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收回思绪,很仔细地画着妆容,每一笔都浅淡得让人几乎看不见,但却又分明是出自刻意的修饰。她又因此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最后左看右看都没有察觉到瑕疵,才稍稍满意。
然后她把衣柜拉开,找出一件明红色的大衣,仔细检查每一颗扣子是否都钉紧,每一寸衣料是否都完好,确认无误后,才放心换上。
这件衣服安铭臣曾经给她买过一件相同的,被她半年前离开的时候留在了水晶庄园。后来她一时冲动发作,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情又去了专卖店,专门定做了件一模一样的买了回来。
黎念拎了手袋,没有戴帽子围巾和手套,然后拎了车钥匙离开。
晚上七点整,她驱车到达了两人以前冷战时期安铭臣最惯常住下的公寓,泊车,上楼,然后站定在门前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按门铃。
但里面良久都没有声音,显然安铭臣还没有回来。
不过这也在黎念预料的范围内。平时这个时间他一般也都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现在年关将至,推迟晚归就更不能避免。
黎念靠着门在地毯上慢慢坐下来,抱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闭着眼等待。
她想起了许多过往片段,从最开始到现在。她第一次疑惑而懵懂地见到安铭臣,木着脸和他去民政局登记,在新婚第二天开始同他在水晶庄园冷战,然后在对他第一次微微心动时得知噩耗。
再然后他面对她的质问眼神沉静又心不在焉,他在宴会灯光下和女伴低眉浅笑,他跟她四目交错却陌生得仿佛路人。
再然后她拍戏受伤后他抱着她轻哄入睡,在水晶庄园单腿跪下去喂她吃牛排,在瑞尔办公室把她抱到桌案上轻柔吻着她,把资料无所谓地摊在书房里任她翻查。
最后一个场景是他俩在最终离婚前,他姿态从容却又言辞讥诮地嘲讽她终究仍旧是设了计使em陷入困境,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凉薄,看着她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话语也狠绝,让她除了接受无从回应。
黎念觉得一阵疼。
她还从未将这三年这样详细得回忆过。她一直不敢去想这些事,怕自己会哭会真的后悔。可今天她试图命令自己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舍不得不去回想。
回忆这种事,有一个萌芽就可以疯狂钻出土壤。
一幕幕镜头飞快掠过,她愈发觉得一阵揪心般的疼。可有些细节又是格外的美好,让她的鼻子很快就犯了酸。黎念立刻仰起头,咬住自己的袖子止住抽噎,眼神一眨不眨,直到成功把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定了定神,终于把所有杂乱思绪赶了出去,开始好好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她计划着见到安铭臣后的第一句话该怎样才能说得既得体又不露痕迹,考虑着他后面每一步她所能猜到反应,然后做出对策,计较着假如谈判成功,她该如何善后,以及假如谈判失败,她又该怎样收场。
楼道内不温暖,甚至可以称得上寒冷。可她想得太多,最后竟然将身体的寒意忽略。等她终于从冷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她已经在萧瑟中等了五个多小时,而安铭臣依旧还没有回来。
她坐得太久,也挨冻太久,最后已经全身发抖双腿僵硬。困极的眼睛强撑着睁开,黎念牙关紧咬又等了十分钟,却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
她再也撑不下去,终于放弃。
她的鼻子和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手指埋在衣兜里,依旧还是冷。黎念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麻木没了力气,只好扶住墙壁一点点慢慢地挪向电梯口。
她在车里开了空调睡了十分钟,养了一点精神,然后开了前车灯,光线立刻耀眼地照亮了前方道路,黎念撑住太阳穴,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在家躺了一连十几个小时,才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渐渐缓过劲来。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韩道将被公诉的事情,在床上刚刚坐起来情绪就已十分低落。之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搜索新闻,发现有关韩道的报道没显示有更多进展,才稍稍放了心。
她站在梳妆镜前思量了一下,然后给秦鹭拨了电话。
这次黎念的问题提得快速而且直接:“安铭臣这两天又出差了么?”
“没有的,安董从前天回来没有再出去。您是要给他打电话么?现在安董的事情并不太多,电话应该可以接听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黎念打断:“那他现在是住在市中心那套单身公寓里么?”
“前段时间是的。但安董这几天一直都住在水晶庄园。”
“……”黎念一想到自己忍饥受冻等了一晚上却守错了地方,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整。这次她思索了一下,没有再那样仔细地修饰容颜,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下,也没有开车,套上那件明红色大衣召来计程车离开。
她在离水晶庄园五百米的商场前下车,到达别墅前是五点十分,安铭臣依旧没有在家。大门紧闭,只有一边雕花的圆柱雪白静穆,和她半年前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黎念摘了墨镜收在包中,收拢衣摆,在门前的台阶上抱着双膝坐下来。
已是零下的天气,周围又空旷,北风呼啸着刮过来,黎念很快不可抑制地打了一个冷战。她的下巴低低地埋在衣领里,却还是抵挡不住冬天寒意的入侵。她刻意没有戴围巾帽子和手套,细嫩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像是被刮刀一样的疼。
她的手肘支在屈起的双膝上,手臂交叉环过双肩,手指藏在衣领下面,她的头发已被吹乱,五分钟不到,甚至连眼睛都被吹得发疼。
黎念权当是在拍戏的时候冬天跳进了冰水里,整个人低着头缩成一团,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不知等了多久,她在凉意中慢慢眼皮沉重,额头贴住袖子垂下去,眼前渐渐模糊朦胧。
安铭臣回到水晶庄园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他远远就看到一个身影,明红色的衣裳在柔和路灯下格外的亮眼,长而卷的头发被吹得四散开,脸庞埋在衣服里看不清,可抱膝的模样却像极三年前充满抗拒时候的黎念。
他又看了一眼,车速慢下来,很远的地方就停了车。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黎念的脸颊已被冻得通红,嘴唇在无意识中咬成了泛白色,零下十度的天气,却只裹了一件单薄的大衣,双肩瘦弱,长发被吹起,露出了皮肤白皙的脖颈,以及小巧的耳垂。
可她明明连身体仿佛都在瑟瑟发抖,却依旧睡得无知无识。
黎念隐约中感到周边风势明显变小了一些,她从困意中勉强挣扎出几分清醒出来,略略掀开眼皮看了看,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庞。
安铭臣正半蹲在她面前,无声地看着她。一双眼眸在昏暗中格外深邃暗沉,像是最深不可测的幽潭水。
他看了她有两秒钟,然后抿了抿唇,突然弯下腰,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合抱住她的膝盖,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带着久违的熟悉和温暖,黎念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张开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她冰凉的脸颊埋在他的肩膀处,有衣领的扣子硌到了她的鼻子,却让她觉得莫名安稳。她感到他在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他的嘴唇微凉,贴住她的头发缓缓厮磨。
黎念的力气在这一刻仿佛全数被抽走,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不愿再动用一分力气。
这一刻,她已经等得漫长。
她被一路抱进屋,穿过客厅直到楼上主卧室,然后轻轻安置在柔软的床里。
黎念依旧觉得冷,手指捂住嘴寻觅温度。她的头发垂下来,眼睛安静看着地面,只是在慢慢呵气,一句话也不说。
安铭臣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热水和一只暖水袋。
他把暖水袋塞在她的手里,又单手扯过一边的羽绒被把她裹住,然后弯下腰,亲手喂她把一杯经过测试的温度正好的热水喝完。
黎念一一按照他的动作来,不反抗也不开口,安静得不正常。直到他把见底的水杯放到一边,然后蹲下去,一手捉住她的靴子,一手捧起她的小腿,想要帮她脱鞋子的时候,她的眼珠才动了动,开始挣扎:“我自己来。”
她的动作坚决,安铭臣却比她还要坚决。他只是抬起头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黎念没有再同他争执,很安静地听从安排,脱掉大衣,抱着暖水袋躺下,看着他像包粽子一样把她用羽被重重裹住,只露出鼻子和眼睛,然后看着他返身去浴室放水。他的背影依旧修长挺拔,腕处袖口洁白,手指干净有力。
黎念歪在床上闭着眼漫游联想,渐渐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忽然感到有人在轻拽她的耳垂,声音低低地响起,就像是在呢喃:“念念,你冻得太久了,去泡个澡。”
黎念的眉毛蹙起来,想要不理会继续睡,安铭臣却不屈不挠地一直催促。他的话语很轻,像微风一样拂过她的耳朵,痒痒得让人无法忽略。
她终于被折腾得恼火,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拧着眉毛想要发怒,却看到安铭臣正坐在床边,双手依旧是虚虚拢住她的姿势,见到她不耐烦的表情,眼神带过难得一见的无辜。
黎念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瞪着他良久,最后轻轻呼出一口气,绕过他光脚下床:“……我去洗澡。”
三十、
黎念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走出来的时候穿着安铭臣宽大的白色男式浴袍,下摆直达地面,袖子长长的,垂下来能把她的手指尖也盖住。
她在离婚前把这座别墅里和她有关的物品一件不剩地都处理了干干净净,如今偌大的空间内竟找不出一件女式睡衣。她的脚上甚至还套着安铭臣的拖鞋,导致走路拖拉缓慢,一摇一摆就像是只南极企鹅。
周围安静空旷,安铭臣不知去向。黎念踢踏着下楼,在格子里找到吹风机,开了电视,踢掉鞋子双腿蜷在沙发上,侧了头闭眼给自己吹头发。
安铭臣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手背:“我来。”
黎念把手收回膝盖上,一动不动由他接手。她闭着眼,其他的感官刺激便被放大,可以明显感受到安铭臣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梳拢着她的头发,每一寸都十分温柔。暖风吹拂过脸颊,她抿着唇半眯着眸,眼前是他睡袍的带子,松松地系在腰际,视线再向上移一点点,可以看到他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她有一些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安铭臣终于放开她,起身离开,片刻后又端着一杯姜汤回来。他的头发湿漉漉,此刻服帖地贴在额头前,发尾有些微翘起,和他总是似笑非笑的眼眸组合,一时看起来竟有些邪气。
他端给她,黎念皱着眉拒绝接受。她平时最恨吃的便是这些葱姜蒜和甜味食品,见他执意要让她喝下去,索性撇了头抱着抱枕歪到一边合着眼,假装没有看到。
安铭臣把姜汤放到一边,试图去抽她怀里的抱枕,却被她抓得更紧。他看着她依旧冷冷淡淡的脸,最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想喝就不喝了。”他又靠近了一些,贴住她的耳朵轻轻地说,“困了么?要不要去床上睡?”
“你挡住电视了。”黎念半晌不吭声,最后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安铭臣抽过遥控,看也不看直接按了关闭键。见黎念又面无表情地转而看着天花板,他微微叹了口气,捉过她的两只手,在她的掌心里使劲捏了一下,强迫她移回注意力。
安铭臣单膝半跪在沙发前的羊毛地毯里,微微仰着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深邃,声音又轻又柔,握住她的双手,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今天为了什么来找我?”
黎念纤长的睫毛垂下去,手指抠住手心,她低头望着他,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问了出来:“安铭臣,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安铭臣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静默了两秒钟,忽然缓缓笑了出来。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一刹那间恍惚变得分外柔和。
“我是你的,只要你愿意。”
他的眉眼温暖,带着明晰可辨的笑意。黎念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眼角突然变得酸疼。
他又靠得近了一些,两人额头相贴,近得黎念抵挡不住他的目光,想要偏过头,却被他捏住下巴端了回来。
安铭臣嘴角含笑,嘴唇贴住她的鼻尖,一点一点碰触。黎念可以闻到他身上刚刚沐浴后的清香气,他的手指穿过她的腋下,稍稍用力,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的嘴唇熨帖着她耳后最细嫩的肌肤,话语变得含糊不清:“念念,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安铭臣的手指仿佛带了电,流连之处让她簌簌颤抖。从她的脚踝开始,一点点向上,在她敏感的小腿肚轻轻刮了两下,黎念没有防备,差点弹跳起来。
他按住她的手臂,笑意蔓延上眼角眉梢,嘴唇也随之覆上她的脖颈,黎念被迫仰起头,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松手。
他用牙齿挑开她已然不经意间半露的睡袍,温热掌心向上直达她的大腿内侧,指腹轻拢慢捻,黎念忍不住闷哼一声,指甲立刻隔着衣服掐进他的肉里。
安铭臣低低地“咝”了一声,指尖的挑^逗更加肆意,话却依旧带着笑:“我会轻一点,你也轻一点。”
话虽这样说,黎念却越来越招架不住他越来越急的力道,安铭臣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她溢出声音,脸上的笑意和手指的动作简直判若两人。黎念恨恨地看着他的侧脸,猛地抓住他准备探入的手,一口则咬上他的肩膀。
他偏过头看她,黎念用视线里携带的情感和方向无声地控诉他。
安铭臣一副了悟的模样,低低地笑,歪头又亲了亲她,随后黎念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抱上楼,用膝盖抵开卧室的门,两个人一起倒躺在床上。
他抽开她的衣带,黎念白皙的皮肤映在深紫色的床单上,是极漂亮的诱惑。
他微微弯了眼,随即俯下^身,用嘴唇和手指一寸寸揪出她的敏感点,从她的耳垂到她的脚背,全都不放过。
他的技巧一向高明。即使黎念可以明显感受到今晚他刻意的温柔和怜惜,她还是觉得承受不住。她恍惚觉得今晚已经把自己的所有都掏空,近乎折寿。
她被他翻过身又抱回去,安铭臣细致地抚摸她的后背,让她忍不住的战栗。在最巅峰的时刻,他抱着她,看着她不由自主仰头弓起腰,手指拂开她粘在脸上的头发,然后低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
今天晚上,黎念觉得自己已经透支成绵软一团,任由安铭臣捏搓成他想要的形状。她就是汪洋海上疲倦至极又无地可歇的一只海鸟,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第二天清晨黎念在昏昏沉沉中被手机铃声吵醒,皱着眉想要翻身,却又被一边的安铭臣拽了回去。她被他绑在臂弯里动弹不得,安铭臣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铃声便戛然而止。
只是过了五分钟又响了起来,黎念还没发作安铭臣已经叹了口气,接着床上一轻,他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
黎念似睡非睡,意识也模糊不清,只隐约中听到那边轻描淡写的诸如“今天先不去了,改天”的寥寥几句话,然后手机便被挂断。
安铭臣又躺回床上,安安静静呼吸,平平稳稳睡觉。黎念却再也睡不着,刷开眼睫看到他阖目养神的模样,是难得的完全恬淡沉静的模样。
她看了有五秒钟,安铭臣突然睁开眼,微微一笑,揽过她的腰肢偏头细细啃吻。他的动作很不规矩,手指探进她的衣襟,牵引住她胸前一团柔软,嘴唇也随之覆了上去。
室内明明很温暖,可是她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肤却在此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黎念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揪了揪他的耳朵,叫他的名字:“安铭臣。”
他抬起头,眸子黝黯,黎念垂眼给了他一个笑容,慢慢地说:“我好像发烧了。”
“……”
她用脚趾轻踢了他一下:“去拿体温计。”
“…………”
黎念只是觉得自己醒来后有些头重脚轻,没想到测出的体温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多。安铭臣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叹了一口气:“我们去医院。”
他把闭着眼昏昏欲睡的黎念从被子里挖出来,亲力亲为地给她套上内衣毛衣外套,又蹲下去给她穿上靴子。中途黎念想要挣扎,但很快再次体会到了安铭臣眼神的威力,于是嘴巴张了张,话没有说出口就又闭上。
安铭臣去而复返,没有找到帽子和围巾,看到她眯着眼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见她因头疼欲裂而不耐烦地想要挥开他,不禁又再次叹了一口气。
黎念终于睁开半只眼瞅了瞅他:“你今天是不是有比较重要的事?”
“没那么重要。”他低下头给她整理衣领,“现在你比较重要。”
“刚刚打电话的是不是林子昭?”
安铭臣笑:“为什么这么问?”
黎念闭着眼面无表情:“不是他自然更好,否则如果让他知道今天是我绊住了你,指不定又要说我是红颜祸水。”
安铭臣轻轻笑出声来:“唔……那也挺好。你以前不是背后还骂过我是祸害?咱俩正好天生一对。”
三十一、
黎念躺在医院病床上,一边吊点滴一边用手机上网。财经版和娱乐版的新闻均缺少新意,除了某女艺人大婚便是某知名剧组在拍摄期间再次发生意外爆炸事件,导致两位主演受伤住院。
黎念忽然无聊地想起来,当初ada曾告知她,这部影片的女主角左迎也曾争取过,只不过最终还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替换下。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她是否会因此感到庆幸。
然而她还是觉得有些诡异,似乎左迎自从和安铭臣分手后,事业发展便一直不太顺利,想要争取的大片角色许多都被拒,而领衔出演的影片票房又不甚理想。
黎念想起在前些天的公司尾牙上,左迎一改往常张扬耀眼的风格,以一袭暗色保守的装扮出场,连脖子上的项链都是由黑珍珠串成,在争奇斗艳熠熠生辉的大厅内并不怎么打眼,甚至还有些刻意过分的低调。
就连在后来上台领奖,左迎的笑容都是清淡的,含蓄又波澜不惊,感谢词反常地只有简洁的两个字,“谢谢”。
看出她异常的人不止她一个,ada在一边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依旧改不了毒舌本色:“她今年拍的《昙花一现》,可真是应人应景。”
左迎拈起裙摆,低头一步步小心地走下台阶,黎念看着她,微微蹙眉:“最近她的曝光率好像有些低,怎么回事?”
“……你觉得她是被封杀了?”ada说,“不过我还没听说确切消息呢。但她最近不怎么顺利倒确实是真的。”
黎念突然记起,在她刚出道半年的时候,正是和安铭臣闹离婚闹到最僵的时候。她每次都是自认胸有成竹地去水晶庄园,又是每次都怒气冲冲地从水晶庄园里出来。如此三次后,便偶然被娱记拍到。而那个时候安铭臣被传闻刚刚和炒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女友,当红艺人乔盈分手,于是她便被怀疑是那个所谓的第三者。
她那个时候顿时从默默无闻被推到风口浪尖。那是安铭臣第一次和娱乐圈的女星缠上绯闻,也是黎念第一次同时是唯一一次在新闻里和安铭臣有牵连,对此乔盈没有解释,ada代替黎念对外声称是谣传,安铭臣则更是保持沉默。
而一天之后,这件事突然从媒体上彻底消音。
黎念那个时候便怀疑是安铭臣在暗中操作。如今她也很想问问左迎的不顺利是否也和他有关系,但随即想到如此又会牵扯出一堆让人不舒服的前尘往事,只好作罢。
安铭臣拿着药推门进来的时候,黎念刚刚把手机合上,问他:“你今天真的没有什么事要做?”
“没有。”
黎念很认真地盯着他。
“好吧,下午是有一个。”安铭臣顶不住她凝视的眼神,想了想承认,“三点半有一个新产品发布会,我要主题发言。”
他顿了顿,又表情无辜地继续补充:“可新产品不是我主持研发的,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
“所以于是你又不打算去了?”
安铭臣单手支着下巴笑出来:“唔,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他站在床前,穿一件深色大衣,如今前襟敞开,里面的浅色衬衫干净整洁,淡金袖扣在柔和灯光下依旧明亮精彩;面容清俊,身材比例完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是俊雅的模样。
黎念还没怎么这样详细而近距离地研究过他的外表。细细浏览完毕,她眨了眨眼,突然身体前倾,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
安铭臣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笑出来,低下头环住她的肩膀,闷闷的笑声通过胸腔传达给她:“怎么,这是被我感动了么?”
黎念的额头埋在他的衣服里,闭着眼揪住他后背的衬衫不松手。她的脸颊紧贴,甚至还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他固有的清香气。
她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长久也不说话。安铭臣轻轻地笑,手指抚过她的头发,流连于她的脸颊,在上面辗转摩挲,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下午和我去公司吧。”安铭臣良久出声,“我开会你睡觉,晚上一起回家。”
“不行。”黎念抬起头,“下午我要去一个新戏试镜,很重要。时间也是三点半。”
安铭臣挑眉,垂下眼眸看着她,轻叹一口气:“一定要去么?”
黎念回给他一个“当然”的眼神。
“……好吧。”安铭臣抿了抿唇,终究怨念不过,伸出食指中指使劲夹了夹她的脸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黎念拂开他的手:“你又没有问。”
“……好吧。”安铭臣慢条斯理地睨着她,“那请问黎念女士,你明天后天大后天……算了,你未来一个月里有什么安排呢?”
“明天有杂志年底封面拍摄,后天开始话剧排练,要去h市至少待一个月。”
“……你还真是……”安铭臣咬着牙,却是还没说完就看到黎念警告的眼神,于是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十分不情愿地一字一顿改口,“……那好吧。”
下午ada来水晶庄园接黎念的时候,她已经退了烧。但临走前还是遭到了不放心的某人的千叮咛与万嘱咐。
黎念按照他的要求把新买的手套帽子围巾一一戴上,又给他看了包里带的热水和退烧药。安铭臣却还是在唠叨:“帽子没有捂严实。”
黎念对着镜子看了看,分明是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屏住气按照他的意思整理了一下。
安铭臣又问:“手机是满格?”
“……差不多是,怎么了?”
“如果又发烧了记得及时给我打电话。”他走过去帮她抚平肩膀上一个小小的衣服皱褶,想了想又说,“……算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他的表现太莫名其妙,明显操心得过了分。黎念仰脸瞅着他,见他张嘴又要发表建议,终于忍不住,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向上一推。
安铭臣立刻没了声音。
“我只不过是去十公里外的摄影棚,又不是去西天取经,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安铭臣挑起眼尾,有些答非所问:“我刚刚接到电话,明天要出差,至少三个星期才能回来。”
“……”黎念看了看窗外的车子,“我先走了,再见。”
她意图绕过他,却被安铭臣捉住了胳膊。他只是抿唇瞧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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