细的袋子勒住了她的手指,也停止了那一处的血液流动。
第40章 父亲的心思
两人站在病房门外,听到了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内容。钱歌从没想过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妈妈的离世在他的心中划出不可磨灭的痕迹。只是,她不想错过这样一个男人。她拉着向维政出了医院的大门,微微笑着,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旁送上一个香吻。
“昨天那么晚才睡,你的伤也没好,不然,先回去吧,有空我去看你。”
向维政摸着她的脑袋,“钱教授那么喜欢我,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他知道我们俩……”
“爸爸还在住院,过段时间好不好。”钱歌退去了心下的防备,语气不自觉的柔和起来,听在向维政的耳中格外受用。
“好,都听你的。”
“向维政。”
“我明白的钱歌,我对于的任何要求,没有底线。”他的吻落在额头,“回去吧,别让钱教授等。”
钱歌拿着热粥走进病房,早晨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离开。她拿着从外面买回来的纸杯、牙刷,倒上水挤好牙膏,“爸爸,先洗漱一下吧。”
钱正从病床上下来,活动着筋骨,伸伸腿拍拍肩扭扭脖子,嘴里不甘的念叨着,“真是不服老都不行,想我当年五千米负重跑下来都不当回事儿。现在到好,吃个辣味的鱼都能弄进医院。”
“爸爸看您说的,现在年轻人吃刺激性的东西也会受不了的。那次去拍照他们还说呢,一起去吃川味火锅,结果有人吃完后当晚就上吐下泻的。”钱歌淘着毛巾,在钱正刷牙后递过去给他擦脸。
“你手机呢,我上午还有两节课,得和院里打电话请假。”钱正做到一旁的沙发上,结果女儿的手机给学校请了假,随后才掀开盖子吃起了粥。大半碗粥都快下肚了,他才想起来说,“维政呢?”
钱歌猜不透父亲的心思,但总觉父亲刚才对护士的那番话,好像就是针对着自己和向维政的。她掩下心中的想法,说到,“哦,回去了。忙了一晚上,不好意思再让人家过来。”
嗯,钱正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纸碗,“那是个好孩子,可惜啊,是个军人!”他叹口气,“不然,还真是找不出什么缺点来喽!”
“爸爸,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呀,您可也是军人呀。”
“军人?”钱正脸色一正,“军人有什么好的?如果我不是军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我也能够在身边,也不至于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唉,如果我在,你妈妈或许……”钱正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那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总会想到过去的那些事。”
“爸爸!”钱歌挽着父亲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旁。
钱正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拍着,“鸽子,爸爸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在你妈妈活着的时候,多陪陪她,留下了一生的遗憾。军人是意味着责任,但是他们偏偏不能够对家庭负责,也成不了一名合格的丈夫。你知道为何叫丈夫吗?丈,是一种尺度,衡量距离长度的单位。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啊!”
“爸爸!”钱歌摇着钱正的手臂,“您这是拐着弯的盼着我嫁人吗?我还小呢!”
哼,钱正冷哼,“还小!”他点着女儿的额头,“院里比你小的都结婚了,你呀,别总不当回事儿!”
“可我舍不得离开爸爸,再说了,世上上哪里再去找爸爸这样的好男人?”
唉——,钱正心里头叹口气,父女再亲总还是隔着一个性别,例如他不可能像一个妈妈一样告诉女儿生理期的那些事情,更不能手把手的教女儿怎么放卫生棉才不至于泄露。钱正很欣慰有这样一个女儿,听话、懂事、漂亮、能干。
他现在依然记得,钱歌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煮一锅甜糯的米粥了,比他做的还好。别的孩子是父亲或母亲陪伴学会的自行车,可钱歌是自己摸索着,他的那一辆二八大车成为钱歌童年不多的一个庞然大物,那么小的身子,居然驾驭着那辆自行车笑着向他骑过来,甜甜的微笑,带着孩子的雀跃和欣喜,更有着想要得到赞扬的那种得意,“爸爸,我会骑车了!”
转眼间,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这个孩子就长大了。明明上一刻还骑着那辆二八大车,横在车中间的那个钢管别扭的贴在她的小身子上,先下居然这么大了,还会做那么多可口的菜肴。钱正欣慰的握住女儿的小手,得女如此,他还求什么呢?不过是想女儿的下半辈子能够幸福、快乐。
“哟,看样子是没事啦!”周正耀从敞开的病房外走进,正好看到这父女相偎的一幕,羡慕的不得了,“还是女儿好,你看看!哎哟,看着就舒心啊!”
哈哈哈,钱正笑了起来,“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周叔叔好。”
“哎哎,你好啊。昨儿吓坏了吧。”周正耀放下果篮,看着钱歌一脸心疼
“昨天太慌乱,都忘了和周伯伯您道谢。要不是您在,还不知道爸爸会怎样。真是太感谢您了!”钱歌昨夜确实乱了心神,围着父亲转,最后都没想到和周正耀说一声。
“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老交情,说谢谢,那可是太见外了!”周正耀转脸,对着钱正,“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啊。”
“是是是,医生说是吃了刺进性的东西。你说说,我不就好这口辣吗,现在医生也不让吃了。哎哟,这生活还真是……”
话说到这里,周嘉泽正好从门外走进,依然一身正装,黑色西服,宝蓝色领带,不看长相只这一身衣服架子都会让人多看两眼,更何况加上盖不住的成熟魅力,这么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惹眼。
“钱叔叔,您好点了吧。”周嘉泽进来双手拎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红红绿绿的前呼后拥。
“来就来,还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钱正看着周嘉泽随后对周正耀说,“一会儿都给我带回去!”
“我身体也不好,拿不动。”周正耀难得的在儿子面前露出如此脾气。
周嘉泽的目光在进入病房后只在钱歌的脸上,停留了那么几秒,礼貌性的打声招呼,随后便转开。只是,余光里始终有她。他听着父亲和钱正的对话,可脑子里却不是这些,而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周嘉泽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刚从酒店里出来,父亲焦急的声音告诉他钱正的突发性疾病,他作为一名晚辈出于对长辈的关心,稳下父亲的急切,开车去了医院。他想着钱歌一个人,不知道会这样?是在医院的楼道里来回徘徊,还是无助的坐在那里等待父亲。即便他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依然关心着她,想在这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她的身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周嘉泽到达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两人相拥的刹那,她的唇,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现下却被旁人拥有。可他却没有任何资格、立场去拉开,去争斗。所有的祝福,所有的遗忘都在那一刻被血淋淋的撕裂。
放手不难,难的是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份缠绵被别人掠夺,却只能祝福。
“嘉泽有没有空?帮我送鸽子回家,她昨夜一定没睡好。”钱正突然开口,让周嘉泽不属的心思回位,却也令钱歌僵硬了身体。
“怎么会没空呢!”周正耀也接过话头,“阿泽,你送鸽子回家吧,小心路上开车。”
两个老人一人一句就定了这次回去的路程,周嘉泽是乐意的,只开口的话还是让钱歌不舒服,“下家找的挺快啊。”
钱歌本就不愿意上他的车,想要离开的时候,父亲的电话如约而至,“你们俩站在车外聊什么呢?医生说我只能喝粥,中午你就不用做其他的了。”钱歌这才知道父亲正在楼上看着,她无法,只能上了周嘉泽的车。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点影响的好。”周嘉泽斜着眼睛瞥一眼旁边的人,钱歌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昨夜是没睡好。他后来才渐渐发现,其实她是个心思重的女子。钱歌沉默,没有反驳,这样的冷静却令周嘉泽的话更加刻薄。
“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父亲正在手术室里生死攸关,你居然还能在手术室外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常人的爱情,你这种人怎么会理解呢!”钱歌讥笑,“说实话,如果不是必要,我真的很不想再看到你,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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