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戏子不分家。行个福身礼【1】就变了脸,寻死觅活。”一口烟徐徐喷上红老板的脸颊。夹着橘红簇亮的烟头比划两下,最后照着肩膀按灭一半,烟头瞬时收敛了些许光亮,顺着身体侧线一路烫下去,直至烟头熄灭。
红老板身子剧烈的颤,本可以躲的,依照本能也该斜斜身子躲那烫人的烟头,偏偏生硬的承受,违背着意愿,甚至有种心甘情愿往烟头上撞的错觉。烟头离开的瞬间,他紧绷的身体随着一口抽痛呼气一起松懈几分。光裸的上身薄薄一层细汗,和血融在一起。。
军座擦亮了火柴,重新点了烟,深吸两口吐出来。捏起红老板的下颚,说道:“咬舌自尽?痛是痛不死的,还想的话我教你怎么咬。”结实的手臂一把揽过红老板冰凉的腰。红老板的脸陡然一个扭曲,瞳孔针缩,折断的烟头掉在地上,烟头烫了后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难耐呼声他自己生生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鼻息。
“不要用前牙咬,要用后牙,干脆利落的话一次咬掉,若不是窒息死,便是一辈子哑巴。”军座轻轻厮磨这他的耳朵,呢喃般的说道:“一代名伶成了哑巴,真叫人好生遗憾呐。”
“这条舌头何时易了主?我就是咬断吞了肚里,与你何干?”、
“你生是我张启山的死人,死是你二月红的活鬼,别想着寻死,我要留你至五更,谁敢三更来取命。”。、
“呸。”、
“辣椒水!”他背对着我喝道。躲不过了……我握着漏斗的手下意识一紧……脑子发懵。忽地不愿见军座的正脸,怕见到那满生阎王相。。、
而接下来被迫灌辣椒水过程……是我这辈子不愿去回忆第二遍的,从不愿□出声的红老板第一次难过的痛哭流涕。且不说那干呕之痛,单拣辣椒水灼烧胃壁,食道,鼻息,口腔,就够让人难以忍受的了。红老板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呕着油血,不断咳嗽,屡次欲以头抢地,均被军座压住,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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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明日有人来镶补,还是蓝田白玉。”军座抚着他的背,毫无边际地自顾自说话。红老板那牙齿本就是后镶补的,唱戏的打小练功都嚼过铁砂,米粒大小的铁砂咬进去出来便是铁面儿。若是天分好,生的标致又勤奋,才能补了牙齿登台献唱,台柱子更是会整个重新镶补。
“……”不待红老板开口,又一声干呕涌上喉头。。、
辣油已经用血冲洗干净,血也再也呕不出来了。待他净过身换好衣服,整个人便奄奄一息坐卧在军座怀里,任由怎样摆弄都是一副绵软无力的样子。。、
军座顺着他的后背,冷汗浸湿了三套棉衣,后来索性便不穿了,披了大氅伏在军座胸口,浑身战栗。默默的抓着军座的袖口,长发真的是长了,总遮着眉眼。轻轻颤抖,难耐的呻]吟一声一声,偶尔□呕打断,换来的确是更痛彻的呻]吟。。、
就这样过了半刻,他却忽地浑身痉挛,毫无征兆的虚汗直冒,脸色青白,眼泪不住的流,骨头都酥麻的疼痛,抽了骨髓似的软绵。军座低头看着他,抱紧,皱着眉。。、
红老板推开军座的肩臂,埋头在自己臂弯里,断断续续的抽噎道:“吗……吗啡……”
我一拍脑袋,心想这下糟糕,光顾着行刑清洁,忘了这都过了打吗啡的点儿了!
“要……”断甲的手指狠狠的攥着军座的衣襟,抬起小脸,泪涟涟,不忍多看。
能想到浑身被辣油刺的发烫发麻,火一直烧到心壁上那种熔炉般的感觉。毒瘾发作,冰冷不堪,甚至都想缩了心脏成一团,冰火交替,可苦了红老板。。、
军座错愕,后有了然一笑,不知又想了什么磨人的法子。捏起小脸对了他,半睁着的眼眸水雾蒙蒙,迷糊不清,他满意了。。 “我是谁?”、、
“……张启………山……”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鼻音,红老板这怕是受不住了。
“以后还寻死么?”军座这是势料定了辣椒水对他的震慑,追问来看看他最后的反应。
一听“辣椒水”这三个字,红老板似是清醒了一下,陡然而来的痛楚记忆当头一棒喝住了他那神智,孩童般笨拙的手脚并用推开军座,摔在地上。。
“别……别过来……求……”手肘磨地向后退着。。 军座站起身,不顾一声声求,抬腿马靴踩上他肩膀的烫痕,红老板疼得迅速侧了身子蜷缩在一起,皎白无痕的大腿齐根露出来,蜷至军座靴跟。长头发散落了一地,身为监狱守职的审讯员……我那心肠早不知硬成什么样子,此时却不住颤动,可任谁见此番场景能忍住心疼?
“不想死了……吗啡……打……”呜咽的再次祈求,语句顺序都排列不得。神智神志清醒,头脑模糊,典型毒瘾发作,从前都是很守时的打吗啡,而今乱了常规,便露了丑态。
军座抱起他,坐在刑台石板上,抬手示意我去拿吗啡。。
军座只有此时眼神是软的,对待一个醉酒的人,对待一个小孩子,总之对待一个毫无防备的人儿时,才有这般耐人寻味的温情。。 “我是谁?”。
“张……张启山……”。
“再答一次,我是谁?错了没有针剂。
“……”红老板几番挣扎,终是咽了一口血水入腹,喉头动一动:“……官人……求……别……再为难了……”说到后来又是满脸泪,他不想哭的,可是管不住这瘾头发作。
军座用手掌细细擦了那小脸,接过我递去的针剂,安慰道:。
“嘘嘘……就来,不怕不怕啊,乖……”。 淡青色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上总是很好找,一阵推下去不消半刻便起了作用,呼吸不在沉重,只是偶尔咳嗽,咳凶了依旧会干呕。擦去满身冷汗,换了大氅窝在军座怀里,团成一团,不明意义的□一两声,或是舒服的叹口气,终始缓了过来。
。
吗啡压住了辣油带来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快]慰。 那是张启山第一次尝到了干呕时肠道蠕动压迫的快]感,每每身下的人喘不过气,便干呕一阵,带着肠]道紧]缩,丝毫不亚于口】仕时音锤和舌头带来的爽】利。。 情动至此,张启山泻过一次后,却发觉他至现在都未出精]水,背位的姿势,张启山弓起身子,手掌胳膊将自己从二月红背上撑起来,胯]间物也抽出半许,身下人早已瘫软。张启山摸过烟卷,点了慢慢呼吸着。。 二月红趴着,自觉不舒服,翻了个身,吗啡的力量还在。张启山回头看他,将含在嘴里烟拿下,烟头簇亮,黑暗里划了一道金龙出来,二月红明显一震,不由瑟缩在被卷中。
张启山一愣,看着二指间的烟,不再说话。
我看到了什么?惧怕?他二月红何时……何曾惧怕过我?。 张启山不住的想,越思索越心乱,眉宇深锁,深吸了一口烟,不愿再想,终始猜不透。火光簇亮,最终按灭在那人的小腿上,听他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后,张启山长呼一口气,说道:
“可曾后悔”。 “从未。”
“为何?” “我二月红……至…都看不错人。” 张启山一怔,没能听清楚到底是“至始”还是“至死”。 了了一句话,却不料终生不得解。
【1】男子见面时礼节多为抱拳相拜,只有女子和禁】脔男】妓才行福身礼
第六章张启山。
有时我会想,吗啡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激发本能的诱品,还是蒙蔽本质的药物?
他近来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逆来顺受,醉生梦死。软糯,看我的时候竟然有了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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