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八索半仰着头,视线投向凌云的方向,脸上半是哀戚半是解脱,,“无论是直接或者间接,我手上的血腥太重,如果回家的话,会惊扰父母他们的安眠的……”
“我已经没有家了……”
最后一句话,八索倚在树旁,头慢慢斜下,手一松——“啪!”
瓶子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景木的脚边。
景木看着那张仿佛睡着的脸,将他凌乱的刘海慢慢的整理整齐:“吴索,我们回家。”
云澜在一旁,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苏阳去医疗室找景木的时候,他正从医疗仓里出来,原本就内敛的气质愈发收敛了,平静无波却有一种各外震慑的气场。
他将眼神投向一旁的云澜,云澜冲他摇了摇头,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扶着额头,头疼欲裂,景木平安归来后他那颗心才放下,现在这位大人又开始折腾了,也不看看他刚刚“死而复活”多久。他有些怀疑,景木将他调过来的作用是不是用来收拾烂摊子,不得不亲自出马:“景木,你现在的身份和身体状况,都不适合”。
景木看着苏阳一眼,示意苏晨将一大叠资料递给苏阳,接着说:“你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劝阻我。”
苏阳接过资料,包含怀疑的看翻着,越看越惊心。
八索的事情隶属于第二军区,他的之前的身份和立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枚暗棋。
此时看到几乎将归的所有事宜都归纳起来的资料,已经决定死战的苏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这消息可靠吗……”
“是多年的暗线。”景木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说:“我已经把计划和归的突破点分别发往军部各处,我姑且先打头阵,你坐镇后方接应后续部队的同时,顺便帮我照看住云澜。”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云澜,说:“这是我个人请求。”
说完,看着苏阳郑重的点头后,带着人便率先离去。
云澜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动作,也没用任何表情。
***
“八索和十纪还没有找到吗?”左子良坐在飞行器的舱内,眉头紧皱,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少主,十纪找到……”五福低着头,顿了一下,握紧拳头但还是开了口,“的时候已经被杀死了。”
左子良愣了一下,慢慢的闭上眼睛,沉默了近一分钟的时间说:“好好安葬了十纪,将后续过去的搜寻队伍撤回来吧,八索那身子骨估计也已经……”
一旁九夜眼眶通红,单腿跪在地上:“四魅,六辰,八索,十纪……我们十人跟随少主长大,现在四个的死都和景木有关,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少主,我要请战!”
“现在局势看着向我们一面倒,但是我总会有种不好的预感。”左子良看着窗外的人造天空,笑了笑,“所以九夜,或许不用过多久,你就不得不上阵了。”
左子良的预感一直很准确,在九夜看来,那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对危险的直觉。
“少主,我们的布置了这么些年,不说万无一失,胜率绝对超过7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九夜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左子良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左子良挥手打断了九夜的话,声音有些疲惫,说:“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小心些总没错,通知下去,一级戒备。”
“少主……”九夜下意识想要质疑,但是被一旁五福的眼神制止住了,他垂下眼帘,“是。”
尽管如此,还是晚了。
一级戒备的命令发下去不到半小时,很多部门人员甚至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地下城表面上的平静。
像是拉开了战斗的帷幕,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爆炸声,火光分别从地下城的四个大的方向传来。
左子良一把扔开他正擦拭着的大刀,第一时间拉开窗子,警报声和随处可见的火光将所有的血液都催促进了心脏,压着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军方以及潜进来了,他们却毫无所觉……
“少主!”一宿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大门,神情严肃而焦急的说:“所有的暗道入口都暴露了,军方的人已经潜入了。”
“知道多少人吗?”左子良侧过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四个主暗道杀出的人马最少四个大队,后续部队和支暗道上的人员只多不少,相当一部分人利用暗号和内部密码偷偷的潜伏在我们的人中……”说到这,一宿苦笑,“具体人数连估都没法估计。”
两人说话的时候,高层的人已经迅速的赶了过来。
七银紧接着开口:“不仅如此,负责阻拦军部支援的队伍说,他们已经解开我们的布局,朝着先遣部队赶来。”
“还有,今天去按计划去军部偷袭的部队,刚刚遭到了定点伏击,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另外一个将领叹息。
三元的表情已经煞白,喃喃开口:“刚刚发现仓库剩余的药剂半数以上被污染了。”
五福听到这,似是想到什么,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
在场所有人都在自己脑海里勾勒出两个字,叛徒!
能知道如此详细的信息,即使是“十字”,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排除掉已经死去的四魅,六辰,十纪,和不干涉军事布局的三元和五福,以及在军部卧底多年对一些细节不怎么了解的几人。
剩下的就是七银,九夜,还有看似已经失踪的八索。
左子良听到这,似乎全都明白了,他指节敲打着窗台,半叹息着说:“倒是没有想到,军部一颗暗棋埋得这么深。他们埋得一根钉子在我们的地基里,抽出去的时候,却可以毁掉我们整座大厦。”
八索伪装的太好,他主持研究出来的夺命的催化药剂,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华国血流成河,他年少就开始伪装成复仇使者,十几年如一日,没有丁点破绽。
他甚至在十几年内没有一次联系过军部……将自己的生命当作筹码,给自己下了一个最大的赌注。
左子良看着夜色中的火光已经燃烧了大半个天空,最后四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大厦将倾。”
***
终篇【决战】
“他们的反应比我们想象中要来得快啊。”躲在暗巷之中,苏晨看着追兵从另一条道上追去,擦了一把汗水。
“我们的逃亡的速度更快一筹,只是可惜,没有将剩下的催化剂都毁灭了。”一旁的孟然拍了拍苏晨的肩膀,颇为遗憾的感慨,“什么强酸毁灭,当时我们就应该扔一颗暴雷过去,炸成一片灰就好了。”
“然后坐等整个城市上空都弥漫着催化剂,整个城市暴动后拉上我们所有一起陪葬?更何况,如果归的人几乎都已经形成了抗体的话,你刚刚那就是只拿我们去送死的节奏。”苏晨反唇,拍下某人的猪蹄。
苏晨的话音刚落,他们的视线上空,犹如打开了所有的天灯,苍穹瞬间明亮了起来。
“半夜12调成白天模式,他们也不怕生物钟混乱,再说了,上演爱情动作片的某些人,会不会对自己持久力有了错误的认识”鲁豪摸着下巴,看着越来越来越清晰的视线,不咸不淡的开口。
苏晨:“我倒是担心,夜生活什么的……被我们这么一吓,持久力什么的会不会从此清零。”
孟然若有所思::“要下注吗?”
其他人:“信用点可以下注吗?”
“你们说完了?”景木从逆光的巷口走了进来,神色淹没在阴影之中,看起来分外阴森。
苏晨:“……”
孟然:“……”
鲁豪:“……”
其他人:“……”
“说完了就滚去行动!”
十几道身影在同一瞬间消失在各个巷道中,景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也离开了巷口。
五个小时后。
“我是景木。”景木清理掉军需处最后一个守卫,做了一个毁灭的手势,边往外走边接通了通讯。
“你们伤亡的情况如何?”是苏阳的声音。
“在可控制范围内。”归这次倾巢而出,大本营的兵力并不集中,再加上他们游击为主,迷惑辅助。一时半会除了几个重中之重的地方,其他地方,反倒是他们占了上风。所有伤亡比预料中要好许多。“归调动的人马估计也要到了……我争取在他们到来之前,把他们指挥部给破了。”
苏阳松了一口气:“后续支援队伍已经在两个小时前安全到达这里,并同一时间就往你那赶了,对了,我这你尽管放心,景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还亲自到了。”
虽然觉得他们的年龄不值得出来冒险,但是看到这些老一辈人坐镇,苏阳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回去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左右。”景木在心底算了一下,心理的惊喜似是要溢出来,“估计和归的支援部队赶来的时间差不多,你再联系他们指挥一次,要求不计一切全速前进。”
“明白。”苏阳立刻同意,但是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弱了下来,“云小姐也跟着救援部队过去了。”
“她一个人?”景木扶额。
果然,除非苏阳24小时全程盯梢,不然凭云澜的精神力,想要逃跑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还好是跟着大部队过来。
“不是……她把一大半的乐医带过去了。”
景木:“……”
一旁苏晨看见自家老大脸色复杂的站着不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出事了么?”
景木看了一眼苏晨,神色恢复了平静坚毅:“没事,我们继续下一个行动。”
而此时,云澜正经坐在位子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云涛,低着头做忏悔状。
“不错啊,知道调虎离山了。”云涛气笑了,事情前因后果他稍稍一问就明白了七八分,作为接应后续部队的他,恨不得马上掉头将云澜拎起来揍一顿。“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全?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阿妈?一次不够,你还来两次!”
他还没在基地安顿好,一眨眼不见,云澜又偷偷……好吧,这次她是光明正大的,调令印章她自己就可以直接决定,但也改变不了偷溜进来的事实。
要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只怕又一次被云澜故意错开了。
这么些年,云澜从来没有看见云涛对自己发火,更别说是这样的火。所以看见云涛一上来就这模样,她瞬间就蔫了:“哥——”
“你还把我当哥呢?”云涛深吸了一口气,嘲讽。
“哥,你说哪的话……”和景木在一起,她还可以原则性格之类的说上一通,但是面对云涛,她解释什么都是苍白的。
所幸现在已经到达b城了,他们脚下就是归的总部,云涛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把她打包送回去。
“你——”
云涛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云澜刚想说什么,舱内突然一个45度倾斜,看见云澜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下意识就朝云澜身上扑了过去。
“轰!”
轰然巨响在两人耳畔炸开,在极速摇晃中,云澜瞬间散开的精神力“看见”,离他们左侧不到50米的一艘飞行器像一团烟花一样,炸开了!
防空警报响起之后,指挥冷静的声音随之传来:“遭遇大规模敌人,所有人各就各位做好战斗准备。一队二队左右侧护翼,三队居中保护好乐医。剩下的队伍,以小队为单位呈135度扇面迎击!”
然后频道转为单线,云澜的通讯器上直接跳跃出陆指挥的投影画面:“云小姐,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乐医,请务必恐慌,且做好安抚乐医的工作。”
云澜从地上坐起来,示意一旁的云涛自己没事后,再次打开精神力。
“看着”脑海中密密麻麻的敌方飞行器,皱眉,下意识就开口:“我方力量偏弱,除了正面对抗,真的没有其他的战略了么?我觉得侧翼……”
陆指挥打断了云澜的话:“云小姐,我对您个人抱有最大的尊敬,但在战事上会有我们来考虑,我希望今天甚至以后都不会重复以前的历史。”
话刚刚说完,画面一黑,对方就挂断了,再拨过去,她已经被强制屏蔽了……
云澜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这话,已经在明示她不要干涉军方的指挥决定了。
她看着一旁神色交战的云涛,不在意的笑了笑,眉间却露出了几分淡淡的无奈。
其实,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景木这样的了解她,以及无条件的相信她……除了她接触的人慢慢开始了解她不同的一面,陌生的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不过“天才”二字。
即使很多人在“天才”前,还会加类似于“千年难遇”“逆天”“变态”等一些词的前缀,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将军,杜绝她“外行人插手内行指挥”的决心。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所以,说不定在遇到景木之前,她只能是个乐医了——还真是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云涛单手抓住云澜后衣领:“去哪?”
云澜翻了一个白眼:“去做乐医的安抚工作啊。”
她来到乐医就坐的舱室的时候,一群乐医比她想象中还要淡然,该背谱的背谱,该擦乐器的擦乐器,该聊天的聊天……
甚至还有几个人,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已经看破了生死,在外面炮火喧嚣声不断的情况下,居然还睡着了。
云涛:“看来,你可以回去了。”
云澜赞同的点点头:“哥,她们遇到事情比你淡定多了。”
云涛“……”
两人说话间,已经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众人纷纷站起来示意,被云澜一个手势给压了下去:“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吗?空个位子给我就好,你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用顾及我,我只是来找安全感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整个舱的人都笑了,云澜和云涛找了角落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坐落间云澜侧头对云涛说:“联系上苏阳了吗?”
云涛摇了摇头:“我们的对外信号被技术截断了。”
“这样啊。”吐出三个字示意自己知道后,云澜将解下来小提琴平放在膝盖上,开始闭目养神。
炮火声和破空的尖啸声依旧不断的在耳畔炸响,甚至会因为飞行器躲避的动作过大,使得舱身不断的抖动着,像是要把云澜胃中没下肚多久的营养液都颠簸出来。
十分钟后,云澜睁开眼睛,轻声说:“我们要输了……”
即使不用精神力进行高速的推理模拟,仅仅只用肉眼看那战场,也很容易看出来此时败象已露且后劲不足。
她站起来,在云涛的暴力合作下,成功的到达驾驶舱。
主驾驶恰巧正在通话之中:“……是,撤退命令已明白,我们立即执行……”
云澜二话不说,一把拉过主驾驶的衣领:“如果你不想这么后面那一群乐医给你们陪葬的话,替我接线你们陆指挥。”
三分钟后。
“云小姐,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陆指挥严肃的脸已经掩不住怒气了,在这关键时候还不忘添乱,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真正的智商缺乏?
要求所有前锋部队后撤,倒是把乐医们往前松,说什么她有应对的办法……呵,这可不是什么英雄主义,这可是愚蠢之至的跑去送死!
要不是云澜现在的乐阶身份太高,他早已经把她直接软禁起来,省得那么不安分!
云澜无奈的笑了笑,要不是这场战役败了,景木多半也得留在归……她才不会活马当作死马医,跑来自荐不够还外带做证明题。
“请在已经突破第一道防护线的敌机上随意点两架。”看着对方纹丝不动的身影,云澜继续无奈,“如果之后你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我至此都不会干涉和打扰你们。”
话说到这了,陆指挥即使不知道云澜卖什么关子,亲自打开共享的视角,在屏幕上随意点了两架处于一直游走却没有被击中的敌机。
他正想开口讽刺,与其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还不如回去练练琴……
但是下一秒,两架战斗飞行器,就如同折了翼蝴蝶,开始疯狂的下坠,在地上砸出两道刺目的火花。
所有人都看见,它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火器的攻击,在陆指挥点了之后,同一时间,同样的摧毁方式……这绝对不是巧合。
陆指挥不可置信的看向云澜:“这……”
“如你所见。”
乐医舱室内。
“最后一遍乐谱背诵。”
“乐器准备。”
“指挥就位。”
“开始!”
云澜话音落下,慷慨激昂的乐声开始响起,不同的乐器,不同的乐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中,却演奏出前世的那种氛围。
音乐,本身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磅礴的精神力肆意的从四面八方突破而出,临近掩护的战斗飞行器上,军人们如同享受了一场最高档的音沐,因为战斗掀起的暴躁,一点点被压制尽血管之中。
与此同时,云澜的精神力慢慢的以自己为中心,呈茧状将整个舱室全部包裹起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几秒钟后屏障加固,变化再起!
千万条精神丝从屏障上延伸出来,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缠绕住所有张牙舞爪的精神丝,继而相互开始聚拢融合。
十六化八,八化四,四化二……
九九归一。
等到所有的精神力被云澜梳理成一道庞大的精神力的时候,云澜的脸色已经泛白了,她没有预料会消耗这么多。
她咬了咬牙,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注入进去,两道精神力相互博弈着夺取最后一点的支配权,眼看云澜胜利在望的时候!
“轰!”
她的脑海像是突然炸开了,一片空白,她的脚底晃了晃,眼看就要失去对精神力的控制。
不再犹豫,她拿出腰包中“禁药”,迅速撕开铝箔纸,牙齿一张一合,就吞了下去。
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像是从云澜的细胞中抽了出来,又输进那一道精神力中。
终于,云澜脸上浮出一丝狂喜,成了!
如果说她之前最多能同时攻击几艘飞行器的话,那么她现在的能力少说也翻了近百倍。
感受着绝对的支配感,云澜深吸一口气,说:“全速前进。”
不是没有想过利用催化对方暴动让归自相残杀。
只是,一来她最近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死亡,本能的厌恶这样方式。
二来,她催化之后,即使安然无恙的回到华国,估计民众也不能放任她这颗移动核武器活多长时间。
想到这,云澜闭上眼,将精神力凝成数百道宛如箭矢的拟态状,如同暴雨梨花针一般飙射出去……
所有通过视频共享的关注此次战役的军方人员,在同一时间发现,近乎一半的飞行器从天空落下,如同暴雨一样密集。
然后,整个大地都似乎开始颤抖起来!
第二次精神箭矢发射出去,云澜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识海中所有的痛觉神经拉扯起来,尖锐粗暴的警报着。
但是云澜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第三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射!
在剩下的所有精神力都抽取完毕时候,云澜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和通讯器穿来的声音,茫然的看着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
最终脚下一软,坠入无尽的黑夜。
在听到的交战声的时候,景木就知道,双方的后续部队在归的老巢相遇了。
说不担心是不现实的,但是除了担心之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奇怪……”苏晨停下攀爬的动作,贴着墙面听了听,皱着眉头说。
“奇怪什么?”孟然将近一背包的定时炸药掩埋好,随口接到。
“交战的震动突然消失了。”苏晨皱眉,“按照双方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快就决出胜负,而且坠落的飞行器也不可能这么少。”
鲁豪一脸黑线:“不是我们的队伍逃跑了吧。”一个跑一个追,自然不可能继续在b城交战了…
众人刚想点头,他们全身都随着大楼颤抖起来,就好像被扔下了数千枚的导弹,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
“原来是绝杀啊,这么大动静。”孟然低头,“也不知道我们队伍……”全军覆没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一旁鲁豪瞪着眼,一脚踹上了。
顺着鲁豪眼神看过去,景木捂着胸口,脸上的汗水簌簌的往下落,显然是疼极了的模样。
“老大?”孟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缓了一会,景木似是疑惑除了记忆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心脏……摇了摇头:“没事,继续行动。”
十分钟后,整个首府大楼被景木等人摧毁。
前有景木先头部队游击开路,后面有陆指挥的支援部队强悍的正面对战,内有八索提供的各式军情。待到第二支甚至是第三支军方的部队赶来的时候……
一切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少主,请跟我们一起走吧。”九夜、三元、七银三人同时跪在地上哀求,他们的少主似是没有任何变化,坐在沙发上,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大刀。
正当九夜想上前将左子良强制捆绑带走的时候,左子良开了口:“你们走吧,我想多呆会。”
“少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十字最后只活下来的三人,左子良笑了笑:“反派首领大难不死,然后期待下集卷土重来的结局,真像无良商家为了续集拍的电影。”
“少主……”
“好了,我开玩笑呢,你们出去集结剩余的队伍,把要带走的数据人数清点一遍,我拿一下爷爷的遗物就走。”
三个人松了一口气,也知道时间不等人,即使是逃跑,压在她们三人身上的时还有很多,鞠了个躬,连忙向外走去。
看着走出去的身影,左子良一个人沉默了半晌,对着空气突然开口:“爷爷,我累了。”
刚走出楼房的大门,五福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边走边说:“我就知道少主会走的,不然他前几年就开始布置做什么?”
“刚刚都把我吓死了。”七银一脸庆幸,“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人,若是少主……”
“好了别废话了,我们赶紧整理,最后的防线也不知道能撑……”九夜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一阵滔天的巨响。
三人下意识回头,所有血液都冲上了眼睛,成了悲怆模糊的一片。
刚刚他们走出来的房子,化成一片废墟。
xx年11月17号,华国取得最后一场胜利,归这一组织至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史称,新历元年。
——选择后世《战争史》
***
男人身穿一身蓝色的军服,年轻的面容和肩章上的军衔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他抱着一束纯白色的花,鬼斧神工式的面容上透出几缕淡淡的笑意。
仅仅是路过眼前短短几秒钟,新来的护士张大嘴巴,尖叫着的冲动被一旁的护士长的手生生堵住了。
一直到男人过去了足足有五分钟,新来的护士这才回过神来:“肿么办肿么办,男神比想象中还要帅啊~~”
“凉拌。”已经升为护士长李冉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全然忘记了三年前她刚刚见到景木的时候,反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新来的护士捧心状,演戏状,“你说我在这呆七八年,能不能像小说一样,将冰块捂热呢?——大概全国的女生都有这想法。”说完自己先呕吐一番,“三年了吧,我刚刚看景将军的眼神就知道,即使等一辈子,估计他也没半点动摇。”
李冉点点头,倒是比她当年看的清的多,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低头收拾针具和药剂。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时候,扭转战阵胜利局面的云大人,也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年。
全国最优秀的脑科医学家都过来会诊过,得出来的结果,几乎都是大脑受损、植物人状态、昏迷一辈子……之类的。
没有任何希望的病,那个爱着她的男人,却做好了一生相伴的决心。
李冉叹了口气,云大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幸福的,不是么?
景木将新鲜的花束换下,将昨日带来的花扔进垃圾桶中,随即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
他走进卫生间,用脸盆盛了半盆热水,打开水龙头兑了一小半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到温度刚刚好,这才端进了病房中。
投了毛巾下去,景木将脸盆放在病床旁,半弯着腰绞干了毛巾对着好放在手掌上,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澜澜,我来了……”一只手将云澜细碎的头发从脸上撩开,一只手拿着毛巾细细的擦拭器云澜的脸来。
云澜闭着眼,没有曾经的清冷和生气,显得格外的无害和安静,就像是睡着了。
“刚刚被老爷子逮去宅子里,狠狠骂了一顿,所以多耽搁了一会,抱歉,让你多等了这么长时间。”
“你不知道,我姐也在那,她带着小侄子躲在一旁呵呵的看笑话,姐夫居然还纵容上了。你看看,整个景家,就我一个人站在一条线上的,你要早点醒过来,到时候去看我姐笑话,我绝对无条件纵容。”擦拭完脸,景木握着云澜的一只手,小心的打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细擦拭着。
“你哥——好吧,我对叫云涛哥这个提议意外的反感,先不说他比我小几岁,就说他那妹控的性格,哥哥这个称呼不是天天提醒他,他有一个抢走他妹妹的妹夫我么……当然,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我的意见可以直接忽略。”换一只手,景木一边擦着,一边继续淡淡的说着。
“云涛今天过来找我了,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他有女朋友了吗?今天我替你问了,可是他不承认。那小子一看就是死鸭子嘴硬……下次我是不是该把他们约会的照片直接亮出来?”
擦完脸和手,景木转过身,将毛巾扔进水中,再一次绞着:“对了,我有没有说,我要结婚了。”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云澜的手指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抬了抬。
“最后我决定旧式婚礼和新式婚礼结合起来,在礼堂接受兽神祝福的时候用旧式的仪式,晚宴的时候,主打新式婚礼……我妈都已经把婚宴会场的细节都敲定了,礼服也是请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景木绞干了毛巾,抖开晾在一旁的衣架上。
云澜耳旁的耳鸣声终于慢慢弱了下去,她像是沉睡了整整一个世纪,整个脑袋似乎都黏在枕头上了,即使眼睛不能睁开,但依旧能感到眼皮外那一层朦胧的光。
梦里是黑暗的一片,她蜷缩着,不知道任何方向,是景木温柔的声音一直引导着她在黑暗中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呢?
然后他听到了景木说,他要结婚了!
云澜猛地睁开眼睛,已经被弱光处理过的病房,依旧刺的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因为所受到的刺激落在脸上,她再次慢慢睁开眼睛。
景木正背对着她,端起脸盆刚刚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设计师说,她要让新娘成为最美丽的女人……”
“你和谁结婚?”嘶哑破碎的声音,但一字一词吐得很清楚。
“当然是云澜……”景木顺口回答,往前再走了两步,似是意识到什么,脚步一顿。
“哐当!”
满满的一盆水哗啦的撒了一地。
景木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慢慢的走到云澜的床边,盯着云澜明亮的眼睛,盯着她通红的耳尖,笑的眼眶都红了:“怎么,害羞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三年的云澜,只当自己昏迷了几天,对方就连婚礼细节都敲定了,忽视掉心头涌上的甜蜜,她有些恼羞成怒——
“你可以滚了……”声音小的如同小猫喵呜的声音,看起来格外的没气势。
“可以滚你家吗?”他低下头,对着云澜嘴唇轻轻的咬了以下,低声笑“其实我现在更愿意滚你床上。”
“滚!”
剩下的话,都被景木封锁在了自己口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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