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心脏漏掉一拍,仿佛被人突然揪了一把,难以言表的疼和慌乱。
伊阑珊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浅笑,不自觉撒下一片红云,男人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让出一个人的座位。
伊阑珊心领神会,走过去坐在他的身侧,双手已经放在钢琴上,随着他的韵律和节拍轻弹附和,男人渐渐加快了节奏,伊阑珊也跟着加快节奏,两人配合地天衣无缝。
一曲罢,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番大快淋漓的酣畅,许久没有合作弹奏的两人,似乎随着音乐的节拍渐渐靠拢,合二为一。
精神的愉悦。
男人轻笑,眉眼处依旧是她熟悉的风采,如冬日的暖阳,亦如山涧的一泓清泉,黑白分明的双眸干净而纯洁,清澈明媚,倒映着她轻松明快的脸庞。
“不错嘛,还跟得上。”
男人语气温软,好听的中低音,磁性婉转,犹如他的人,干净洒脱,温润如玉。
“是老师教的好。”
面对他的赞扬,伊阑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一如长大后,她与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带着些许羞涩和尴尬。
“嗯,真乖。”
男人笑意更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轻轻揉了一下。
伊阑珊顷刻间脸色爆红,站起身,离他远一些。
这般的亲昵,让她有些惊慌失措,不是因为太突然,而是因为太熟悉。
17岁遇到傅逸寒之前,在她有限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占据了一大部分,她几乎以为,这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的一生所爱。
但遇到傅逸寒之后,她才真正地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习惯。
而这个男人,就是她与生俱来的习惯。
从记事开始,她的母亲就告诉她,她有一个未婚夫,是将来要执手一生的人。
她不懂,更不懂拒绝。
在渐渐的相处过程中,这个大男孩对自己百般的好,几乎有求必应,长得更是万里挑一的阳光帅气,英俊挺拔,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国民校草,正宗小鲜肉,获得无数迷妹的追捧。
但他只对她一人好,所以她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懂得分享她的开心和快乐,分担她的忧愁和苦痛,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他对她的好,她会当做理所当然,就连后来伤害了他,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依旧我行我素,心甘情愿追随傅逸寒,与他上演情投意合的戏码,直到知道傅逸寒背叛了她,她才深刻地意识到。
当初的自己,同样,也背叛了他。
该有多么的绝望和憎恨,让他远走他乡三年,她至今不敢想。
而此刻,这个男人,依旧春风拂面,仿佛过去对他的伤害都不存在一般。
他应该憎恨她,骂她才对。
这样,她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面对她的淡漠疏离,男人轻轻阖了阖眼眸,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安,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时压了下来,直直地看向她,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隐隐有些忧伤。
“珊珊,我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所以,即便你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也只是一时的伤心难过,”
不知不觉走近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语气安抚,透着坚定,“你不要有任何的精神负担,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像哥哥那样。”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永远会把她的情绪和感受放在第一位,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想让她心里更好受一些。
宁愿委屈自己,说着违心的话,也要让对方开心快乐。
这样的他,她有什么资格去伤害?
跟他相比,她真的太自私了。
眼泪不由自主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她低着头,小声啜泣,男人轻轻拥着她,一时无话。
“陆乘风,我不配。”
在他怀里,她呜咽地说着。
男人浑身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以往,她都叫他乘风哥哥或者傻大陆的。
陆乘风默默收紧了拳头,表情凝重而又痛苦。
是他回来晚了么,连做她哥哥的资格都失去了?
“不,珊珊,你听着。”陆乘风将她从怀里拉开,眼神无比真挚看向她,一向温润如玉的俊脸写满了紧张和慌乱,“感情的世界没有谁对谁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必对谁心怀愧疚。很抱歉,回来晚了,让你有所误会。”
陆乘风的善解人意,仿佛并没有抚慰伊阑珊,反而让她更加自责和难过,哭的声音更大了,那样子,让陆乘风既无奈又好笑。
不禁让他想起,小时候,她在他面前撒泼耍滑的样子。
跟现在,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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