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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你出门买菜的时候,你那个经纪人罗伯特来电话了。”颜采帮着乔宇川将成堆的猫粮搬进房间里,梦露闪电般从角落窜出来,围着那些明黄色的包装袋转了一圈,谄媚又狗腿地用脑袋蹭了蹭颜采的脚。

“他说什么了。”

“明天开始直到下周二,有三档广告拍摄,三档综艺节目等着你点头,当然这还只是筛选过比较适合你上的,罗伯特说他接通告用的手机都要被打爆了。”

乔宇川愣了愣。

“对突然地走红不适应?这也很正常,商家大多唯利是图,既然能从你身上看到既得利益,热脸就会贴得一个比一个殷勤,你还想听些更劲爆的东西吗。”颜采心情愉悦地对他挤挤眼,不管怎么说,看见自己策划的东西能如此爆红,她也相当兴奋。

“什么东西?”

“我们最先投放电视广告的那个上星频道,有广告插播的黄金档电视剧收视率由5%突然飙升至11%,这还是第一次在电视台出现广告抢影视剧收视率的情况,下一步我们会同步在22家上星频道投放广告,至于巧克力产品的销量,在蒋氏送来的报告中,仅在过去一周,在本市128家大型超市,现有love+α巧克力产品全部售罄,为此除了最初的代言费,他们还特别给你这个代言人发了一笔分红,已经打到你卡里了。”

“叮咚”颜采手机忽然响起信息提示音,她拿出来划拉了两下,又笑着道:“还是罗伯特,我看看又有什么事情……好消息,名导演冯靖伦新片《罪与罚》二号男配角冯导钦点要你去试镜,然后是寰宇唱片,诸葛亮亮终于有动静了,他们正在同艾登娱乐接洽你唱片约的归属,并且明确表示会给你一个宽松的创作环境。”

颜采继续把那条短信往下拉,忽然停住手指,诡异地看了乔宇川一眼。

刚才的那些信息已经让这个小伙子心跳得飞快,而此刻看着颜采的表情,他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有问题吗?”

“你这小子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一点。”颜采摇着头:“r&b天后惠特尼?休斯顿去世,寰宇唱片拿到了她的一首名作《when you believe》的版权,决定录制纪念版翻唱单曲,因为这首歌的原版是对唱,翻唱的其中一人已经定下来了顾琛,另一个,诸葛亮亮提议由你顶上。”说完,她还耸了耸肩膀:“看来诸葛亮亮很肯定你的演唱实力,难为上次试音他还鸡蛋里面挑骨头唧唧歪歪那么久。”

乔宇川这回是真的被吓住:“我和顾琛对唱?”

“我估计诸葛亮亮是下定决心要捧你了,不然以顾琛的名气,怎么都不可能安排和你这种连一首单曲都没发过的人同台,以你现在一夜爆红的资本,再靠上天王顾琛这棵大树。”颜采咂咂嘴:“小朋友,前途无量啊。”

乔宇川却不停摇头。

颜采奇道:“怎么了,你不好意思和大牌合作?”

“没有,我只是觉得一般对唱歌曲,不都应该是男女歌手的搭配。”

“哦,这个问题诸葛亮亮在信息里说了,是顺应时代趋势。”

“什么趋势?”

颜采抬起眼,仔细盯着乔宇川的脸看,直到眼前人都略微羞涩地将头扭开,她才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卖腐。”

周末的时候,罗伯特终于在签下乔宇川这么久之后履行了一回经纪人的本分,亲自开车来接乔宇川去公司签唱片约,一路上马屁拍个不停,先说自己手上的另外一个歌手成烨多么不识抬举,到处招惹女明星结果现在弄得丑闻缠身人气下滑,又说自己之前如何有眼无珠,乔宇川要不计前嫌以后发达了多多提携之类,乔宇川客套地应了,颜采则坐在他身边直翻白眼。

艾登娱乐楼下同往常一样聚集了一大帮各路明星的粉丝,拉着条幅挥着鲜花发出阵阵尖叫,鉴于乔宇川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默默无名,在颜采的建议下他还是戴上了墨镜和口罩,把整张脸挡得严丝合缝,成功将乔宇川送上楼后,颜采才拍拍手,功成身退地退回到马路上。

她今天并不是来陪乔宇川签约的,这种事情他一个成年人完全可以搞定。

只不过是自己要办事的地方离这里近,顺路罢了。

颜采走过街角,来到另一处高耸的酒店前,推开门,侍者迎上来询问是否有预约,颜采报了个名字,然后跟着侍者乘电梯上了三楼的咖啡厅。

“林先生就在那里。”侍者微微躬身,指向靠窗的座位。

男人背对颜采坐着,西装笔挺,鬓角十分干练地一直修剪到耳根,每隔一会就会抬起左手看看时间。

“林先生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侍者对颜采露出微笑,被她冰冷的眼神一扫,立刻磨平嘴角,后退两步。

为什么要来赴林子捷的约会,这一路坐车来的路上,颜采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除去那日在公司顶楼的旋转餐厅,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过面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足够抹平很多东西,要说感情这回事,颜采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对这位英俊潇洒有如花儿一般的林子捷先生,如今是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她向侍者点了一杯柳橙汁,走过去在林子捷对面坐下,看看表,估摸了一会乔宇川签约结束的时间,说了声:“你有二十分钟。”这才抬起头,正式打量林子捷的脸。

泼酒那天因为是晚上,餐厅灯光不足,难免看得不太清楚,这回凑近了看,她发现这个男人英俊如斯,除了气质变得成熟,其余的依旧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怪不得米兰达说他虽然结婚了,那栋楼里暗恋他的单身女性还是一抓一大把。

“你瘦了。”林子捷开口说出一句让颜采哭笑不得的话。

“如果你指的是五年前的话,那时候我怀着孩子,自然比现在要胖一些。”颜采淡然道:“不过现在工作这么忙,想胖起来也不太可能。”

林子捷仿佛被戳到脊梁骨一般,身子颤了那么一下,抿了抿嘴角:“关于五年前的事,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所以你今天把我约出来就是道歉的吗。”颜采露出微笑:“我还以为你是来报我上次在旋转餐厅泼你那杯酒的仇的。”

林子捷沉声道:“五年前……就是那个时候一直想当面跟你道歉,可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刚好钟佳宜她又病了……”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先走。”颜采又看看表,才过了两分钟。

她忽然很后悔,自己干嘛要到这里来。

18、when you believe(2) 。。。

林子捷的手放在桌面上,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半晌才道:“你就这么厌烦我?”

“林子捷,你知道我向来很不喜欢说话绕来绕去的兜圈子,你长话短说废话少说。”颜采冷硬地一句话甩过去,又把林子捷的表情杠在脸上。到底是曾经相互了解过,她清楚这个男人,要面子比什么都强,只有直接撕破他那张脸,才能弄明白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的个性还是一点没变。”林子捷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今天找你出来只是为了道歉的,你信吗。”

“道歉?那么道完歉呢,我是不是还要抱着你的大腿,声泪俱下说和你老婆离婚吧我们重归就好之类的?林子捷,你以为我多大了,十六岁?”

“我并没有想要这样。”

“你那充满功利性的人生告诉我你想要的就是这样。”

“颜采,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难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要温柔娴淑地对着你细声细气?五年前我不会这样,五年后我更不会这样。”

林子捷不说话了,只定定望着她,眼神里的忧郁一圈圈扩散开去,颜采撇开脸,又来了,过去就是这样,这个男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里的气质,他明显也很擅长利用这一点来制造气氛。

“我知道事情隔了这么久,再说什么都没用,但是那天在餐厅见到你,我忽然想到如果不向你解释清楚,它大概真的可以折磨我一辈子。”

“你能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你想告诉我当年你其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颜采依旧是不信的表情:“我看你现在生活得不错啊,工作平步青云,又家有富妻,日子过得滋滋润润,干嘛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操心,那个不像你。”

仿佛置颜采的挖苦于不顾,林子捷缓缓道:“你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吗。”

颜采遭他一提,是隐约记起林子捷有个妹妹,好像叫林子涵。

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颜采与她见过面,那个女孩继承了林家的优良基因,同林子捷一样容貌出众,每次出现都金发豹纹高跟鞋,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富家女。

“你知道我在单亲家庭长大,而且我爸爸又有家暴的倾向,我去美国上学的时候,觉得把我妹妹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放心,就一起带上了她。当时给她办的是探亲的短期签证,本来不能长留,好在不久之后有一对开酒吧的夫妇给了她一份正式工作,让她可以继续呆在美国。”林子捷声音压得很低,话语间还带着断断续续的吸气声,好像每说一句都十分用力。

颜采冷笑道:“我不明白当初那件事和你妹妹有什么关系。”

“你之所以和我分手,是认为我喜欢钟佳宜,对不对。”林子捷忽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颜采没说话,只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心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林子捷对钟佳宜的情深不寿,当初可被许多人看在眼里,他可以一边和颜采谈情说爱,一边大清早为钟佳宜去图书馆排队,或者半夜三点走两个街区去给她送宵夜,圣诞夜大雪纷飞的纽约,他捧着玫瑰对她单膝跪地,赢得了多少路人的掌声。

换成一般人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如此吃里扒外,早就撕开脸皮大脑特闹了,颜采不是一般人,所以她只是淡定说分手,结果在之后的两年里林子捷与钟佳宜的关系却分分合合让人捉摸不透,否则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如此三番五次扰乱她的大学生活。

林子捷扭头看向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此时有些阴了,一层雾霭从天际罩下来,估计晚上会下一场大雨。

“我与她并非你所知道的那样是青梅竹马,相反第一次见到钟佳宜是在大学附近的餐厅里,那时我刚到纽约不久,在那间餐厅做服务生赚取生活费,钟佳宜和几个朋友常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注意到我的,有一次她突然要了我的电话,简短聊了几天之后,她说喜欢我,让我做她的男朋友,当时我拒绝了她,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就没有太在意。”

颜采倾了倾身子,用手撑着脸颊,靠上椅背。

她倒要听听林子捷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我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两个星期,我妹妹就来找我,她向我要钱,还是一笔很大的数字,我问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她只告诉我朋友病了,等钱救命,我对她的私生活并不了解,就信以为真几乎把所有的存款都拿给她,结果等我再见到她时居然是在警察局,当值的警官告诉我,他们抓到她在酒吧门口私下贩卖大麻。”说到这里,林子捷顿了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继续道:“我拿不出那么多保释金,最后走投无路的情形下,是钟佳宜帮我的。”

“代价呢。”颜采犀利地一语中的。

林子捷看了她一眼:“跟她睡一晚。”

“然后你俩就一夜生情,从此干柴烈火了?林子捷,我看这买卖你不吃亏。”

林子捷沉默了一会,当是默认颜采的说法,等他再度开口时,说出来的内容也与颜采的猜想一般无二:“钟佳宜看出了我不喜欢他,就干脆提出让我只陪她上床逢场作戏就好,她可以付给我报酬。钟佳宜很有钱,我只知道她爸爸在国内官很大,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总因没钱交学费而苦恼,她有这样的提议,我就同意了。”

颜采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怎么说,听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居然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里被别人包养过,即便现在不相干了,还是觉得浑身寒碜得慌。

“第二年我就遇见了你,颜采,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林子捷认真的目光落在颜采身上,她则像挨了黑枪一般默默将头扭开,一阵胸闷气短:“后来你就一边和我谈恋爱,一边为了钱继续与钟佳宜虚与委蛇?林子捷,你这样的‘真心喜欢’还真是沉重啊。”

“我也曾经迷惘过,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那时能考虑到与认知到的范围太小了,我不像你有全额奖学金,每一分学费与生活费我都要自己去积攒,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注意到了我和钟佳宜的来往,你偶尔也会问,可我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会觉得很苦恼很暴躁,最后当你提出分手的时候,我虽然难过,但是想着这样的结果也许对双方都好,大家都可以不用这么累,就同意了。”

“可分手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又在思考,这样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为什么我一直都不能忘记你。”林子捷自嘲地一笑:“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那之后的一个月,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好,每天都会梦见你,觉得你还睡在我身边,枕着我的手臂,安静得像一只小猫,甚至于我在和钟佳宜做爱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也都是你,因为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你够了。”颜采忽然一阵恶心,她抬起手:“我不想再听了。”

林子捷却依旧自顾自道:“到那时我才明白,失去你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我没有勇气再见你,就只能躲在暗处静静看着你,每次看见有别的男人签你的手,我的心就痛得好像被人紧紧捏住一样,连气都喘不过来,发现你因为失恋而消沉,我又会不自觉走到明处,希望能安慰安慰你,但是我却不敢和你再发展深一层的关心,因为我明白那样对你来说只会带来伤害,直到我临近毕业的那年。”

那一年,终于说道那一年,颜采不自觉闭上眼睛。

那一年,她二十一岁,那一年,她以为林子捷真的是她命中注定,但上帝打了个喷嚏,下错一步棋,他最后并不是她的良人。

“那年夏天我得到了去思杰科技实习的机会,时薪四十美金,虽然工作强度大,但这对我来说真正是一大笔钱,足够我负担生活的全部,我高兴坏了,迫不及待地找到钟佳宜提出分手,心里真的只有一个念头,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和颜采在一起了……直到后来你告诉我你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兴奋得立刻跑到公司预支薪水买了一枚钻戒准备想你求婚,甚至连未来孩子的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结果……”

结果,颜采知道,这两个字的出现就代表多年前那场她人生的大转折开始了,她心里盘算着自己真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林子捷这一通演说之精彩绝伦的程度连改都不用改就可以直接上电视当肥皂剧演,可惜他也适度地勾起了颜采那段不堪的回忆,她不自觉地想,看来那个时候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着迷程度也相当可怕,明明被他伤了那么多次心,可每次他回头找过来,她就会热着一张脸贴上去,简直贱得可以。

心口那股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急忙喝了一大口柳橙汁强压下去。

林子捷双手搁在桌面上,紧紧握在一起,因为太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色,他呼吸越来越沉重,都有些断断续续:“我妹妹林子涵她和她打工的酒吧老板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关系,酒吧老板的妻子很生气,让她离职……你也知道外籍人在美国如果没有了正式工作很快就会被遣送回国,她来求我,我只好带着她去另找工作,但是找了很多地方都……”

他埋下脸,用手撑着额头,似乎不愿再说下去,颜采索性开口道:“这个时候,钟佳宜又像救世主那样从天而降,对你说,交给我吧,我能帮你摆平,不过前提是你得和你女朋友分手,再度回到我身边。我猜得对不对?”

林子捷迟疑半晌,才点着头涩然道:“她提出让我陪她最后一个月,我想着只是一个月而已,谁知道……”

颜采打断他:“谁知道我传了一条信息给你,我把孩子流了。”

沉默。

沉默。

沉默。

“看见那条信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大概已经永远失去你了。”林子捷双眼通红,用力抓着头发,全无平日里那种优雅的姿态,颜采悲哀地看着他,心里却涌起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说:“你向我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我也不知道。”他说:“这五年来天天夜夜,我都在想自己怎么那么混账,听了钟佳宜的话给传了那么一条分手短信,你怀着孩子,怎么能承受那样的打击,我……”

颜采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林子捷,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现在再来忏悔,有用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她深吸一口气:“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了这么多,在里边我除了听到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钟佳宜和你妹妹身上外,好像跟你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觉得你是无辜的,在你看来,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生活逼迫你的,对不对?”

林子捷眼神茫然。

“如果你今天把我约到这里,只是想着征得我的原谅,那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对你的那些恨,早就烟消云散了,就算现在回忆起过去的事情,除了可笑,我不会再有别的感觉,既然没了怨怼,又何来原谅之说,现在的你对于我,只不过是个路人甲,以后我再遇见你,也许还会对你点头微笑,但我们的交集也到此为止。”

她拿上包推开椅子,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

“请你善待自己的妻子。”

林子捷无辜吗?不,他绝不无辜,那个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足够淹没掉其他许多东西,颜采算看透了,他就是一个彻底的利益主义者,为了钱他可以牺牲一切。

颜采没有坐电梯,顺着楼梯一阶一阶朝下走,心情也跟着缓慢地沉下去,她想着,这就是她曾经付出全部真心爱过的男人,某一天突然窜出来向她坦白,在他们恋爱的时候,他还和另外一个女人保持着肉体关系,只为了换取必要的学费与生活费,并且认为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

恨他吗,就算颜采嘴上说把他当成路人,心底到底还是恨的,不然不会再遇到就泼了他一脸红酒,不会来赴今天的约,不会同他坐在一起听他长篇大论废话连篇,更不会在知道一切后如此歇斯底里地伤心难过。

胸口的恶心感仿佛再也压制不住,颜采捂住嘴,飞快冲到一楼大厅的洗手间,对着水槽一顿猛咳,她没有吃早餐,吐出来的全是方才喝的柳橙汁,苦涩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白如纸,眼睛红了一圈,还没等看清楚,啪嗒一下,一滴眼泪就从眼眶里泛出来,滴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19、when you believe(3) 。。。

她用手抹了抹脸,结果发现越抹那些可恶的水渍就越多,临出门前浅浅画上的眼线都被晕成了两大块黑斑匍匐在眼眶上。她打开身边的提包想去翻纸巾,手止不住的颤抖,纸巾没翻出来,包却从洗手台上滑下去,乱七八糟的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fuck!”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颜采蹲□,一样一样把散落在地上的签字笔,小化妆袋,手机重新扔进包里,当她把手伸向不远处的纸巾时,却有一只更大的手掌先她一步捡起,然后抽出一张递过来。

她抬头去看,原本以为是林子捷跟来了,结果却不是。男人应该是刚从里边的卫生间出来,一身西装穿得严谨,看着她眉头微皱。颜采接过那张纸,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还真是在哪里都能碰见你。”

“只是碰巧在这里见客户。”蒋英崎的表情并没好多少:“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医生。”

“早上没吃饭,胃病犯了。”颜采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还约了别人。”

“你等等。”蒋英崎却说:“我马上回来。”说完转身小跑着走了,颜采不明所以,估摸了一会,还是站着没动,平复了片刻情绪后,取出小化妆包开始打理刚才变得狼狈不堪的大花脸。

蒋英崎并未食言,才五分钟不到,他便回来了,端着一杯密封好的豆浆和一小包用牛皮纸袋装着看不出牌子,却明显价格不菲的酒店专供手工饼干。

“既然胃不好就别一直饿着,客户还在楼上等,一时我也只能找到这些。”他把东西放在洗手台上,对颜采欲言又止,隔了一会,或许觉得洗手间门口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又或许楼上是不想让楼上的客户等太久,他只是叮嘱了两句,又匆匆去了,只留下三个字:“再联络。”

颜采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电梯里才从洗手间迈出来,她给乔宇川发了条短信询问情况,对方却很快打了通电话回来,电话里乔宇川的声音透着雀跃,他说事情一切顺利,并且还见到了顾琛,诸葛亮亮让他下午继续留在那里,目的是为了能更好的和天王合作新单曲有必要在正式录制之前让两个人的声音先稍许磨合。

挂断电话,颜采随手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对司机报出公司的地址。城市主干道长年累月的拥堵让每一辆车步履蹒跚,司机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正因惠特尼?休斯顿去世而放着怀念特辑,《i will always love you》高亢的音调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颜采抿了一口豆浆,温暖甘醇的液体流进她的胃里,将之前不适的感觉一扫而光。

豆浆很好喝,或许能在五星级酒店里供应也不是没有原因,颜采花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喝完了那一大杯差不多六百毫升,彻底打开食欲后,又从包里翻出那袋牛皮纸包着的饼干,饼干们小巧而又精致,或许还很美味,可惜她只咬了一口,就默默放下。

糕点师明显是按照西洋人的口味来烤制这些小甜饼的,每块里边都加入了浓厚的焦糖,那总甜到骨子里的感觉与嘴里豆浆残留的香气完全不搭,他又在袋子里翻了翻,企图找出另外一种口味,很快就从皮包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块用塑料膜密封起来的三角形饼干。

饼干的造型也很新奇,像两块牛角拼在一起,她将饼干咬下一半,入口是葱花的香味,然后她看见了夹在饼干里的小纸条。

她这时才想起为什么对这种造型的饼干很熟悉,原来这是一块签语饼,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曼哈顿那些中餐厅总喜欢在客人用餐之后送上一块,掰开之后,能在里面发现一张写一两句笑话或者谏言的纸条,让人开心或者发人深思。

她将纸条抽出来,看见上面用漂亮的花写体写着“please believe love is behind you。(请相信爱就在你身后)”

“i will always love you……”收音机里惠特尼的歌声也到了高峰。

颜采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除了一直蜿蜒向远方的车流,什么都没有。

她把纸条揉成一个小团,打开窗,扔了出去。

“我赌一年份的彩妆,那个蒋英崎对你有意思。”文瑾把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按摩师正双手连挥在她抹满了精油的背上噼里啪啦拍个不停。

两周以后,颜采和文瑾约在城郊一家刚开业的顶级温泉spa会馆,所有费用全免,因为文瑾有这里老板给的特别优待,只为了让这家新店能在他们的杂志上有块好点的地方登几张漂亮的照片再搭配一些画龙点睛的文案。

“他们那样的公子哥一般都喜欢年轻漂亮又不懂事的小姑娘。”颜采敷衍似地应了一句,忽然皱皱眉,站在她身边的按摩师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忙不停道歉。

“你不要太小看蒋英崎,我觉得在你们那个圈子混的人,应该比我们这个圈子对他了解得更多。”文瑾扭过头:“蒋英崎二十三岁就开始接受他们的家族产业,从最低的助理做起,二十五岁就成功进入董事会并且无人反对,足以证明这人有多么出色的商业头脑。”

颜采附和道:“我跟他合作过,当然知道他很出色。”

“所以说这样的人才不会像暴发户家庭的富二代一样找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不然日子会过得很糟心。”文瑾随手拿过一边的财经周刊,翻了几页,整版打开亮给颜采:“你看,前几天蒋氏又收购了好几家快要倒闭的副食品厂商,看样子是要再度扩大家族版图,照这个发展架势,我看最晚明年,蒋老爷就会完全退下来把所有的担子都丢给他那个出息儿子了。”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蒋家族长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他早就公开了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绝不是门当户对,而是把怎么当好蒋家的贤内助和左膀右臂放在第一考量的位置,这就是为什么蒋英崎都二十九岁了,名正言顺交往过的女朋友才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刚好又曾经是他最得力的下属。”

颜采好奇道:“下属,兔子不是不吃窝边草吗?”

“如果这只兔子的窝边草三辈子都吃不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文瑾隐晦地翻了一记白眼:“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以你的姿色与履历绝对符合他们蒋家找儿媳妇的标准,而且以蒋英崎的长相,拉来给我们拍杂志封面都够格,最关键的是。”文瑾顿了顿:“你说他每次都会在你尴尬的时候突然出现,这样的缘分,别人可求都求不来啊,搞不好他真的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肯定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按摩结束,颜采浑身舒爽地坐起来,开始往身上套浴袍。

“什么话?”

“两个人的缘分要在一起嫌太少,做陌生人又嫌太多,只好打散了分给每次遇见,遇完了,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还送你签语饼干呀,please believe love is behin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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