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胖子对这些事不太上心,他又把那两块玉璧取出来观看,我骂道:你他娘的真没出息,受穷等不了天亮。这两块玉你别揣着了,一天看一百多遍,你也不怕给它看没了,以后放我这保存。
胖子把玉璧举在我的眼前,满脸都是惊疑的神色:老胡,这是咱从古墓里整出来的那块吗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在墓中得了这双玉璧,我就从未来得及细看。胖子大惊小怪地递给我:这颜色怎么又变了我伸手将那两块玉璧接过来细看。
两块玉璧都雕刻成类似飞蛾的形状,须眉俱全,活灵活现,璧身上有一些古怪动物的纹饰,这种动物应该不是真实中存在的,胖胖的,身体有几分像很瘦的狮子,又像是没鳞的蛟龙,还有几只爪子和一条卷曲的大尾巴,总之这种纹很怪异,也许不是动物,是云或波浪之类的饰纹。
璧身花纹的工艺,不如造型上的雕工精致,只是寥寥几划勾勒而成,不过虽然粗糙,倒也有种简朴而传神的韵味。有时候简单也是一种美。
还真他娘的怪了,记得刚从古墓的棺中取出来之时,这双玉璧颜色深绿,然而在关东军要塞里面看的时候,它色泽呈淡黄。此时的颜色却是深黄深黄,一天之内颜色变了好几次,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不清楚,难道说这世上有种变色玉我们对古玩一窍不通,看来只有回北京找大金牙给长长眼了。
说起来这次倒斗的行动,真是不太顺利,一路辛苦不说,首先野人沟中上上之穴的古墓是座将军墓,没想到里边陪葬品少得可怜,唯一可能值点钱的,也就是这双玉璧了,为了拿出来差点把三个人的小命都搭进去,真是挟山超海都不足以喻其难,临渊履冰也难以形其险。要是鉴定的结果不值多少钱,那我真得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了。
这件事给我一个教训,贵族的古墓不一定都有大批贵重的殉葬品,必须得多了解古墓的历史背景和文化背景,而且还要尽可能地多掌握古玩鉴赏的知识,如此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贼不走空。
胖子倒是显得信心很足,跟我打赌说这对玉璧最起码也能值个三两万,搞不好还是个国宝,那咱就不卖给港商台胞了,咱直接献给故宫博物院,政府一高兴,奖励咱俩十万八万还不跟玩似的,在北京再给分套房子,还让咱戴上大红花上全国各地去做报告演讲,到时候咱什么煽情就讲什么,一讲完了,那些在台下听得热泪盈眶的女大学生,就跑上来献花,献情书。
我说你别做梦了,还让你参加英模事迹报告会不给咱俩发土窑里蹲着去就不错了。不过如果真如胖子所言,能换个三五万块钱,那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们东奔西走地卖录音带,一年下来,顶多就混个三四千块,赶上生意不好的年月,除去吃喝住宿的费用,基本上都赚不到钱。
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吃饱喝足之后跟胖子英子闲扯了几句,倒头就睡,反正有猎狗们放哨,也不用担心野兽袭击。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在梦中我又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阵地上空全是我手下弟兄们的脸,每一张脸都很年轻,他们只有脸没有身体,这些脸都在不停地流血,慢慢地向天空飞去,我在地上哭着喊着想抓住他们,但是手脚不听使唤,一下也动不了
晚上什么情况也没发生,那些地下的大蝙蝠不知都串去了哪里,周围全无它们的踪迹,可能受了枪声的惊吓,去寻找新的洞穴安家了。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英子已经派了三条猎狗回去送信,每一条狗的脖子上都拴了个小皮囊,里面是胖子写的字条,上面写明可让屯子里的人多带人马工具,最好能带点炸药来,来野人沟挖关东军的洋落。
中午吃了些野猪肉,带着猎狗把帐篷辎重都搬到山谷入口附近,找个背风的大山石,在下面架了帐篷,这里位于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地,等屯子里的人来了,会很容易找到我们。
随后英子带狗去林子里摘野菜,我掘些土石埋了个灶头,把锅摆上烧起了开水,我们带了些面粉,由胖子动手,包了一顿猪肉馅儿的饺子,用来庆祝我们初战告捷。这次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三个人没出什么意外,还多少有些收获,尤其是关东军要塞里物资众多,对屯子里乡亲们的生活有很大帮助,为这也值得喝两杯。
就这么每天纵狗打猎,连续过了十余日,我觉得我都快变成山里的猎人了,屯子里的人们终于来了,总共四十多人,由支书和会计两人带队。因为男人们都去牛心山打工了,这次来的几乎全是妇女姑娘和半大的孩子,屯子里的马匹不多,总共不超过十匹,他们听说有大批洋落,怕马不够,又把骡子毛驴都拉了来,再加上各家人自带的猎狗,闹闹哄哄地进了黑风口。
大伙马上就想动手,我说大家这一路跋山涉水,多有辛苦,不如咱先休息一天,等明天养足了力气再干。另外咱们不能瞎整,我当过工程兵,毛遂自荐,给大伙分配一下任务,咱们要利用运筹学,制定计划,按部就班地行动,别跟乌合之众似的瞎整。
人群乱糟糟的,又兴奋,又觉得好玩,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把我说话的声音都淹没了,谁也没听清楚,最后还得是支书出面大喊一通:都别吵吵了,都别吵吵了,全都听俺大侄儿的,他说的话,就是俺说的话,也就是组织上的话。咱们这次能捡小鬼子的洋落儿,多亏了俺这俩大侄儿和英子这丫头啊,他们咋说,咱们就咋整。
我又把话说了一遍,让大伙都去架帐篷支锅,吃饭休息,然后跟书记和会计一商量,没有炸药,想挖开地下要塞也不算太难,可以从将军墓那边动手,那离要塞的通道距离很近,有五个人用不了半天,就可以把塌陷的墓室挖通。但是要塞里可能有野兽,这方面大伙要做好准备,生活在地下的动物都怕火,要多点火把。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进去之后,谁也不能私自行动,里面的军火都不能拿,只拿生活上需要的物资,例如军大衣、日本大头鞋、毯子、发电机、电缆电线这一类的,有多少咱搬多少,搬完了再把要塞埋上,不能走露消息。
支书拍着胸脯保证:大侄儿,这你尽管放心,只要这些人都拿了东西,那嘴那都老严实了。再说咱那屯子太僻静,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一个外人,这回咱就整个闷声发大财。
当晚埋锅造饭,安营歇息,转天早上起来,我把四十多个大嫂子大姑娘半大小子们分成四组,第一组都是年纪最小的几个人,他们由英子带领,去山里打猎;另一组则相反,全是岁数最大的,他们由会计带领留在营地给大伙烧饭;我和胖子各带一组年轻力壮的,轮流去挖烧塌的将军墓,由支书指挥全局。
屯子里的人们,带来了大量的工具,锹镐铲子,甚至有人还带来了几把完全用不上的锄头,我又把我这一组的十个人,分成两拨,一拨挖掘塌方的封土琉璃瓦,另一拨负责搬运挖出来的土石,工程进展得有条不紊。
一场忙碌,到傍晚才结束。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点起了松油火把,二十多人牵着几匹骡马,从将军墓的墓墙扩建出来的通道,进入了地下要塞,格纳库铁门处,打斗的痕迹历历在目,那具古尸已经被撕碎了,另又有几只草原大地獭的尸体,血迹干成了暗红色,此时再次见到这些东西,仍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而且带有大量火把,松油的火把,燃烧时间长,不易被风吹灭,即使地下要塞中还有什么猛恶的动物,见了火光也不敢出来侵犯。
支书见有如此众多的日军物资,远远超出了他先前最乐观的估计,喜出望外,连忙招呼大伙捡洋落,把一捆捆的军大衣、鞋子、防雨布、干电池、野战饭盒装到骡马背上,陆续往外搬运。
深山里的屯子,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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