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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边，面上的表情仿佛冻结了一般，带着股子冰碴子。它伸爪按住抱着胳膊狂咬不止的小团子，用力往外一扯，伴随着毛发挣脱皮肉的声音，将叶满歌从身上撕扯下来。

重重摔在草地上的小团子目光散乱，愣头兵似的横冲直撞，呲着牙扑向背对着它取水的庞然大物。

冰凉的水迎面泼过来，炸毛小团子秒变落汤熊。

叶满歌呆愣愣坐在地上，水珠顺着白色熊毛滑进眼睛，视线模糊成水帘洞。湿哒哒的小短尾就像蘸满水的毛笔在细滑的山石上来回扫动，留下凌乱的水痕。

长而卷翘到眉心的睫毛上整整齐齐挂着一排排小水珠，微微颤抖着，像是料峭春寒中盛开的第一支花骨朵，颤颤巍巍迎风而立。

痛快畅饮并洗净身上污血，谢九酌目光转向山石上乖巧坐着的落汤熊，溪水打湿的黑色毛发下沉沉目光刺的叶满歌一个哆嗦。

水珠汇聚为一体，大颗滑落。

风太冷，花败了。

"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看着我!"叶满歌后爪用力蹬地，腾空而起，前爪准确抓住谢九酌直立的后脚，艰难仰着头，结结巴巴说道。

谢九酌以人的姿态站立，视线扫过被抱紧的大腿，语气凉嗖嗖地，"清醒了"

"对呀，"不知怎地，叶满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打量四周环境，打着哈哈道，"这是哪里，挺漂亮的。"

谢九酌不接招，长驱直入，"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叶满歌扶着对方的大毛腿，慢吞吞站起来，闻言眯着眼想了会，才装模作样道:"嗯…吃东西，好多好多零食，猫耳朵啊，鸡腿啊之类的。鸡腿不好吃，毛没挑干净还咯牙。你怎么了，别走啊，等等我!"

身材高大的熊猫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蓬松的长毛被风吹的张牙舞爪。

叶满歌故作不解地喊了几嗓子，就捂着嘴巴在后面偷笑。她被冷水一淋大脑就清醒过来了，自然记起自己追着谢九酌咬的事情。

只不过看到那个家伙高高在上一副让她赶快认错求饶的表情忍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

叶满歌现在熊小腿短，跟着跑了没几步就被谢九酌远远落在后面。

再度被杂草绊倒摔了个熊吃泥，叶满歌抹掉脸上的草叶，锋利的爪子探向大腿，尖利的部位戳在软肉上，她喉咙里蹦出凄厉的惨叫声。

毛茸茸的小耳朵小幅度抖动，草叶被重物踩压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叶满歌捂着胸口四肢大开扑倒在地，小小的身体不停抽搐着。

绿豆大的黑眼珠在谢九酌的身影闯入时迸发出极亮的光，黑色薄唇无力张开，口型化作无声的音符敲进谢九酌心里，"有蛇。"

身体腾空落入有些潮湿的怀抱，谢九酌揪着她的后颈来回翻看，声音像是绷紧的琴弦，带着微不可见的颤音，"哪里伤口在哪里!"

叶满歌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谢九酌见状，以为她有难言之隐，伸出另一只毛爪覆在身上摸索，从后背到前…!

"住手!"叶满歌两爪挡在胸前，试图抵抗。

"是这里对吧？"见叶满歌如此反应，谢九酌笃定叶满歌的伤口在胸前。他轻而易举掰开叶满歌两只小爪，银盆大脸凑近观察。

厚厚黑白毛皮遮挡下的某单身女青年全身血气翻涌。

即使是只熊，也是有熊尊的，女熊能随便摸的吗!

"对不起，我骗你的!"叶满歌眼睛紧闭，梗着脖子大声说。

安静。

很安静。

风吹草叶，沙沙作响。

叶满歌试探着睁开一只眼，一目对两目。明明对方仍旧是板着面孔不说话，叶满歌下意识觉得他是真的很生气，和先前的力度完全不同。

就好像，就好像用整个灵魂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