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 昨晚戴……套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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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潜哈哈大笑朗声说:“苏潜,输钱,都知道二哥喜欢打麻将,我这个名字就和二哥冲撞了,我几次邀请二哥参演电影,都被二哥婉拒了。看来要邀请到二哥,我这名字可不得不改了。”

台下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这虽然是插科打诨,却也是正式邀请了,上一次为了避开和他一起合作,沈临溪不惜坠马弄伤了手脚,在轮椅上呆了一个月。当然不只是为了打麻将那么肤浅的理由。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沈临溪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苏导?”

他说得真诚诚恳,太极拳功夫打得极好。因为是现场直播,每个环节和奖项都有预定好的时间,此时该是沈临溪的获奖感言时间,苏潜不便再继续,和王若思站在了一旁。

沈临溪是第七次提名,却是第一次拿奖,他内心激动,指尖都在发颤,脸上笑容未变,说:“让我想想我的感言——七年前写好的,每年都复习一遍,就怕临场的时候忘了。我就像一个小学生对待期末考试一样虔诚。幸好明年不用再背了,谢谢你们颁给我的这个毕业证书——天啊,还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太紧张以至于忘了我的获奖感言。”

他调侃这七年的艰难等待,他人缘好长相佳发音清晰配合俊朗面容,逗得下面的人笑作一团。

观众席上笑容暂歇,沈临溪举着奖杯说道:“这个奖杯很沉,压住了我此刻轻飘飘的心思。往常听他们说这是纯金的,现在我终于信了。”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笑声。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奖杯,在这背后,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他们,都是我要感谢的人,我的家人,我的剧组,我的合作伙伴,这奖杯属于我,也同时属于你们。谢谢你们。”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大家都以为沈临溪说完了,没有想到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该不该提她,既然提了,就一并谢了吧,谢谢你扔我在街头,让我有机会直面自己的内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沈临溪出道多年来,很少有绯闻,也没有传出谈过恋爱的事情。他有一种很特异的气场,无论和谁站在一起,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拍吻戏也好,拥抱也好,牵手也好,都有一种毫不违和的感觉,在他脸上找不出任何不自然的感觉。这就让任何绯闻都没有滋生的土壤。

曾经有个女演员和他拍了床、戏,剧照出来的时候借此炒作,照片上姿态凌乱,但是沈临溪双眸清明,笑容怡然。炒了两天连编辑和记者都觉得没有意思了,到最后标题都成了“沈临溪起床照曝光王子风范尽显,被人抱大腿疑似别有用心恶意炒作”。

可见他在圈子内外的口碑之好。

现在他当众全国所有人的面说了这么一句,马上引起了各方的猜测。那个“你”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值得沈临溪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提及?

其他的颁奖顿时成了鸡肋,全场所有人,不,全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沈临溪的事情上,热议纷纷。

苏剪瞳将沈临溪丢在街头这件事情,除了苏剪瞳和沈临溪,其他人都不清楚。但是当时苏剪瞳跟沈暮言说过,沈临溪跟景杨提起过。

沈临溪专门观察了一下沈暮言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多少变化。

得到这个奖,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虽说是情理之中,到底是在意料之外,沈临溪脸上喜气洋洋的神色挡也挡不住。例行接受完采访,出来的时候,收到一大捧蓝色妖姬。

“我们一起送给你的。”沈怀瑜作为代表,跑上前去。

南荣熙、沈天白、沈暮言、袁媛、苏剪瞳都在。沈临溪弯腰鞠躬道:“有这个荣幸邀请各位共进宵夜吗?”

“早该你请了,我都请你六年了。”南荣熙捶了他一下。

“老规矩,吃完饭还得陪我打四圈。”沈临溪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多准备点钱,我这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南荣熙朝内一指,“遇到苏潜必输钱,你确定要打?”

沈临溪一下子泄气了,道:“打,怎么不打?明天打总行吧?”

景杨匆匆赶了回来,沈临溪关切问道:“宝宝没事吧?你忙着就别来了。”

“没有大碍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来?”景杨环绕一圈数了数人数,“我去安排吃饭的地方。”

南荣熙颇有深意地看了景杨一眼,景杨低头,只当做没有看见。

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沈临溪兴致颇好,东西没吃多少,酒没少喝。从帝豪大酒店出来的时候,沈暮言安排来接的司机送沈临溪回家,袁媛跟着照顾。沈天白带着沈怀瑜离开了。

只剩下南荣熙、景杨、沈暮言和苏剪瞳四个人,南荣熙是亲自开着车来的。

景杨抢先说道:“我和瞳瞳一起打车回去就行了。”

“嗯,好。”苏桥街马上要拆,家里还有东西等着收拾,苏剪瞳想赶在外婆出院之前将这些事情办好。

“我送你们吧,那边出了名的乱,这么晚不安全。”南荣熙说完,不容她们拒绝,接过泊车小弟的钥匙,打开车门。

景杨和苏剪瞳只好坐进车里,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后排。沈暮言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南荣熙气度沉稳,沈暮言淡漠自制,景杨和苏剪瞳也是各有心思。四个人一路沉默无言。

车子驶入被烧成灰烬的第二街区那一排小餐馆时,景杨还好,苏剪瞳是第一次看到,断壁残垣横亘在面前,她呼吸一滞。她从小就长在这里,吃着百家饭长大,原本要搬离就足够伤感,现在还要来面临这些……

下车后她还处在这样的伤感情绪里,南荣熙的车慢慢离开,转送景杨,景杨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

苏剪瞳走回自己住的那栋楼,灯光明灭下看到曾明。曾明看见她回来,连声说:“瞳瞳你去哪里了?我来找你几次你都不在。”

“忙工作啊。”苏剪瞳故作轻松,马上警觉起来,“是不是外婆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不是。这边要拆,我们家要搬去另外的地方,看中了几套房子,其中有一套离医院挺近的,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搬过去。”

“我真是非常舍不得这里,原本这里大家都在,现在却要分散到各处。我从来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早就知道要搬,突然还是伤感起来。

曾明劝慰道:“迟早都要搬,现在这里乱得没法住人了,还不如早点搬走。”

“我明白。”苏剪瞳环视了一圈陈旧的楼道,这里看上去灰暗破败,可是她心里,却从来都对这里是满满的深情,任何金碧辉煌的地方,都代替不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我这就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我来帮你收拾吧。”

苏剪瞳挽起袖子,“好,说收拾就收拾吧。对了,二婶他们那边怎么样了?责任到底是怎么划分的?”

“上面的结果出来了,拆、迁队和施工队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而且他们也没有动机,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谈不上强硬拆、迁的问题。这是一次意外,大家的损失,只得大家自己完全承担了。烧鱼馆死了的顾客,老青叔要全权赔偿,具体的款项还在商量之中。大家都……唉,不说这些了,这台电视要收拾吗?”曾明只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电视是房东家的,不用收拾。”苏剪瞳回答完后就沉默了,她更加无法做什么。有一瞬间,她想起沈暮言,有些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

可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念间就过去了,抓也抓不住。

第二天去医院看过外婆后,她偷偷去药店买了几颗米非司酮,就是俗称的堕胎药,她知道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不如就这样好了。

卖药的阿姨看她年纪小,好心地说:“小姑娘,去医院吧,别搞出人命来。”

苏剪瞳才惊觉,这本来就是一条人命。

阿姨摇着头说:“吃了药好好呆在家多休息休息,观察一下流血量,万一痛得厉害了就上医院。现在的小孩啊……”

她逃也似的跑出了药店。

那几粒药在掌心里攥出了一手的汗水,黏黏糊糊的贴在掌心里异常难受。

这几天的戏依然和前几天一样,不甚顺利,钱丽不知道为何被剧组辞退被沈源雪藏,连这部片子都没有拍完。她试演的角色换了人,苏剪瞳和她的对手戏全部需要重拍,女一号黄蕾和那个角色的对手戏也全部要重拍。凡是涉及到这个角色的戏份,全部都要重新调整。

相当于这些都是突然多出来的工作,拿同样的钱,谁也不愿意花两倍的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整个剧组怨声载道,本来就对苏剪瞳不利的传闻再一次刮起来,矛头都对准了她。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觉得她是背后有人靠干爹上位安插在剧组的,钱丽只是当面说了她两句就被换角,搞得大家工作量无故增加,谁没有半点怨言?

加上黄蕾的戏份一再被减,苏剪瞳的戏份一再被加,大家反而忽略了两人之间演技的差别,小声嘀咕对她的不满。

苏剪瞳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对这些事情不甚上心,就算上心了,她也无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除了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几粒药片一直被她捏着,在内心进行剧烈的纠缠,吃,还是不吃,这个问题似乎比生与死更加艰难。

中午草草吃完盒饭,她意外地接到邱泽志的电话,看到手机上熟悉的那几个字眼,她心里狂跳起来。邱泽志打电话来会说什么呢?会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喂,邱老师……”苏剪瞳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意大利了,能出来坐坐吗?”邱泽志的声音里总是透着苍劲有力的味道,像是钢笔写在白纸上的力道。

苏剪瞳下意识地点头,邱泽志一边跟她说地点,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求证地问:“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我马上就来。”她放下电话,直奔邱泽志说的地点。

咖啡馆内,戴着墨镜的邱泽志已经在等着她了。面对自己的父亲,苏剪瞳始终有点小小的不安,几次不小心将咖啡搅动得溅了出来。

“最近还好吗?”邱泽志问,神态透着客气的亲近。

“很好,很好。你也还好吧?”

邱泽志也点头。问过这样两句话,似乎连客套都再也找不到话题,只有勺子碰撞杯子发出的清脆响声。

“我要回意大利了,明天的飞机。”

这句话在电话里就讲过,苏剪瞳再次点了点头。半晌她想起该做点什么,充满期待地问:“我能来送你吗?”

“不能。”邱泽志条件反射地拒绝了。

那不像两个字,更像是两个拳头,狠狠一下子就砸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无情,邱泽志和软了声音:“我听说你现在在拍电视剧了,也快成了明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对你比较好。你明白吗?”

“明白。”苏剪瞳咬着唇。

“明星最怕这些事情被曝光了,等你成名了,难免还有狗仔队要来挖你各方面的资料。这个圈子很复杂,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更要懂得保护自己的隐私。”邱泽志推心置腹地说。

苏剪瞳听出弦外之音,抬眸看着陌生的父亲,眸中不由就浮现出一层淡漠。

“所以以后……瞳瞳,对不起,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止于此,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按照原本的生活继续。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但是,我有我的难处……你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父亲,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苏剪瞳脸上的神色为之一变,邱泽志连忙说:“为此,我准备了一笔钱给你,你拿着钱,完全可以和你的亲人过上不错的生活。”

这样赤、裸裸的交易激得苏剪瞳心内一痛,她打落了他递过来的支票,心中最初的酸涩过去后,心内全是平静,冷静地反问:“邱先生,自从我得知自己是你的女儿之后,我来找过你吗?我曾开口求过你什么要求你做过些什么吗?”

“那倒没有。”邱泽志讪讪地说。

“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什么错觉呢。”苏剪瞳突然冷硬起来,“在你心中,你的女儿是那样不堪的人,在你说过不能来找你之后还纠缠着你不放,只为攀附权贵?也许在你心中,我的母亲曾经是这样的不堪?也许这就是你们当初没能够在一起的原因?”

“瞳瞳!”

“我和母亲如果真的要来找你做什么,就不会等到现在。妈妈到死的时候都还念着你的名字,却在怀着我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来找你,她生的女儿也绝对不会给她丢脸。我想来见你来送你,都只不过为的是我们的父女之情。既然你觉得不值得,我也没有必要自作多情了。”深深地被那张支票打击,苏剪瞳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也许一个人的某句话就能让你觉得温暖无比,但是一个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会在你原本就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瞳瞳,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泽志的脸上浮现出歉意。

苏剪瞳稳稳了心神,“你要怎样才肯信我根本不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我信了,我早就信了。你不要多心,我也是为你好。”

手中的茶匙落入杯子,苏剪瞳的神思已经到了窗外。也许这就是私生子天生的悲哀,永远都和父亲隔着一层深深的障碍,这层阻滞永远都没有办法消弭。

要是她留下孩子,以后她的女儿也会坐在同样的位置,和沈暮言一起相互试探,为了各自的目的苦苦挣扎。而沈暮言不会像邱泽志这么好说话,她要是生下孩子,面临的困境会多一百倍……

“瞳瞳,你还好吧?”邱泽志连叫几声,终于将苏剪瞳的神智拉了回来。

“我挺好的。”苏剪瞳最后喝了一口咖啡,“邱先生,祝你旅途顺利,保重。”

邱泽志张了张唇,吐出两个字:“保重。”

迎着午后的阳光,苏剪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剧组的。换好衣服,化妆师一边替她化妆,一边说:“苏小姐,也不要趁着年轻瞎折腾,晚上早点睡,你这黑眼圈越来越重了,两层粉都盖不住。”

化妆师是徐姐的嫡系,徐姐又是沈暮言身边的人,她说起话来倒推心置腹。

苏剪瞳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她最近事情多,心思又重,哪能不起黑眼圈?

“男人嘛都有个新鲜劲头,你也可别由着他,让他一次吃饱了,以后还有什么念想?”

“张姐,你说的什么我不太明白。”苏剪瞳打断了化妆师的话。

化妆师丢给她一个会意的眼神,“徐姐都跟我说了你和总裁的事情,你也别不好意思,青春这碗饭,该吃就得吃,你不吃也有人抢着吃。能吃上才算得本事。”

“我和沈暮言?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情?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我只是混口饭吃的小演员,攀扯不上,张姐你以后别说这些了。”

张姐捂住口,“也是也是,这种事情哪能总是拿来说?怪我多嘴。”

“真的不是这样的啦……”苏剪瞳无语至极,大吼道回过头去。张姐一脸我懂的表情,苏剪瞳郁闷极了,和她辩解只会越辨越黑,干脆闭了口。

晚上的戏收工之时,她躲进卫生间,咬牙吞下了最后一颗米非司酮。药从喉间划过之时,一滴眼泪也从眼角滑落。心痛的感觉笼罩着她,让她的心像被重物压着一样,一时之间气闷非常,连声咳嗽将心内淤积的那口气咳出来,才好受一点。

突然,头上的灯光明灭了一下,就此熄灭。

“喂!”苏剪瞳吃惊,她最怕黑了,这个时候停电算什么啊?她赶紧开门要出来,没有想到门从外面反锁了。谁这么无聊反锁厕所隔间的门啊?

“喂,外面还有人吗?”苏剪瞳将左右隔间都拍了个遍,回应她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她急了,拍在隔间上的力气越发的加大。拍得双手红肿,手上的伤口裂开,都没有任何回应。

好不容易在黑暗中冷静下来,苏剪瞳从包里掏出手机,微弱的光亮终于安抚了她,她翻着手机找景杨和刘盈盈的号码。

突然一个滑溜溜的物体从门板上落下来,她惊恐地大叫,拍着手机去打那条长长的蛇状物体。

终于神经崩溃,哇地一声放声哭出来。

“喂?”沈暮言本来不打算接起苏剪瞳的电话,固执的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他接起来,那边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他有点怒了,打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他拧眉刚要挂机,那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是她特有的女式高音哭腔。他终是没忍住,恼道:“鬼哭狼嚎做什么?有事快说。”

苏剪瞳站在马桶上,瑟缩着抱紧自己,好半天发现自己破旧的手机还在亮着灯光,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吓得要死地捡起来,她心有余悸地“喂”了一声。

那边是沈暮言十分不耐烦的声音:“说。”

他冷冰冰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万分悦耳,苏剪瞳揉着鼻尖上的眼泪鼻涕,哭着说:“不好意思,打错了。”

那边“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苏剪瞳颤抖着去找别的号码,沈暮言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起来,“什么事啊?”

“删掉我的电话,以后就不会打错了。”他的霸道里透着蛮横。

“哦,好。”苏剪瞳应道。

她真应得这么爽快,他心里反倒不舒服了,“你在哪里?”

“呀……要死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苏剪瞳跳起来,一只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的东西从她脚下窜过,她一惊八丈高,头撞上隔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半晌才有气无力回了一句,“我被锁在剧组的厕所里……啊啊啊,有东西咬我的脚,救命啊!!”

她的声音忽然从低声变得高亢,沈暮言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边,伸手拿了旁边的衣服搭在手腕上,“其他人呢?”

“收工了,都走了吧。”她从马桶上跳下来,复又踩上去,站得高高的,提起一只脚,深怕踩到什么东西。

“为什么被锁?”

“我怎么知道啊?她们每天都嘀嘀咕咕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又忙又累,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

沈暮言踏着楼道走进去,好在现在的戏份都是室内景,剧组就在沈源旁边的大楼里,专用的拍摄间。

“厕所在哪个方向?”他问。

“额,在化妆室的后面,那条蛇,天啊,那条蛇不见了……”苏剪瞳爬上更高的位置,整个人似乎悬挂在半空中。

沈暮言对她没头没脑的话语不置可否,说:“也许在你背后呢?”

电话那头发出彭东的响声,苏剪瞳反身回去,忘记了自己踩在马桶的抽水池上,这一跤跌得不轻,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张皇着寻找身后,似乎那条蛇下一秒就会从她脖子边掉下来。

她揉着发疼的膝盖,吸着鼻尖,哭道:“我已经吓死了,这下你高兴了吧?捉弄人很好玩是吗?我挂了。”

她气呼呼地按掉挂断键,颤抖着刚刚找到景杨的号码,手机“滴滴”两声,提示电量不足,然后自动关机了。

“什么啊??!!”苏剪瞳要抓狂了,欲哭无泪,抽泣了两声,嘶哑的哭声在幽暗的厕所里让她自己反而更加恐惧了。

“叩叩叩……”厕所外面的门被人敲响了。

苏剪瞳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精神高度绷紧,心跳到嗓子眼儿上,颤声问:“谁啊?干嘛的?要做什么?”

外面是渗人的沉默。

随即又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苏剪瞳整个人像被握在了一只大手里,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和揉捏着,脑子里全是看过的恐怖片,眼前是晃荡的血淋淋的画面,还有无数的光影碎片在飞舞,“是……谁?”

依然无人回答。

意识即将到崩溃的边缘,外面的人好整以暇地咳嗽了一声,朗声说:“你在里面?”

听到沈暮言的声音,苏剪瞳的身子像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软成了一摊,“我在!我在!”

外面的门发出沉重的咔擦声,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到苏剪瞳所在的位置才停住。

“你怎么来了?我本来是要给杨姐姐打电话的,都怪你把我手机打没电了。”苏剪瞳的心害怕得狂跳,没话找话说了一大堆。

“既然不受欢迎,那我走了。”沈暮言的手离开了反别着的门扣,只需要轻轻一下,就可以拿掉。脚步声沉稳远离……

“喂!你来都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逼我到这个境地,你也是要负责任的!你回来!”

脚步声顿了下来,沈暮言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指:“求我!”

“什么?”

“说求我救你。”

苏剪瞳郁闷得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我手机没电了,这屋子里藏着一只蛇,藏着一只老鼠,还有其他什么鬼东西……我怕死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黑夜里摸索着前行,你可以做到的。”那个可恨的男声轻飘飘说了一句,声音已经离得远了。

“……”被反将一军,苏剪瞳急了,“我说的黑暗是象征意义啊,谁想呆在真正的黑暗里?喂,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很可怕的好吗。喂,沈暮言?沈暮言?”

外面一片无声无息的沉寂,苏剪瞳懊恼极了,不得不在他的强势自大面前认输,带着哭腔放声喊道:“沈暮言,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啊,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至少,把你手机借我报警吧?”

反锁着的厕所隔间咔擦轻响,沈暮言拉开门,“出来吧。”

苏剪瞳激动地冲了出来,扑进沈暮言怀里,一脸劫后余生的后怕。没出息的大口喘气。

沈暮言嫌恶地推开她,“走吧。”

她胆小地紧跟在他身后,沈暮言找到电闸,啪的全部点亮,置身于光亮之中,安全感也回来了,苏剪瞳好歹松了口气。原来根本不是停电了,只是有人拉了电闸的开关。他明明知道是这样,可是却等到现在才拉开,故意的看她笑话。要是早点有光亮,她就不会害怕了,甚至在厕所呆一晚也没有问题。

想及此,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他的救命之恩也不那么看重了。

桌子上还有晚餐的盒饭,她本来打算上完厕所出来吃的,现在已经凉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珏和黄蕾贵为男女主角,不照样的吃盒饭吗?何况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讲究那么多。

苏剪瞳用手拿起一片腌黄瓜片,嘎嘣嘎嘣吃起来,神态怡然自若。吃完一片黄瓜,她咕嘟咕嘟喝了一杯矿泉水,才接着大口扒拉着盒子里的饭菜,头也没抬地说:“虽然你刚才帮了我,不过我只有这个可以吃,就不请你了。我记得你只吃西餐的。”

沈暮言当然也没有打算会吃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剪瞳吃着,忽然想起来,两颊塞得鼓鼓的含糊说:“今晚每个盒饭里配了个蛋糕,你要不要吃?我请你?”

她从塑料口袋边上好不容易翻找出那个被压得变了形的蛋糕,沈暮言第一时间用眼神拒绝了她的好意,她讪讪收回,张开贝齿咬了一大口,囫囵吞下,满脸的满足安然。

红唇微翘,似乎是吃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酒窝跟随着她的举动深深的凸显出来。

“你刚被关了厕所,不怕你的盒饭被人下毒?”

“都是你的责任,你还好意思说吗?”苏剪瞳瞪大了双眼,怒视着他。

沈暮言冷笑,“关我何事。”

“我只是想演好一部戏而已啊,你以为我想和剧组的人为敌,被她们孤立吗?你派人来检查什么身体,尿检什么的,她们可能错以为是我为了针对偷着抽烟的钱丽在背后给你打小报告了!但是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我有来跟你说过钱丽这件事情吗?你派人来体检,你是什么目的你自己最清楚!我又被你害了一回,如你所说,扯平了,所以你刚才来救我的事情,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好心关照你一句,倒被你顶十句回来!”

苏剪瞳没好气地反驳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你敢说你派人来体检不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你的存在和你做的那些无意义的事情,她们就不会针对我。我现在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都快烦死了。”

“我做事有我的目的和理由,不用对你交代。说到体检,你体检出什么了吗?”他目光倏忽一紧,对准了她。

苏剪瞳心头横亘着一颗刺,心虚地用贝齿咬住唇瓣,一时之间生出害怕之意,竟然沉默无言起来。几颗米非司酮她全部吃完了……糟糕,药效是不是就要发作了?不对,好像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发作?是,还有两个小时。还有两个小时,她和沈暮言的所有牵扯和羁绊都完全不存在了,她也不用在面对他的时候因为藏着怕为人知的秘密会心生惧意。

她不要当他的超市,不要当他的自动贩售机,随时提供货物,更不要未婚生子当一个生孩子工具!

宝宝,不是妈妈不要你,妈妈只是不想短暂的拥有你,又长久的失去你。妈妈只是想你该生在一个普通平凡健康有爱的家庭里,而不是当一个可怕家庭的私生子。

苏剪瞳再次抬头,红唇上居然渗出细密的血珠来。

她迎视着他的目光,松开贝齿故作轻松:“结果都拍照发给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能问医生了。”

沈暮言“唔”了一声,苏剪瞳继续低头对付她的盒饭,一边灌着矿泉水一边吃着早已经冷掉的饭菜。她想早点吃完早点回家,拿掉孩子的事情,不能让外婆知道,也不能让剧组的人知道,更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

解决完盒饭,她跟着沈暮言走出拍摄间。突然,毫无预兆的剧烈疼痛在小腹处升腾而起,一股暖流势不可挡的在下身涌出来。苏剪瞳疼痛地弯下腰,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浑身脱力,她的心一点点随着身体的异动下沉。

沈暮言大步走在前,发现落下了她,并未返身,后脑勺对着她,“在磨蹭什么?”

“我……”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在催促沈暮言快快离开,最好永远不要回头,她不想也不敢让他看到这一幕,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另一个在无声的发出求救声,我好痛,帮帮我!沈暮言,你回转身来帮帮我!

“苏……”男人不耐烦地吼起来,回身看到她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大步上前来,疑惑地皱着眉头,“还真有人给你饭盒里下毒?”

苏剪瞳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沈暮言弯下腰,平视着她的眉眼,伸手摸上她的胸口……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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