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沈观拢了拢胸前衣襟,忽然间摸到怀里有样物件儿硬邦邦的直硌手。掏出来一看,原是个装了冻疮膏的小瓷盒。沈家军士卒皆为北方人士,根本不习惯南方冬季的潮湿气候,抵达汝宁不过几日,手上便大多生了冻疮,一个个手背布满大片大片的红肿,又疼又痒。沈帅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同操练,自然也不例外。
前几日沈观偶然听伙夫长说起他自配的冻疮膏十分有效,便讨来一盒预备着送给父亲,不想琐事太多,又匆忙上路,一时竟忘在了脑后。这功夫再打发人去送也未免太婆妈了些,他将盒子重又揣进怀里,一夹马腹向前行去。
大军离开汝宁城一路朝着西南进发,刚走出两里地光景,天上渐渐飘起了迷蒙细雨。那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浸湿了衣物,寒气直透肌肤。士兵们冒雨赶路,步伐依旧整齐矫健,他们是军人,保家卫国征战沙场,连敌人的快马弯刀都不怕,何惧区区雨水。
只有走在队伍后头的喂马老汉抹去额上水珠喃喃叹道:“唉,这是泣军之兆,泣军之兆啊……”
沈闻、沈执送走大哥后便赶回驻地去见了父亲,谁知一走进内堂,就看到父亲眉头紧锁坐在书案前动也不动,手里还捏着一封信笺。两人见状齐齐唤了声:“阿爹?”
足有好半天沈威才抬起头来,脸上仍挂着疑惑之色:“嗯?怎么,老大已经出发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老三沈执耐不住性子率先不解地问:“阿爹可是遇上了什么烦恼事?为何一直对着书信发呆?”
静默片刻,沈威吐出口长气:“方才有人悄悄潜入营地,将这封信放在了为父桌上。此人能入出军营如履平地,定是武功高强之辈,看样子并无恶意。只是……”他将信纸碾平,摊在了儿子们面前。
那两兄弟低头细看之下也不觉一愣:“这……”
一时间父子三人皆凝眉不语,思索起来……
也不知到底在水上漂了几天,生不如死的航程总算结束了。沈思和姐夫双双被拖上岸塞进一辆马车,继续在颠簸的山间小路上狂奔着。这几日他们只能以霉变的干粮和脏水果腹,衣服上都沾满了灰尘和污垢,又脏又臭苦不堪言。
押送者昼夜兼程,前边派了人探路,后边留了人压阵,车厢内外安排了重重看守不说,还在他们的食物、饮水中下了微量迷药。服了那药虽不至昏厥,却可使人筋骨酥麻浑身无力,如此一来就更没有了逃走的希望。
沈思虽被绑着,看不到马车周围的景色变换,却也努力留意着外界的每一点动静。晋王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坚信晋王找到自己的额带后定能循着蛛丝马迹一路寻来。
又在马车上晃悠了几天之后,这漫长而又前路未卜的旅途终于结束了。那些人用破布塞住他们的嘴巴,将他们架下了马车。骤然变强的光线刺得沈思眼球生疼,好半天才试探着张开一条缝,视野之内是一堵高耸的城墙,城门楼上高悬着两个大字汝宁。
耳畔风声呼啸,马蹄踢踏,兵器锵锵,四周队列齐整刀枪林立,呈围城之势。沈思心头一阵惊悸,猛抬头,逆着光望去只看到城墙上一排排黑色的影子,影子上空迎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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