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人平平淡淡过了几年,秦月树突然向沐雪求娶,在盛京掀起了一波风浪,让寡淡了良久的盛京百姓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各家大佬听说了此事,一开始纷纷嗤之以鼻,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上朝都要忍不住的打趣儿几句刑部尚书秦大人。
等到两个月后,事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盛京的各位大佬纷纷坐不住了!
对于镇国夫人的再婚的事情,重视起来,不管是朝廷重臣,还是王宫贵族都恨不得能伸手去插一杆子。
却说,秦月树向沐雪求娶后十日,全盛京的人都忙着当吃瓜群众,在各大赌坊开了赌局,堵刑部尚书家这位嫡公子,到底能不能打动镇国夫人的芳心,让镇国夫人再嫁。
一直安分的南楚突然发难,从西南水安州发起进攻,毫无预兆,毫无理由,单方面挑起了战争。
南楚一直隐在大朔西南,偏安一角。多深山野林,多瘴气,行路难,出产珍贵药材,盛行巫术。
提起南楚,大朔的人都鄙视的喊一声南蛮子。
那方寸之国,不被大朔放在眼里。
不料,就是那个不被瞧得上的方寸之国,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挑战国富力强的大朔。
岂不是以卵击石?
消息一传来,满朝大臣,包括冷子翀头一个念头便是,南楚莫不是疯了吧?这是找死,自找灭国?
冷子翀看向满朝文武,征求意见。
满朝文武给出了统一的意见:
皇上,南蛮子竟然敢想爬到大朔头上拉屎,这怎么行?
打!必须狠狠地打!打得这群南蛮子下辈子都不敢打大朔的主意。
于是镇西将军自请出征南楚,冷子翀一口就答应了。
对骄傲的盛京百姓来说,南楚进犯的事儿还没刑部尚书家的嫡子与镇国夫人的这桩婚事来的吸引人。
等到十日后,飞鸽传信到了盛京,南楚用五日拿下了水安州,镇西将军被南楚的将军一箭射穿了琵琶骨,另两箭分别射在双腿上。
信上说:箭上抹了毒药,镇西将军身上的箭虽拔了出来,但已然中毒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冷子翀大惊。
新派去的中军大将军日夜兼程还没赶到南方,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传来,却是南楚已经攻破三座城池,一路朝北,来势汹汹,气势逼人。
冷子翀将手中的折子扔在地上:
“岂有此理!都是一群饭桶,竟然连城都守不住,南蛮子除了会使花招,能有什么作战能力,竟然以五倍兵力都低挡不住南楚的进攻,他们这些年的干饭都白吃了吗?”
“朕养他们来何用?”
詹大人弯腰把折子捡起来,左相、穆侯爷,肃王、庄亲王等都沉着脸,面对皇帝的震怒,满朝文武都沉默了。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詹大人道:“皇上,听说如今这位领军的是南楚的三皇子。”
“三皇子,以前倒是没听过。”
左相也开口:“此人之前默默无闻,两三年前突然活跃起来,说是把南楚的其余七八名皇子全部杀害殆尽,南楚国君也给他气的中风在床,虽还没有死,但离死也就一步之遥了。”
“三皇子继承皇位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冷子翀怒气冲冲的重新坐回龙椅上去:
“照这样说来,这位三皇子应该更加惜命才是。不是该在南楚好好呆着,等着南楚国君咽气,好自己上位吗?为何还要跑出来攻打我大朔?”
肃王出列,把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拿来分享:
“皇上,听说前几年南楚几位皇子争权夺利十分激烈,南楚人又喜欢用毒,这位三皇子给当时的其余几位皇子联手用毒毁了容貌,已然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传闻这位三皇子面目可怖,连身边的侍女看了都能吓晕了,自从他终日带着白玉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性子也变得乖张暴虐起来,而后才一不做二不休把其他皇子一一残害殆尽。”
“便是他成了南楚唯一的皇子,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听说南楚世家也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实在是他长得太吓人了!”
肃王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这位南楚三皇子,因为毁容受了刺激,所以才做出这疯狂之举来。
百里破风站在上方,听了挑眉,突然开口问:
“此人,何名?”
“南楚皇三子,薛连城!如今人称玉面将军!”。
总之这位让人可悲又可恨的南楚三皇子,玉面将军在大朔南面四处点火,搞得冷子翀焦头烂额。
再一月,新派南面的中军大将军在战场与玉面将军交手,被其一箭射下马,而后被擒了。
那位玉面将军放言,大朔来一位主将,他就诛杀一名,势必要将大朔的主将诛杀殆尽。
“他到底是何用意?”
冷子翀暴跳如雷。
南楚一直安分守己,上百年来与大朔相安无事。
詹大人摇头:“皇上,这就古怪了,这位玉面将军做事好似只图一人快活,全凭自己想喜乐,我们派去的使臣问了,他却说没什么用意,就是闲得无聊了。”
“闲得无聊!闲得无聊!”
冷子翀咬牙切齿在乾清殿打转,气得将案板上的折子和笔墨全部推倒在地。
“闲得无聊就拿我大朔的百姓开刷,在我大朔的土地上放肆?”
“简直可恶,朕非杀了他不可!”
战事持续了三个月,大朔失去了整个江南,其中最为富足的江南三州全被南楚占领,切断了商货来往,特别是盐运之路被切断了。
此举彻底惹怒了冷子翀,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到南方战场。
这边却爆出太后后家许家,趁机趁乱派人佯装南楚人去抢镇国夫人家的赛神仙的存货和种子。
给镇国夫人家的人逮了个正着。
刑部尚书秦大人又突然上奏折,恳请皇帝为了镇国夫人的幸福着想,让将其赐婚于秦家嫡子,择日完婚。
大家都说,秦尚书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给他儿子当红娘,真是白拿了朝廷的俸禄,呸,好不要脸啊!
不想,秦尚书却请旨请的更加频繁,左相等人也出来帮忙。
渐渐地众人发现事情的不对来,秦尚书对镇国夫人势在必得的架势,似乎还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
冷子翀也琢磨开来。
詹大人冷眼分析说:“皇上,此事不简单啊!微臣觉得秦尚书看上的不是镇国夫人,而是镇国夫人手中的富可敌国的财富,特别是那赛神仙。”
冷子翀眉头一跳:“爱卿的意思是,此事和左相有关,牵扯到党政之争?”
詹大人沉重的点头。
是啊,刑部尚书秦大人是左相一派的,就如聂大人是苏大人一派一样,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朕还没死呢!他沈家连个皇子都没有,他们怎么敢!这就开始算计朕的江山了!”
詹大人见冷子翀说出这种话来,不好接口,闭了嘴,心道:皇后没有皇子,别的娘娘有啊,把亲娘杀了,抱养一个不就行了吗?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百里,此事你如何看?”
冷子翀看向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百里破风。
百里破风冰蓝的眸子转过来,说一句话,把冷子翀和詹大人的下巴惊的砸到鞋面上,捡都捡不起来。
“既然皇上看穿了秦家要娶镇国夫人的真实意图,那皇上何不亲自将镇国夫人娶了!”
“如此,皇上既得了美人,又可光明正大的得到镇国夫人的财富,如今三年积累下来的国库,全拿去堵西南战事的窟窿了,此战还不知何事能了解。”
“皇上可知,户部报上来的国库还剩多少银子?”
怎么不知,国库的余银不足两千万两。
看起来数字很大,却不知打仗是天下最为烧银子的事儿了。
百里破风淡淡的道:“臣听闻,镇国夫人这几年砸在造船上面的银子就不下七八千万两。”
是啊,镇国夫人银子多的不知道怎么花,心血来潮,拿去造船,还扬言要造出天底下最为坚固的船,三年过去了,镇国夫人家的船坊连造的船最远也没开出东海。
此举在众人看来,可不是把银子往水里扔听响声?
可人家镇国夫人不急不忙的,每年两千多万两的银子照样往上砸,眉头都没皱一下呐!
往水你扔的又不是你家银子,谁也没权利去过问,不过是私下啧啧感叹罢了。
冷子翀和詹大人听了百里破风的话,就如活见了鬼,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百里破风。
“国师的意思是,让朕,让朕娶镇国夫人?”
百里破风反问:“皇上意下如何?”
从南楚突然冒出来个三皇子,玉面将军,百里破风就多有怀疑。
蒙尘帝星隐在空中,始终没有陨落。
他实在怀疑这个南楚玉面将军的真实身份,若真如他所想,想来得到镇国夫人要嫁给冷子翀的消息,那位玉面冷将军怕是坐不住了。
听了他的怀疑,殷老鬼摇头:
“不可能,当时我也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而且,那火器的厉害你不晓得,不论是谁离得那么近,是绝无身还的可能的。”
“可,师傅,为何帝星还未陨落?”
百里破风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夜都要仰望星空,寻找一番,观察帝星。
从十几年前子煦离开盛京那日起,观察帝星已经成了他每夜雷打不动的习惯,只有看着帝星还好好挂在星空,他才能安心,才能坚持下去。
只待他归来,只待帝星璀璨,大放光芒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助他一臂之力,助他登上那极尊之位,便是他埋怨子润的死,便是他埋怨他的欺骗又如何!
从师傅看出他的帝王相那日起,他就在子润和他两人之间做好了选择,果真比起更加名正言顺的子润,他心里还是希望子煦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师傅说,他天生反骨,那是他的命。
不论他和子润有多要好,最后终有一战,终究会反目成仇,终究会有一人死。
子润在阳光下温和的笑,问:“子煦,百里,你们想要的是什么?”
子煦笑的更加张扬,眉眼尽染春风得意,从没见过的开怀:“子润,待你大业成了,许我异姓王,如何?”
“有何不可?子煦,这大好山河,你我同享!”
百里破风却淡淡的不说话。
子煦拍他的肩膀:“百里,到时候你就做国师好了,我们三人一道,定要治出个繁华盛世来。”
百里破风也笑:“好!”
子润温文如玉,高兴的拉着两人的手:“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说定了!”
当日是秋季,阳光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后来百里破风才明白,哪儿是阳光刺眼啊,明明是子煦和子润的笑容太过耀眼,刺得人眼睛痛。
回忆起那一幕,百里破风还是不觉得后悔。
他无法想象两人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场面。
而后,却是他自己与他们两个刀剑相向。
若不是弥生,若子煦没有动弥生。
百里破风低头讽刺一笑,子煦那样的人,从正阳宫变那天起,应该是恨透了他,若是找到了他的弱点,怎会不狠狠加以利用?
若他不伤害弥生,不用弥生对付自己,倒是稀奇了。
殷老鬼看着百里破风落落寡欢的样子,叹了口气:“百里,别想了,都结束了。”
百里破风转身离开,殷老鬼抬头的看天空安可蒙尘的帝星,喃喃自语:“你为何就不肯安分,非要搅得天下苍生不得安宁,生灵涂炭,都不肯罢休。”
“我费尽心思给你做了一个繁华世界,你为何就不肯去?如今,反而是连累了他人,将她卷进来,真是罪过啊!”
沐雪一听说许家的事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毕竟她从来没什么大志向,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小富即安,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之后跟了穆楚寒,把赛神仙的生意做大了,也不过是为了给他筹备银子,为的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如今,他都不在了,她要那么多银子又有何用?
银子于她,不过一串数字而已。
“夫人?”
吴管家见沐雪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
沐雪回神,三年过去了,与他分别已经六年了,一想起他来,心还是会痛的无法呼吸。
“吴管家,我们的赛神仙还有多大库存?”
“青石镇那边还有一万两千七百多墰,江南闵州接近两万墰,我们在盛京的库房还有八千多墰。”
“今年又种了多少?”
“两边加起来,两千多亩地,比去年增了五百亩。今年天好,两边的赛神仙都长的好,再等上两个月,第一批就可以收获了。”
沐雪淡淡的看了一眼吴管家:“许家的人偷的种子追回来了吗?”
吴管家有些惭愧:“回夫人,都已经追回来了。”
沐雪点头:“嗯,种子是一粒也不能流露出去的。”
吴管家觉得沐雪淡定的过分了,不禁再一次问:“夫人,许家仗着是太后娘家,这次太过分了。夫人想要给他们什么样的惩罚,老奴安排人去做。”
沐雪看着忠心的吴管家一时没有说话。
吴管家又道:“夫人无须忧心,我们赛神仙的生意是皇上开了金口的,便是许家有太后撑腰,我们也不用惧。”
沐雪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语气还是淡淡的:“先把许家的人关起来,我再想想。”
吴管家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青云进来,拿了手扇了扇香,对沐雪说:
“夫人,今儿宫中传出消息说,小公子将几位皇子都打了个遍,还把公主弄哭了,娘娘们正聚在太后宫里哭诉着。”
沐雪看过去,有些惊讶:“小宝不是早就不和皇子们计较了吗?今儿是怎么了?”
皇子们都躲着他,小宝也瞧不上他们,经过了头一年的纷纷扰扰,热热闹闹,如今这一两年都是相安无事的啊!
小宝如今都是和冷仁愽,小弟混得在一起,时而去国师府练练拳脚,许久没听说他发脾气了。
青云摇头:“奴婢也不知,要让青烟去宫里探探消息吗?”
“罢了,他明儿轮休了,今儿回来,我亲自问他。”
傍晚,冷仁愽送穆非卿到穆将军府,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说定了第二日去庄亲王府上给冷仁愽庆生,才分了手。
“小舅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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