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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昂很糊涂。想了许久,他决定暂时不问,等著秦歌的信到,看看秦歌怎麽说。这麽想著,伍子昂把信烧了,上了另一张床歇息。

秦歌削了伍子昂的王位,但派出的随行官员却又是伍子昂曾经的部下或咏春宴上出来的官员。因此这些人对伍子昂仍是非常尊敬,也不会为难他,反而惦记著他可能心情苦闷,处处小心,分外照顾。伍子昂这一路上根本没吃什麽苦,跟大家有说有笑的,别人只当他是强颜欢笑,反而更小心翼翼了。伍子昂把这些情意都记在了心里,日後,这些人就是他的得力手下。

而此时,远在突厥的伍子华也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大哥被削王、二哥被贬职的消息,也收到了大哥的信,让他不要焦急,安心呆在突厥,更不要有什麽包袱,要尽心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大哥被流放到了女贞,二哥和姑奶奶仍被软禁在京城,伍子华就是著急也不能乱来。何况大哥信上叮嘱他一切有大哥在,日後定会有所好转,伍子华长这麽大最信的就是大哥,所以他安生地留在突厥,继续与突厥周旋。

只是今日他收到的这封信却是令他万分不安。云秀怎会有了皇上的孩子?若皇上曾去过锦陀寺,他应该知道才是,他可是几乎日日都会去看云秀。况且,若云秀与皇上和好了,云秀怎麽还会见他,还会送他那串从不离身的佛珠?伍子华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他现在最担心的皇上把云秀接回宫的用意。

这时,屋外有人出声:“伍大人,您睡了吗?”

伍子华赶紧把信收起来,捏了捏脸,说:“还没有。”

在来人进来时,伍子华站了起来,走过去问:“怎麽了?维州?这麽晚了你怎麽还不睡?”

冯维州心情沈重地说:“我在想王爷的事,睡不著。”

伍子华示意冯维洲坐下,然後在他身边坐下道:“我也很担心大哥。但是现在我们在突厥,什麽都做不了。若此次安抚突厥的事情你我能圆满完成,说不定皇上看在你我有功的份上,能免了大哥的责罚。”

冯维洲神色复杂地说:“皇上乃明君,怎会轻易相信了小人的污蔑?柳家是做了很多坏事,可我跟在王爷身边最是清楚,王爷从没有做过一件有损朝廷,有损皇上的事。可恨的是我不在京城,不然我定要到皇上跟前为王爷喊冤去。”

伍子华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压抑得厉害。大哥的事,伍家的事,云秀的事,还有突厥的事。他站起来道:“维洲,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两人出了大帐,一阵凉风袭来,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六月的班加木白天能把人烤成肉干,晚上却是盖著棉被都会觉得凉。两人紧紧衣领,披著满天的星斗,朝牧场走去。

稍稍远离了营地,冯维洲语气沈重地说:“这两天查木尔汗对大人的态度变了许多,该是与王爷被削王一事有关。”

伍子华苦笑:“查木尔汗原本就不是真心与大东结盟,现在伍家处在飘摇中,他冷落我也在预料之中。我现在只希望不辜负皇上的期望,不给那些人中伤伍家和大哥的机会。”

冯维洲抿抿嘴,坚定地说:“做不到皇上交代的事,我们就不回京!”

伍子华点点头,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打骂声,伍子华看了眼冯维洲,两人快步朝发声处而去。走到圈著羊群的羊圈时,伍子华和冯维洲同时站住了。原来是两个看守羊圈的人正在打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抱著头锁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承受著落在他身上的拳脚和鞭子,那两人一边打还一边骂著异常难听的话。伍子华和冯维洲没有看清那孩子的模样,但看得出那孩子是突厥人。突厥人教训突厥人,他们作为大东使臣实在不好管。

可是见那两个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冯维洲忍不住出声:“请问,哪里有烧水的地方?我们想烧点热水,擦擦身。”

那两人闻声停了下来,一看是大东的使臣,他们收起身上的戾气,指著一个方向道:“往那边走,冒著烟的地方就可以烧水。你们是使臣,可以直接使唤人去,何需自己动手?”

冯维洲带著笑脸说:“天晚了,手下都歇了,实在不便再叫他们起来。本也没想的,只是出了汗,因此才……”说完,他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孩子,问,“怎麽了吗?我看二位大哥很生气的样子。”

查木尔汗统一突厥各部落後大力推行大东文化,因此突厥人对使臣还算比较友好。这时候又被使臣喊大哥,两人很是高兴,其中一人指著那孩子说:“他想偷羊,被我抓住了,我要把他交给大汗处置。”

“我没有!”那名孩子抬起了头,一看到他,伍子华和冯维州都不由得眼底一暗,那孩子脸上全是血。

“你不偷羊,那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麽?!”另一名大汉踢了孩子一脚,孩子咽下痛呼,却仍是倔强地说:“我没有偷羊!”

冯维洲不忍那两人再打那孩子,说:“两位大哥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呢?正巧,我缺一个人帮忙烧水,你们就罚他给我们烧水吧。”

那两人觉得有理,一人把那孩子提起来,推出去两步:“去!给大人们烧水去!再敢偷羊,我就禀报大汗,砍你的手!”

那孩子擦擦脸上的血水,面无表情地出了羊圈,走到伍子华和冯维洲的跟前。冯维洲对两人抱拳答谢,接著一手搂上孩子的肩说:“走吧,帮我们烧水去。”

孩子甩开冯维洲的手,冯维洲不在乎的笑笑,又朝那两人道了别,拉著孩子朝冒烟的那个帐篷走了一段路,然後回头瞧了伍子华一眼,两人脚步一旋,却是往住的帐篷走去了。

冯维洲纯粹是出於不忍救下了这个孩子,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对他,对大东,对突厥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每过多久,伍子昂就收到了秦歌的来信。信上,秦歌告诉他越勒云秀怀孕之事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是让越勒楚放心,以及有借口铲除安陵王。看过信後,伍子昂松了口气,还好是假怀孕,不然他真要飞回京城找秦歌质问去了。

不疑有他的烧了信,伍子昂专心上路。女贞之行充满困难与艰险,但和他与秦歌的事情相比却不算什麽。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那个在女贞等著他的,秦歌安排好的那枚棋子是谁。

(22鲜币)沈溺:第一百一十五章

六月末,柳家的案子有了结果。柳云非贩卖官盐一事争取确凿,柳冉虽说没有人命关天的大案在身,但纵容儿子,利用权势为自己谋私的勾当他可是做了不少。秦歌一心要动柳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柳家几乎遭受了灭顶的灾难,不过秦歌还算是顾及旧情,出了柳非云被送入大牢外,他也只是炒了柳家的家,把柳家人赶出京城,永不录用。

柳冉的二儿子可以说是被父兄连累,也失了官职。只有柳双因为仍是伍子昂的妻子,不像她的父兄那样凄惨。她是嫁出去的女儿,秦歌只下了一道圣旨,柳双脱离柳家,从此与柳家毫无干系。柳双再从娘家出事後,几乎哭干了双眼,圣旨一下,得知父兄的性命保住了,柳双虽然不忍与家人再不见面,可在如今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柳冉就这样灰溜溜地结束了自己的官场生涯。秦歌趁著这次的机会罢免了一些表面上与柳家的案子有关,实际上则是反对伍子昂的官员,提拔了一批年轻的官员。随後,他任命了伍子昂之前跟他提过的那名叫赖平喜的人为户部尚书。此人从草民一跃而成为二品大员,著实令人惊愕。自然,也有很多人不福气,秦歌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他们便大气不敢出了。这几年,秦歌的帝王威仪更甚,别说是普通的官员,就是内阁的大臣们现在见到他都常常紧张地喘不过起来。皇上已是今非昔比,谁也不敢轻易忤逆皇上。

林甲子对皇上对官员调整一事保持了沈默,只要这些人是忠心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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