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的转过头,看见那个瘦精精的猥琐男子,龇着一个大黄牙,目光更是露骨的在岑蓝身上来回扫视着。她一阵恶心,眼眶里的眼泪越聚越多,她整个身子都开始瑟缩的发抖,可偏偏距离一个站牌还有一些距离。
“对不起,司机!我们下车!”一个坚毅果敢的声音在车尾炸开,秦彦书带着三分火气,从拥挤的人堆中硬挤到岑蓝身边。他一早就在车上,岑蓝上车的时候自己就看见了,后来岑蓝的脸色红了又绿,身子都快缩成了一团,脸上窘迫的几欲掉下泪来。他觉得疑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一只肮脏的粗手,在她身上时紧时慢的按捏揉搓,心里的火气好像被浇了汽油,蹭蹭蹭的往上冒。
那猥琐的黄牙男矮了秦彦书不只一个头,被秦彦书用手一抓,直接拽出了车门。
“哎,你谁啊!你知道……”那黄牙有些惊恐,从前占几分便宜还从没吃过大亏,现在这男人更疯了一样,直接就把自己踹下了车。
没等那黄牙说完话,秦彦书的拳头就直接招呼了过去。平时的他一派儒雅做派,可现在,他心里紧紧的憋着一股火气,说不上是为了岑蓝,还是为了过去也窝囊着的自己。
岑蓝第一次看到这样剑拔弩张的秦彦书,即使是当初在学校时那样的难堪,他也能够维持着表面的风度。可是今天的他揍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拳拳要害,方才还狐假虎威的小黄牙现在只有求饶的份。她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喜悦,只觉得方才受的委屈被秦彦书的这一顿拳打脚踢完全的安抚了下去。他是为了她才动粗的,或许在他心里,自己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完事后,秦彦书一把拉过岑蓝,公交车上的人被这一幕震惊了,半响后才开始议论纷纷。她的手被他牵着,脸蹭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那……那个……保温盒……还在车上……”
岑蓝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觉得甜蜜,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什么汤?”
秦彦书口气仍有些不悦,他很是疑惑这个被自己拖着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她看起来居然还有那么一些的欢快。
“啊?”岑蓝被秦彦书问的有些转不过脑筋,恍惚了一会才急急的说,“白果猪蹄汤……用眉夹拔了一小时的猪毛,还熬了三个小时的呀,我去拿回来!”
她还真准备掉头奔回站牌处了,秦彦书长手一捞,又将她拽了回来。
“别了,就当送给那小子补补身子吧,免得那么不经揍!”
他居然有点想笑,眉毛都略微的上扬了,岑蓝长得不算美,不记仇又总是犯迷糊,可就是那种温暖和善的感觉,是自己这么些年都不曾遇见过的。
公交车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更显得融洽,秦彦书往医院跑的时间更多了,每次岑蓝总是比他到得要早,有时候是陪着秦母在花园里散步,有时候是坐在床头为秦母念报纸,又或者有时候,她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她的皮肤带着些透明的白,睫毛很长,低低的垂在眼睑上。鼻头有些圆,又总是爱脸红,说话时候的眸子就跟麋鹿的一样,带着几分羞涩和灵动,看上去还友几分孩子的稚气。
秦彦书有些迷恋,总觉得她很面善,可又说不清是在哪里见过。后来知道岑蓝也是h大的学生,心里有些恍然,却又升腾出一种耻辱的感觉。
张歆芮永远是秦彦书心中的一根刺。
那时候的自己,虽出身贫寒,但也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爱上张歆芮不是没有理由,她年轻、漂亮、骄傲、张扬,高兴的时候恨不得将心掏给你,生气的时候又总是让人揉断愁肠。同她在一起,能够体会到爱情的那种跌宕起伏,会有惊喜,会有浪漫,也会有歇斯底里,会有痛心疾首。她满足了秦彦书对爱情的所有理想,甚至于赢得她家庭的赏识,从而一步登天。
他是爱张歆芮的,但这种爱并不仅仅是对她,倘若出现了另一个这样的女孩子,自己也一样会被吸引,会靠近。所以在张歆芮告诉他,她有了孩子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责任,而是逃避。
他对她的爱,还承载不起悠悠岁月的考验。
这场感情中,没有赢家。秦彦书为了他的一时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张歆芮,也会在今后的人生里,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情迷
秦母对岑蓝越来越欢喜,一日见不到就嚷嚷着要打电话再聊几句。岑蓝也爱听秦母唠嗑,听着秦彦书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她觉得自己正在用一种微妙的方式参与他的整个生命。
“姑娘啊,你别笑话我,我年轻时候也是个吃不得苦的人啊!”秦母的神色有些严肃,口气中带着一些凝重。
“我嫁给彦书爸爸的时候,他虽然认识几个字,算是我们村的秀才,但是真的穷啊!那会儿我们村时兴女人去外面打工,你也聪明,我就不多说啦,那赚的都是皮肉钱啊。”
秦母的眼圈有些红,本才五十靠边的年龄,却看着尤其苍老。她握着岑蓝的手,有些伤感的继续说着:“我也心动啊,真想跟着去外面见见世面,彦书的爸爸怎么劝都全不住我。后来我直接收拾了包裹,准备找个天好的日子就跟着村里的女人一起出去了。结果那天,我一迈出门槛,就看见我儿子趴在篱笆上,眼珠子眨都不眨的盯着我的房门。看见我出来了,他猛的一个扑子就抱着我的手,直对着我嚎。这么多年啦,我还记得,他那会一边哭一边对我说‘妈!妈你别走,爸卖饼子赚钱,我大了也卖饼子,卖很多很多钱!——我都给你!’”
秦母抹了抹眼角,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却又这般争气,作为母亲的自己,又是辛酸又是骄傲。
“从此我就死了那个出门见世面的心思,和彦书爸爸每天起早摸黑的劳作,总算是供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
岑蓝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又怕在秦母面前掉眼泪更惹得她难过,就那么死死憋着,心肺都连到了一块儿,生疼生疼的。
“孩子太懂事啦,反而叫我们做父母的更难过。你瞧,这本来读的好好的研究生,他偏偏说浪费钱,学历不中了,硬生生的就不念啦!急的我们家那口子啊,头发又掉了一枕头!”秦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更加的恨自己,没那能力,让自己的孩子遭罪了。
“姑娘啊,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我很中意你。”秦母笑容祥和,伸手抚了抚岑蓝的长发,将她鬓角的几缕碎发绾到了耳后。“我同你说这些,也不怕丢了份子,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家彦书也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我算是看出来啦,他天天往医院跑,一半心思是在你身上啊。”
岑蓝也觉得秦彦书近来时常会出现在医院,但是她从来不敢真的去妄想有一天他能够真的爱上自己。现在秦母这样一说,她横生出一种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阿……阿姨,可是……他没同我说呀。”岑蓝有些窘迫,又有更多的惊喜。与陈茜瑶的直来直往不同,她的爱是内敛的、是含蓄的、是心怀一种博大的包容感。
她爱秦彦书,这与秦彦书爱不爱她无关。
傍晚的时候,秦彦书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医院。有了岑蓝帮他分担一份责任,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万斤重压下喘一口气,工作也越来越顺手,前几日甚至有猎头公司辗转找到了他。
秦母欢欢喜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忙借口自己疲乏了,早早的打发了他们走。那是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空气里糅合进了栀子的芳香。横塘西路的梧桐,枝繁叶茂,玉盘一样的月亮为他们铺路,羞涩的星辰都躲进了云被里,偷偷的张望着这对年轻暧昧的男女。
“你今年……该毕业了吧?”秦彦书摸了摸鼻子,他一紧张就有这个坏习惯。
岑蓝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几乎是红着脸的一问一答:
“啊……嗯。”
“准备留在h市吗?
“……嗯,这里我很喜欢。”
接下来的两人沉默着走了很久,岑蓝在他的背后,看着他乌黑的发际线,挺拔的身量,觉得幸福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要去我单位坐坐吗?我还有一份报表没做,其他同事还在加班呢。”秦彦书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急着去医院,平时都来得及的。”
岑蓝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使劲的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呼之欲出。
秦彦书所在的公司并不大,听他的口气,准备做完这一期的投标之后就跳槽到另外一家外企,这样无论是待遇还是福利都能好上许多。
两人刚一踏进门,就见一洪亮的声音嚷嚷着:
“说曹操,曹操到。来来!彦书!我们斗地主六缺一呢,赶紧的啊!”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胖子正坐在大厅的办公桌上,兴致高昂的招呼秦彦书过去玩牌。
秦彦书对着岑蓝无奈的笑了笑,随口道:
“输了可别哭爹喊娘的啊!”
那胖子见他今儿个居然带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来,嘴皮子一下油滑了:
“哟,可别说哥哥没提醒你,就你那两招子,可别把你的小娘子输给大爷我做压寨夫人啊!”
这么一说,周围几个加班的同事也都掉过头来看着岑蓝,眼神暧昧玩味。岑蓝有些含羞,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安静的坐在秦彦书边上看着他出牌。
大约完了半个多小时的斗地主,那可爱的胖子已经输的底朝天,他直盯着秦彦书,目光脉脉,双手合十诚恳的问:
“大哥,赌债肉偿行不?”
秦彦书脑门上一滴冷汗,忧伤的差点把赢来的钱都还给他!
一群人凑在一块嘻嘻哈哈的,热闹完了之后又默契的都开始干活。秦彦书搬了一张靠椅给岑蓝,有点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啊,他们平时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玩玩纸牌,我很快做完报表的,弄好了请你吃宵夜去。”
自从那件事之后,出现在岑蓝视线里的秦彦书,大多是缄默、内敛,眉头紧锁的。而此刻,她好像是劈开了那层峦叠嶂的重重光阴,回到了最初见到秦彦书时的模样,那么的从容、自信、妙趣横生。岑蓝觉得宽慰,心里充斥着巨大的喜悦,忙不迭的说:
“没事,我等你就好了。”
已经等了整整两年,难道还会在乎现在的两个小时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头顶的电扇晃晃悠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众人找回了工作状态,彼此一言不发,只埋头拼命的工作。
岑蓝靠在椅子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打字声,就好像催眠一般,她迷迷糊糊的睡去,身子卷缩成一团。
朦胧中,她隐约的觉得有人站在身边,轻轻的披了一件衣服在自己的身上。那衣服带着少许烟草的味道,岑蓝磨蹭了一会,贪婪的闻着这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秦彦书看着眼前的这个娇憨的小女子,心里像塞进了海绵一样的柔软。他慢慢的俯下身子,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的用唇贴着她的脸颊。细腻柔和的触感,散发着点点姜花的芳香,秦彦书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春泥中不断的下陷,他恨自己,为什么遇见她,是在这么落魄的光景里。
可他也明白,岑蓝不是自己中意的那类女子,她不张扬,更没有与生俱来的骄傲,说话的时候总是柔声细气,转瞬低眉间有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可就是这样的她,让身处低谷的他弥生出了奋发的斗志,她的温暖和妥帖,更让自己觉得安全。
等秦彦书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接近午夜,岑蓝睡的意犹未尽,脸颊红扑扑的,双手揉搓着眼睛问等会儿去哪里。
秦彦书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笑容温和:
“去了就知道。”
那是一家通宵营业的包子铺,在h市开了几十年,虽然装修简陋,但一直门庭若市。秦彦书叫了两笼汤包,又给自己端了碗粥,给岑蓝买了份馄饨。包子都是刚出炉的,薄皮大馅,汤汁浓郁,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油而不腻,鲜香适口。岑蓝是真的饿了,吃起来像个孩子一般,又时不时的看着那在清汤里翻滚的馄饨,白白胖胖的模样,分外惹人食欲。
秦彦书没怎么动筷,一直噙着笑看着有些狼吞虎咽的岑蓝,又伸手抽了张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油渍小心的擦去。岑蓝这才抬起头,看了眼笑眯眯的秦彦书,顿时心里大窘。
“这……包子,很好吃。”
她的脸又红的跟番茄似的,接下来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大吃了,抿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咽着。
从包子铺出来之后,两人也不急着往回走,就那么不紧不慢的沿着西湖边散步。天已经全黑了,映衬着闪烁的街灯,湖面上起了层层氤氲。不知怎的岑蓝就想起“山影送斜晖,波光迎素月”这两句,看着秦彦书的背影,她觉得很幸福却又有些落寞。
“岑蓝,你是h大的学生,一年前学校里闹得轰轰烈烈的退学门你应该知道吧。”秦彦书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提起这件事。
岑蓝有些始料不及,她以为这般难堪的事情,倘若别人不说,他自己是断然不会再去回忆的,可是而今,他自己却先开口说了出来。
“呵呵”,秦彦书有些自嘲的口吻,“你也知道我家里并不好,所以我一直比别人要努力上许多,别人出五分力,我就出十分力,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做的比别人好。”
岑蓝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他。
“那会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很漂亮,也很骄纵,再后来,我们做错了事。”秦彦书的眼神忽明忽暗,岑蓝揣测不出他的心情,更不想去揣测。
“我想,这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今后你也一定会知道。那么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的告诉你,倒不如由我自己来说。”他转过身来看着岑蓝,语气坚定,“岑蓝,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还有一段难堪的往事,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吗?就这样,跟我在一起!”
深夜的湖边,人迹罕至,只有虫鸣和蛙叫声,声声不绝。岑蓝的心脏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骤然的停顿!继而又是猛烈的跳动!
幸福来的如此之快!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愿意吗?”
秦彦书目光灼灼,竟比那皎洁的月光还要明亮上许多。
岑蓝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两大步跨到他的面前,垫着脚尖,闭着眼,那细密的吻就落到了秦彦书的唇上。
她的唇如春水一般的潮湿温暖,细细碾磨,还有着一两丝姜花的馨香。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旋即热烈的回吻。
背叛
这么多年,岑蓝一直在学习一件事情,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一旦后悔了,那就证明之前的事都是做错了的。
两年前,秦彦书向她求婚的时候,恰逢他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时候的股票市场红红火火,他看准了时机,投进了全身家当,几轮肉搏,赢的个盆丰钵满。最后他兴冲冲的那着新房的钥匙,跑到岑蓝的公司。
“岑蓝!我们结婚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恋爱走进了婚姻。岑蓝甘之如饴的为他洗手作羹汤,以为这是所有故事的结束,谁知道所有的人生在这时才真正的开始。
这恍恍惚惚的梦,从童年到少年,然后是初见,接着离别,最后是重逢。岑蓝只觉得这个梦繁复冗长,她在睡梦中忽言忽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明明是甜蜜的细节,却总觉得心中钝痛,眼角的泪断断续续的流着。
“汪……汪汪……”泰迪犬从床上被褥中钻出来,跌跌撞撞的翻滚下了床。岑蓝迷迷糊糊的被惊醒,她手里还紧紧抓着手机,脸上全是泪水。
已经是接近中午的光景,阳光透过窗帘或明或暗的照射进来。岑蓝迷茫中睁着眼睛,不言不语,不喜不怒。
真正的痛总是来得悄无声息,“秦彦书!有了外遇!”这样的信息一旦在脑海中根深蒂固,在最初不可置信的癫狂之后,也开始逐渐趋向于带有绝望色彩的平静。
岑蓝回忆起秦彦书这几个月来的敷衍,他甚至在同自己的亲热的同时,转身又趴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喘气。胃里的酸液一阵翻滚,只觉得毛孔里都藏匿着那个女人间接传达的气息。她有些羞愤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走到客厅,墙上还挂着她和秦彦书的结婚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脉脉相视,深情无限。
这是怎样的讽刺!手里还一直握着手机,却没有勇气,打电话去质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仍旧还有那么一点的心存侥幸!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不至于这般儿戏!
秦彦书直到临近午夜才回到家,他嘴里哼着曲子,脸上满面春风的样子,看见岑蓝还坐在餐桌前发呆,他有些惊讶,旋即又上前温柔的问道:
“怎么还没有睡觉呢?还在等我吗?”
她强压着怒气,故作轻松道:
“是啊,你不回来,我一个人没胃口吃饭。”
“对不起啊,工作太忙了,那我再陪你吃点吧。”秦彦书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有些歉意。
岑蓝心中一片清明,邦迪创口贴一般大的公司,怎么就有着苏菲超常夜用才具备的工作流量!她眼神里都是矛盾,想相信眼前的男人,但是又忍不住自己探究怀疑的冲动。
秦彦书有些察觉她的异样,搂着她亲热的磨蹭:
“是累了吧,昨天也那么迟睡,以后别等我了,太辛苦自己了。”
随后两人都吃了点饭菜,等岑蓝收拾好厨房回到房间,却发现秦彦书已然躺在床上,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头,小心的问了一句:“睡了吗?”可回答她的是悠长沉重的呼吸声。岑蓝自嘲的想,他一定的是累了,但绝对不会是为了工作,自己的男人自己最了解,只有在每次“提交库存”之后,他才会睡这般踏实。
岑蓝摸了摸秦彦书的西装口袋,从里面翻出了他的手机,偷偷推开了门,闪进了客厅的卫生间里。
她的手有些颤抖,打开手机后一阵悠扬的开机提示音,惊得她使劲的把手机往怀里捂了捂。岑蓝愣了几秒钟,又有些担心的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半响之后才继续翻看手机里的信息和通话内容。
手机显示了秦彦书这半个月来频繁的跟一个号码联系,这号码没存名字,信息也全都被删除了,可电话几乎是每半个小时就有一个。岑蓝咬着泛白的嘴唇,翻出自己的手机,对比了给自己发短信的那个号码。
顿时,一股怒气冲上脑门,她恨不得现在立刻杀出厕所,把秦彦书从床上拉起来问个清清楚楚!
第二天早上岑蓝顶着一对黑眼圈准备早餐,在所有事情被彻底摊开之前,她理智的选择做好妻子这个角色。而秦彦书似乎心情很好,吃了两碗白粥,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岑蓝前一晚没休息好,白天多补眠。
他前脚一踏出门,岑蓝就好像泄了力一样,脸上强拧出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理智小人和冲动小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她的心里干架,起先理智小人还能够勉强占上风,但是现在秦彦书一离开,冲动小人两巴掌就将对手给活活拍死了。
岑蓝拿着手机,翻出那个女人发来的短信,照着号码回拨了过去,却显示用户正在通话中!她有些手抖,又立刻给秦彦书打了过去!短短几秒钟的等待,她唯一的那么点期冀也泯灭!秦彦书的手机果然也是通话中。
方才还和自己温柔告别的男人,转身之后却迫不及待的去安慰另外一个女人!岑蓝坐在沙发上,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过了几分钟,她压着火气,又给那号码打了过去,这下才算接通了,那女人似乎还在睡觉,声音靡靡,带着几分慵懒和妖媚:
“嗯……怎么又给我打过来了……”
岑蓝天旋地转,只觉得鞭子、巴掌齐齐的招呼了过来!真是一鞭一道痕!一掴一掌血!她咬牙切齿:
“我不是秦彦书!我是他的老婆!”
对方蒙了一会,突然笑出了声音:
“是你啊?大清早有什么事啊?”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无耻卑劣的女人!她没有愧疚也没有丝毫的胆怯,接起这个电话仿佛就好像对着一个寻常人一般的淡定!
“我打电话来确定一下你这个贱人是不是真的存在!现在证明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无耻!”岑蓝骨子里一直都是有些怯懦,可现在的愤怒将她一直用作伪装的好修养完全抛到脑后,她恨不得立刻扒下这个女人的脸皮,看看到底有几丈厚!
“是吗?那你留不住男人或许就是因为你不够无耻吧。”那女人的声音依旧婷婷袅袅,带着浓重的居高临下的姿态:“你的丈夫——我的男人,偏偏就好这一口。”
岑蓝恶狠狠地甩开了手机,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会是圆满的,秦彦书上进又顾家,公公婆婆也待她如己出。而半年前的一次意外流产之后,她也一直在保养身体,计划就在今年要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女人的横空出世,让她第一次有了巨大的恐惧感!这恐惧不同于当年知道秦彦书和张歆芮走到一块时的辛酸和沮丧,而是得到自己心爱之人后,又面临失去的痛!这种痛深入骨髓之中,又顺着血液流入她的心脏,最后化作尖刀,刺得她生不如死!
岑蓝胡乱抹了把脸,又把头发高高的束起,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去了婆婆家。这位当初就一心撮合他们在一块的老人,在婚后更是对她疼爱有加,而岑蓝的父母早年离异,自己鲜少得到过母爱的招抚,现在自然而然的将老人当做了妈妈一般的看待。
“哟,闺女,你这么来啦?我刚炖上了花生猪骨汤,还想着等会给你送去呢!”秦彦书婚前就在同一小区里买了两套房子,现在岑蓝走到婆婆家,总共也不过十多分钟。老人看见媳妇儿来了,忙拉进门笑眯眯的寒暄着。
岑蓝没接过婆婆的话茬,脸色青白,红肿的眼圈更是遮掩不住,秦母原先的兴奋劲儿过了,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味。
“姑娘,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家里的臭小子给你气受了?”婆婆有些担心,捂着岑蓝的手不住的问:“你脾气好,别置心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去跟他说!”
岑蓝看着眼前的老人,头发都几乎全白了,因为着急自己,眉头都拧到了一块,眼神里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她鼻子一酸,如果是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操心自己的吧。想到这里,岑蓝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抱着婆婆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老人家被这架势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背,好声好气的安慰着。
本来对秦彦书的那些怨愤,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抽着气,趴在老人的肩窝处哭了一会,才开口说:
“没事的,就是我昨天梦见我妈不要我了,心里难受死了,一晚上没睡好。”岑蓝闻着老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紧张、焦灼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秦母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带着满满的宠溺:
“我说能有什么事呢,原来是这茬,姑娘啊,你就是我亲闺女,妈就你这么一个闺女。”
两人挨着肩,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话,灶上的汤快好了,老人又进了厨房忙活。岑蓝头枕着沙发,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刚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秦彦书那边风风火火的声音就冲了进来:
“你去爸妈家了?手机也不带你想干什么?”
岑蓝本身就委屈,现在他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语调忍不住愤愤上扬:“不干什么,来看看妈。”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有些犹豫:“你都告诉妈了?”
岑蓝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多说,撂下一句‘你回来就知道了’就准备挂了电话。可那边的秦彦书急了,火气了冲脑门:
“你干嘛拿这种事情去气妈,她本来就身体不好你还想怎么样!”
岑蓝又气又恶心,他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指责她做这个不对,做那个不好!他凭什么!秦母听到了动静,疑虑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岑蓝忍下怒气,憋出一个笑脸,竟比哭还难看。
“是彦书呢,说中午回来吃饭。”
结果不到是十一点,秦彦书就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岑蓝刚打开门,就被他一把拽了出去。
“妈都知道了?”
秦彦书的样子有些狼狈,急不可耐的问道。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自己商量,你至于这样让妈操心吗?
岑蓝有些心寒,这个自己深爱了五年的男人,在外遇之后居然没能先表露出自己一分一毫的悔意,反而在这个时候先来找她的不痛快。
“妈还不知道!别把我想的都跟你们一样无耻!”
说完,她甩开了秦彦书的手,转身回到了婆婆家。
发泄
这顿饭吃的沉默异常,岑蓝几乎是在一颗颗的数着饭粒,秦彦书欲言又止,眼神时不时的瞟到她身上打转。秦母觉得气氛不对,可是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小两口吵架,劝了两句就顾自收拾东西去了。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秦彦书看着前面岑蓝越走越急的身影,终于忍不住,追上前拉住她:
“蓝蓝……你听我说……”秦彦书涨红了脸,却始终不敢看岑蓝的眼睛,“她……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blnovel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