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上回叫你帮我调杯酒,你弄得我满脸眼泪,这次跳舞,不会又让我出丑吧?”
他弯起眼睛:“我从来不令美丽的女士出丑。”
被他拉着扯进舞池,高跟鞋在台阶上连绊了好几次,还没站稳,他的手已经大剌剌的放在她腰上,她眉心一皱,正要挣开,却被他按住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紧,迫使她的身体紧贴上他的,薄削的唇微启,吐出淡淡的两个字:“柏悦……”
犹如晴空里劈过一道闪电,她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睁大眸子瞪着他:“那晚……是你?”
他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
她忽然有种从高楼坠落的错觉,失重感令她昏眩。她一直以为是陆子鸣,那晚她流泪依靠的,为她裹上外衣的,将她送到酒店的男人,她一直以为是陆子鸣啊……
指尖冰凉,她颤抖得握紧了拳,立刻警醒的问:“你想怎么样?”
那一刻,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了把柄握在别人手上,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这事决不能让陆家人知道,不然以老太太的性格,绝对不会原谅她。
他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一只手指按在唇上:“嘘,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深邃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难明的笑意,说得这样暧昧不明,可是她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跟上他的舞步。
华尔兹,幼时她被母亲逼着学过,但她一直厌恶这样的交际场合,久不练习也生疏了。和陆子鸣的开场舞只是最简短的一段,而眼前的男人,却是深谙此道,携着她在一对对舞伴中穿梭,裙袂纷飞,很快就让她产生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思绪一直游离在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上,比如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她手心微薄的汗和他偶尔紧扣的指尖,又比如他秀长明亮的眼睛,时不时用暧昧不明的眼光将她笼罩,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心怀不轨,还是只出于好意将她送到酒店。他该不会还拍了什么录像,将来在某个时候拿出来要挟她……
她抑制不了这样的胡思乱想,只觉得整个脑袋快要炸开了!在下一个大旋转时,他忽然出声提醒:“小心……”
她急忙扭头,抛出去的身子险险撞到一对舞伴上,还没等她站稳,那边已传来质疑的声音:“雷允晴……?”
竟然是陆子鸣!
在外头他一直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没有什么昵称,也生疏冷淡得很。再有人问起,他就会接着说:“这是我妹妹。”
幸好身畔的男人拉了她一把,她狼狈的站稳了身子,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陆子鸣已经扶着交际花的纤腰,又转到了舞池的另一侧。
她悻悻的看了眼,亦被身边的人带领着,重新旋转到舞池中心。
只是感觉到陆子鸣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加上她正心虚,便犹如芒刺在背,连连踩错了好几个步子。
身前的人低笑:“你能不能别再踩我了?”
“啊……对不起。”她实在窘迫,“要不,就别跳了。”她急于脱离这个难以猜透的男人。
他仍旧牵着她,问:“今晚,都和哪些人跳了?”
“嗯?”
他噗哧一笑:“我只是想知道还有谁和我一样被踩过。”
她也冷笑了声:“很可惜,只有你荣幸的成为唯一的倒霉鬼。”
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唇角轻轻扬起。瞧见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光口裸的肩上她今晚穿的是一件无肩带的裹胸礼服,露出整片莹白光滑的肩,和那一片优美的锁骨,脖子上,一条蔷薇花粉钻项链,恰到好处的分担了目光。
不由恼怒:“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对这婉转的指责,他不以为然,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现在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上次是她弄错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也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然不会如此轻浮。不过很可惜,她并不是他猎艳的对象。
正好跳到舞池边缘,她一用力,拂开他的手,说:“对不起,我跳累了。”
刚转身,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陆子鸣,本能的僵了一僵。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刚才的那名交际花已经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继续跳着,她惴惴的想,该不是来兴师问罪了吧。
可是陆子鸣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人身上:“沐晨,怎么来这么晚?”
二十四、两个人的舞
她惊异回身,瞧见刚才和她跳舞的男人眯起眼睛,与陆子鸣熟络的撞了撞肩:“堵车啊,从城西赶到城东,你丫不会挑个近点的地方?”
“你这个大忙人,我挑哪里你不是赶场子?”
雷允晴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彻底傻在了原地。陆子鸣好像这才想起她,将她拉过来介绍:“韩沐辰,我们在美国认识的,丫特牛b,在美国人的超市里,满口的京片子,把人美国人都说傻了。我正好在旁边,一听就特有亲切感。”又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是我老婆,雷允晴。”
韩沐辰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还有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已经堆起礼貌的笑容:“原来是……嫂子啊。”
陆子鸣微微一笑,侧首看向雷允晴。她正出神,眼睛里空空的,视线没有焦点的投射在流彩的水晶杯上,对于他们的对话,仿佛全然不知。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攥过她一小缕发丝,放在指间轻轻绕了几圈。
雷允晴这才回神,转头望向陆子鸣,总觉得他半张脸笼罩在灯光的暗影中,看不真切。
她握着酒杯讪讪:“那你们的革命友情一定十分坚定了。”
陆子鸣不置可否:“吃过同一锅煮糊了的稀饭,揍过同一个美国鬼子,上过同一家医院,算不算革命友情?”
韩沐辰忍不住也笑了。
雷允晴却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慌。虽然直觉告诉她,这个韩沐辰并不会把那晚发生的事告诉陆子鸣,可她总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什么,心虚得很。
这么闲聊着,陆子鸣忽然问道:“对了你以前见过沐晨吗?我刚才看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雷允晴眼皮猛的一跳,场面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她有点不自在,说:“在听澜好像见过,但是没敢认,现在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她说完望了韩沐辰一眼,只希望他能好好配合。
陆子鸣却笑道:“怪不得。”他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指了指韩沐辰。“你不知道,这家伙就是听澜的幕后老板。听澜是他出钱给一个女人开的。”
说到这,韩沐辰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小子别败坏我形象好吗?”
“形象?你还有形象吗?”
他们俩个开起玩笑倒是不拘场合,打打闹闹的,果然是感情非常好。雷允晴坐了一会,端起水晶壶,岔开话题:“再加点水果茶?”
“哦,不用了。”
“那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本意是脱离这尴尬的场合,谁知陆子鸣也站起来:“正好我要去车上拿点东西,我陪你吧。”
主人一站起身,连服务生也被吸引过来:“陆先生,需要什么我们去办吧。”
“不用,你忙你的。”陆子鸣挥挥手,又对韩沐辰说:“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回来。不许溜走啊,请你一次真不容易。”
到了别墅外面,晚风一吹,雷允晴立刻裹起肩,瑟瑟发抖。幸好陆子鸣带了西装外套出来,抖开了披在她肩上,皱着眉问:“怎么穿这么少?”
“茵茵帮忙挑的啊,再说今晚大家不都这么穿。”心里却想,没有你那位交际花穿得少。
他嘴上毫不留情:“茵茵是小丫头,你能跟她比?”
她气得差点跳脚:“你是说我老?”
他咯咯偷笑,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搓着。温厚的触感从手心蔓延,慢慢暖遍了全身,她觉得耳根有点红,低了头问:“你不是要去车上取东西?”
“嗯。”他不说取什么,拉着她一起来到地下车库,先拉开副驾驶将她塞进去,然后自己坐到驾驶位,将空调暖风打开来对着她吹。
封闭的车厢内很快就暖和起来,她拿掉西装外套也不觉得冷了,小脸上很快红扑扑的,像是光滑诱人的苹果。
他打开车储箱,她还以为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拿,谁知是两瓶绿茶。他开了一瓶递给她:“刚才看你喝了不少酒,别醉了。晚上要回老宅,奶奶不喜欢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
“哦。”她老实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原来他刚才跟交际花跳舞的时候还是有注意她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只听到绿茶滑过喉咙的咕咕声。过了一会,他隔着车窗伸出手:“下车,我教你跳舞。”
惊愕的望着他:“我会跳啊。”
他已经打开车门将她拉下来:“会跳还一直踩人脚?别跟我说你是故意的,沐晨又没惹过你。”
她被戳到了短处,生怕在拒绝他会真的以为她和韩沐辰有什么。索性就任他抱着,站在了空旷的停车场中。
他的一只手挽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温温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吐在她耳畔:“注意,开始咯。”
没有优雅的音乐,也没有伴奏,空无人际的停车场里,只听得到两人鞋跟碰触地面的声音,“恰恰”清脆的,是她的高跟鞋,“嘭嘭”沉闷的,是他的皮鞋,在四围的墙壁上撞击回荡。
明明没有舞池和伴舞,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万人注目的中心,阴暗空旷的停车场一下子变成了古时候的歌台,万丈高台之上,只有彼此。
她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口中轻柔的念着一个又一个拍子,随着转身,回旋,飘舞,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置身于云端,昏眩,却沉迷。
那清越的节拍一声声回荡在耳中,合着,心跳的声音。
“雷允晴。”
“嗯……?”
“其实你今晚这样穿挺好看的。”
“……哦。”
两人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变得和谐无比,再没有错踩的拍子,在这绝世无双的音律中,却突兀的参杂了别的声音。
陆子鸣先“咦”了一声,雷允晴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
她慌忙回头去看,停车场入口处没有光,阴暗暗的看不清楚。又过了一会,远处传来车钥匙开启“吡”的一声,两人不由哑然失笑。
雷允晴在他胸口戳了一戳:“敢情你把这里当你家了,还不许人家取车啊?”
陆子鸣也笑了。
这样尴尬,便都没了跳舞的兴致。他从车里取出西装外套,重新披在她肩头,问她:“还回去吗?”
她点点头:“今晚你是主角,怎么能先落跑?”
他握着她的手心紧了紧:“主角是我们。待会不许再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了。”
“我这不是让你在步入婚姻的坟墓前,再最后逍遥一次嘛。”
他嗤笑:“我可不希望你的大度是用在这地方。”
回到别墅里,却不见了韩沐辰的人影,陆子鸣招来一个服务生问,那服务生说,韩先生留了话,说有点急事,下次再找他喝酒。
雷允晴终于忍不住问:“那个韩沐辰家里是做什么的?”
“原先是做酒店的,房地产也有小玩一点吧。”陆子鸣想了想,“柏悦就是他们家开的。”
雷允晴一怔:“那听澜……”
“那是他的一点兴趣投资。”他眨眨眼,“他出钱,酒吧的装潢和经营都是另一个女人在弄。所以我可没冤枉他。”
是指他出钱给女人开酒吧的事吧。想到这,雷允晴对他的印象更坏,这样的男人,仗着自己有点相貌和家世,就四处留情,欠下一屁股的风流债。
*
今天先一更,昨天的更新欠下了,明天补。
二十五、芸姨
回到陆家,芸姨正在院子里打理她的花,见着陆子鸣和雷允晴携手下车来,不由笑道:“回来得这么晚,宴会一定很好玩吧?早知道让辰峰也去凑凑热闹。”
陆子鸣只一个劲的往前走,雷允晴尴尬之下,和她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多说。门口陆子茵早就迎了出来,瞧见芸姨,也撇了撇嘴:“没脸没皮的,挤进别人家来,还把自己当主人了。难怪奶奶就不让她儿子姓陆,气死她,哼!”
陆子鸣只是笑,并没出声,伸手揉了揉陆子茵的头发。
陆子茵又拉着雷允晴说:“晴姐,下午景瑞去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了,放在楼上哥的房间里,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雷允晴还没答腔,已经听见老太太的训斥:“不懂规矩。”
柳嫂也跟着笑:“就是,雷小姐现在是大少奶奶了,三小姐得改口叫嫂子了。”
老太太正和柳嫂在厅里说话,闻见他们进门的声音,便招手叫他们过去。
雷允晴脸上红了红:“别这么叫,怪不习惯的。以后就叫我允晴好了。”
柳嫂把柳丁切好了,去了皮盛在盘子里,端给她吃:“正在和老太太说呢,将来你们结婚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好。”
陆子鸣像是感兴趣:“哦?那决定了吗?”
老太太看了雷允晴一眼:“你们年轻人啊,不要总想着去教堂。那是外国人的东西。咱们中国人的传统多好,凤冠霞帔不漂亮吗?别老想着穿什么婚纱。”
陆子茵一听就皱眉:“奶奶,什么年代啦!你不觉得穿着白婚纱,在牧师面前说一句‘ido’超级浪漫的吗?”
逗得大家都笑了。雷允晴问:“奶奶结婚的时候也穿了那个吗?”
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没有,那时候国家正艰苦,哪有钱做那些,缝件红棉袄就算完事了。”老太太说起成年往事,脸上还是看得出兴奋,笑容也是越发灿烂了,“不过现在你们年轻人都时髦了,上回茵茵还说什么空中婚礼,要搞几架直升机,真是胡来!”
孩子们都相视而笑,柳嫂也说:“老太太还说不急呢,我看最急的就是老太太,这都开始帮你们选地点了。呵呵,陆家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老太太喝了口茶,看着雷允晴说:“你跟子鸣也商量商量看怎么弄,等你出差回来,就把事儿给办了。哦,也可以找素绘商量商量。”
雷允晴疑惑的看了陆子鸣一眼,他解释道:“就是我妈。”
她恍然大悟。虽然陆妈妈已经搬出了陆家,但怎么说也算她的婆婆,婚姻大事这种,的确应该和她商量。也说明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心中还是一直挂念着这个媳妇的。
恰巧这时芸姨搬了她那盆兰花进来,还不知屋里发生什么事,走过来,将花摆在花架上,一边满意的欣赏,一边笑着问:“妈,你看那这次修得还不错吧?”
陆子茵白了她一眼:“反正没我舅妈修得好看。”
老太太的目光从那盆花上又收回来,没有说话。芸姨的脸色却是白了几分。
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雷允晴就先上楼收拾东西了。今晚是她搬来陆家住的第一天,而明天一早,她就要上飞机到日本出差一个礼拜,难怪老太太略有不满。
正把衣服从箱子里往柜子里挂,外头忽然有人敲门。她应了声,柳嫂站在门口说:“少奶奶,要我帮忙吗?”
雷允晴放下手头东西去开门:“说了叫我允晴就好。”
柳嫂笑了笑:“一时还改不过口来。叫了十几年雷小姐。”她手里端着个炖盅,瞟了眼打开的箱子,“这是老太太特地给您留的。”
“先放着吧,我收拾完就吃。”
柳嫂放下炖盅,想了想又说:“三小姐心直口快,跟二奶奶和肖少爷一直不和,让您看笑话了。”
雷允晴笑了笑:“哪里,茵茵这样的性格才讨人喜欢,倒是那肖少爷……?”
“哦,就是二奶奶后来带进家的男孩。”柳嫂神色有些晦暗,掩着口说:“隔了那么些年,忽然弄出个孩子来,当年谁也不信是大少爷的种,老太太亲自让人去验的dna,没想到真是……不过老太太还是念旧的,这些年了和平小姐的关系都不错,也一直没给二奶奶名分,她那孩子至今还不让姓陆呢,只能跟着二奶奶姓了肖。”
雷允晴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平小姐就是陆子鸣的妈。从当年的陆太太当如今的平小姐,又何止一个称谓的改变。倒是芸姨,原来她姓肖,她想起那日在陆家看到的那个有几分邪气的男人,想必就是芸姨的儿子,肖辰峰。
她还是没能压住疑问:“那芸姨当年为什么不趁陆伯伯还在世时,就拿出孩子来呢?老太太那么喜欢男孩,她不是更有把握?”
柳嫂也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个女人,心计多得很,我一点不喜欢。”她回头看看楼下,芸姨还在厅里和老太太说话,到底是在议论雇主,也不敢大声:“倒是很会讨老太太欢心。本来老太太是决计不允她进门的,这事拖了好几年,后来少爷的爸爸去了,躺在病床上就求老太太这一件事,老太太才勉强答应。”柳嫂说着,也不由叹息:“说起来,最可怜的还是少爷。那时候他父母闹离婚闹了几年,都没人管孩子,少爷还问我为什么爸爸妈妈总是不回家,我都不知怎么回答他。后来少爷的爸爸胃癌住院,二奶奶就守在病床边,平小姐气得连病房都不想进,少爷就全明白了。后来少爷决定出国,待在国外这么多年不愿意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这件事雷允晴倒是头一次听说。当时陆子鸣离开,她只以为是陆家的安排,没想到还有这缘由。
“这几年二奶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三小姐就更气不过,少不得要有些摩擦,还好雷小姐你住进来了,可以镇镇二奶奶的气势。”
她苦笑,陆家她也住不久呢。正好这时芸姨在楼下叫:“柳嫂,泡壶茶来。”
柳嫂帮她把门带上:“那雷小姐你忙,我先下去了。”
雷允晴收拾完又洗了澡,陆子鸣才上来,瞧见柜子里的衣服和地上的箱子,问:“都弄好啦?”
她点点头,指了指卫生间:“先去洗澡吧。”
陆子鸣笑了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真是贤惠啊。”
她像只小猫一下子跳开:“说了别弄我头发啊。”
他笑着拿开手:“呦,嫁人了,不一样了啊。”
她皱着眉:“小时候你就老摸我头,害我一直长不高,现在又想怎样?”
瞧见她一副赌气的模样,他只是哈哈的笑,转身进了浴室,笑声在门里回荡,低沉不断,随后响起哗哗的水声。
二十六、在身后看着自己(第二更)
瞧见她一副赌气的模样,他只是哈哈的笑,转身进了浴室,笑声在门里回荡,低沉不断,随后响起哗哗的水声。
她的脸上有一点红,坐在床沿,随手摸了本法语原文书来看。翻了几页才发现什么也看不懂,拿反了都不知道,又忿忿的扔在一边。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铺着米黄色的一套床品,一坐上去就软软的陷了进去,该是很舒服,可是现在她却只有紧张。想起在病房的那一晚,想起以后无数的日子,都要这样睡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
有点感慨,站起来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他的窗台上也有花瓶。只是空着,落了灰,里面什么也没。倒是可以买些鸢尾来插。
正胡思乱想着,浴室里又传来他的声音:“囡囡,帮我把睡衣拿进来!”
“哦!”她应了声,本能的去拉衣柜。衣柜很大,做成嵌入式的,占了整面墙。本来里头只有他的衣服,挂着的,叠着的,争气的码放着,空荡荡的,如今加了她的,显得充实起来。她在里头翻找了一阵,跑去敲浴室的门:“要哪一件啊?”
“蓝色的……唉,随便啦,你快点!”
“哦……”她又折回去,可是找了很久,不见他口中的蓝色睡衣,正要再去问他,在身后很近的地方,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你找了这么久,还没找着啊?”
她吓了一跳,手一松,衣柜的弹簧门“啪”的一声巨响关上了。她还没回神,已经感到他带着蒸腾的水气靠近了,抓过她的手,问:“夹着了?”
她愣了一愣。
两个人,靠得很近。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整个上半身都赤口裸着,头发上还丝丝的挂着水,肌肉紧实的胸膛上壁垒清晰,完美的线条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离得那么近,她几乎感觉到他身上的水珠滑下来,落进她的衣服里。不由抽了抽手。
“你怎么了?”他又问了遍。
她赶紧摇了摇头:“我没事,没夹到。”
“哦。”他像是舒了口气,从她身边挤过,探身过去说:“我来找吧。”
她赶忙让开,看见他娴熟的找出那件蓝色睡袍,然后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解开浴巾换上。
她脸上唰的红了,尴尬的别开眼。等陆子鸣穿好睡衣,发现她还是僵硬的看着窗外,才忽然明白过来。低沉的笑了几声,过去抖开被子:“想好了没,今天怎么睡?”
“啊?”她还在尴尬,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又问一遍:“今天是睡里侧还是外侧?”
她看了眼柔软的双人大床,又看了眼沙发,抱着个枕头说:“我还是睡沙发吧。”
他皱眉:“我一个男人能叫老婆去睡沙发?”
她一听,大喜,赶忙将枕头推给他:“那你去睡沙发。”
“别闹了,”他提溜着她的衣领子,像拎小兔子一样把她丢上床,“明早柳嫂还要来敲门呢,叫她看到像什么样?你放心,我要想碰你,在医院早就那么干了,等不到今日。不早了,赶紧睡吧。”
说完,三下五除二剥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在被子里。自己翻身躺在了另一侧。
她却忿忿不平,这什么意思?他根本不屑碰她?
哼,种马,花心男,谁稀罕。
换了床,依旧是睡不安稳。连着翻了几个身,当然这次她有经验了,不会再翻到地上。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隔了一会,听见他扭开床头灯,不由问道:“我吵到你了?”
“不是。”他摇摇头,却没接着说下去。又过了一会,索性坐起来,问她:“你明天就去日本了?”
“嗯。”
“几点的飞机?”
“九点。大概七点就要起来了。”
“哦。”
他又沉默了,半晌,忽然问:“可不可以不去?”
“啊?”她没想他会忽然这么一问,不由也坐了起来。台灯薄薄的一层光照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俊美的侧弧。
他忽然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刚结婚就分开,有点怪怪的。”停了停,又说:“明早,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好吧,这么早,你不要睡懒觉吗?”
“少睡一会死不了。”说完又去揉她的头发:“你还不赶紧睡,不然明天起不来。”
她哼哼着又缩回被窝里,这回倒是没那么清醒了,迷迷糊糊一会就睡着了。
早上她设了闹钟,先醒了,陆子鸣还在睡着。她只当昨晚他说要送她是玩笑,自己起来梳洗了下,从洗手间出来,却看见陆子鸣已经坐起来,头发蓬蓬的有点乱,揉了揉额角说:“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她正在镜子前化妆,便说:“看你睡得熟,就没吵你。”
他“嗯”了声,坐起来穿衣,进去刷牙时又说:“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饭。”
水声从洗手间里传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清淡目,和往日没有一点不同,又像是哪里不同了,眼角眉梢,似乎褪去了一点棱角,变得柔和了,淡然了。结婚以后就是这样吗?每天和同一个男人,说着最寻常的事,过着最寻常的生活,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他很快从洗手间出来,头发梳得整齐利落,眉目清爽,身上还带着剃须水的清香,站在她身后看他化妆。
她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生活,草草的化了几下,就起来说:“下去吧。”
从房里出来正好碰到柳嫂,她十分惊讶:“少爷今天这么早?”
“嗯。”他径自下楼,坐到老太太对面,拿起一杯牛奶,说:“待会我送允晴去机场。”
老太太正喝粥,没抬头,只“嗯”了声:“路上开车小心。”
三人吃了一会,芸姨也从房里出来,见着桌上的人,挑着眉道:“呦,今儿个起得真早。”
柳嫂提了雷允晴的行李下来,说:“少奶奶要赶早班飞机。”
“东西收拾好了吗?年轻人总是忘东忘西的,要是上了飞机才发现少带了什么,可没人给你送到日本去。”
陆子鸣终于懒懒的抬起眼来:“要是真忘了什么,我也会给她送去。这个就不劳芸姨费心了。”
一句话堵得芸姨开不了口。雷允晴只是偷偷的笑。
吃完饭,陆子鸣帮她把行李搬到后备箱,她抱着手臂闲闲站在车边,调笑他:“你真给我送到日本?”
他正忙着,白了她一眼:“那要看你漏的是什么。”
她撇撇嘴,早就猜到他不过气芸姨罢了,哪能当真。
陆子茵吃完饭,也到门口来送他们,竖起拇指说:“哥,真是体贴啊,新世纪好老公的典范。不过做好老公可是很辛苦的哦。”
陆子鸣懒得理她,她又对雷允晴说:“嫂子,我建议你把自己的车卖了,以后天天让我哥开车送你。”
她忍着笑,一直到坐上车,才同他讲:“我觉得茵茵的提议不错。”
他累得一脑门子汗,拿抽纸抹了把,才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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