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迎为宫绛舀了碗热腾腾的海鲜粥,硬塞进宫绛手里,要求他捧着取暖,不准放开。
“然后,当然是带宫哥去唱歌,去嗨,哪里开心去哪里,这还用问!”文峥一掌拍到宫绛肩头,福至心灵,“宫哥,你别怕,兄弟们跟了你这么多年,就算你当了别人的打杂工,你也是我们心目中的大哥,我嘴笨不会说话,意思就是那什么你外表虽然渺小,但是你灵魂远比别人高大,哎哟卧槽,我牙都酸掉了。总之就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你的小弟,你都是我们的大哥,也许我们势单力薄,帮不了你什么,但我们可以陪你共患难,为你排忧解难,只要你一声吩咐,兄弟们立刻丢下手头事过来帮你!”
明亮的白炽灯笼罩在宫绛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银沙,宫绛定定望着文峥,许久后掐灭了最后一口烟:“这些年兄弟们过得好么?”
文峥放下茶杯,拍着大腿兴叹:“宫哥你走后,兄弟们也散了,回到社会接受改造,偶尔出来聚一聚,今晚我们就是小聚了一下,正说到宫哥你的事,就见到你了。哎,在社会混,过得再好,咱也得给主席低头不是?再怎么有钱有势,也比不上抗震救灾的军人光荣。所谓好不好,别跟别人比,跟自己比,有命花钱,吃得了饱饭,受不到苦,有关心你的人,这就是过得好。”
最后一缕烟随风消散,宫绛积郁在胸口的症结也逐渐化开。原来只是他自己心虚,其实兄弟还是兄弟,没有变过,只是他被社会的人情冷暖熏坏了眼睛,看不到勾心斗角之下还有真情实意。
“我说,”文峥狐疑地吊起眉梢,“宫哥你该不会是担心兄弟们会嘲笑你,才不跟我们联系的吧?要真是这样,宫哥你就太不够意思了,你把兄弟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像是会这么做的人么?”
“我……”宫绛嘴刚张开,就被塞一只剥好的虾塞得满满当当。俸迎舔舔指尖打断他:“胡说,小绛才不是这种人,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出息,混得不体面,帮不上你们,没脸见你们而已。”
“我就说宫哥不会那么不讲义气,”文峥拍拍胸脯,“宫哥,别的不说,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兄弟的,只管开口,现在兄弟们都做不同的工作,总有帮得上你的。”
宫绛心里趟过数条暖流,然后汇成奔腾不息的江河,涌向身体的每一寸筋脉。他感激地看着帮他说话的俸迎,又望向讲义气的文峥,露出这段时间以来最真诚的笑容:“谢了,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助。”
陆总名叫陆大年,据说他生下来时,父母找高人算了一卦,说什么大年大年,可以行大运,以后定升官发财,大展宏图。于是,便有了“大年”这个粗制滥造的名字。
还真别说,高人的话灵验了,陆大年的命里带帆,一帆风顺,到了中年,富得连金子都能熔了,刷到墙上当墙漆。他的权势也是跟竹子一样节节攀高,在圈内圈外没人不敢卖他面子,走进五星级酒店,酒店领导还得恭敬地向他点头弯腰。
到他这地位,识趣地就低调地退居幕后,赚点小钱,养养生、旅旅游,享受生活就好了,他偏不,剑走偏锋,哪儿高调往哪儿走,好似要将金子挂得满身招摇,让别人知道他的富裕和能耐。
人说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陆大年这大半辈子逍遥快活,什么样的人都见得七七八八,什么性情的人也接触了个透,唯一没碰上的就是他这辈子最怕的人——跟他拼命的人。哦,这种已经不是人,是鬼了,吃人的鬼。
且说这晚他装着一肚子的酒水,在朋友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晃出酒店,对着朋友指指点点:“你!嗝,就是你,扶都扶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明天,自己打报告,扣三个月工资!”
朋友尴尬地捧着笑脸,拍马屁地说“是是是”,嘴上说得动听,却掩不住眉宇间流出的厌恶。
陆大年喝醉了酒,不能开车,巧的很,正好一辆出租车在酒店门口放客,朋友立马像被戳中屁股的耗子,三下五除二,把陆大年“伟岸的身躯”硬挤进狭窄的后座,报上陆大年的家庭地址,然后就机敏地溜了。
车子启动了,如一匹彪悍的野马风驰电掣而去,陆大年开了一点窗,混沌的脑袋被冷风一吹,醒了个七八分。
这回家的路怎么感觉不对,尽往陌生又幽深的小道拐?
陆大年腾地一下酒醒了,扒住司机的座椅大吼:“喂你带我去哪里!停车,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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