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董棋瑞的第一个女儿出生的时候,他抱着她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站了许久,彼时他已经许久没有刮胡子,心里闪过云深的脸,然后把女儿取名为董祝欢,只愿那人,一生欢。
这些都是后话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只是想要纪念一下那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曾经留下过,那么深刻的印记,他很爱她。
纪柏然看着董棋瑞的身影消失不见,看着他的背影如此的坚定,想着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和云深谈起爱情这么一回事了,懂得放手,才能相互成全。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董棋瑞刚才说的那些事,云深的心里,真的有住过除了君知萧之外的一个人么?董棋瑞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云深真的有动过心,是他把她,活生生地赶离他的身边的吗?
生活就像是一个迷宫,我们都是那些玩游戏的人,在里面四处奔走着想要找到出口,把很多事情都弄成了谜团,而微抿,始终都没能出去。
所以,纪柏然作为那游戏的人,始终没能知道,当年的云深,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点的动心?是否也曾想过,在他的身边,于世无争。
似乎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想要的,似乎已经在慢慢地接近了他。
想祝君一世清欢。(二)
更新时间:20131020 13:21:19 本章字数:4287
君知萧来看云深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二天了,好多人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又走了,而君知萧,竟然来得最慢,纪柏然想,这君知萧离开纪家的时候,分明是匆匆忙忙的,心里莫不是记挂着云深,怎么到了最后,他来得,比许凤来得还要晚一点?
记得许凤走的时候,一直在抹眼泪,就算是为云深,也没有这么大的悲伤的吧?因为医生已经说过,云深已经安全地度过危险期,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爱麺簦?
君知萧来的时候,是特助沈青陪着来的,沈青就站在门口,一直严肃平稳的男人,此刻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这医院的苏来水的味道太重还是别的一些什么,沈青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看着君知萧进去,然后安静地关上了门,站在那里如同忠实的士兵了,捍卫着自己的守地。
纪柏然觉得心里莫名地感到压抑,君知萧已经进去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出来的痕迹,他烦躁地摸了摸口袋,墙壁上的禁烟标志很清晰,他又无奈地把手放了下来。
干脆走出了医院,在医院后面的庭院里,拿出烟抽了起来,在烟雾萦绕中,他抬头看着云深所在病房的窗户,那窗户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他根本看不到那里面的一丁点情形轹。
纪柏然想起这两天君知萧异常的行为,总觉得哪里有些的不对劲,这种感觉很强烈,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情发生后,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这样的感觉太糟糕了,出现在纪柏然的心中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害怕了,就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缠绕住了他的心脏,他挣扎着,却始终无法逃脱,难受得不得了。
他站在这里有些失神,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手指边,他还是有些恍惚着不肯放开,有女人走到他的身边,伸手从他的手指间拿下烟,笑容苦涩筠。
“站在这里做什么?不上去陪着她吗?”声音虽然嘶哑,却很是轻柔。
纪柏然回过神来,看见站在了眼前的面容有些憔悴的顾暖心,他才想起来,这几天,一直在忙着云深的事情,都忘了他也辜负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些天,想必不好过的除了纪柏然,顾暖心也是极其难过的,报纸和电视上刊登了他们的这场婚礼之后。顾暖心就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个人,整个锦城,莫不是在讨论她?
想到这里,纪柏然的心情就愈加地烦躁了起来,他对不起的,除了云深,还是顾暖心。也许他应该悔恨,当年的一个恻隐之心,让事情变得如此的糟糕。
要不是当年他自私地把和云深容貌相似的顾暖心留在了身边,到了现在,不仅得不到云深,而且还伤害了这个一心为了他的女人顾暖心。
“里面的气氛太闷热了,想出来抽根烟。”纪柏然想了想,语气还是尽量保持平稳,其实很多时候,他面对顾暖心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总是有些愧疚的。
顾暖心也顺着纪柏然的目光望向云深的病房,女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很多情绪在这几天都已经沉淀了下来,这些天,看见纪柏然为了云深四处奔波,她也曾怨恨云深。
只是,这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够掌控的,这场变故,哪能是云深一个人能够控制得了的,纪柏然不爱她,就是不爱她,顾暖心很明白这个道理。
到最后,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细细地回想起这些年,只觉得其实很累,不管是纪柏然的飘忽不定,还是她的执迷不悟,都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是知萧在里面吧?”顾暖心低头笑了笑,仿佛不需要答案就可以笃定,纪柏然舍得离开云深的身边,莫不是就是因为君知萧在里面陪着,他才肯出来。
纪柏然知道她明白,所以只是轻轻地点头,并没有说话。
夏末秋初的风已经有了一些的微凉,特别是在经过了这几天连续不断的大雨之后,整个锦城,似乎提早跨入了秋日的行经,风吹过来的时候。,总是让人轻易地,被迷了眼睛。、
顾暖心伸手把风吹荡在眉间的碎发拿到耳后,心里有些悲凉,她从来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一场难堪的婚礼之后,她和纪柏然,竟然还能够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话!
“想好了以后该怎么过了吗?”
纪柏然很快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顾暖心,她问他以后该怎么过的话的时候,神色很安静,丝毫看不出半点别的意思,纪柏然以为,顾暖心是来向他要个交代的。
关于那场婚礼,还是他们的这些年。
他觉得喉咙里面有些艰涩,想要说些什么,却总是不如意,只能张了张口,许久才能缓过劲来:“对不起。”
除了一句对不起,就再也没有了别的,给不起她再一场的婚礼,也给不起她再一次的几年,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顾暖心却突然笑了笑,看着纪柏然,眼睛里还是柔情温顺,低低地说了一句:“傻瓜。”
纪柏然看了看顾暖心,不知道她这究竟要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意思,既然不明白,也就不去做自以为聪明的猜测,女人的心,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在云深的身上跌过太多次,所以,在以后也就学得乖了一点,千万别去任意猜测女人的心,她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惨重的代价。
顾暖心双手交叠在身前,迎着风向前走了几步,略微地抬起了头,闭着眼睛用力地呼吸,似乎在享受这风带给了她的自由和新鲜,想要清空胸腔里面那些腐朽的气息。
“然,经过这一次,我懂了,不是所有的坚持都可以得到,我尊重你的选择。”顾暖心睁开眼睛看着纪柏然,一直这样紧紧地看着他,目光里都是一些闪烁不定的光,类似眼泪。
“所以,我祝你幸福。”顾暖心伸手去拥抱他,双手缠绕在他的肩膀上,纪柏然有些怔忪,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很安静,身上还有熟悉的香水味,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陪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也终于是释怀了。
他伸手去会抱她,紧紧地拥抱,就算纪柏然怎么不愿意承认,对眼前的这个为了爱一直往前的女人,他打心里是有些心疼的,只是爱情,哪里能用一个心疼来代替?
他不爱她,所以,所有的心疼,都是一个枉然。
顾暖心趴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地伸手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许久才放开了他,最后一次的拥抱,似乎要比所有的东西都来得珍贵,她不想要放开。
她还是那么爱他,只是有些爱情,需要放手了才能成全,所以,她也应该学着放手,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郁郁寡欢?
松开了怀抱之后,顾暖心的眼角还是挂着清泪,他伸手去为她抹去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暖心的错觉,他仿佛听见了纪柏然轻声的叹息,轻轻的,飘落在人心里,让人的心,酥麻得难受。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她。
顾暖心偏着头似乎在沉思,而后才笑了笑,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还在迷茫之中,经过了这一件事,她在锦城也算是被打上了弃妇的名号,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关注一般。
这也的感觉着实不好使,这些天,顾家门前几乎天天有记者围着在那里等,事情都发展都这个地步了,她真想不明白,这些记者,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
或者是挖一下别人的隐私,来娱乐八卦一下,才能让他们拥有不凡的发报量?这世间,最是不缺少那些幸灾乐祸之人。
“还没有想清楚,爸妈想要我出国一趟,放松一下心情。”顾暖心轻声说了出来,这些都是自己的父母亲为她定下的计划,而她,还是没能有所决定。
是啊,这些都是别人的计划,只要纪柏然愿意把她留下来,那么,一切都会不同,她顾暖心,无非还是存着这样的一个心情,她想要留下,却没有理由。
在这一生中,我们都这样,念念不忘一些感情,爱着这么一个人,有千万个爱他的理由,却没有一个留下的理由,所以,都是要分别的。
其实顾暖心懂得,只是还是会难过。
“不管你怎么决定,都要好好过,这些年,是我耽搁你了。”纪柏然摸了摸口袋,又想抽烟,却被顾暖心握住手,女人对着摇摇头,笑了笑。
“别抽了,烟对身体不好。”她还是如同过去一般温柔地劝他,丝毫看不出即将分别的疼痛,她那么用力地爱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些年的记忆,比什么都要来得珍贵。
纪柏然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最终听了顾暖心的劝,没有抽,似乎这是纪柏然和顾暖心在一起这么多年,唯一听话的一次,要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开她的手拿出烟抽。
只是这一次,他沉默了。
也知道欠了这么多,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学会了妥协。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今天这一次见面以后,他们即将各分东西,纪柏然是懂顾暖心的,她一定会离开,去往哪里,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不去询问。
不远处护士正推着轮椅,上面的那孩子,是暖生,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只有去看云深的时候,才会趴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
旁人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是固执地说着,一说就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累了,才趴在云深的床边睡了过去,他对云深的依赖,是别人所替代不了的。
“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必云深很快就醒过来了了,你打算怎么做?”顾暖心突然偏过头来问身边的纪柏然,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探究他的动向。
纪柏然有些错愕,是啊,他应该怎么做呢?云深醒来后,他应该怎么面对她?他想要得到她的愿望还是那么强烈,只是云深的心,真的能够回来吗?
不要说一个君知萧,现在又多了一个苏生,这两个男人,总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开手的,况且,君知萧为了云深,都愿意和纪家分道扬镳,和纪阑珊断了关系。
要不是做好了为云深舍弃一切的准备,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她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她应该会选择知萧吧。”纪柏然的目光一直看着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玩着手里的什么的暖生,他在想,如果云深当初没有把他的孩子拿掉,那个孩子,也一定有这么大了。
每每想起这个,纪柏然对云深,总会有一些的怨,只是这怨恨再大,也顶不过爱,所以,他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把她留在身边。
从顾暖心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纪柏然的侧脸,有些隐约的哀伤,却不动声息地,把情绪收敛了起来。她觉得心疼,轻声叹息。
“我来的时候,在医院停车场看见了知萧,他和一个阿姨在说话,他叫她凤姨,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顾暖心看着纪柏然,幽幽地开口。
想祝君一世清欢。(三)
更新时间:20131021 9:12:30 本章字数:5256
她料想纪柏然是不知道君知萧现在的状况的,果然纪柏然听见她的话,有些迷茫地摇摇头,目光还是放得远远的,似乎有些的漫不经心,并没有对顾暖心的话表现出过多的心思。
顾暖心想起了来时,正遇上同样来到停车场的君知萧,男人下车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女人,看样子他们很是娴熟,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那女人一脸的悲伤,顾暖心以为是因为云深,后来走近了之后,听见那些的对话,才知道不是。
顾暖心本来想要过去打一下招呼,谁知道君知萧看见她来了,连忙安静了下来,送走了身边的女人之后,才和她打招呼示意,顾暖心也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清淡地笑着点头,看着君知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电梯的入口,正焦虑地等着电梯。
想必现在的君知萧,满心里就记挂着一个云深吧,顾暖心看着君知萧匆忙地离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是有些羡慕云深的,那个女人总是很幸运地得到了这些男人的爱情,不管是君知萧还是纪柏然,而她,却总是最懂得如何将这些深爱她的男人,踩在脚底下。
有些时间不见了,她才发现,君知萧不记忆里消瘦了好多,男人清冷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快要入秋的天气了,他的助手沈青从电梯入口处折了回来,从车子里面拿了一件外套,然后又返回君知萧的身边,把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在电梯入口轹。
顾暖心伸手看了看自己还是短袖的衣裙,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是,确实没有多冷,这君知萧,已经需要披上外套了吗?她觉得有些悲凉,站在那里看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电梯口好久,脑海里闪过君知萧和纪柏然在一起的时候的一幕幕,顿时觉得心里难过得很。
纪柏然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顾暖心再开口,他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风吹起身边的女人的长发,她的面容被长发覆盖,看起来有些的虚幻,此刻的她,仿佛在想着什么,目光有些无神,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之中。
纪柏然有些恍惚,这女人在他的身边的时候,是极少失神的,她总是很谨慎用心,让人觉得有些的小心翼翼的,修养极好的顾暖心,从来都不会再别人的面前失神,就算是在纪柏然的面前,也是不曾有过的酩。
“你在想什么?你听到阿萧和凤姨说了什么?”纪柏然似乎看见了沈青从病房里出来了,他看着沈青的方向,嘴里却这样问着顾暖心。
顾暖心惊讶了一声,仿佛一下子被惊醒了一般,觉得有些失态,对着纪柏然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轻声地叹息了一声,才慢慢地开了口:“你知道知萧家里有一种。。。。。。。”顾暖心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纪柏然已经迈开了双腿往前快速地走去了,朝着沈青的方向。
顾暖心停下话来,听见沈青对着这边说了一句:“纪先生,云小姐醒了。”话语平静,却隐隐约约有些的颤抖,顾暖心看着纪柏然奔向云深的病房,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都没来得及听完她的话,就知道了云深醒来了,连一句再见的道别话,他都不肯留点时间给她说,顾暖心觉得悲凉,却只能看着纪柏然的身影消失不见。
多年后的顾暖心还是会想起这个时刻的情景,要是当时纪柏然肯停留那么一分钟让她把话说完了,是不是很多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顾暖心总是自问,是不是当时的她也是存心不追上他告诉他的,因为她知道,纪柏然将会为了这个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悔恨万千,而她,竟然舍得让他悔恨。也许分开的时候,真的是有怨恨的。
后来很多年了,她已经忘了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了,只记得自己站在那里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确认纪柏然再也不可能回来的时候才走了,带着没有说出口的属于君知萧的秘密,带着她对纪柏然和云深的不祝福走了,一走,就是好多年。
等到她再度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人事已非,纪柏然,君知萧,云深,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不管是伤痛的,还是喜悦的。
而她顾暖心,依旧是一个人。
纪柏然进入云深的病房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君知萧已经不在了,他有些错愕,既然云深都已经醒来,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走掉?他和纪家决裂,不是就是为了得到这一刻,从而得到云深吗?
纪柏然想,或许是他把君知萧想得太简单了,他想要的云深,那么,一定会有非人的手段,他有资格有恃无恐,因为云深爱他,所以,他想要,便可以轻易地得到。
想到这里,纪柏然的心里就觉得心酸不已了,他苦苦地想要得到云深,而君知萧却可以漫不经心就可以得到,原来这世界很公平,他纪柏然得到了所有名和利,而却就是得不到云深。
他的脚步逐渐地慢了下来,绕过病房的客厅进入病人卧室的时候,里面静悄悄地,沈青说云深已经醒来了,难道是骗他的么?纪柏然有些不敢确定,脚步刻意地放轻了下来,他感觉到,仿佛自己的呼吸,都在不经意之间,被无数倍地放轻。
病房里面的落地窗已经拉开了窗帘,有弱弱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不知道穿过了什么,被切割成了一个个碎片,落在室内的地板上,一点点地随着窗纱而晃动。
他抬眸看着病床上,云深睁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面容虽然憔悴,却已经有了些许的血色,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眼睛都没有半点的神采,阳光渡到她的身上,有一些淡淡的金黄色,她的皮肤都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色调,让人觉得有些的飘忽。
他走到了她的床前,云深才略微地把眼睛下移,看见是纪柏然,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又轻轻地移开了目光,专注地看着落地窗外面,似乎被那阳光熏陶到了,她的眼底,都有了些许的温度,让人莫名地觉得,她的心,原来还是有些温暖的。
“好点了没有?”他坐到她的病床前,伸手为她拉扯了一下被子,声音轻柔地问,眼前的女人太较弱,纪柏然有一个错觉,仿佛他的声音大了点的话,她就会在他的声音里化为烟雾飘走,了无生息的,让人措手不及。
云深看着窗外许久,一场灾难过后,她再度醒来,突然觉得心情无比的平静,心里如同一汪湖水,很多事情在那湖水之中,都慢慢地沉淀了下来,她突然就觉得很倦怠,无比的倦怠,仿佛睡了好长的时间,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醒之后,她突然就觉得,她应该需要一个避风港,再也不愿意颠沛流离。
沉吟了一阵,病房内都是一种浓重的苏来水的味道,纪柏然觉得心里烦闷,云深始终是不肯面对他,仿佛大灾之后的云深,脸上的神采更少了,整个人也没有往日里面对他的那时候的尖锐,这样死气沉沉的云深,总让他心里惶惶不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纪柏然看见云深的眉头皱了皱,以为她是哪里疼,起身想要按铃,却被云深给叫住了。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睡得久了,有些难受。”她的声音极轻,纪柏然知道,她做了一场大手术,说话都使不上劲。
听见她说没什么事情,他才稍微低放下了心,连忙把病房的上部分摇高,让云深坐了起来,头靠在枕头上,还是不肯去挪动她的身体,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是不宜搬动的。
“暖生怎么样了?”她哑着声音问纪柏然,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他的手,因为用力地搬动石板,纪柏然的双手几乎每一寸皮肤是完整的,虽然已经被处理过包扎好了,但露出来的一些皮肤上,还是可以看见清晰的伤痕。
她安静地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收了回去,心里有些戚戚然,就算昏死过去的云深,还是有意识的,见光的那一刹那,她还没有完全昏过去,因为暖生在身边,要用力地醒着,和他说话,才不能让他失去意识,有些人,睡了,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她听见耳边有声音说要救暖生,云深才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因为总是有人懂她的心意,如果暖生没能被救起,那么,就算那些救了她也是徒劳,因为她爱暖生,如同生命。
云深记忆模糊中,是听见了纪柏然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着某一种刻骨的颤抖,原来就算冷硬如纪柏然,在面对她的死亡的时候,也是这般害怕的,云深默然,突然觉得,人的这一生,能够得到多少人这样倾心相待?恐怕,没有几个。
“暖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爱说话,你醒来了,可以和他多说话就可以了。”纪柏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地平稳一些,其实天知道他此刻多么的激动,就像一个十几二十的小伙子,仿佛获得了某一种的情爱。
这种激动,没有由来的,总觉得云深对他,语气和神态都柔和了许多,看他的时候,目光里也多了一种情绪,很多很多,但是纪柏然明显地看到,有隐忍的情感。
云深骗过脸去,心里有很多的感触,暖生不爱说话那也是必然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幸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度过这几十个小时的,空气稀薄,似乎一用力呼吸,就能把肺里面的气体用尽,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断有渗进去的雨水滴在脸上,黏黏稠稠的,很是难受,有冰冷的钢筋穿过肺腑,疼得没有了感觉,只觉得鲜血从身体里不断地流失,人也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暖生在身边,心里有一个一定要让他活下去的信念,云深想,她也许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灾难来得太突然,她不过是带着暖生返回来取被她落下的文件,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压在了下面,危难之中,她抱着暖生往墙角挪动,石板压下来的时候,她一个劲地想要护住暖生,他是她的一个责任,就连钢筋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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