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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猥琐下流这方面,我从来不甘落人后,我撑着下巴朝他抛媚眼:“小酒窝,你真是调皮又好色呀……”

他一哆嗦,洒了一手汤。

第二十七章

吃完饭我乖乖去洗碗,洗碗时江辰进厨房倒了一次水,我当时脑子里正在幻想着那最俗气的画面——我在洗碗,江辰从背后环抱住我的腰。

所以江辰进来的时候我是很紧张的,为了让这个拥抱达到最好的状态,我特地用力地深呼吸,把小腹缩了进来。

但是江辰只是在我身后停了两秒,说了句:“你放太多洗洁精了。”

然后他就出去了,我呼出一大口气,不甘不愿地放过了我的小腹。

我甩着手上的水走向客厅的时候,横躺在沙发上的江辰嚷了一声:“帮我看一下水开了没有。”

我看见饭桌上插了个电水壶,水壶冒着热烟,我真的不知道脑子里运转的齿轮哪个轮齿卡错了位置,我念叨着水开了没有,然后就爽快地把手往水壶上一贴,只听滋一声,我惊声尖叫,但在脑海中却是先闪过铁板牛排,然后再闪过痛。

江辰冲过来抓着我的手往厨房里拖,他拖的方式有点粗鲁,像是拖死狗,但我原谅他只是太着急。

水哗啦啦地冲在我手上,我觉得火辣辣地疼,为了转移注意力,我说:“我确定过了,你的水应该是开了。”

江辰脸很臭,松了我的手往外走,“继续冲,我马上回来。”

他拿了冰盒回来,拗出了一把冰块塞在我手心,说:“握着。”

我握了一会儿觉得冰得发麻,才松开手,江辰又握了一把冰按在我掌心。

他大概给我冰敷了十几分钟,才皱着眉头问我说:“还疼不疼?”

我怕他继续冰我,连忙摇头说不疼。

他拉了我的手到眼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才放下说:“不错,三分熟。”

我很少能够遭遇江辰的幽默,所以显得受宠若惊,为了表示我彻底领会了他的幽默,我说:“报告,下次争取五分熟。”

他的脸沉了下来,开始对我进行一段长达十分钟的炮轰,内容不外乎“你以为你的手是温度计啊?”“你怎么不干脆把头也伸进去煮开?”等友好评语和建议。

我安静地欣赏他抓狂的样子,由衷地觉得他面容实在姣好,脾气实在暴躁,一切实在挺好。

他发了一会儿飙,然后发现我很理直气壮,就气呼呼地跑去客厅沙发上坐着。可怜我一个烫伤的人,拖着蹒跚的步伐向着客厅走去,为了引发他的同情心,我还上演了一场三步一踉跄的虚弱。

江辰冷冷地瞧着,说:“你是烫到手还是烫到脚?”

我讪讪地走过去,刚坐下就听到手机在包包里响,我掏出来一看,我老娘。

我接通电话,可怜兮兮的说:“喂,妈……”

“小希呀,你声音怎么听起来要死要死的?”

“我被手被烫到了。”

“哎呀怎么会?没事了吧?严重不严重?”我妈大呼小叫起来。

果然《世上只好妈妈好》这首歌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

她说:“怎么烫到的?”

“呃……我自己拿手去摸开水壶。”

电话里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幽幽传来两个字:“脑残。”

我愣了一愣,被自己母亲用这么精辟的两个字评价,真是一个奇妙的经验。

我妈突然软着声音说:“对了,妈妈有事跟你说哦。”

我忍不住心底一个激灵,每次当我妈慈祥地自称“妈妈”时,总会有一些对我不祥的事情发生……

“那个妈妈的好朋友有一个儿子啊,就跟你在同一个城市,一表人才,事业有成……”

我无奈地叹气:“妈,讲重点。”

“重点就是,她儿子听说你也在一个城市,想跟你认识一下哟,分享一下人在他乡的孤寂。”

我捏一捏鼻梁:“你们现在讲相亲都讲得这么婉转的吗?”

江辰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个苦笑。

我妈彪悍起来:“那现在是怎样?去还是不去?”

我仰起宁死不屈的头:“不去!”

“你再说一遍?”

“不去!”

正激动着,手心突然一凉,低头见江辰正在往我手心涂药。

我妈提高音量说:“你不要以为你脑残就觉得自己还是萝莉!你他。妈的是剩女剩女。”

我说:“这位太太,不瞒你说,我的妈就是你,还有,能不能麻烦你没事就拖拖地搓搓麻将,不要再上天涯了!”

“我不管,你不去也得去!”

“我说不去就不去,有种你把我打死了拖去!”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打断你的腿,让他上医院探病去。”

“你以为我怕你啊,你来啊。”

“我马上去买车票,就打断你的腿。”

“你来啊,我等你。”“你等着,我就来。”

“你来啊,我等你。”“你等着,我就来。”

……

重复了十数遍,江辰突然抢过电话,劈头就说:“阿姨你好,我是小江。”

我吓一跳,下意识要跳起来去抢电话,江辰单手抓住我两手的手腕扣紧,然后一付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我妈聊天:“是的,就是对面的小江,江辰。”

“妈……”我着急地说,江辰低头凌厉地瞪了我一眼,我就蔫了。

“嗯,对,我和小希现在一起,好的,不是不是,是我不对,我没有注意到,我一定去拜访你们,是的,好,我知道了……”

最后江辰说:“阿姨,那小希能不去相亲么?”

我听到手机里传来我妈的两声招牌干笑,然后他们就互道再见了。

江辰把手机丢给我,“解决了。”

我捏着手机欲哭无泪,接下来我该如何面对我那个仇富的爸……

我握着手机举在胸前,以一付少女的祈祷模样想了很久的对策,比如说跟我爸说江辰不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江辰;我们对彼此的需要就好像鱼和水,水和鱼,人民和人民币……

就在我想得入神时,时钟当当地敲了十下,我意识到有一件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决,就是——我是否应该提出要回家了呢?

私以为,向男朋友提出要回家的时间点很重要,将影响两人关系的融洽程度。时间点不能太早,因为他会怀疑你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度日如年,你想早早逃开;时间点又不能太晚,因为他会觉得你不够矜持,粘人粘得太紧……

而经过我多年来的实践和研究,这个时间点最完美的时刻应该是——我也不知道,所以随便,既然钟敲了十点,也算缘分,就十点吧。

于是我跟江辰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他正端着两杯水,“喝完这个再说?”

“什么东西?”我伸长了头看。

“柠檬冰茶。”

“哦哦。”我接过来,随口开了个玩笑,“你不会下了药吧?”

他喝了一口,偏头看着我笑:“我随时可以把你就地正法。”

我干笑:“呵呵,我开玩笑的。”

他笑着说:“我也开玩笑的。”

我那个无耻的玩笑让我陷入了如坐针毡的境地,而江辰却是一付好整以暇的模样,喝着东西对我露出阴测测的笑,尤其是那个酒窝,阴险狡诈且深不可测得像个酒窖。

我举手投降:“是我错了,我不该乱开玩笑,我不该用玩笑来刺探你的道德品行,我下流。”

他点头表示同意,依然锲而不舍地望着我笑。

曾经我是多么喜欢他的笑容,而现在我恨不得撕掉他的笑容,或者……撕了我自己的衣服躺下说来吧,早死早超生……

当然我没有这样做,这样显得不矜持,矜持是我的人生守则之一,所以我又提出来:“我茶喝完了,送我回家吧。”

江辰淡淡地说:“不然今晚留在这里。”

我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憋着气,想憋出一个脸红来表示我十分之害羞。

江辰也有点不自在的样子,他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说省得明天得再去接你过来,反正我这边有两个房间。”

我放射性地啊了一声说:“两个房间啊……”

他说:“你很失望?”

他对我语气的判断很准确,但我怕他因此而骄傲,我们的教育从小就告诉我们,骄傲使人落后。为了不让他落后,我只好拼命否认,我说:“哪有,你胡说,我那个……是因为我没有带换洗衣物。”

我看他并不是很相信我的样子,又追着解释:“真的,我在医院都跟你一起睡过了,就算我有什么歪念头也早就实行了,所以我真的不稀罕和你一起睡。”

这个伟大的国家有一句伟大的俗语,叫“越描越黑”,我现在就深受其害。

江辰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大度,他说:“我理解。”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好去追究他到底理解的是什么了,所以我强装坦荡地说:“那你给我找一套睡衣吧,我想洗洗睡了。”

我是这么想的,坦荡荡是唯一能够掩饰心虚的良方。

江辰比我还坦荡,他打量了我一下,说:“你这么矮,我给你一件t恤就可以遮住全部了。”

……

第二十八章

因为我没有修长的双腿,演绎不出穿着男性衣服那种若隐若现的中性性感,所以我跟江辰要多了一条篮球短裤,只是他的短裤,我穿起来却成了七分裤,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江辰看着我直笑,说你是唱戏的吧,以前觉得你矮,但没发现这么矮啊。

我提着裤子要揍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揍着揍着就滚到一块儿去了,大概情侣间就像南北两极的两块磁铁,离得太近就迫不及待饥渴地贴一起了。

江辰把我带倒在地,悬空凝视着我,大概是两三秒,又或者是两三分钟,总之我吞了三次口水,第三次没来及好好咽下他就吻了上来,那是个带着柠檬香味的吻,我一开始觉得像是在和空气清新剂接吻,后来他咬了我的下嘴唇,我就放心了,空气清新剂不咬人的。

他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火辣辣地燃烧过每一寸他触碰到的肌肤,我的体温急速地上升,尤其当他的手抚上我的腰时,他的略带粗糙的指纹在上面摩挲着,我觉得那一节腰的热度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负荷的温度,它正在急速地燃烧脂肪,我预计我的腰肢很有可能融化融化,缩小缩小,最后断成两截……

江辰在动手要掀我的上衣时象征性地问了我一句,“怕不怕?”

我嘴硬:“不怕。”

“你确定?”

“我确定。”我抬头亲了他一口。

他就当真了,他就瞬间把我的上衣扒了……

所以两秒钟后,我突然尖叫的行为使他觉得很不解,他停下解我内衣扣子的手,说:“怎么了?”

我说:“我……可不可以不要?”

他愣了一下,“你不是不怕?”

我可怜兮兮地干笑,心想这位帅哥,善变是女人的权利。

他凶神恶煞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叹口气从我身上翻下来,躺在一旁深呼吸。

我手忙脚乱套上衣服,本来想赶紧找个地儿躲起来,但转念一想,还是装出怯生生的样子说:“你生气了?”

江辰转过去背对我,“废话,换你你不生气啊!”

我戳一戳他的背:“那我睡哪个房间?”

“你爱睡哪个睡哪个。”

“哦。”我走了两步,忍不住又说,“那你怎么办?”

“我给你个建议,如果你不想帮我解决,就闭嘴进房锁门。”他的声音听起来噼里啪啦夹杂着火气。

我考虑了一下,说:“真的需要锁门吗?会不会看起来不相信你?还是说其实你有钥匙?如果你有钥匙的话,那我锁和不锁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差别,这种形式主义的事我们能不能不做?”

“陈!小!希!”他坐起来,咬牙切齿。

我说:“我给你个建议,叫陈冠希比较有用,他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讲完之后我迅速飞进一间房间,关门上锁,然后我听到拖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打到门上、滑下、掉地。

多么愉快的一个晚上。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随便冲进来的房间应该是江辰平时在睡的房间,因为床上还丢了他的几件衣服,事实上我形容得比较客气,上面其实堆满了他的衣服和书。

我扫出一个角落,盘腿坐着,顺手捞衣服来叠,房间里充满了江辰的味道,这种味道我从十六岁开始熟悉,只希望能弥漫我的一生。

门上传来叩叩两声,江辰的声音传来:“开门。”

“干嘛?”我反射性地抱了一件衣服挡在胸前,然后发现自己很好笑,又笑着将它叠好。

“拿衣服洗澡。”他说。

“真的?”

“假的。”他没好气地说。

我去开门,心里忐忑着会不会一开门他就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这样那样这样又那样,哎哟,真不好意思……

老实说,这样抱着期待又想装矜持心情的我,让我想到一句不是很优雅的俗语——□立牌坊。

可惜江辰放错了重点,他以为我真的想立牌坊来着,所以他进门,拿衣服,出去,瞧都没瞧我一眼,还顺手自己带上了门……

我简单地收拾完江辰的房间,正准备躺下,门上又传来叩叩地敲门声,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江辰说:“喂,我睡了,晚安。”

“晚安。”

我提起的心又缓缓地放下,江医生,不带这么调戏你女朋友这颗寂寞的芳心的……

当我带着甜蜜的微笑进入梦乡的时候,大概我洋溢的幸福让周公他老人家觉得刺眼了,他安排了白天那个跳楼的环节,像录像带卡带一样不停地重播着,直到我尖叫着从梦里醒来。

你看,即使是神,他也羡慕嫉妒恨。

我摸索着开了灯,抱着枕头发呆。

两声叩叩的敲门,我抱紧了枕头,缩到床边。

“小希?是我,你没事吧?”门外传来江辰的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独居久了,一时也忘了今晚房子里有两个人。

“我进来了?”他又敲了两声门。

“好,门没锁。”我说。

门开了,江辰端着一杯白色的液体进来,如果我没猜错,那大概是牛奶,如果那是别的,我只能说他打破了常规思维,英语叫thinking out of the box。。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困在高塔的公主,我的王子带着宝剑来拯救我了,我真是童心未泯呀呀。

江辰杯子递给我,“做噩梦了?”

我喝了一口,的确是牛奶,证明江辰没有创新精神。

“我梦到今天那个跳楼的女孩了。”我又喝了一口牛奶,没放糖,真难喝。

他在床沿坐下,拍拍我的头,“别怕。”

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挪过去靠着他肩膀,眯着眼睛问,“现在几点了?”

“三点左右。”

他的肩膀给我带来浓浓的睡意,我打了个哈欠,说:“我想睡了。”

“那你睡吧。”他扶正了我的头,“躺好睡,我等你睡着了就出去。”

我在床的一侧躺下,拍拍另一边说:“一起睡吧。”

我必须强调,我其实是神志不清的,不管是吓的还是困的,总之我必须坚持认为我神志不清,不然我无法原谅自己主动邀约男性一起睡这一行为,这不符合我被封建残余思想荼毒至深的形象。

江辰迟疑了一下,伸手关灯躺下。

我也迟疑了一下,滚过去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两块蝴蝶骨中间的凹槽,闭眼睡觉。

他身体僵了一僵,然后他的手覆上我缠在他腰上的手。

黑暗中我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先是失序的,然后慢慢平缓下来,我说:“你睡了吗?”

“没有。”

因为我的耳朵贴在他后背上,所以他的声音嗡嗡地响,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说:“江辰,我忘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了,我爱你。”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听着他的心跳又跟鼓槌一样,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抱住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睡吧,再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我这人有个毛病,我称它为“突发性顶嘴病”,这个毛病最集中体现在我意识不清楚的时候。比如说我记得有一次上《西方美术史》,我在打瞌睡,被老师抓起来回答问题,他说:“韦罗基奥为什么让达芬奇画鸡蛋?”因为睡眠不足,我对于这个在小学课本就出现过的白痴问题显得很不耐烦,我说:“因为他喜欢吃鸡蛋。”老师气得要死,大感叹我永远不可能成为达芬奇那样伟大的人,我随口就顶他:“那是因为你也成不了韦罗基奥。”……不瞒您说,这堂课虽然是选修,但我足足补考了五次,刷新了我们系的补考记录,也算历史英雄。

而现在我的毛病突然又犯了,当江辰说“再说话我就不客气了”时,我下意识就顶了一句“谁让你客气来着?”

江辰说:“你说的,别后悔。”

我又顶:“谁后悔了?切——”

两秒之后江辰就凌驾在我身上,他大概意识到了如果再拖拉他将重蹈上次的覆辙,所以他在我恢复清晰的意识之前,迅速且毫不手软地除去了我俩身上一切布料制成的障碍物。

我说:“等……唔……”

嘴巴被嘴巴堵上了。

我想既然我俩身上已经没有所谓的遮羞布了,那就算了吧。由此你可以知道,我的生活态度是多么的逆来顺受。

江辰的吻滑下我的锁骨时,我进入了一个恍惚的境界,这种恍惚好像晕船,水波荡漾着晕眩。我不知道这恍惚时段持续了多久,总之江辰带领着我学习了一些学校没有教的事,我想再坚持实践几次我们应该就可以自学成才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的早餐是江辰做的,他在做早餐时我裹着被单去上厕所,我问他为什么把整个屋子的空调开得那么冷,他说为了让我睡晚一点。我上完厕所路过厨房的时候进去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把脸趴在他背上瞌睡,我自觉十分温馨,但他问我:“你上厕所洗手了吗?”

……

我揉揉眼睛,游回房间睡觉。

过了不久他把我从床上挖起来,说吃早餐了,我说我从来不吃早餐的,然后又倒下去睡觉。

他又把我挖起来,说:“我做的早餐你不吃?”

我想起他家有手术刀,只好爬起来装出精神的样子说:“走走走,咱吃早餐去。”

只是精神不够我维持到下床,我坐在床沿用脚捞拖鞋的时候就忍不住闭上了眼,江辰在一旁笑,我打着哈欠说你别笑呀,你帮我找拖鞋呀。

他蹲下来帮我把拖鞋套上,但却在我两脚要站上地面的时候突然拦腰把我抱了起来,我把脸窝在他肩窝指挥着:“慢点走,让我多睡两秒。”

江辰没让我坐在椅子上,他让我坐在他大腿上,并且对我进行了甜蜜蜜的喂食。我对这样的安排受宠若惊,曾经我在大学食堂多次如此要求他,都被他以“你觉得我看起来像神经病吗”或者“你杀了我吧”或者“你脸皮到底有多厚”这样的借口给婉拒了。

我吃了半颗他忘了放盐的荷包蛋,然后说:“喂,我吃饱了,抱我去睡觉。”

江辰捏着我的脸说:“你倒是使唤我使唤得很理所当然嘛。”

我表示同意:“我厚颜无耻。”

他只好把我又搬回了房间床上,我就一头栽进去又睡着了。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我瘫在床上大叫:“江辰江辰。”

江辰进来的时候戴着眼镜,很斯文败类的样子,我指着他的眼镜惊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近视了?”

“你不在的时候。”

我咳了一声,“平时怎么不见你戴眼镜?”

“戴隐形比较方便。你叫我进来干嘛?”

我说:“我通知一下你我睡醒了,还有,我饿了,还有,背我出去洗漱。”

江辰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又戴上眼镜:“你使唤我上瘾了是不是?”

我挠挠头,羞涩地说:“好像有点。”

他摇摇头,转身要出去,我眼明手快地拉住他的衣服,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放,他和我拉扯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转身说:“我顶多背你到客厅。”

我欢呼着趴上他的背,“走咯。”

午饭是我随便煮了一些面条,吃完收拾完已经一点多了,我问他:“你早上在干嘛?”

“看书。”他说。

我啧啧感叹:“你放假还看书啊?”

他说:“某人请假陪我,但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反唇相讥:“那还不是你害我很累。”

说完之后,我脸迅速烧红,这到底是多无耻的人,才能讲出这样的话呀……

江辰一愣,竟然也脸红。

为了掩饰我自己的脸红,我指着他的脸嘲笑:“你脸红什么,你不是医生嘛,你不是最熟悉人体构造嘛,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你怎么好意思脸红……”

江辰指出:“你自己画过那么多人体模特也脸红。”

我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但还是坚持:“你看过的比我多。”

他大概是烦透了我的嘲笑,冷冷说:“我看过的大多是标本。”

……

我打了个冷颤,决定让这个讨论告一段落,我说:“我们下午干嘛去?不是说要看电影?”

他说:“你想看什么?我们去租来看?”

“算了,我什么都不想看。”我意兴阑珊道。

他推一推眼镜:“那你想干嘛?”

我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很兴奋地提出建议:“不如我躺在地上不动,让你踢来踢去吧。”

江辰脸上浮上错愕的表情,久久不散。

好一会儿他才说:“陈小希,你神经病的程度总是能够超出我的有限想象。”

我谦虚道:“好说好说。”

最终我们还是去租了一部电影,那个店老板极力推荐的,说是情侣一起观看的最佳良品,

良品光是滚字幕就滚了五分钟,然后是五分钟的纯音乐,然后是一堆面无表情的人走来走去,走了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江辰靠着我睡着了。

他的头发软软地贴在我的脖子和脸颊上,我侧头看着他的睡颜,棕色的头发乱糟糟,长长的眼睫毛顶在眼镜的镜片上,嘴角微扬,左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我轻轻地拿掉他的眼镜,顺一顺他的头发,从心里叹了一口气,我爱的人,有全世界最可爱的睡脸,我何必盯着电视里那个雀斑女人瞎唠叨。

我头抵着江辰的头,缓缓地闭上眼,我能够听得到外面车水马龙人声喧嚣,但我也能够听得到外面阳光流淌、微风荡漾,时光因为是和他一起而显得静谧美好。

良品它自己孤独地、寂寞地,播放完了。最后的最后,因为良品是一部法国原装电影,我甚至连它的名字都没记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辰推醒我,用大拇指替我擦去嘴角的口水痕迹,问我:“电影讲什么?”

我看着一片蓝的电视屏幕,困惑地摇头:“不知道,有个女人一直说话,然后我就睡了。我们拿去还吧,免得到了明天又多算一天租金。”

于是我们就手牵手地去还片了,店老板热情地追问我们感想,我不忍心伤害他的热情,只得对着他临时扯了一段感想,我说我觉得这电影很有艺术感,镜头感很足,演员的表演都很到位,戏剧张力也很够,重点是这部电影还从侧面深度地剖析了人类的深层情感。

老板听我激动得久久不能自已,拿着片子的手就不停地抖:“你说得太对了,说得太好了,你就是我的知己呀,这片子的租金我不要了,我不能要,我要是跟你要钱我就不是人!”

为了让他维持人类的身份,我们最后只好勉为其难地没有付钱。

然后我们去了一家小书店,准备买几本食谱回去照着做晚餐,江辰拿了很多本,问我:“你能跟忽悠刚才那老板那样把这几本书给忽悠免费吗?”

我看了一下书店老板,表示女老板不是我的业务范围。

于是江辰过去付钱,他的酒窝一荡漾,那女老板就主动给他打了八折。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深深为彼此的魅力四射而感到骄傲万分,好吧,其实是我为了少花几十块钱而骄傲万分,原谅我这颗小市民三俗的心吧。

江辰他真是的是一个读书的好料子,他翻了几本菜谱之后,气场整个就强大起来了。昨天他还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今天往厨房里一站就是一付大厨的模样,运筹帷幄,井井有条。

内在知识改变外在形态,昨天的他,已经不是今天的他。

我盘腿坐在餐桌旁,拿筷子敲碗边,伴着敲打的节奏催他:“江大厨,我好饿,江大厨,我好饿……”

江大厨在厨房里大发雷霆:“陈小希你给我滚进来帮忙。”

我探了个头进厨房:“你一个人不是游刃有余嘛。”

他拣了个蒜头扔我,蒜头叩一下打在我额头上然后又活泼地弹跳出去了。

我捡起蒜头,随手放在流理台上,凑过去看他炒的菜,西兰花炒牛肉,旁边炉上还炖了一锅鸡汤,看来他是下决心要为昨晚的菜翻盘。我偷偷舀了一勺汤,江辰在一旁诅咒:“烫死你。”

我吹凉了喝下那勺汤,泪眼汪汪:“江辰,咱不当医生了,咱开家小餐馆吧,你太有天分了。”

那汤真的是,那股鲜美的劲儿,仿佛喝完之后就有一群鸡扑腾出来与你共舞,你在漫天飞舞的鸡毛中旋转跳跃,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好吧,我承认这种形容我是从周星驰的《食神》那里模仿来的。

江辰后来做的每个菜我都感动的泪水涟涟,我把每盘菜都吃得见了底,而且要不是碍于江辰在一旁,我还会把每个盘子底都舔一遍。

吃完饭我自发去洗了碗,江辰也来帮忙,但我怀疑他是来监督我不要舔他的盘子的。

我洗碗他擦干碗,闲聊一两句有的没的,然后他突然说:“你要不要搬来一起住?”

我手里端着盘子,犹豫着我要不要失手摔碎它以表示我被他的提议吓到了,但因为我犹豫太久了,以至于错过了反应的最佳时期,只好默默地把盘子递给他。

他接过去擦着,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要不要?”

“呃……不要……吧?”我说。

“哦。”他停顿了两秒,又问,“为什么?”

“呃……我睡觉会打呼。”

他说:“并不会。”

……

我其实也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摸了摸脖子说:“我只是觉得这样不是很好。”

他没有再逼问我,点点头说:“你觉得不好就不要。”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不高兴?”

他唇凑上来轻碰我的唇,“不会。”

第三十章

恋人之间会总有这样那样的话聊,尤其如果其中一方是话唠,当我第十二次追问江辰当年为什么会喜欢我或者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时,他拿起车钥匙说:“我们明天都要上班,我送你回家吧。”

我失望地叹气,这疑惑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就存在了,无论我威逼利诱还是拉下衣服露出香肩色。诱,江辰不说就是不说,可怜我唠叨的表面下其实也是一颗青春萌动的心呀。

我被塞在车里的时候还在想方设法套他的话,我说:“你知道么,我当时觉得我要是就这么一直喜欢你,你却一直不喜欢我,我的青春就没有了。”

“哦,原来如此。”他说。

我瞪他,“你真的很讨人厌。”

他压根懒得理我,他很认真地注意着路况。

我常在想,即使是再亲密的两个人,都不可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吧。即使偶尔的心有灵犀,比如你站起来他知道你想去倒水喝,你看着窗外不说话他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些也都是只是生活习惯所堆积起来的认知而已。你永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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