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退下去后,王静辉翻开纸页,第一页纸上写的名字便是吕惠卿!下面依次是章淳、曾布、沈括、苏颂、谢景温等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比较详细的个人履历。这是王静辉嘱托下人负责搜集的情报,上面涉及的人都是他非常感兴趣的人物,除了沈括和苏颂之外,如吕惠卿、曾布等人可都是历史上熙宁变法的中坚力量,眼看变法格局已经形成,他不能不有所准备。
这纸上的人物资料是他通过自己的生意网络来搜罗的,他和李管事、徐老商量过,要在他们的生意网络中培养一支特殊用途的人才,专门负责收集、整理情报所用,李管事也知道王静辉步入仕途后,将会面临种种难测的状况,现在大宋有谁还不知道徐氏和王氏之间的亲密关系?自己和王静辉的利益已经绑在了一起,有一个得力的情报系统也可以给王静辉提供情报,这样也算是自己作为盟友义务的一部分,再说这么一个情报系统也有利于收集外界的商业信息,这个方案一提出来后,便得到了李管事和徐老的欢迎并且鼎力。
这个情报网的成员都是王静辉所收养的孤儿,经过几年的培养,他们大多开始进入两家旗下的产业服务,在忠诚度上也非常可靠,只不过现在才没有建立多久,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罢了,不过两家生意网络庞大,再加上雄厚的财力,等它发挥更大的作用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王静辉还是第一次使用这张情报网。所搜集地不过是一些官员地材料罢了。这些官员现在大都居住在汴都,也没有费什么力气。命令下达后,很快便有了回应。
通过后世史书来定位一个人的好坏实在是太过武断,所谓史笔如刀,老祖宗们自汉初便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迫害史官。修改历史地动作,流传下来的历史记录也很难说明问题,不过是个参考罢了。
这份材料写的还算是非常详细,每个人以前做过什么官,现在的官职又如何,做官地时候治下百姓如何评价种种都列在其中,让王静辉一目了然。现在王安石已经坐上了真宰相,“权位”是有了,但未必有“权力”,现在的士风还算是不错。越是权贵的人越容易遭到弹劾,这也是现在御史的一项重要娱乐活动,尤其是自己这样的人,更是御史谏官的最爱。
王静辉想了想不禁摇头苦笑:“权位不过是皇帝的宠信而已,权力才是干大事的工具。王安石肯定会争取权力,他那个‘制置三司条例司’估计也该快出现了吧?这些人可都是王安石变法的骨干力量,虽然官位现在不高,不过一旦进入变法条例司。王安石的‘权位’可就真地转变成‘权力’了。”
仿佛是预示着这个华丽的帝国将会就此进入多事之秋一般,大宋熙宁元年二月,河北地震,汴都开封也有轻微的震感,参知政事唐介等人遂以“天命”来弹劾王安石,王安石以“灾异皆天数。与人事无关!”来反驳,这让富弼大为惊奇,富弼的感慨有他的道理,因为天灾乃昊天之垂警,作为一条古老的训诫一直是臣民规范天子的法宝,一旦推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安石地用意也并不在于彻底否定,他反对的是借天灾来阻挠变法而已,所以在这里稍稍变通了一下自己的做法,没有直接表态。
不过王安石并不知道富弼长久以来追求的便是以“天命来制皇权”,这一句话无形中便把富弼的追求给击了粉碎,这怎能让富弼受得了?一番口舌之争下来后,富弼自认为辩不过王安石,所以便在家称病上辞章。
率先挑起战火的参知政事唐介更是在福宁殿与王安石辩论时晕倒,不过其家人很快便找到了驸马,希望驸马能够为其诊治,王静辉深夜到唐介地府上亲手诊断他的病情,这才避免了历史上“唐介被王安石气死”的说法儿。
“参知政事唐介因不满天子事事都视安石可否,愤懑难捺,数与安石当廷争论。可唐介虽然号称鲠直敢言,但固执强辩却无法抵敌王安石,加上皇帝赵顼的偏向,最后气得差点儿身死。即使不论政治分歧,赵顼如此袒护王安石,注定了他今后的日子必然是众谤交加的命运。”王静辉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心中默默的想到。
唐介老朽了,为他治疗让王静辉觉得非常的劳累:富弼上书求去致仕也是不远了,皇帝迟早要应允,现在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富弼韩琦的先后离去,这中间不乏他们的年龄问题,也表示了赵顼的治国倾向问题,不过富弼这一走,唐介的病重就真的把新旧两派的对抗提到日程上来了!
看着桌面上的报纸,王静辉不禁有些苦笑:两派的争端的战火已经烧到他的地盘上来了,编辑部的成员倒是没有因此而分化,这主要还是因为苏洵和欧阳发能够镇得住他们,况且欧阳发似乎意识到报纸深层次的意义,不断向编辑部里面推荐人才,仅仅发行不到两个月,欧阳发便又推荐了五个人进入编辑部,这使得编辑部内部势力也得到了很好的平衡。
“是该我做些什么的时候了!”王静辉走到书案前,铺开稿纸在上面写到:“张驰有道,寒暑之极”……王静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走极端,而不愿意采用相对温和的办法来将问题慢慢解决,就连“寒暑论”的“原版作者”苏轼也不看好他的理论,这不能不让王静辉感到非常郁闷。
“不撞南墙不回头!”新旧两派的交锋让王静辉看到也许正是需要让他们碰到麻烦,才会回过头来仔细反思,他需要更多的人来这种观点。来为“寒暑论”摇旗呐喊。也许他也只能够采用这种办法,在新旧两派火并的时候趁机吸纳那些两派之中比较清醒地人。
“某于改之议论素异。不过缓急有别矣。”王安石手中拿着报纸看过后对旁边地人说道。
此时王安石的府上来了很多人:吕惠卿、曾布、章淳、谢景温等人皆在他地府上,自从《大宋明镜报》刊印发行之后,王安石每日必要看报,他多次和自己朋友说道:“报纸一物看似平凡。但实乃王改之之心血所系,有报在手如对天下时局洞若观火。”
在他的带领下,这些还没有成气侯的新党成员都有看报纸的习惯,王安石对金钱一向不甚重视,在加上他现在是参知政事,离持国仅仅有一步之遥,每月地各种俸禄加在一起早就到万贯,家中订阅了十几份,分别每天送到吕惠卿等几个学生的住处,若是他们生活上需要有用钱的难处。也可以随时从他这里支取不用记账。
吕惠卿今年三十七岁,福建晋江人,现任集贤院校勘之职,嘉~二年进士,其人博学多才,精明机敏,极富辩才,城府深沉。处事果敢。生性狂傲,有以天下为己任之志;文学辨慧,有杨雄、司马相如之才。曾为欧阳修、曾公亮所推重。及第后曾任真州推官,秩满入都,遇到在京师群牧司任职的王安石,两人讨论经义。多有所合,遂订为至交,至今也有十几年的时间。王安石在皇上面前推荐惠卿,着重说他学先王之道而能致用,这与王安石本人强调经世实用的观点正相一致的。
吕惠卿放下报纸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这报纸不能够完全掌握在手中,否则对新法推行必定大有补益!不过看这报纸真可谓是利害参半了,摇旗呐喊者有之,诋毁者亦有之,今天驸马这篇文章的意思便是中立了,倒是和他的报纸一般!”
“吉甫,报纸虽小,但费用不低,当时王相曾在圣上面前主张由朝廷来办报纸,但终究还是因为报纸每月都会亏损很多银钱而放弃。你看这报纸地纸张,十二版本仅用十文钱,就是买白纸都不够吧?!”曾布有些惋惜的说道。曾布,字子宣,江西南丰人,时年三十三岁,任集贤院校理之职。其人颇有才智,但胸无主见。曾布有个名列“唐宋八大家”的哥哥曾巩,曾巩是王安石的密友,曾布以其兄的关系,得入王安石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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