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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玟歪着脑袋想了想,扑身上去抱住李唯正的脖子,紧紧挨着他,弱声说:“那当做结婚的礼金也行呀。你们结婚了又离婚,离婚了又复合,复合以后肯定还会再结婚,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就是为了多收礼金。我们绝对满足你们。”

她刻意大而化之的描述让安铭臣跟黎念之前那些所谓的纠结似乎都变得没了意义。李唯正撇过脸,分明就是在抿着唇无声地笑。安铭臣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俩一眼,慢慢吐出两个字:“闭嘴。”

有李唯正在一边保驾护航,黎念更加不能说什么。但她听完安家这俩人的对话后变得更加恼怒,于是晚上对安铭臣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两人同处一室,基本就是安铭臣希望她做什么黎念就偏不做什么。她买了一杯奶茶在病房内一直窝到晚上七点半,一边看书一边啜饮,完全无视不远处安铭臣的眼神。后来她又灵感突现,打电话向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叫了安铭臣最爱吃但如今又不得不禁食的牛排外卖,然后她笑容可掬地接过外卖袋,慢条斯理地切牛排,再然后眼角余光就瞥到了安铭臣欲言又止又被迫隐忍不发的表情,最后她的心里终于觉得无比的痛快。

第二天安铭臣出院,黎念正在帮他打包行李的时候,林子昭到访。

他牵着宝贝女儿心心的手,站在病房门口,指骨敲了敲门框:“哎呀,我这是来晚了还是来早了?”

安铭臣瞟了他一眼:“有事说事,没事退朝。”

林子昭笑得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刚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你说你不就是一个胃溃疡切胃么,怎么手术前就不准我们知道呢?”

安铭臣已经换了平时的休闲服,站在床边除了略略清减外,其他地方乍一看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你都说了是一个小手术,不至于劳师动众。”

“可你手术前两天不是还跟我们喝酒呢嘛,挑明了给我们说了诊断结果难道不更好?你这是想自虐还是想自虐啊?”

安铭臣慢条斯理地反问他:“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你那天不告诉我你中午喝多了,叫我们晚上饶过你……”林子昭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靠,我明白了,合着你蒙我呢!”

“嗯。顺便再告诉你一句,其实我那天晚上喝的所有酒都是白水。”安铭臣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我不是跟你说过怎么在饭局上装醉么。你这么学艺不精,可真是师门不幸。”

“……”

中午一起吃饭。安铭臣因为刚刚做完胃大部切除术,可以入口的食物十分有限。黎念一进包厢就被毋庸置疑地和安铭臣塞在一块儿,她躲不得,只好挨着安铭臣坐下来。

安铭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没形象的动作竟也能硬被他歪扭出几分气质出来。他笑着跟李唯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在桌子下面却一直握住黎念的手指尖不肯松手。

黎念的旁边还坐着纯洁可爱的小天使心心,这让她既不能大幅度挣脱,还要顾及自己的表情和笑容。最后只好咬牙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抠着他的指骨,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手。

安铭臣显然被刮得狠了,轻吸了一口气,找了个空当偏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回去就给你剪指甲。”

黎念低着头嗤了一声,故意歪曲他:“然后你拿着我的指甲去做诅咒么?这主意不错,我也考虑考虑。”

安铭臣把她挑衅的话自动跳过去,继续说:“我想吃杨桃了,你想吃什么水果?”

黎念就当没听见。

“念念。”

黎念再次当做没听见,一扭头,把笑脸全数都送给了另一边乖巧懂事的心心:“心心想吃什么?那个沙拉好不好?”

黎念十分庆幸心心坐在她身边,让她有了一个充足的理由来分神,以及自动跳过那些她不想听和不愿意回复的话。

心心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始终睁得大大的,脸蛋也嘟嘟得十分可爱,水灵得简直让人想要掐一把。黎念中途领着她去了盥洗室,两人顺便还在会所自带的儿童乐场玩了二十分钟。

后来心心玩得累了,抱住她的胳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姨姨讲故事。”

黎念想了想:“故事啊……想听什么样的?”

心心的童音软软地:“姨姨讲的都喜欢。”

黎念忍不住笑了出来,歪着头想了想,说:“有一个女孩子,她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叫安安。可是安安不知道,而且他还不信任她,并且还想出各种坏主意让她伤心让她哭。而且他还把秘密告诉给其他人,可就是不告诉她。你说这个安安是不是坏蛋?”

心心抱着刚刚赢到的小小玩具狗,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重重地点头:“是的,安安是大坏蛋。”

说完她上前,抱住黎念的脖子,柔嫩的脸蛋贴了上去。黎念抱紧她,忽然听到心心在她的耳边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叔叔”。

黎念回头一看,安铭臣正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眼角弯起,笑弧明显,是明显被愉悦到的表情。

她刷地扭过头,站直身体就要走,被安铭臣眼疾手快地拦住,一手从她的怀里接过心心,另一手牵住她始终不放。

黎念这次没再挣扎,反正反抗不反抗的结果都一样,她倒不如省些力气留给嘴皮子。

安铭臣略略低头,够到她的耳根,轻轻地笑:“把我跟你的事讲给心心听,你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黎念冷了脸:“用不着你管。”

安铭臣“嗯”了一声,眼中笑意更深,想了一下,慢慢说出两个字:“……安安?”

三十四、

黎念简直要恨死他了。他不放手,她就用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虎口处狠狠地掐了上去,并且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周,然后咬着牙低声嚷:“幼稚!”

“谁才幼稚?” 安铭臣疼得都拧了眉毛,但依旧还在笑,并且笑意蔓延到了眼角眉梢,“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自己瞎想,最后还要赖在我的头上。”

黎念越发窘迫,迫切希望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她十分后悔今天为什么是素颜出门,为什么没有在脸上扑一层厚厚的粉,为什么手头没有东西来遮挡一下她越来越红的面颊,所能做的只是继续继续掐着他:“你再说你再说?”

安铭臣清咳了一声,勉强收敛了笑意:“不说了。”顿了顿,又摸了摸怀抱里心心的脑门,低头亲了一下,语气十分轻柔:“心心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哦。叔叔谢谢你。”

“……”黎念很想扑上去咬死他。

晚上两人回酒店,安铭臣从浴室出来,黎念正盘腿坐在床上看喜剧电影。播放的是《河东狮吼》,黎念一边看一边无声地笑。她美名其曰是观摩学习,但如今看起来其实只不过是在看笑剧。

她看得入神,完全无视他。安铭臣瞧了瞧她,一只手试着遮住屏幕,果然被她拎着睡袍袖子不耐烦挥开。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跟她一起看。她的头发湿漉漉,有沐浴后的清香,安铭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电影,过了没几分钟后放弃,然后试探性搂住她的腰肢,结果被黎念再次无视;他又亲吻她敏感的耳垂,被她再次挥开。最后他只好再次挡住了屏幕。

黎念再度拂开他的手,并且压在身侧,因为前一秒还在看着电影笑,所以现在即使她绷着脸也没什么威慑力,甚至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得十分软:“干什么?”

安铭臣垂着眼睛,没有答话。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明显看清楚她因牵扯而露出的锁骨,胸前大片细腻的皮肤,甚至还有腰际窈窕的曲线。是明晃晃的诱惑。

他抿了抿唇,忽然合上笔记本,在黎念阻挡之前扔到一边,然后压住她的两只手腕,搂住她的腰半压制地让她跟他一起躺倒在床上。

黎念的两只手被固定在床头,她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但脚踹过去就被他握住了脚底心,他的指尖不怀好意地刮了刮,立刻让她忙不迭地想要躲开。

但她挣脱不得,安铭臣低笑,压住她的一条腿,指尖覆上她的柔软,然后收拢,在顶端轻轻掐了一下,看到她不自主的瑟缩后,笑意更浓,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又恢复了不急不缓的酝酿。

黎念的睡袍还挂在身上,但已形同虚设。上半身凌乱,下摆则被安铭臣卷到了腰间。雪白的皮肤同暗红色的绣花床单相衬,烘托出的效果格外诱人。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像是似滴非滴的水一样让人心痒。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晰可辨的笑意,他分明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黎念的眼珠转了转,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忽然一条腿屈起,缠上了他的腰,脚趾在他的膝盖内侧轻轻地刮,像是羽毛一样似有又若无,带着让他想碰碰不着,想抓又抓不到的意味。

安铭臣吸了一口气,抓住她的脚踝压制住,一抬眼正见到她脸上久违的狡猾的笑意,敛起眉眼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手从小腹向下,一路深入,然后压在她最敏感的一点上,轻轻一按,黎念一震,唇边顿时溢出了声音。

她的嘴唇还被他含住,手被他固定住,最脆弱的地方亦被他掌握住,她整个人都被他严严实实地贴紧,不留一丝缝隙。她本来想和以前的那次一样,在他最受不住的一刻推开他,但没想到他反应迅速还以眼还眼,把她的招式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他是主导者,而她被动迎合。等安铭臣稍稍满意,终于放开了她的嘴唇,黎念的眼睛里已经布上了一层水光,在柔和灯光下格外明亮。她就像是一条缺氧的鱼,揪住他的睡袍前襟大口呼吸,瞪着他完全说不出话。

安铭臣忍不住笑出声来,单手撑着头,十分的好兴致,还拽了拽她的鼻尖:“自作孽了吧?”

“……”黎念恨不过,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两人再度恢复到还没离婚时的那段时光。睡觉时黎念的手臂搭在安铭臣的腰上,她的鼻尖贴着他的锁骨,被他牢牢搂住。这动作发生得自然而然,仿佛本来就应该这样。

安铭臣很快就入睡,均匀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可是黎念睡不着。

她的睫毛刷过他的皮肤,微微调整了姿势,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安铭臣的声音突然从她上方响起,吓了她一跳:“在想什么?”

黎念不说话,他又补充:“我本来以为你还有话想和我说。现在看来是没有了?”

黎念索性打开壁灯,挣开他坐起来,很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确实有话要谈。”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安铭臣却十分懒散。他眯眼瞧了瞧她正襟危坐的模样,突然低低笑了一下,翻过身趴卧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她:“其实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黎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的这副略略吃惊的模样大概又愉悦到了他,安铭臣笑得连眼角都弯了起来。他“唔”了一声,单手撑起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韩道不会有什么事。公诉之后罪名百分之九十九应该都不会成立。”

黎念看起来依旧不满意,安铭臣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百分之百。我向你保证,韩道百分之百罪名不会成立,他会好好的。”

黎念依旧只瞅着他,不说话。

她的眼睛与此同时却又十分明亮,并且抿着嘴角,明显一副在酝酿暴风雨的模样。安铭臣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韩道请了t城最金牌的经济类律师,再者他的罪名本来就不重,绝对不会有事。”

黎念点了点头,继续眯着眼睛细细研究着他的面部表情,几十秒后慢慢笑了一下,语气十分柔和:“安铭臣,下面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安铭臣坐直身体,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酝酿韩道入狱这件事,你有几分参与?”

“我没参与过。”

“那你有几分阻止过他们筹划?”

“……也没有。”

黎念微微一笑,问得十分慢条斯理:“那请问安先生,你在知道韩道入狱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没想。”

“不要跟我打官腔。”黎念跪直了身体,终于比安铭臣高一些,她俯视着他,问,“你不肯好好回答,那我换个方式问,你是单纯觉得这样的报复很解恨呢,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安铭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比如说?”

“比如说,你希望能顺便整治一下我,让我走投无路,然后哀哀凄凄地去求你。”

他快速否认:“我没有想过整治你,或者让你求我。”

“那就是单纯为了报复了?这样的话,韩道入狱后你们怎么肯让他轻易出来?不把他剥层皮你们能解恨么?现在怎么就这么痛快地松手了?”

“……”作为一名一贯巧言善变的奸商,安铭臣此时被她步步紧逼层层盘问的话堵都有些无奈,顿了顿,最终还是坦白交代,“不是这样。他入狱以后,惩戒他只是顺便的目的而已。”

“那就是还有其他原因?”

“……”安铭臣揉了揉眉心,“好吧,我承认我居心不良。当时确实是想试探你是不是会回来找我,但不是求,是复合。”

“也就是说,你们费大力气让韩道入狱,只是为了让我回来找你吗?”

“也不是这样。”安铭臣解释,“他入狱前,我没想过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你拐回来。韩道入狱后,我是将计就计。如今既然你回来了,警戒韩道的目的也达到了,自然放手就十分快。”

黎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如果我没回来找你,你预计怎么办?”

安铭臣看着她,慢慢地说:“再找下个机会把你拐回来。”

黎念依旧似笑非笑:“可等我回来找你了,你又在纠结我到底是为了韩道还是就为了你。安铭臣,你找个形容词,形容一下你自己。”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声:“贪婪。”

黎念抱着双臂继续审视他:“如果我真是为了韩道回来找你,你又预计怎么办?”

他又把视线收回来,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这难道不比你没回来找我要好多了?还是那个答案,再找下个机会把你拐回来。”

“那你看着我真掉进了圈套里,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

安铭臣这次很诚恳地看着她:“不是。我是很满足。”

黎念抬眼盯着他,表情纹丝不动:“甜言蜜语我听得太多了,换一个吧。”

安铭臣思索了一下,坐直身体,而后单膝跪起,眸子一瞬不瞬地对上她的,缓缓地开口。

“我爱你。”

黎念望着他,依旧不为所动,半晌,喉咙干哑地缓缓说了两个字,“所以?”

“所以,”他伸出手,反转向上,掌心摊开,露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我向黎念小姐求婚,请她嫁给我。”

他把缎盒打开,露出一枚秀气漂亮的戒指。

黎念低头仔细看了看,还是一动不动,半晌后慢慢地说:“俗套,没创意。”

安铭臣笑了一下,慢慢地说:“可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正式求婚,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说这三个字,没创意总该够诚意?”

黎念咬了咬嘴角,眼睛终于慢慢弯了起来。她伸出手指,安铭臣骨骼漂亮的手握住她的,然后把戒指慢慢落到了她的无名指指根。

大小正正好,黎念抬起手指对准灯光看了看,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安铭臣的脖子。

他含笑承受她扑过来的重量。

“安铭臣,”她咬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如果我说,其实我只和你谈过恋爱,你觉得补偿了么?”

他把怀抱收拢得更加紧,偏过头不断亲吻她的头发:“我的荣幸。”

“所以,”黎念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里,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就是这样。”

安铭臣笑出声来,好半天才止住:“这似乎是你今晚看的那电影里的台词?而且据林子昭说,这好像是婚礼上的经典必备语言?”

黎念在他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勒紧了他的脖子:“你有问题?”

“不敢。”他顿了顿,嘴角流泻出一丝笑意,“遵命,我的宝贝。”

第二天上午安铭臣回t市,临走前黎念给他系袖扣,安铭臣歪头想了想,说:“其实昨晚你那一大段话应该我来说。”

黎念拍了拍他的脸颊:“还没睡醒呢吧?”

安铭臣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是没睡好,昨晚我都没睡着。”

“真可惜,昨天晚上我难得睡得特别好。”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而且你还说了梦话。”

“我说了什么?”

安铭臣想了想,认真回答她:“你一直都在重复两个字,安安。”

他的话音刚落,就差点没被掐断脖子。

黎念在去剧组的途中照例上网看新闻,不出意料,她的名字今天再次被挂上了娱乐新闻的主标题。

“黎念与前夫亲密牵手疑似复合”。

照片拍摄的时间虽是昨天晚上,但还是十分清晰。正是前一夜八点左右她和安铭臣一同下榻酒店时的情景,安铭臣牢牢牵住她的手,两人十指交叉的姿势还被刻意在照片的右上角放大,不容置喙。

黎念在脑海中预热了一下今天她去排演话剧时候可能遭遇的盘问,因为心情愉快,一贯有些头疼的答记者问今天也变得不那么面目可憎。

黎念去了剧组后,果然被问得盘根究底。ada和助手可以挡开记者们不断前伸的摄像头,但是挡不住他们提问的声音。今天来剧组探班的人格外的多,中途休息时黎念便被层层包围住,问题全部围绕和安铭臣的复合问题。

娱乐圈里,结婚的很多,离婚的也很多,但和富商能够破镜重圆的却着实不多。黎念笑着接受拍摄,并且默认了已复合的猜测。随后又有记者眼尖地拍到她无名指的新钻戒,于是立刻被逼问是否婚期已近,黎念抿了抿唇,笑着没有回答。

当天晚上她回到酒店,浏览当天被采访的新闻。看到照片里自己弯弯的笑眼,不由得摸了摸脸颊。原来她尽管已经在努力克制,还是没能止住自己的笑容泄露。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生的事都很如意。提起公诉后,韩道果然一审被判无罪。他的精神良好,见到她依旧是未出事前笑容轻松的模样。

黎念松了口气,旁敲侧击地问他这起经济案涉及到的人,被韩道装糊涂地挡了回来。他微微地笑:“过去就过去了,那些都不是重点。现在你气色不错生活不错,这样不就挺好?”

黎念只得作罢。

她的话剧上映完毕,终于腾出了一个时间较久的假期,而安铭臣也终于重新恢复为原来精神奕奕丰姿翩然的奸商模样。

晚上黎念趴在安铭臣的肩膀上,跟他一起看下午摄影写真店送来的婚纱样册,她指着其中一款十分经典的无肩婚纱,歪着脑袋说:“其实三年前,我就一直很喜欢这一款。”

他笑起来,眼角有风情积聚起,手向后环住把她抱下来,按在怀中细细亲吻她的眼睛,轻声说:“这次全都补上,保管夫人满意。”

正文完

【番外】:

秦鹭番外

那天路过一个患了婚前焦虑症的办公室小妹的格子间,听到了一句话,女人是一生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生的操劳。

我笑了一下,抬脚要走,这个新来的小妹妹拉住了我,眨着哀凄的一双大眼问:“秦鹭姐,你结婚了么?”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引起了一边正在埋头统计数据的林丹青的注意。她抬起头,目光在我俩中间逡巡了一周,欲言又止,但见我没什么异样,最终还是又重新埋下头去。

其实除去眼前这个刚刚上到顶层来的新人外,包括这座大厦的老板安铭臣以及顶层秘书办公区办公的所有人在内,都知道我的婚姻问题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

但总不能要求任何人都要迁就你的脾气,况且有这些工作伙伴小心照顾我脆弱的心理我已经十分的感激,再况且工作时间迁就无知始终保持微笑也一向是完美秘书的基本准则。于是我笑了笑,回答:“结了。”

于是这位十分忧郁自己婚后会变成丈夫的黄脸婆婆婆的女佣以及未来儿女的保姆的小妹“哇”了一声,托住双腮望着我,满脸憧憬的模样:“秦鹭姐这么得体大方又这么温柔漂亮,老公一定十分疼你的吧。”

我侧身及时挡住再次抬起头来忍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林丹青,再次摆出标准微笑:“谢谢你的夸奖。其实不必太担心你的婚姻,丈夫不过是身外之物,缘来是福气,缘去是本分。这么想的话,也许你能少些焦虑。”

晚上跟林丹青一起吃饭,我独身她失恋,正好是绝佳的安慰伴侣。这厮一下一下地用勺子戳着眼前的粥,完全一副恨恨的模样:“我要辞职开个夜总会!专门收那些甩过女孩子的风流男人们!让他们做鸭!日日夜夜都做鸭!被富婆包养完还要被富商包养!丫的累不死他们也要疼死他们!”

她越说越怒,最后脸都狰狞成了京剧脸谱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来,赶紧点点头随声附和:“嗯嗯嗯,你要开我绝对入股,多少钱我都肯贴。什么陈沿安铭臣林子昭李唯正,那些都是浮云,闭上眼踹了就ok。对付这些狠心的奸商,你只有比他们更无情,才能保护咱自己。”

我说话的语气比她还要凌厉,让本来十分愤怒的林丹青反倒冷静了下来,睨了我一眼,说:“那是你,我可做不来你那境界。我觉得我还是回去扎个小人比较靠谱一点儿。”

其实我也做不来那境界。失意时候说的话,基本都是狠话,做不得真。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偶然提起,我甚至差点就要忘记原来我的配偶那一栏里还是填着“林子昭”三个字的。

在我眼里,安铭臣连同他的一群发小,都是雾一般虚无缥缈的人。他们的笑容都很温柔,温柔到有些不真实。他们的话都太缜密,缜密到探不到他们的真心。这群人一直都过得潇洒,懂得玩乐,活得精彩,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以及一颗风流多情的心。

林子昭就更是这一群人里懂得享受的翘楚。

我有时候会幻想,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在大学期间找到一个男朋友,然后毕业了就火速结婚,不管是用哭的闹的还是色^诱的。

这样的话,我就能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避免嫁给林子昭了。

因利益而架起的婚姻古今中外都有,多到数不胜数。林子昭跟我彼此都心知肚明。即便我们从小到大并没有见过几次面,即便每次见面又都只是点头之交,即便父母明知道我们不幸福,但因为我们在长辈们眼中性格相合八字相合利益相合,所以我们还是要结婚。

婚礼操办得很迅速,但同时也很盛大,花瓣细雨一样从头顶洒下来,宾客们都在笑着鼓掌,未婚的女孩子抛掉淑女风范去抢绣球,祝福的语句满溢在耳边,礼服的裙摆洁白飘逸,还有用足金铸造的真实婴儿大小的金童金女,这一切都十分完美。

而中途我透过镂花的婚纱头饰仰头去看林子昭的侧脸,行云流水的线条,恰到好处的笑容,也同样的完美。

完美得不切实际。

当天晚上,等宾客终于散去,我卸下繁琐的头饰和厚厚的妆容之后,坐在床边,无视林子昭心理的接受程度,坦白得十分痛快。

“林子昭,我知道你本来是更愿意迎娶表妹的,但她拒绝了,所以我这个备用品就不得不代她上阵。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也明白。但利益纽带已经生效,我跟你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再离婚了,并且,”我顿了顿,继续说下去,“爸妈还都希望我们今年能有一个小孩子。所以,我想的是这样,我们努力好好相处。你喜欢在外面玩没有关系,在我怀孕之后你做什么都可以,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也不会告发你。但在我怀孕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从身到心。”

林子昭已经被灌得醉眼迷蒙,但还算是很有风度,听我说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在眼皮合上之前回答了我的话:“我知道了,你放心就好。”

其实后来我想了一下,在结婚以前,我们的相处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冰,至少那时候见面了还会主动打招呼问候。但结婚后,我跟林子昭突然就变得疏离而且客气。这个原理也许可以用类似原子里的质子和电子来形容,原本二者处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上,不近不远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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