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张大了眼睛,望着挂在罗帐上只能看见一个隐隐轮廓的香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虽然和从前一样有说有笑的,还一起商量着把十一娘那幢陪嫁的宅子卖了,定了木料、砖石,请了做活的师傅,定下四月工动土的日子,可一到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自然。只好东扯西拉。或说起徐嗣谕这些日子闭门读书十分刻苦,这次院试定能通过;或是说起徐嗣谆知道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要回来怎样的高兴;或是说起应该给赵先生加束修的事……说着累了,自然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有时候是十一娘把方枕甩到了一边歪着脑袋枕在徐令宜的肩上;有时候是徐令宜侧卧着把手臂搭在十一娘的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徐令宜就想和从前一样,打趣她两句就好。
只是十一娘特别容易敏感。他一动,她就醒了。问一句“什么时辰”,然后匆匆起身,梳洗打扮,和来问安的姨娘、孩子们说话,服侍他吃早膳,给太夫人问安,到正厅给管事的妈妈们示下……没有消停的时候。还把那个万二显派去帮她修缮金鱼巷的宅子,和琥珀、竺香设计宅子的摆放,到放了她陪嫁的库房里翻箱倒框找瓷器、屏风,叫了季庭媳妇来问正屋门前是种玉兰树好还是搭一架紫藤……又有五夫人和她商量歆姐儿过生辰的事,五娘下了贴子请她在鑫哥生辰时到四角胡同去吃碗寿面,帮着甘太夫人的侄女和四娘的长子余成做媒,忙得脚不沾地。
徐令宜不由微微皱眉,索性也不做声,每日到外院处置一些产业上的事,或出去应酬一下老朋友,在家里的时候也渐渐少了起来。
别人还不觉得,琥珀几个近身服侍的却感觉到了徐令宜的变化,不免都有些惴惴不安。每天早上服侍徐令宜早膳就多了几份战战兢兢。
十一娘看在眼里,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所谓的“喜欢”,原来不过如此
她低了头默默吃早膳,话变得更少了。
徐令宜见她神色黯淡,一口白粥舀到嘴里,半天才咽下去,自己不和她说话,她是决不先开口。倒像个和自己赌气似的。念头闪过,刚刚坚硬起来的心就软了下来,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
徐令宜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把那新鲜的凉拌小黄瓜推到她面前:“平时不是最爱吃的,今天怎么动也没动?”
十一娘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见徐令宜无可奈何中带着几份溺爱的笑容。
“快吃”徐令宜就帮她夹了一块小黄瓜放泥金小碟里,“等会还要去给娘问安。”
十一娘心里五味俱全,轻轻“嗯”了一声,把小黄瓜放在了嘴里。
黄瓜清爽,拌了醋,感觉又酸又甜,十分爽口,她连着吃了好几筷子。
徐令宜笑摇头。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侯爷,夫人,外院的赵管事差了小厮来问,今年三月三的春宴是不是还照着去年宴请的名单下帖子?”
委婉地来催十一娘。
她脸上一热。
这些日子只顾着给余成作媒的事,倒把这件事给搁下了。
十一娘站起身来:“我这就把宴请的单子给他”声音未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怎么了?”坐在十一娘对面的徐令宜只见她身子一晃,突然间面如纸白,手胡乱地扶住了炕桌,知道她不妥,忙起身扶了她。
十一娘闭上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事。”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可能是起来的太急了”
徐令宜心中一凛。
身体十分虚弱的人才会因为起来的太急而感觉不舒服,又想到她正和自己犯着拗,顾不得什么,一把将十一娘横抱起来。
十一娘惊呼,又是一阵头昏目眩,只觉得全身无力,抱了他的腰伏在了他的怀里。
屋里服侍的忙鱼贯着退下。
“十一娘,十一娘”徐令宜心里有些发慌。十一娘脸皮子薄,要是平时,决不会这样伏在自己的怀里,此刻只怕人十分的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不待十一娘回答,又喊琥珀:“快去拿块参片来”吩咐绿云,“快去请大夫”然后把十一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摸着她的额问柔声问她:“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
十一娘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却答非所问地道:“侯爷,您让雁容进来帮我脱了褙子。”
徐令宜啼笑皆非:“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些。”一面说,一面依她往日的习惯帮她脱了褙子,搭了薄被。
琥珀拿了参片进来。
徐令宜扶十一娘起来:“来,含一片,等会大夫来了就好了”
十一娘点头,把参片含在了嘴里,还没有躺下去,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了徐令宜,伏在床边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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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贴草稿
ps:今天太晚了,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整理,没办法加更了,明天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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