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本正经地道:“自然是真的了,皇姐,小九还能骗你吗?皇姐,你不觉得宋大公子正适合慧茹吗?你和姐夫一直操心着慧茹的婚事,不就是希望她在夫家能过得幸福吗?家世权利倒是其次,宋大公子在相府的处境虽然不大好,可慧茹是郡主,自身也不是那性子弱的,她嫁过去谁敢怠慢她?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姐和姐夫看着吗?”
平湖长公主若有所思,越想越觉得阿九说得对,是呀,只要女婿能让闺女幸福,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而且宋大公子要是成了自己的女婿,宋相爷要是听信那姚氏的枕边风偏心太过,她这个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
阿九见状忙道:“要不皇家和姐夫见见宋大公子,也问问慧茹丫头的意见。要是都满意就让他签卖身,哦不,保证书,保证此生只有慧茹一个人不染二色,若有违背就让他净身出户,也就是说孩子家产都是慧茹的,让他光着身子滚蛋。皇姐你看这样可好。”阿九暗自抚胸,幸亏他反应快,差点就把卖身契给说出来了。
这倒不是阿九霸道,这个“卖身契”是桃花弄出来,宋承熙心甘情愿签的。用桃花的话来说,“哥哥能娶到安郡主这辈子都该偷笑了,还想纳妾?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男人就要说到做到,出尔反尔没让他做太监都是轻的,亲哥?亲爹都没用!”这丫头一言不和就要太监人,阿九很为吴行云的未来担忧啊!
平湖长公主的眼睛又亮了三分,心里飞快地合计着,有这样一纸契约在,就算是以后宋大公子看上别的女人闹着纳妾,她闺女也能带着外孙子和外孙女回来,长公主府还不必落个恃强凌弱的名声。她和驸马只有慧茹一个闺女,以后闺女要是回来了那外孙子跟亲孙子有何区别?至于家产不家产她倒不看在眼里,长公主府富贵,还养不起闺女和外孙子吗?
这条件让安驸马也心动了,嘴上却道:“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这般欺辱就怕那宋大公子现在答应了,以后把气都撒他闺女身上。他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心理,说实话,就是跟平湖感情极好的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桃花立刻道:“不强人所难,这都是我哥哥自己愿意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要是敢对郡主不好,不用您二老动手,我这个做妹妹的就先收拾他了。”顿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您二老也知道我哥哥成长经历与别人不大一样,想法观念自然也与别人不同,郡主若是能看上我哥哥,以后生下的次子姓安也没关系。”她哥的原话是说长子乃至所有的孩子都随母姓也没关系,桃花怕吓着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便稍稍改动了一下。
这必须得看上呀!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对看一眼,立刻就点头了,“行,让宋大公子过来我们瞧瞧吧!”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婿哪找去?只要那宋大公子不是个傻愣的,都必须答应。
于是平湖长公主看向阿九的目光可柔和了,“小九啊,这让皇姐怎么谢你才好?你可是解了皇姐的大难了,为了慧茹的婚事,我跟驸马头都要愁白了,小九,你的好皇姐记下了。”
阿九却笑着摆手,“皇姐,我这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慧茹那丫头性子好,人也大方,我很喜欢她,也盼着她好呢。”
平湖长公主就更高兴了,谁说小九性子冷清不通人情呢?她家小九多知情知意会说话了!
打铁要趁热,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也等不下去了,下午就让宋承熙到长公主府来了。一看到宋承熙长身玉立昂扬挺拔的身姿,平湖长公主就愿意了三分。再见他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并不见窘迫,比在京中的那些公子哥也不差。安驸马还考校了他的学问,就更加满意了,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好后生,难得是眼神清正,没有一点闪烁或是躲闪,一瞧就知道是个正派的孩子。
平湖长公主乐得嘴巴都合不上,哎呦喂,她闺女蹉跎至今,没想到还是个有福的。
屏风后头偷看的安慧茹一瞧见宋承熙的盛世美颜,脸立刻就红了,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乐意。宋承熙并不像京城的贵公子一般养优处尊,是以身上多了一股男子气概,让安慧茹瞧得芳心怦怦直跳。
相看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对阿九又是一番道谢。出了长公主的大门,宋承熙对着阿九深深作揖,“王爷的大恩大德,承熙没齿难忘。”
阿九折扇一伸就托住了他的身子,淡淡地道:“本王只不过牵个线搭个桥罢了,能成那也是你自个争气。这桩婚事是本王说合的,你可不要忘了今日的诺言,不然本王可不会放过你。当然本王这也是看桃花的面子才跑这一趟。”要不是桃花他认识宋承熙是哪个?
宋承熙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继续对阿九道谢,“王爷放心,承熙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想到刚才所见到的那个大方明艳的姑娘,将是他的妻子呀!宋承熙心头一片火热。这一切都是拜妹妹和九王爷所赐,虚话就不用说了,这份恩情他放在了心底。
宋相爷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安驸马会寻他喝酒,更没想到安驸马会瞧中他的长子想把闺女下嫁,那可是郡主呀!正正经经的郡主!虽然年岁大了一些,又退过一次婚,但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他那长子的亲事本就高不成低不就,夫人曾多次抱怨长子的婚事艰难,能娶到平湖长公主之女也算是烧了高香了。闺女嫁给皇子,长子又娶了郡主,看来他宋家是要更上一个台阶了。
宋相爷喝得醉熏熏的,只觉得骨头都轻了,他被长随搀扶着回了相府,“走,去后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让他也高兴高兴。”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宋家要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了,要成为一流的门庭了,看以后谁还敢说他是忘恩负义的嗣子?
“夫人,好消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宋相爷志得意满地嚷嚷。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姚氏差点喘不过气,她用帕子捂住鼻子,“相爷,您这是在哪喝的?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知画,快去大厨房端碗醒酒汤。”她一边吩咐着,一边指挥丫鬟把宋相爷扶到软榻上,把外头沾满酒气的外裳脱掉,又拧了帕子给他擦脸,嘴里念叨着,“酒多伤身,您就是再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酒呀!您这是跟谁喝的酒?”真是太没眼色了,把相爷灌成这样子。
“没事,我没醉,我这是高兴,高兴的。”宋相爷笑着,神秘兮兮地道:“知道我跟谁一起喝酒的吗?你保准猜不到。”
姚氏随口问:“谁呀?”
宋相爷道:“安驸马。”
“安驸马?平湖长公主的驸马?”姚氏还真是诧异了,瞧着相爷这样高兴,她还以为是和三皇子一起喝的酒呢。
“意外吧?知道安驸马为何寻我喝酒不?”宋相爷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哈哈,好事,是好事!安驸马跟平湖长公主瞧中承熙了,想把郡主许配给他,你不是总说承熙的婚事不好寻吗?这下可不用愁了。哈哈,老子闺女是皇子妃,儿子娶郡主,看以后谁还敢笑话老子?”
姚氏却如被雷击,“什么?相爷您说什么?安驸马和平湖长公主瞧中了承熙,要把闺女许配给他?这怎么可能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爷,相爷你快说呀!”
宋相爷却哼哼唧唧地傻笑着,嘴里嚷嚷着“看谁还敢笑话老子”,任姚氏怎么心急如焚地摇晃,都没有再问出一句话来。姚氏气得甩手就进了内室。
那个贱种要娶郡主?这怎么可以!姚氏烦躁地在内室走来走去,要是让那贱种娶了安郡主,有平湖长公主撑腰,这相府哪里还有她儿子的份。瞧相爷高兴成那样,到时安郡主过门还不定偏心成什么样。再一个,听说安郡主跟她母亲平湖公主一样的强势,要是嫁进来哪是她能拿捏住的?这不是让那贱种一飞冲天了?
不,不可以,绝对不行!姚氏握紧手中的帕子,眼底闪过恨毒的光芒。
那贱种成日在府里读书,也没见他出门呀,安驸马和平湖长公主在那见过的他?姚氏心有疑惑,可相爷醉得不省人事,她就是有心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这一夜姚氏辗转反侧几乎整夜都没合眼。
第二日清晨,姚氏眼底乌青一片,用了许多的粉才遮住。
宋相爷的酒也醒了,姚氏急切地问:“相爷,您昨日说安驸马想把郡主许配给承熙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了,安驸马亲口与我说的。”宋相爷的心情依旧很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驸马何时见过承熙的?”姚氏又问。
宋相爷的手顿了一下,“这个安驸马倒是没有细说,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偶遇,承熙帮了他一个什么忙,你不知道,安驸马对承熙的印象可好了,没口子地夸赞,满意地不得了。”宋相爷想起来还与有荣焉,真不愧是他的种,像他,会做人!
姚氏揪紧手里的帕子,“相爷,这婚事是不是不大合适?安郡主是皇亲贵女,听说性子也强,咱们承熙又是个老实的,要是受了欺负怎么办?齐大非偶呀,相爷!”姚氏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
宋相爷不以为然,“怎么就不合适了?安郡主不过是公主之女,咱们家也不差,老爷我身为相爷,欢姐儿又即将是皇子妃,娶得起郡主了。至于说性子强,女人家不都有些小性,承熙是男人,让他多哄着他媳妇一些就是了。”
姚氏手里的帕子揪得更紧了,眼睛闪了闪又道:“相爷,承熙不是在京里长大的,虽然咱们瞧着他千好万好,奈何世人都是一副势利眼,之前妾身为他相看婚事,才刚提个头人家就不接话了,可总不能不给他娶媳妇吧?没奈何就只好在亲戚中寻摸,妾身娘家有几位适龄的侄女,妾身也把这意思透给嫂子了,嫂子倒是愿意,相爷您看这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
宋相爷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思忖了一下道:“只是口头上说说不算什么,回头你回绝娘家便是,还是以长公主府这门亲事为重,她赶紧准备一下去长公主府提亲,把亲事订下来才让人放心。”就算是跟姚家姑娘订了婚事那也得退了,姚家能跟长公主府比吗?姚家姑娘能跟郡主比吗?他又不傻!
姚氏气得差点绷不住,她使劲掐自己的手心才控制住心中的狰狞,也知道不可违逆了相爷的意思,便柔声道:“妾身知道了,妾身收拾一番就去为大公子提亲。”
宋相爷满意地点头,拍着姚氏的手道:“辛苦你了,你放心,你是承熙的嫡母,他娶了媳妇也是孝敬你。”
姚氏点头,贤淑地感叹:“孝敬不孝敬的倒是其次,只能他们小两口能过得好,我就高兴了。”
宋相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后院,背着手去了前院,把长子喊过来,“为父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平湖长公主之女。”
宋承熙一怔,“父亲,那可是郡主,怎么就瞧中儿子了呢?”
宋相爷见儿子的表情不像作伪,心里点了点头,面色和蔼了许多,“说来这也是你的福气,安驸马觉得你不错,瞧中你了,亲自寻为父来说的,想要把闺女许配与你。”
宋承熙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父亲,儿子不认识安驸马呀!别是弄错了吧?咱快些寻安驸马说明情况,可不能坑人呀!”急切不已的样子。
这个傻小子!宋相爷却捋着胡须徐徐笑了,“错不了,安驸马把你的相貌说的一清二楚,还夸奖你学问好。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无意中遇到什么人?”要说他这个长子也是个有福气的,随便出去走走就能碰到贵人被人看中,也许这便是傻人傻福了吧。
宋承熙皱着眉头苦想,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件事,“父亲,几天前儿子在书铺遇到一人,当时书架上书掉下来,眼瞅着就要砸到那人了,儿子看见了就帮他挡了一下。他问儿子是哪家的公子,儿子瞧他的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就跟他说了,难道他就是安驸马?”宋承熙惊讶不已。
宋相爷又捋了捋胡须,“十有便是了,他是不是还考问了你学问?”真是好运道,书铺里那么多人,怎么就偏承熙帮了安驸马呢?所以说这桩姻缘是上头注定的。
宋承熙点头,“问了,儿子当时心里还觉得奇怪呢。”
“都问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答的,你给为父详细说说。”宋相爷道。
宋承熙又点了点头,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还一脸忐忑地道:“父亲,儿子回答得可妥当?”
宋相爷脸上露出笑容,“你答得很好,难怪安驸马对你赞不绝口,看来你的学问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少。不过且不可骄傲,要继续沉下来心来读书,争取明年的会试取个好名次。”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宋承熙恭敬道,“父亲,那这桩婚事?”
“怎么?你不满意?”宋相爷眉梢一挑,看向长子。
“没有,没有。”宋承熙飞快地摇头,“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没有不满,儿子一切都听父亲的。”
宋相爷这才又露出笑容,“你这样想就对了,你是为父的长子,为父做得任何决定都是为你好的。”顿了顿见长子面容恭敬,并没有丝毫的不耐,宋相爷心里就更满意了,“那安郡主贵为郡主,难免有些小脾气,作为夫君的你要让着她一些,万不可年轻气盛与她争执。”他又交代了一句。
宋承熙正色道:“儿子知道了,平湖长公主和安驸马把爱女许配与儿子,这是瞧得起儿子,儿子自然要待郡主珍之重之。何况儿子是男人,怎么会小气地与女人家置气争执呢?”这倒不是作伪,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宋相爷对长子更加满意了,拍拍他的肩膀和善地道:“回你院子好生读书吧,要是明年中了进士就是双喜临门了。”
宋承熙行了礼便恭敬地退了出来,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才松了一口气,之前在他爹跟前的那番说辞是之前就对好的,要是他爹知道这桩婚事里有九王爷和妹妹的手笔,还不知会起什么波澜呢?
父亲那里是过关了,可宋承熙却没有松懈,他知道姚氏是不会愿意看到他娶安郡主的,还不定会有什么妖蛾子等着他呢,所以他现在哪怕喝一口水都谨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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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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