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祁明珏有些担心:“殿下,天快亮了,您明日大婚,还是先安寝,至少还能睡两个时辰。”
“兄长,”祁眀珏眼眶微红,仰望星空,缓缓开口,“珏儿回不了头了,以后珏儿便只能困于一隅,终老一生。”
明面上泰阿是祁眀珏的近卫,私下里两人一处长大,情同手足,以足弟相称。祁眀珏与他交心不足为奇。
泰阿:“珏儿,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凡事尽在一念之间,执念强求,困于一隅,不如放松心情,随遇而安,以图后事。”
泰阿眼中祁眀珏文韬伟略,满腹经纶,即使是自愿为母族而来,要其雌伏人下,又怎会不郁结于心。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开导其宽心,徐徐图之。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只能苍白无力的劝说:“听闻大周太子病入膏肓,此次和亲,实为冲喜,或许还有转机。”
“兄长不会真对外界传言信以为真吧。”祁眀珏不经意地碾动了两下指腹,淡淡地说到:“失了生母庇护,如若真是个病秧子,不会稳坐太子之位,且不说有二皇子李君舜和他背后的史家虎视眈眈,单以孝文帝之智也绝不会拿大周的江山社稷如此冒险。周太子绝非凡品。”
祁眀珏虽为男子,但出嫁一事如同女子,竖日,凤袍霞帔红纱遮面,泰阿背着祁眀珏登上迎亲的五彩华盖车,此车八角缀香囊,四周十六骑白马护卫,皇家仪仗队缓缓前行,一路行来四方金铃响,十里长街,人满为患。
到达宫门口,祁眀珏需要换乘宫中轿撵,十六人抬轿撵,在这宫中只有帝后可享,而今确来迎祁眀珏,足以看出孝文帝对此次和亲的重视。
仪仗队过丹陛桥到勤政殿外落轿,轿帘慢慢掀开,祁眀珏垂眸抿唇,一只白净的手渐渐向他伸来,腕骨分明,十指修长,煞是好看。
这只手的主人就是大周太子李君然?这个人将是我的夫君?祁眀珏心中想着,握住了这只手,这只让人觉得既柔软,又透出一股韧劲的手。
李君然牵着祁眀珏的手,拇指轻柔地抚了抚他的手背,祁眀珏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鼓乐齐鸣,两人缓缓向正殿走来。皇家礼节繁杂,除了拜天地,在拜高堂之前,还要拜君上,最后才是夫妻对拜。
“礼成。”礼官嗓音洪亮,响彻大殿,两人并肩面朝南而立,百官跪拜齐贺,“臣等恭贺太子殿下嘉礼既成,益绵宗社隆长之福。”
李君然:“咳咳咳,咳咳咳……”
“太子体弱,不宜久站,”庙堂之上传来孝文帝温润平静的声音,“来人扶太子,太子妃回东宫。”
李君然牵引着祁眀珏一路前往东宫海晏殿。殿内早有教引姑姑等候侍奉。
“结发为夫夫,恩爱两不疑。”随着教引姑姑的吟诵侍女们将两人头发打了同心结。
两人举杯共饮合卺酒。
李君然挥手,殿内一众侍从鱼贯而出。
半响没有动静,祁眀珏因为紧张下意识地碾动了两下手指。
李君然将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看在眼中,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慢慢伸手掀开了红纱。
揭下红纱的那一刻,祁眀珏愣住了,整个人都不好的,他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不,他就是,“风雅。”
“珏儿,”风雅,哦,不,应该是李君然,淡然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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