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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神智全无，趁着呼吸的空档，我揪住他的衣领喘着气说：“赵君卓，你不要说你毕生的积蓄就是三十年的……”。

他没让我把话说完。

傍晚卡卡和我妈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我真的很累啊。

以下对话发生在我昏睡期间。

我妈：“她睡了？”

赵君卓：嗯。

我妈：搞掂了？

赵君卓：嗯。

我妈：好了，我总算是放心了。

卡卡：我也放心了。

我妈&赵君卓（大惊失色地）：你……为什么也放心了？

卡卡：妈妈睡着了就不会做西红柿炒蛋了。

我妈&君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哦……（继而又怒）你就为这个放心？

卡卡（睁着无辜的眼睛点头）：是哦。

傍晚的时候，我终于醒了。

一抬眼便看见我妈，坐在床边，眼珠溜溜地转着。

我心里发毛脸上发烧。

赵君卓呢？我转着眼珠子四下寻找。

“别找了，君卓带卡卡下楼玩儿去了——”，我妈说。

这个时候她倒是表现出知女莫若母的一面了。

“想好了？”，她一脸的高深莫测。

“想好什么？”我装傻。

“死丫头，你还装？！”，我妈咬牙切齿。

我转了转眼珠，慢吞吞地说：“把我房子的钥匙给他的人不是你么？”

你看，我也有知母莫若女的一面。

我妈兵败如山倒，一脸的无可奈何，然后又问了一遍：“你真想好了，这回可不能再胡来了！”

啊，是的，有多少爱可以让我们胡来呢？！

我看着老妈的脸，正色道：“你们也想好了吗？”

我妈翻了一个白眼给我，叹气：“我倒了八辈子的楣才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笑眯眯地回敬：“彼此，彼此！”

然后我们睁大眼珠怒视对方。

三秒钟后，我们又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我妈忽然换成了苦脸：“可怜了卡卡，要怎么跟他解释啊？！”

“解释什么？”，我愣了。

“我本来是他姥姥的，现在又成了奶奶……老赵原本是姥爷的，现在成了爷爷……”，我妈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呃，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手上有好多诸如此类的问题需要处理。

小结局

二o一o年的中秋节前夕，我带着四岁半的卡卡和五十三岁的妈妈，牵着赵君卓的手，我们四个人一起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城市，我虽然不属于那个城市，可它却养育了我的父亲母亲，虽然他们并不那么完美，可不完美又如何，他们依然是我的父亲母亲。

卡卡的脸上只有好奇，他趴在我怀里，两只手搂着我的脖子，脑袋却动来动去，像小猴子一样东张西望。与他相比，我的妈妈更像个孩子，她眼里含着泪光，却不敢流下来。我想，“近乡情怯”这样的词已不能完整地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赵君卓仍是一如继往的安宁平和，偶而不经意的转眸间，我读出了他眼里的缱绻与温情，一种莫名的安宁感萦绕着我，它甚至来得比幸福的感觉更加让我觉得幸福。

卡卡，妈妈，赵君卓，这三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都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我觉得满足了。

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这一刻里，我是幸福与满足的，而且，充满了勇气。

见到我的姥姥姥爷的时候，我妈早已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卡卡被吓到了，紧紧地箍着赵君卓的脖子。

晚上的时候，我和赵君卓去外面散步，耳边都是陌生难懂的方言，我们只能零星地听懂其中的一些话。

天上有一轮圆月，洁白而明亮，象一只无欲无争的眼睛，安静而详和地看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或者她看得太多了，所以早已无动于衷。而我却做不到，我依然为自己身边的分分合合牵挂着。

我和赵君卓的手机不断地响起短信的提示音，不外乎都是祝福中秋的，我拿出手机，转头对赵君卓说：“我给卡卡他爸爸发个短信！”。

他并不觉得意外，微微颌首。

“愿今夜的月光也照亮你，中秋节快乐！”，我把这样的祝福发给了漆天南。

他很快便回电话了。

“小舞——”，漆天南的声音一如继往的低沉，还带着一丝喑哑，“在哪里过中秋呢？”他问我。

“嗯，在我妈妈的故乡——”，我想了半天才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卡卡呢？”

“跟我妈那儿腻着呢！”，我的口气颇有无奈，卡卡跟着外婆回到老家，仗着一张天使般的脸得到了全家老小的喜爱，只两三天的功夫便成功变身为混世魔王。

“你呢？”他又问。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好半天之后才答道：“我和赵君卓在散步……”，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呆了，虽是无心之举，便这短短几个字大概足以说明我现在和赵君卓的关系了。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半晌，我听见轻微的抽气声，但我不确定那一定是我听到的，或者是我想像的也不一定。

“我不跟你聊了，小舞，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他说。

我点点头，“好的，再见！”

“再见”，他在电话那头说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小舞，你要幸福！”。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是解脱，或者惆怅，我无法分清。

有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一边走一边指着远处跟同伴在说话：“你看，有人放烟花！”。

我眯着眼睛望过去，不远的黑夜里，有绚丽的色彩在天空中一闪而过。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温暖，赵君卓从身后拢住了我，我微微抬头，看向他，却看到了比烟花更动人的光芒与深情。

我忽然明白，从今往后，站在我身边的人，不会再有别人，也不会再有漆天南，不管曾经的我有多么的爱他，不管他有没有爱过我，这个人已经从我的旅程中渐行渐远了。

如今在陪在我身边的，是这个名叫赵君卓的男人，这个没有完整躯体的男人用完整的爱包容了我的过去，以及未来。

这是幸运，亦是幸福。

【后序】

从来我都不喜欢写后序，但凡想写的文字，都写到正文去了。

但这一次是例外，我想说的不是赵君卓。

我想说的是漆天南。

在这个故事里，如果我是小舞，我想我最爱的那个男人还是那个在许多人看来不值得深爱的漆天南。

爱情不是合同，它永远不可能存在着完全对等的条件，我爱你有多深，你也得爱我有几分。

赵君卓这样的男人，我想现实中是没有的，即使有，可能也带着这样那样的缺点或者缺陷。so，我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

太美好的东西，注定就是残缺的，因为残缺，所以才让人觉得美好。

其实没有人真正有资格去评论爱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它来临的时候，感受它，经历它，最后承受它的结果——痛苦或者快乐，伤害或者幸福。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缘分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它和时间有关，也和顺序有关。

没有经历过漆天南的小舞不会爱上赵君卓，我是这么想的。漆天南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美丽诱人但又不负责任，是让你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是让你铭心刻骨的沉沦。赵君卓是婚姻，是平淡无奇的温暖，是可以挡风避雨的小屋，是嚼之无味却又无法舍弃的亲情。

大概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样的男人，一个爱你伤你的男人，一个护你周全却未必能让你充满激情的男人，幸运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合二为一，不幸运的时候，他们被分割成了不同的人。顺序错了，命运便成另外的版本。

至于这个标题，单程，就是没有办法回程了，人人皆如此吧，由生而死，谁也不能例外，有的人与你同行一段，有些人陪你一生。爱情，经历过的人都会知道，没有经历过的迟早会经历。

回头望过去的时候，想起曾经爱过的人，是否，眼角也会有泪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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