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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尹璃起身,冷冷地看着她。

这两个女人,算得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阿砚,这次我们终于又合拍了。我也认为,让她记起以前的事比较好呢,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即使是变成疯子,也无法摆脱心底的愧疚!”说到后来,欧阳明珺语气森然,带着强烈的仇恨。

“我知道了,我们当初见面时,你所说的前男友,就是指苏墨吧?他爱上的别人,就是我?可是我怀疑,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你对我,完全是出于嫉妒,我说得对不对?”

尹璃眼底的讥诮再明显不过,被捉住痛脚的欧阳明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没错,她跟苏墨是青梅竹马,可是,他并不爱她,一直都只是把当年因得不到家人关爱的她当成需要疼惜的妹妹来看待。她痴缠他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后来他死了,尹璃却转身将他彻底遗忘,并沿着旧时的轨迹安安稳稳地生活着,甚至终于跟沈知非陷入热恋。而自己呢?苏墨无论生死,都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这是她永远不愿正视的事实,也是她恨尹璃入骨的最大原因!

此刻,更要加上一点,那就是知非,她已经对他动了心,而偏偏,他爱的女人,也是尹璃!甚至,连跟她联手复仇的林砚都是!怎能让她不发狂?

嫉妒教人失去理智,欧阳明珺忽然冲上前去狠狠甩了尹璃一个耳光!若不是尹璃此刻身体虚弱,断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可眼下,她却毫无还手之力。一个耳光并不能解气,紧接着,欧阳明珺如疯妇般扑上来,对她推搡厮打。

“够了!”林砚出手阻止。

“你不是要情景重现么?”欧阳明珺的双手被控制,眼里怒气翻腾,喘着粗气反问。

林砚闻言一怔,终于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跌坐在地上的尹璃感到浑身无力,头晕恶心,想逃却站不起来。随即被欧阳明珺用力拖起,再一次对她拳脚相向。她勉强招架着,被一步一步逼到了围栏边。

“该死的人是你!你去死!去死!”她被狠狠地卡住了脖子,“当”地一声闷响,背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重重地撞到了栏杆上。眼前欧阳明珺的脸可怕地扭曲着,凶神恶煞。

一切都是如此相似,就像跌入了回到过去的时空隧道一样。

视野一片模糊,回忆的碎片却逐渐聚拢,拼接,直至还给尹璃一个真实的过去。没错,梦里的长发女子,是欧阳明珺,短发女子,正是当年的自己。而苏墨,就是被失手推下楼的男子,她的,男朋友。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曾努力想要丢弃的那段时光。

第九十一章

“……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

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

心生呼啸

……”

爆满的学校大礼堂;迎新晚会;最后一首压台歌曲,演唱者;风靡f大的乐队“fly higher”。

每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似的,作为新生的尹璃跟着众人挥舞着荧光棒;感受着这份热血青春。

一曲毕,掌声雷动,乐队谢幕。那个长相出众的主唱;露出令人心醉神迷的笑容时,她瞬间失神。明明是不同的长相,可笑容;却出奇地相似。

“他叫什么名字?”她控制不住地向周围的同学打听。

“苏墨。”

国庆长假前一天;回清城的火车上,人潮汹涌。好不容易将行李箱拖上车,拖到座位旁,已经脱力的尹璃犯了难。

“我来帮你。”

她对上了一双动人心弦的眼眸,还有,那熟悉的笑容。

学校社团报名,报了旅行社的尹璃填完表格欲走时,两人再次不期而遇。

“来报名?”

“是啊,你不会也是来报名的吧?”

“不,我是社长。”

在社团组织的一次雪山探险活动中,两人因意外被困在山洞里一天一夜。

恐惧、害怕、绝望、无助,但幸而有他。

“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一刻,唯有他的怀抱,真实而温暖,成为她最坚定也是最后的依赖。

学校举行的“fly higher”专场演唱会。

“下面这首歌,送给我最爱的女孩。”台上的苏墨,台下的尹璃,两人视线相撞,溢出的是化不开的缱绻深情。

“……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

因为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

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

……”

“哇,原来苏墨唱慢情歌也唱得这么好听啊!”

“尹璃,你好幸福啊!”

“是啊,我都要嫉妒啦!”

……

在室友的七嘴八舌中,她不知不觉地绽开了温柔的微笑。

“尹璃,你爱我吗?”

她望着他,终于回应:“爱。”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大笑着转圈,她微笑着用双臂环住他,裙角飞扬,心飞扬。

“啊——,疼!”

“弄疼你了?对不起。”他一边细细地亲吻她,一边慢慢地进入她的身体,“这辈子,我只会跟我老婆做这样的事,所以,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嗯。”她含着泪,轻咬着唇,点点头。

热恋中的两个人,在阳光下逛街,在月光下漫步,他们曾一起走过了无数的路,也曾一同经历了无数的甜蜜。他的模样,他的笑,他的气息,他的吻,曾在她心里烙下难以覆灭的印记,她甚至以为他们会一生一世!

可是,转头一切皆成空!

因为有欧阳明珺的存在,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存有可怕的隐患,犹如被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注定无法结出美好的果实。自从知道了两人的恋情后,她无数次当面挑衅撒泼,到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将战火不断升级。看在苏墨的面子上,尹璃一忍再忍,结果却是姑息养奸,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结局。

那时候的她,不如后来那么坚强,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致使在苏墨凌空跌落的那一刻起,她的大脑自动就进入了休眠状态,封存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苏墨这个名字,彻底被抹去,仿佛他从未出现在她生命里。之后,是长时间的昏迷,几乎有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都处于无意识状态。经过治疗和休养,她终于醒来,醒来后,她还是那个被知非所伤,却仍不能对他忘情的尹璃。

她自然更不知道,大一下时,知非其实曾来f大找过她,远远看到的,却是她跟苏墨亲密执手的一幕。当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开。不想一年后,听闻她出事了,他没有半分犹豫,还是义无反顾地出现在她面前。他希望她幸福,但假若她不能得到幸福,即使她不再爱他,他也愿意倾其所有,去守护她。

对此,尹璃一无所知,知非却仍甘之如饴。

对不起,苏墨,你一定在怪我,是不是?我竟然把你给忘了,把属于我们的过去全部忘记得一干二净!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是一条连续的直线,没想到,曾出现过一个明显的断点!可笑的是,我以为的对知非从未间断的情比金坚,不过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知非,原来并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我,曾经爱上了别人!我对你的爱,只是错误地沿用了旧时的记忆!

翻涌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她被深深的内疚、自责和矛盾千刀万剐,无法面对苏墨,同样无法面对知非。一个死别,一个生离,这就是惩罚!

看着失去了抵抗力的尹璃空洞无神的双眸,林砚知道,她一定是想起来了。

“住手!”他不是苏墨,与欧阳明珺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厚,所以干脆地从她手上带走了尹璃,“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扔下这句话后,他抱着尹璃,转身大步离去。

欧阳明珺木然地站在原地,一阵疯狂地大笑之后,忽然面色惨白。她想起来了?她真的全部想起来了吗?若果真如此,那……,不会的!就算是又如何?她没有证据!

林砚带着尹璃连夜赶回清城。一路上,她都闭着眼睛,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或者只是假寐。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只担心刚刚那一幕会不会对她的精神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初衷,可为何此刻内心翻涌的,只有疼惜?

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也不管她究竟听不听得到,一边开车一边兀自说着:“苏墨是我哥哥,我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从小到大,我们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几乎都不在身边。他比我大七岁,一直很懂事,给我的关爱,远远超过任何一对兄弟。我们感情很好,那时候,他是我的天,你懂不懂?

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他就死了,他才二十二岁啊!就在前一天,他还给我打电话,说五一会带我去澳洲看爸妈。

他死了,我的天塌了,我自暴自弃了很久。直到后来遇到了桑正,也就是我义兄。我后来跟你说的事,都是真的。那次在酒吧闹事,如果不是他出手,很可能我就成了少年杀人犯,因为我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割开了其中一个人的颈动脉。

是桑正让我重新振作起来,但苏墨的死,我一直不能释怀。当我知道他真正致死的原因时,尽管明白你只是失手,并非有心,可我做不到不介怀。更何况,他是那么爱你,你竟然会将他完全遗忘!

还记得那天在摩天轮上,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吗?其实那上面的生日是伪造的,十二月十二日过生日的,不是只有你的沈知非,还有苏墨!可不管是他的生日还是他的忌日,你都忘了。再怎么说,他都是因你而死,你怎么可以轻易抹去记忆重获新生?!”

尹璃依旧紧闭双眼,只是有两行热泪,滑落脸颊。

怎么会,亲手将深爱的人推落高楼?!负罪感令她痛不欲生,刚刚当她想起来的那一刻,真的有想过死在欧阳明珺的手上,就这么一了百了,多好?就当是对苏墨的补偿。可是她知道,他们不会让她死的,他们要的,就是她生不如死!

看着她隐忍的痛苦,林砚百感交集,爱和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心里不断碰撞,最后竟然只化为想要她的强烈**。

在途经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时,他一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一条岔路上。熄火后,伸手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开始对她的掠夺。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的起伏。她没有挣扎,任由他予取予求。

不过是一场强行索取,没有亲吻,没有前戏,只有粗暴的贯穿和进出。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与她亲近,在进入她的那一瞬间,竟然仍是只有最深沉的痴迷,让他难以自拔。她咬着牙,忍受着撕裂般的疼痛,心里一片荒芜。无所谓有多么荒唐,无所谓有多么戏谑,什么都无所谓了。

可是一阵又一阵席卷而来的如刀绞般的腹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呻/吟。林砚一开始以为只是她情动时发出的声响,可当他终于看清她惨白的脸,感受到身下异样的粘稠液体时,才回过神来。是血,有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他知道她的经期向来准,此刻已是四月末,这不可能是经血!而且,这将近一个月来,她都没来例假!是因为精神摧残导致生理上的紊乱吗?还是……?他勒令自己别再继续想下去,只是慌忙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稍事整理后,看了一眼捂着小腹咬着下唇的尹璃,往最近的医院里飞驰而去。

挂了急诊,抽血化验等结果。等待的过程相当漫长,结果,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是怀孕,根据末次月经的时间来推断,应该是第七周了。有见红,假如要这个孩子的话,就需要保胎,但首先得确定是否在宫内,所以先做个b超。”值班医生唰唰唰开了单子,递给错愕的两人,“b超室在三楼。”

怀孕了?尹璃有些不敢相信,直至做完b超,拿到单子,看到上面的“宫内早孕,孕囊2。5cm,胚芽0。6cm,可及心搏,148次/分钟”时,忽然流下了眼泪。她怀了知非的孩子,最初的震惊,慢慢转化为嘴角温柔的浅笑。她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一个小生命悄悄住进了她的身体里,这种感觉,不可思议!

医生看着b超单说:“从目前情况来看,孩子是活的,要不要?”

尹璃毫不犹豫:“要!”

开了保胎药后,医生叮嘱:“先回去吃药,假如还有腹痛流血的现象,记得马上来医院。前三个月还不稳定,注意休养,切忌房事。”

说罢,瞟了林砚一眼,颇有责怪之意,这令两人都有点尴尬。

待尹璃恢复了一些,两人出了医院。

林砚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如何接受,并且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他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沈知非的。他们竟然有了孩子!犹如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划过心脏,这一刻,他不觉得疼,却鲜血淋漓。

她怀孕了,眼下最需要的,是关爱和休息,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真的是一件很苦逼又很寂寞的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第九十二章

在不知道自己怀孕之前;面对已知的一切,尹璃其实已经存了绝望的念头。在继知非和苏墨之后;尽管生活还在继续,但爱情已死。假若林砚是个局外人,或许她会尝试着接受与他在一起;毕竟她真真切切地为他心动过。可在得知他的目的,是为了替苏墨报仇之后,他们已再无可能。即使他爱她;也不过是一个错误罢了。

可如今不同了,因为她有了知非的孩子。

无论对苏墨有多残忍,她都必须承认;她爱的人;还是知非。他是她最初的情生意动,也是她最终的心甘情愿。没错,她曾偏离轨道,情移苏墨,可对苏墨最初的感觉,也是从他与知非相似的笑容开始的,甚至是他们相同的生日。她记得自己确实爱上过苏墨,但后来,当她忘记了一切之后,并不仅仅是沿着旧时轨道,以为自己爱的人还是知非这么简单。真正的事实是,她在遗忘了苏墨后,再一次重新爱上了知非,甚至爱得比年少时,更执着,更深刻。这样的一个人,她注定要爱的,即使曾将他放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试图埋葬过去,斩断与他的一切。可当命运将他们重新捆绑在一起后,她所能爱的,亦不过是一个沈知非而已!

所以,她会留下这个孩子,无论会遭遇多少阻力,因为这是她跟她所爱的人的孩子,她爱他(她)!

“阿砚,谢谢你。”

“我只是怕你死得太容易了。”他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跟她亲密相处的人,明明是自己,现在知道她怀了沈知非的孩子,刚才在车里对她做的这一切,他却感到无比愧疚。就好像,碰了别人的东西一般,有种负罪感。可能是因为,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的缘故吧,他如是想。

“我指的是,你放弃了继续催眠我。”她顿了顿,想看看他的反应,可他依旧面无表情,于是她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这样,以你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就可以将人催眠的高水平,还有我最近虚弱的身体和薄弱的意志力,根本就不可能自动清醒过来。”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林砚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说得没错,最后关头,他还是放过了她。他不忍心,他下不了手,只要一想到继续深度催眠会令她迷失心智甚至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他就无法继续。

“苏墨的死,我难辞其咎,对于你,我也有很多抱歉。我知道自己是个罪人,可是,我想要我的孩子,我想跟他(她)一起好好生活下去,过平静的日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阿砚,可不可以,成全我?就当我求你。”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自己会在她哀求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费尽心机,千般算计,结果还是输了,不但没能彻底地为苏墨报仇,反倒赔上了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依旧爱她,简直是一败涂地。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她。

“你爱过我哥吗?”沉默了半晌,林砚只是问了这样一句话。

“爱过。”她没有犹豫,说的也是实话。

他相信,否则不会失去与之有关的记忆。

“那么我呢?”他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来而感到羞耻,可依旧有着隐隐的期待。

可没等尹璃回答,他忽然暴躁地出声:“别告诉我!当我没问!”

他害怕听到答案。

尹璃觉得对于自己提出的问题,他需要时间考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一路无话。

回到“美地”,尹璃洗漱完,吃了药之后,林砚道:“早点休息,今晚不会有噩梦的。”

林砚睡不着,他觉得尹璃的要求很可笑,放过她?那苏墨呢?他泉下有知,肯不肯放过她?她已经想起了一切,可反应却如此平静,苏墨在她心里,竟如此无足轻重!不可能让她过平静的日子的,他不答应!

可他怕自己心软,他需要一剂强心针来提醒自己,对已然安睡的这个女人,应该只有恨,而没有爱!

林砚坐到电脑前,开机,插入优盘。

优盘的内容,就是欧阳明珺曾经给他看过的录影带,也就是他植入尹璃脑中的噩梦。他当时偷偷复制了一份下来,但却是第一次打开。他需要再次看看当年那一幕,苏墨的惨死,会坚定自己复仇的信念。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不断重复播放着。画面其实相当模糊,时不时还抖动一下,因为是手机拍的,当年的像素并不高,又是一个雨夜,距离也不算太近,可足够真实。

当播到不知第几遍的时候,林砚眼风无意间一扫,忽然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带着研究的意味重新一点一点细看,最后将画面定格在苏墨坠楼的前一秒,努力分辨着不太清楚的场景,大脑高速运转。是了!确实不对!一个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地方,若不是偶然的瞥见,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是高度!围栏的高度!

整个画面显示,围栏的高度,大概是刚及苏墨的腰部。可在几乎脱离了视线范围之外的最边上,露出了一截断开的围栏,很短很短的一截,大概只出现了半秒钟。可正是这微乎其微的不正常,却犹如一道闪电,照亮了原本混沌而又黑暗的思绪。

林砚清楚地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当欧阳明珺将尹璃逼到围栏处时,围栏撞到的是尹璃的背部!也就是说,此时的围栏,已经做了加高处理,而这一处理,很可能是因为当年苏墨坠楼之后,校方做的补救措施!那么,画面中的那一小截断开处,又作何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动了手脚!只不过,百密必有一疏,做得不够干净,被他发现了!

林砚几乎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必须马上去求证自己刚刚所想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不可能是自己眼花了!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尹璃,随即出门,再次驱车赶赴f大。

两个小时后,林砚又一次站在了f大第一教学楼的平台上。他沿着围栏,借着月光细细查看。没错!确实有两个异常的焊接点,他料对了,有人曾将加高的围栏截下来一个不小的弧度,只为出现在镜头里的高度,还与当年保持一致,拍完后又焊了上去!如此想来,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欧阳明珺!也就是说,录影带是假的!

确实,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有人正好拍下了那一幕?既然欧阳明珺一早就握有这张王牌,为何要在事隔几年之后,才来跟他商量复仇一事?分明是后来才有的阴谋!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自己,在无从考证的情况下,却轻易选择了相信她。毕竟,在从未接触过尹璃之前,他情感的天平,总是倾向于相识多年的珺姐。更何况,他只知道当年哥哥跟珺姐的感情不错,而其中的纠葛,又岂是年少的他所能了解的。

回到眼下来,假若这段视频是假的,那么,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初时,林砚为了不给尹璃太大的刺激,植入的噩梦,最终推苏墨下楼的人是谁,并没有揭晓答案。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里存有疑问,所以才会这么做吧。后来他也曾试图通过催眠,唤醒她最真实的记忆,无奈她本人拒绝想起来,所以,没能成功,于是他放弃了。

现在看来,尹璃因为被强制性灌输了这段记忆,很可能已经屏蔽并替代了最初的真相,无法还原了。那么,唯一可以获取答案的对象,只剩欧阳明珺了。虽然被催眠者假若潜意识里拒绝说出真相,那么催眠就很可能失败,但林砚还是觉得,无论结果如何,必须一试。

“阿砚,什么事?”接电话之前,欧阳明珺挥手打发助理出去。

“后天是我哥忌日,珺姐你不会是忘了吧?”林砚觉得,在苏墨的墓前实施催眠,应该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呵,我怎么会忘?我以为,你会带她一起去呢。你后来怎么处置她的?”她自然希望尹璃落得精神受重创的下场,但因心虚,不敢逼得太紧。何况她已经得到了知非,尹璃前后也给了几次教训,她原本失衡的心也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补偿。

“每年都是我们一起去的,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总之不会让她轻易脱身就是了。”为了不让她起疑,他的语气是笃定的。

她笑了:“好,那么老时间。”

挂了电话后,她心情不错。看来尹璃并没有完全想起来,而林砚也没有让她失望,一切都如她所愿,很好。

苏墨墓前,放着两捧洁白美丽的鲜花,一对身着黑衣,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女迎风而立,自然是林砚和欧阳明珺。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两行泪水,自欧阳明珺镜片下滑落。太久了,伤口早已结痂愈合,不复疼痛。但每当此时,她还是忍不住哭泣,这种心情,没人能懂。

一旁的林砚摘下了眼镜,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珺姐,谢谢你一直记得他。”

她当然会记得,她怎么可能忘记?苏墨,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欧阳明珺接过纸巾,摘下眼镜,轻轻拭去泪水。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林砚忽然道。

“什么疑问?”她抬眸望着他。

“你朋友在拍下视频后,为什么没有马上给你,而是隔了几年的时间?”

“我当时也跟你有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我朋友说,她担心这段视频会对我也不利,毕竟是我在出手教训尹璃,所以她一直没有给我。直到两年前她得了重病,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才把视频寄给了我。”这一点,想必她也考虑过,所以早有说辞,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目光算得上坦荡,可林砚此时需要的,不过就是一次时间稍长的对视而已,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借口。他成功地抓住了这一瞬间,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对她进行了催眠。

可结果,却让人沮丧。

催眠到了关键时候处,欧阳明珺似乎异常抵触林砚问的“推苏墨下楼的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自行脱离了他的掌控,回到现实中来。他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所幸的是,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被催眠了。只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墓前,双手紧紧扶着墓碑,冷汗涔涔而下,却不知时间已滑过了好一会儿。

林砚暗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走吧。”

怔怔地出了片刻的神后,她起身,与他一同离开。

没能寻得答案,林砚的心情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但他清楚既然如此,对尹璃的报复,就要停止了。也许是她,可也许不是她,即使没有对她动情,也不该继续伤害一个可能是无辜的人,他没有权力。

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该发生的已然发生,永不可逆。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答应她的请求,放过她,让她和她的孩子过平静的生活。

想到此,林砚给皇甫发了一条短信:拜托你们,好好照顾她。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关机取出了sim卡,折断后扔进了垃圾桶。

从这一刻起,他决定退出

第九十三章

两年多后;确切地说;是两年又七个月后的一天。

知非离开rainbow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几乎有接近一半的时间,是待在rainbow的,为的;是尽量避免跟欧阳明珺碰面。他们还是这样,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互不相干。他不想见到她,是因为她越来越不甘心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无数次提出要求,希望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她说她爱他。可他觉得这不是爱,只是占有;她想要彻底将他据为己有,断了他可能会有的后路,仅此而已。

知非在欧阳家的地位既超然又卓然,每个人都很喜欢他,包括欧阳谨在内。他跟欧阳家,其实几乎不相干,明空集团的一切事宜,他都不过问,也不介入,他和rainbow,是独立的存在。这一点,恐怕是欧阳家大多数人都喜欢他的最大原因。

欧阳谨近来身体每况愈下,病入膏肓的他很可能已时日无多。对于这一点,知非很矛盾,他不知道是该庆幸很快就能跟欧阳明珺解除婚姻关系恢复自由之身,还是该难过这个对自己青眼有加的长辈即将离世。

可是,恢复自由之身后,又怎么样呢?再去找别的女人结婚吗?他觉得自己不会了。刻在心里的那个名字,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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