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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由不得易清会感到好奇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是不知道这钟灿华无缘无故为何竟是会找到自己。而看他那样子,更似乎认定了自己能够帮上忙一般。

“当不得先生两字称呼。”闻言钟灿华却立即摆手说道。旋即面色一正,没有顺易清之意坐下,反而再次在易清面前弯身微微一躬,神色上带着丝丝恭敬之意,“钟某见过易道长。”

易道长?听到钟灿华这忽然一改的称呼,易清的双眼忍不住一眯。目光之中,已是带上了些许的冷冽。看这样子,这钟灿华显然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底细。

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暗地里去查自己:“你查过我?”

自从来到这长远市处理那赶尸事件,易清自问除了洛辰几人没人会知道自己是一名道士,毕竟他可没有洛辰兄妹俩那么招摇,直接就穿着道袍出来行走天下。如今这钟灿华竟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即就让易清心里生疑。

此人,莫非是别有用心?

“易道长误会了!还请莫要动怒!”见到易清这突然冷下来的脸色,钟灿华脸上顿时也有些急色,连忙解释道。

“嗯?”闻言易清脸上稍霁,摆出一副听其解释的样子。自己这道士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刚才心里不舒服的只是怀疑这钟灿华暗地里派人调查自己罢了。

无论是谁,想来要有人无缘无故去调查你的一切,总归是有些不爽的。此刻见钟灿华这般模样,易清也想听听此人说些什么。

看到易清平静下来的脸色,钟灿华心底似乎也暗暗松了口气。多年久经风lang养成的威仪,脸上很快便是恢复了过来。脸色一定,旋即忽然就出口轻轻向着易清问道:

“易道长可听说过湘省钟家?”

随着话音,钟灿华的脸上在此时也是莫名的浮现出一抹自得之色。

湘省钟家?

闻言,易清的目中顿时有着一丝丝的波动传出。

第二章 湘省钟家

湘省钟家!

闻言易清的眸中顿时掠过一道精芒。记得几日前跟周山,萧逸两人闲聊时,就听他们提及过这个湘省钟家。

湘省黑道第一世家!

这是周山当时开篇说的第一句话。据说这钟家在民国期间突然崛起,在这期间就仿佛犹如神助般,令人诧异的发展壮大起来。而经过几代发展,俨然已成了以湘省为中心,威势辐射周边邻近城市的黑道领头家族。

想不到,这钟灿华竟是湘省钟家之人!

易清此刻也不由暗暗侧目,心中更突然警觉起来。堂堂湘省黑道第一世家,无缘无故找上门来求助于自己,又焉能是小事。

“原来钟先生是湘省钟家之人,倒是久仰了。”

心中瞬间闪过一道道念头,易清的脸色却仍旧是古井无波一般。不着痕迹地恭维了一声,轻声说道。

“倒是让易道长笑话了。钟某虽然忝为钟家家主,但终究凡人一个。若遇到一些古怪之事,便束手无策了。”见到易清没有动怒的样子,钟灿华心底斟酌着说道。

点明自己的身份,又自己亲身来请,自是要让这易清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但其中语气又把握尺度,不能让这易清觉得自己是在自夸。

好在钟灿华坐在钟家家主位置之上十数年,这点分寸却是掌握的很好。隐隐留点尾稍,为自己此来的目的做个铺垫,才接着说道,“非是钟某自夸,在这湘省之地上,若有事情发生,多少能否知道消息一二。”

说着钟灿华的嘴边不自觉的掠起一丝细微的傲然,只是旋即便逝。下一刻再望向眼前的这年纪足足比自己小上差不多三倍的年轻人,眸中隐然浮现出一种敬畏,“易道长前段时间与国安六处的人员共同对付巫孟的事,恰巧钟某略有耳闻。得天之幸,今日易道长还没有离去,钟某才赶紧求上门来。”

正是因为知道那个不为众人所知的玄奇世界,所以钟灿华眼中才有着敬畏之色涌出。自古无知者无畏,无畏是源于无知。真正明白了解那个世界的人,在那些人面前,都不会做到淡然无事。

想起钟家祖上流传下来的那些典籍中对于那类人的描述,钟灿华的目中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狂热。旋即一抹无奈之色,又是快速代替了这种狂热。

隐隐间,似乎掺杂着一种怨恨。

“嗯?”听这钟灿华所言,此人竟是知道自己与周山等人前阵子与巫孟激战的事情。便连那巫孟的名字,都叫的出来,想来知道的不是一两点啊。

不得不让易清有种心惊的感觉,这这钟家在湘省内的能量,可见一斑。

“钟先生也知道巫孟之事?”

“巫孟此人,是苗族的巫公,在湘西一带平时很有些名气。说出来不怕易道长笑话,白道之上或许不知道此人,在江湖上此人却是各家都必须小心对待的对象。

那一手诡异的巫术,即使没有见识过,却也不敢故意去得罪此人。因此强如我们钟家,对那巫孟都是要避而远之。”

“想不到这一次巫孟却栽在了易道长的手上,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惊掉了眼珠子。而易道长之名,在整个湘省江湖之中,怕也要时常被这些人惦记于心了。”

这句话倒的确是钟灿华的感慨之言。巫孟的强大之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很多。没想到这次因为妄用赶尸之术盗取尸体,竟引来了易清这等真修,最后含恨而亡。如今钟家抢先一步得到消息,只是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有些事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秘密,但到了一定的层次,真正的秘密,已经很少了。他不用想都知道,这易清今后,必定是整个湘省黑道上需要注意关照的人物。要不然万一哪家不长眼的惹到了易清,就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了。

“既是在红尘之中,道长之称倒听的有些不惯了。”

对于钟灿华所说,易清倒不以为意。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整个湘省都知晓自己又如何。反倒是追究起了钟灿华对于自己的称呼。

“易先生勿怪。”钟灿华很是能从善如流”,旋即面色一肃,隐隐带着些许急切,“钟某此次前来,还请易先生救命!”

“救命?”闻言易清微微一怔,这湘省第一黑道世家居然要求自己救命。心里暗暗狐疑,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妨说来听听。”

“钟某此生只有一子,早早便送出国读书去了。最近从国外回来,我却发现儿子的行径举止大异于常人。真要描述起来,便是诡异二字。

原本以为是刚从国外回来还未能适应,可几日都过去了仍旧是这般。钟某担心是被施了邪术,还请易先生救我儿一命。”

说起自己儿子的症状,钟灿华的脸上下意识地流露出一抹忧心。只是易清没有觉察到的是,其眼瞳深处,竟莫名地掠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邪术?”听到钟灿华所说,易清的目光暗暗一凝。脸上有着些许的沉吟之色,一下子并不言语。

“还请易先生救命!钟某愿意散尽家产,只求先生救我儿一命。”见到易清这般模样,钟灿华还以为易清并不打算帮忙,眼中一慌,立即站起身子在易清面前恳求道。

“也罢,便去看看。”

见此易清眸中微动,倒不是贪图这钟家的钱财,只想不到这钟灿华为了请自己出手竟是敢做出如此承若。当即也不再沉吟,缓缓开口吐声道。

这钟灿华身为钟家家主,委身亲自来请,又说出这等话来。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要惹起这湘省黑道枭雄的怨恨了。

凡事过犹不及,想来也是无事,倒不妨去看看。

“多谢易先生。“听到易清答应,钟灿华的眼眸深处也是不经意地暗暗轻松下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欣喜之色,“不知先生何时可以动身?”

“此时便走吧,免得钟先生心急。”听出了钟灿华话语中的急切,易清蓦地露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两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一前一后平稳地行驶在长远市的街道上。

不过十分钟不到,轿车便驶进了一幢单独的别墅里面。别墅面积很大,更是圈了不少的土地,布置成了山山水水,颇有一种清幽的隐世桃源意境。

车子停稳,钟灿华当先便从车内走出,显得尤为恭敬地帮易清打开车门。

整个别墅内布置的警戒保镖不少,更有不少的人进进出出,显得繁忙一片的样子,倒是与这别墅内布置的山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眼前这喧嚣的景象,还是冥冥中忽然感应到的一缕若有若无玄奇的气息,易清眉头下意识的微微一皱。

若有深意地四下打量了几眼,易清却也只将心中的这丝异样压在心底,随着钟灿华的脚步向里走去。

这别墅的正厅内此刻有着不少的人,正在随意闲聊着什么。随着钟灿华的走入,所有人的脸上都明显拘谨了起来,带起一抹很明显的敬畏之色。

“你们都是岳儿的长辈,岳儿如今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这位是我专门请回来的易先生,岳儿的性命就系于易先生一身了,你们不可怠慢了易先生。”

也懒得坐下,钟灿华目光在正厅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旋即沉声说道,细细介绍了下身后的易清。

闻言不知是慑于钟灿华的威严,还是真心因为易清的身份,所有人都显得尤为恭敬地向易清一一见礼。

“其他人都散了吧。灿明,你去把岳儿叫出来。”大手一挥,钟灿华直接驱散了眼前的众人,只留下一个与他面目有七八分像的老者。

“爸。”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年轻人便是随着钟灿明出现在了这正厅之内。

见到这年轻人,易清的目中微微一愣。旋即不经意地望了眼身旁的钟灿华一眼,眼眸深处,有着一缕缕的狐疑跟阴沉。

第三章 居心否侧

这年轻人,分明就是自己今日去送周山两人后,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古怪的青年。

记得先前这钟灿华可是说过,他儿子可是回来好几天了。

眼角瞥向钟灿华两兄弟,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只是,一抹阴霾,突然便在易清的心底悄然生出。

悄悄将这份狐疑压在心底,旋即一抹莫名的笑意,也是忽的在易清的嘴角缓缓绽放而开。眸子之中,却不经意间猛然掠过一抹清冷。

下一刻,易清的目光便是落在了这钟岳的身上。上一次在机场内只是匆匆一瞥,看到一个背影。因此虽然感觉得出这钟岳的古怪,却甚为的模糊。

此刻近距离细细观察,才发现这钟岳的脸色极为的苍白,脸上面无表情,竟仿佛是得了失魂症一般。

除了之前叫了一声“爸”,这钟岳竟是再未发出一句话,显得十分机械的站在众人面前。

越是观察,易清的脸色便显得越加凝重起来。只感觉随着自己的打量,心底都是莫名的升起一种诡异的寒意。似乎,隐隐间,能够闻到阵阵似有似无的嘶鸣声。

那声音,像极了蛇类的嘶鸣!

如今易清可以肯定的是,这钟岳的确如钟灿华所说,身上被人施了邪术。

无由的,易清忽然就想起了在机场上尾随在这钟岳身后的那个诡异的中年人。最令易清难忘的,就是那中年人碧绿一片的双瞳。以及,那瞳中游动的青蛇光影

隐隐间易清觉得自己是猜到了些什么。瞥见一旁一脸忧色的钟灿华兄弟二人,心里忽然一顿,总感觉这两人脸上的忧色不仅仅是为了这钟岳之事。唇角稳稳弯起一道弧线,易清却并不打算立即就将那中年人以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易先生,可是看出了岳儿的症状?”

似乎已经是忍耐不住,钟灿华忽然出声轻轻问道。

“的确是被人施展了邪术。只是究竟是何种邪术,一时半会却是无可得知。”闻言易清也是沉声答道。对于这邪术,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易清从不怀疑自己的感知,自己竟在这道邪术面前感受到了危险,显然是有些棘手了。

“易先生乃是隐士高人,肯定有办法的,还请易先生出手相救。我钟家定会感激不尽。”

此时出声的是钟灿明,不知为何竟是知道易清的身份。比之钟灿华,这钟灿明无端的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身上那种看不见的血腥之气,也是比之钟灿华浓郁上了数倍不止。

对于此人杀孽如此之重,易清心里着实不怎么喜欢。闻言只是略微一点头,才凝声说出了四个字:“尽力而为。”

手掌蓦然一翻,一道驱邪符已是猛然燃烧了起来。灵符燃尽,一道金光顿时从灵符上窜出,直接向着钟岳的眉心没去。

只是就在金光临身之际,变故突生,原本钟岳苍白一片的脸上,竟诡异地腾起阵阵幽靑之色,瞬间覆盖住了钟岳的整张脸。就仿佛是将钟岳保护住了一般,驱邪之力幻化成的金光,无论如何都是未能落在钟岳的身上。

“咦!”见此易清脸上更加一沉,刚才本就是试探之举,只是没想到试探出来的结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不少。连驱邪符都是无效,可见这邪术的厉害诡异之处。

“易先生?”

一旁的钟灿华两人自然也是看见了眼前场景。两人脸上似乎也立即有着一抹深深的震撼之色浮现而出。只是目光深处,隐约并无半点波澜,仿佛对这结果并不意外一般。

“令公子的确是被人施了邪术,而且极为的厉害。只是究竟是何种手段,却不得而知。”

略微按下心中的凝重,易清缓缓出声回答道。说罢也不再去管这两人,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钟岳身上。

“恳请易先生出手,钟某必感激不尽!”

“易某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灵眼之下,却是发现不了丝毫的端倪,不由得令易清的心底更加感到凝重。

有种预感,恐怕这次莫名其妙求上门来的事会很棘手。更重要的事,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位钟家兄弟。不知为何,易清总是感觉这两人有些诡异,不是很放心。

听闻易清愿意出手,钟灿华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均是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那抹喜意。隐隐间,似乎有着一抹精芒划过,间或掺杂着几丝的紧张。

“只是却要等到明日才能够施法了。”缓缓吐出一句话,易清的目光顿时就凝神在了两人的面庞之上。这自然是托词,到了如今易清的修为,要真施法又何须算定时辰阴阳。只是想看看这两人是否有异状罢了。

若真居心否侧,千方百计想邀自己入彀,此时必定将有着一丝的马脚显露出来。

“明日?”闻言钟灿华两人脸上的喜色登时一顿,有些凝滞的现象。钟灿华似乎还好些,流露出的也仅仅是一丝意外,旋即归于平静。只是当瞥见一旁钟灿民的脸上神色之时,易清的心底便猛地一凝。

钟灿民的养气功夫似乎远远比不上其兄,听到易清所言,神色惊讶之中,隐约带着一抹始料不及的不知所措之感。这种神情,自然逃不过面前一直在暗暗观察两人易清的目光。

也更加让易清觉得,这次钟灿华无缘无故上门邀请,带着一种居心否侧的味道。

“这种事我们凡夫俗子不懂,自然依易先生所言。”似乎是注意到了易清探寻的目光,钟灿华的眼中忽的一缩,连忙是打着哈哈说道。言罢才带着询问之意说道,“不知易先生可愿意在这里将就一宿,明日也好方便先生做法行事?”

“也好,趁这些时间我细细准备一下,须得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略显沉吟,易清便是含笑答应了下来。

一时之间,三人颇有些谈笑风生的味道,在钟灿华兄弟两人的不断尊崇恭维当中,易清脸上的笑意似乎从未放下过。只是钟灿华此时眼瞳深处,已是隐然带上了一缕警戒。望着这被自己请来的年轻人,忽然觉得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而钟灿华兄弟两人不曾注意到的是,易清的眼眸之中,更是清冷一片,间或划起一道凌厉。便如那挂在嘴边的笑意一般,从未放下。

“灿民,你亲自去给易先生准备今晚下榻之处。”畅聊半晌,钟灿华忽然对着一旁的其弟吩咐道。旋即又是笑呵呵地向着易清说道,“易先生,不知喜欢吃些什么。今晚之宴,若是怠慢了先生,可叫我们如何过意的去?”

“呵呵,清淡些的便可。”闻言易清似乎也在细细考虑一番,片刻过后才笑着答道。

望着拖言要亲自去准备晚宴领着钟岳离开的钟灿华,易清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平静中带着股冷气。下一刻屈指一弹,一道米粒大小的金光,已是迅疾地掠到钟灿华的背后。然后悄然隐没入钟灿华的体内。

“易先生还请随我来。”钟灿华离去,一旁的钟灿民却依其吩咐去布置易清今晚入宿之处。

微微点头跟上,眼角瞥见逐渐消失在繁华的建筑背后的身影,易清的嘴角忽的弯起一道略带玩味的笑意。

倒还真想知道,这堂堂湘省钟家,对自己区区一个声名不显的真修,意欲何为啊。

旋即嘴角又是微微一抽,想起刚才自己打入钟灿华体内的那道灵符,忽然有些心痛的感觉。

千里传音符。

传音听力自然没有千里之远这么夸张,但是几百米之内,灵符锁定的范围,要想听清楚什么声音动静,却是轻而易举。

易清故意将施法救治钟岳之事拖到明天,又顺意留在钟家过夜,自是为了使用这千里传音符,看看这钟灿华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

只是这东西还是洛真那妮子在临别前给自己的,只有两道而已。茅山派毕竟为道门大宗,这种功效玄奇的符箓之术,便如之前的牵机符一般,却是飞云观这等小地方没得传承的。

“看来也只有等以后再遇到那小妮子,问她讨要几道了。”

这般念头一闪而过,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钟灿民,易清倒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第四章 天师血裔

入夜,许是得到了钟灿华的吩咐,整个钟家别墅之内,寂静一片。

至于夜幕之下,在这湘省第一的黑道世家家中,有着多少的交易与对话,就不是易清这个外人可以得知的了。

早早就来到了钟灿华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之内。盘坐在床榻之上,易清此时却没有如以往那般显得不肯丝毫lang费一秒钟进入修炼的架势。

一双眼睛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若有人在侧,定会觉得这目光仿佛已是洞穿了夜幕一般,闪烁着清冷的精芒,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过后,一抹浅浅的冷笑,终是在易清的嘴角,悄然绽放。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易清分明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

“倒要听听,你们怀着怎样的算计?”喃喃自语了一句,话语之中显得颇为的玩味。只是这丝玩味当中,也有着一丝丝的冷意泄露出来。

“大哥,那易清可真的是真修?”

此刻,钟灿民处在大哥的房间之内,轻声出口说道。话语之中,似乎是有着一丝丝说不出的忐忑。

“巫孟此人你也听说过的,可是就连巫孟都含恨折戟在这易清手上。再者言之,看此人刚才探查岳儿时所施展出的手段,应该是那些真修无疑了。”

怔怔望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巨大画卷,是一副钟馗降妖图。若是有懂得书画的人在此,定会惊疑起来。这副钟馗降妖图与流传在外的那些同类图作截然不同,决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尤为奇异的是,其中更隐隐有股降魔镇妖的意境在卷面上流转。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钟灿华缓缓吐出音节说道,脸上此时竟显得分外的冷肃。

“既然是真修,我们如此做是否有些不妥?毕竟真修的手段”

虽然外人都说他阴狠毒辣,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心底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一直都心存着畏惧。此刻说出这反对之语,脸上也显得有些犹疑之色。

只是想起一旦要承受真修的那种可拍报复,钟灿民心底又是一急,略显急促地将心中早已冒起的话说了出来。

“是啊。真修的手段!”听到钟灿民的劝说之语,钟灿华脸上莫名的也是一顿,目光下意识地定在了那副钟馗降妖图上,神色复杂一片。

半晌,才见他幽幽说道,“灿民,你说当初我们祖上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闻言钟灿明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大哥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旋即反应过来,目光也顺着钟灿华的目光落在那副钟馗降妖图上。虽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作为钟家血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大哥话中所说的意思。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所遇到的一些事,钟灿民的目光一时之间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轻声说道:“祖上留下的遗命中不是说了吗,那时候天地大变,修炼所用的灵气大失,导致迈入真修的修炼之人越来越少。”

语气一顿,忆及从小到大自己所熟知的钟家典籍历史,才是接着说道,“祖上才毅然决定弃道入俗,到了父亲这一代,又恰逢天下动荡,西夷之说流入中国。父亲凭借着一些家传的真修手段,不过区区十几年就创下了湘省钟家的这份庞大家业,延续至今。”

“咦!祖上?看来这钟家的历史也不简单啊。”这边易清通过千里传音符将这兄弟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惊疑。

旋即暗暗有些明悟,怪不得明知自己真修的身份,还敢怀着其他的心思,想来应该是有所持仗了。

按下心中的好奇,易清默默端坐,继续窃听起来。

“的确,那一辈祖上是果敢之人,父亲的做法也是对的。”幽幽一叹,只是旋即钟灿华猛然就盯在了那钟馗降妖图上。更准确的说,目光大部分是落在了那图卷上所绘的钟馗的身上。

神色在突然之间,竟是突然变得有些怨恨起来,“祖上说真修已没落,那为何这世上还有如此多的真修,如此多的真修手段!而为何我钟家,上至我们,下到任何一个血脉,依照祖上留下的修炼典籍,却始终不能够入道,不能成为真修!”

“那巫孟,凭借着一些诡异手段,却敢数次威胁盘剥我钟家。若是祖上风采神通仍在,小小巫孟,又岂敢在我钟家门前放肆!”

似乎是颇为的激动,钟灿华此时却无钟家家主的威仪沉稳,“有谁知道,我钟家是钟馗后裔,是天师血脉!”

天师钟馗?

听到钟灿华这最后冒出的话语,易清忍不住心里就有些吃惊。这钟家,竟然是那钟馗天师的血脉后裔?

钟馗其人,道门典籍中也有所记述,传闻在唐初年间得道,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丑,却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一手道门捉鬼之术,最令世人称道。

遍行天下,斩妖驱邪,以致有一段时间,世人只知有钟馗天师其人,而不知道门龙虎山天师道一脉。传闻还曾被唐德宗下昭封为“驱魔大神”,如今道门却是敕封其为镇宅驱魔天君。

这就是真正的天师血裔了。相传一些大神通之人,自己后代,都能够通过血脉联系,享有无尽的好处,可谓是天生不凡。

一想到这里,便连易清,心里着实也有着一些丝丝的艳羡。以天师血脉之身,若是踏入修行,其中助益,恐怕就算比之自己那天地所钟的阴阳眼徒弟,也不会差上多少。这一点,在那些妖族身上,最能够体现得出。

若是自己这一种类祖上跟脚不凡,甚至是洪荒异种。后代妖族,无论是隔了多少辈,修炼到一定境界,大多能够血脉重溯,得到当年祖上那纵横无敌的血脉神通印记。

“也许是后来这天地间又有我们不清楚的变化了。”对于自家大哥这近乎是发泄的话语,钟灿民也深有同感,只是平时未想的这般深入罢了。此时讷讷一句,权当是在劝慰自家大哥了。

旋即话语一顿,似乎显得有些迟疑与不安,“可是大哥,那易清毕竟是真修,若是被他发觉我们的用心,恐怕”声音一停,其后的话钟灿民并未说出口。但在他想来,自家大哥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虽然祖上为无人不知的天师钟馗,但如今的钟家,却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家。那湘省黑道第一世家的身份,在那些有些玄奇神通的真修面前,恐怕根本无济于事。

他最担心的是,若是被那易清发觉,说不好人家一怒之下,就连这份家业,都要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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