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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冰天帝摸摸儿子的头，轻轻笑了下。

怀仁心情正好，也伸手摸摸老爹的头。

……

老爹瞪他。

怀仁哈哈大笑起来。

“怀仁，正好碰上这件事，就跟你说一下这件事情。春宫书局这件事吧……”冰天帝难得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其实是同袍帝开始创办的……”

怀仁抽搐了。

冰天帝同情地再次摸摸儿子的头：“当年国家初定，桔林七贤隐退之前，和同袍帝吃最后的晚餐（冰天帝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b），八人患难与共，宴席上气氛热烈，不知道后来谁就说，饱暖思叉叉……”

怀仁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不是不是，他们又不是查理陈，不会那啥那啥的……咳咳……本来柚子先生和鱼片先生有时候一时兴起，会给大家画点，啊，那个，什么图……以后各自游历天下，聚少离多，要看那个什么，叉叉图，也看不到了……同袍帝正伤离别呢，一拍大腿，说，包在我身上了！然后就开了春宫书局……柚子先生和鱼片先生偶尔还会寄点叉叉图投稿，赚点外快……其实最早那个方侯爷蹲马步商标是柚子先生的暗号，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柚子先生的，就肯定会发表。后来渐渐有人发现这个规律，就都学会在稿纸上画小侯爷蹲马步……最后变成春宫书局专用商标了……”

“所以其实春宫书局完全是皇家背景？！我说呢！不管多重的重臣，传了那么多代，还能查不出来？！不过父皇，那怎么现在说春宫书局要卖掉了？你卖的？”怀仁追问。

“不是啊……”冰天帝很无奈的样子，“这一般都不是皇帝亲自管的，没这闲功夫啊，都交给一个闲散王爷管……所以我登基之后，就一直是肘子她爹在管，你叔……你懂的……这两年他就闹着要跟撂挑子，说要跟王妃出去旅游，我压着没让，他就开始使坏，这两年使劲折腾书局，折腾到今年就说要卖掉……我琢磨着，算了，找个专门的人代他管吧，昨天已经找了蘅家的老二去管这个了，这年轻人，我觉得还挺适合的……”

“行！不然父皇，我还挺难想象你每个月还要翻翻春宫书局的新产品什么的……哈哈哈哈！”

“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冰天帝抓起桌上的一叠纸削了过去。

怀仁大笑着逃过老爹的追杀，一路奔着去了臻心殿。

等表扬啊那个等表扬！

走进臻心殿，苏亦心颀长的身影靠在书架边，下意识地翻着《传奇篇》。

“少傅！”怀仁开心地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第一次成功拍翻一个坏蛋，怀仁又兴奋又得意，“少傅你开不开心？哼！晋江大陆上，敏感词可以忽悠，但是黄牌，尤其是会举报的黄牌，绝对不可以姑息！哈哈，感觉好爽！黄牌这种人就是人渣！心胸狭窄、素质低下、只看得到别人的问题看不到自己的阴暗！早晚会丢了乌纱帽！”

苏亦心看着这个大男孩兴奋地样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怀仁的笑容慢慢收了。

虽然也没巴望少傅能回个陆臻那样亲吻中指无名指、然后说“我永远支持你”的手势，但是为什么少傅似乎根本不像开心的样子呢？

“怀仁，”苏亦心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你会为我出头、而且一个人熬夜查证据、最后也成功了，我很开心，也很感动。我们苏家其实都挺一板一眼的，我呢，也从小规规矩矩的。我记得我小时候，看到别人家小孩被人打了，哭着回家，过一会儿他哥哥冲过来撩袖子喊，哪个打了我弟弟！我还挺羡慕的，我家哥哥姐姐都只管埋头读书呢……今天怀仁就算是帮我撩袖子了。”

怀仁乐得傻乎乎的，少傅这个评价好高。怀仁下意识地撩了撩袖子。

苏亦心笑着把他袖子放下来，接着说：“怀仁，整件事你做得都对，黄牌的确违法乱纪、你也没有以权压人，而是查凭实据，这都很好。但是怀仁，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你父皇问你什么是‘仁’吗？”

怀仁有些疑惑地点头。

“仁政，只是仁的一个方面。仁义礼智信，仁排在第一位，这不是一种迂腐的概念，那是一种胸襟，也是一种智慧。怀仁，我希望你能拥有。

你会看到很多人素质不如你、品德不如你，他们或者举止粗俗、或者自私自利、或者愚昧无知、或者做事拼抢难看。但是要记得，这不是你可以蔑视他们的理由，这些是你的幸运：你从来不用担心生存，所以你不会贪小自私；你有很多人的疼爱，所以你不用阴暗嫉妒；因为你能接触很多书本和知识，所以你不会愚昧无知。如果你从出生、从有记忆开始，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受人白眼、从小种田没读过书，你不会是现在的怀仁。”

怀仁半张着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平白又觉得有些委屈。

“怀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的，不是所有和你一样长大的孩子都能像你这么优秀懂事的，也有不好家境良好的反被宠成了纨绔子弟、或者变得心底黑暗。”苏亦心忽然停顿了一下，深深地望着怀仁，莫名地就让怀仁错不开眼，“怀仁，你十二岁就会心怀天下悲悯苍生，你知道自己怕水反而会逼自己加紧训练，你从小就会体贴照顾父亲和身边其他的大人，你觉得人要尽可能没有弱点因此还自己去学武练剑……聪敏而不为恶，位尊而不自恃，自强而不乖张，仁善而不懦弱。怀仁，能碰到你这样的学生，是我至今最大的自豪。”

苏亦心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学生，眼里，是无法掩饰的骄傲。

怀仁忽然觉得自己眼眶有点湿润。

大概任何人，看到自己敬重的人露出这样为自己骄傲的眼神，都会激动地想哭吧……

那种让人心脏涨涨的，鼻间发酸的，一种力量。

让你觉得不再委屈，不再害怕，你知道，你会带着这种力量，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