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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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办主任老荣这几天显得特别忙碌。整天西装革履的,老皮皱皱的脸上堆满着微笑,人显得很精神,小眼睛也神采奕奕。他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他不像郑东那样疾恶如仇。
他一切都能看得惯,想得通,人嘛,还是和光同尘的好,何必装成一副忧国忧民,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呢。还是“沧浪河水清兮,可以濯我帽缨;沧浪河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只要不同流合污就行了,随波逐流也是一种人生的豁达呢。比如对于邬历与张丽姗合伙盗印a省版图书的事他是很反感的,也极想追查。从法兰克福回来后,专门写了一个报告把在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上所见所闻报告了谭冠,而谭冠对这事来了一个充耳不闻,几个月一过,他也就算了,理解了,适应了,这在旧时就叫“留中不发”。总是谭冠不愿查这事。才装聋作哑的,他也就事过境迁了。看见谭冠和邬历仍旧是笑嘻嘻的,但他心中显然是有数的。不这样又怎样呢?难道学那屈原气得投江不成。现在身体最要紧,于是清晨他每天照样去公园挥挥他自己编的那套“荣氏太极拳”,一副超然于世外的模样。
)的太太冯.海德里希.艾娃女士。
艾娃女士是德国籍华人。她自从去德国留学追随赫伯先生当“性伴侣”之后,终于瓜熟蒂落地结为夫妇,去法兰克福那幢中世纪的大教堂举行了正宗的日耳曼式的隆重婚礼。据说这座中世纪的教堂曾经为多名德意志皇帝加冕,当赫伯先生把一枚镶着天然钻石的白金戒指戴到她手指上,她陶醉在幸福之中,这是一种夙愿成真的幸福。只是这幸福来得太晚了一些。
在这幸福的时刻,艾女土身披白色婚纱,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得到实现。她想到了遥远的留在故国的父母亲,他们膝下无女,晚年孤寂。那一对掌上明珠,一个远走异国已6年未归回去看望他们了;一个坠入黑道正被政府通缉,躲藏得杳无音信。一家4口,天各一方。当她的名分已定,就下决心带着自己的夫君要专程看望自己的父母亲了。正好赫伯的第150本通俗小说《瘾君子》将在中国a省外文出版社出版,他们夫妇应邀前去参加新书首发式。赫伯还准备写他的第15l本通俗小说《盗版者》,他为此要去中国收集一些素材,这是赫伯先生晚年雄心勃勃的创作计划。这部小说的主题要写得严肃,人物性格要塑造得丰满,结构要严谨,情节要生动、精彩,还要把整个故事放到国际反盗皈的大背景中去展现,反映国际反盗版联盟和中国政府联手与跨国盗版团伙的斗争。以赫伯先生的生活经历和对中国的了解。以自己美貌年轻的太太之精明,他想他是能成功的。这时他想到了他在那年去法兰克福时所认识的中国a省著名版权问题专家荣尢生。荣先生那娴熟、流利的英语,对国际版权保护的熟悉,对中国反盗版情况的了解,当是一位可以交谈的对手,同时也是一位使他的作品打入中国市场的中介人。
此时他收到了荣先生从a省给他寄来了热情洋溢的邀请函,
请他参加他在中国大陆地区出版第一本小说《瘾君子》的首发式。
那是反映毒品对德国青少年毒害的通俗小说,中文的翻译者就是他年轻、美丽的太太艾婷婷女士,现在的赫伯夫人艾娃女士。这当然也是当年老荣在参加法兰克福国际书展版权贸易的收获之一。
赫伯光生在回信中慷慨地表示,他这第一本著作在中国首发,
10万元人民币的版权转让费将以其夫人的名义全部捐献给中国a省的反盗版基金会。这使担任盗版基金会会长的仲月清和副会长老荣都感到喜出望外,届时在《瘾君子》首发式上还将举办隆重的捐赠仪式。因此,仲月清明确指示要把赫伯夫妇接待好,由老荣负责全权接待,并负责有关赫伯先生系列通俗小说在中国翻泽出版的版权转让问题。
谈判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赫伯先生的150余种通俗小说,将由a省外文出版社选择50种符合中国国情,适合中国青年阅读的作品在5年内组织人员翻译出版,版权转让费以人民币形式支付,每种2万元人民币,分5年付清。以赫伯先生在德国的知名度,可以想像他的作品在中国将肯定是大受欢迎的。他的《瘾君子》一书首版10万册已销售一空。出版社已准备印制第二版。可以预计,他在中国大陆推出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盗版者》,由于广泛展现了中国盗版与反盗版的尖锐斗争,加上其夫人流畅的译文,也肯定是一本畅销书。这使老荣对于赫伯系列通俗小说在中国的发行充满着信心。
赫伯先生温文尔雅的仪表,幽默轻松的谈吐,且似乎对经济上的收益并不太在意,一切好像都是太太作主。太太对a省又特别有感情,因而价格上格外优惠,简直使老荣感到不可思议。荣主任觉得他们合作的前景将会是愉快的,那干瘦的脸上挂着微笑。当他们在赫伯先生下榻的宾馆银星大酒店签定了合作意向书,像是两国元首那样互换文件后,穿着中国式旗袍的小姐端来了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杯里斟满了鲜红的葡萄酒,那是正宗的德国慕尼黑牌葡萄酒,口味纯真,绝不掺假。
老荣首先举杯:“尊敬的赫伯先生,艾娃女土,我记得你的中国名字好像是艾婷婷,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杯,也为你们在中国的蜜月旅行圆满成功干杯!”他真诚地注视着赫伯先生那对蓝莹莹的眼睛说。
这时,赫伯先生举起了酒杯,赫伯夫人也举起了酒杯,他亲切地扶着艾娃女士的肩膀,用蹩脚的中国话说:“尊敬的荣,我是中国的女婿,应该为我的中国爸爸、妈**家乡作点贡献……”他一边思索,一边费劲地比划着。用那只多毛的大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以表示自己的诚意。此刻,他得到她的夫人肯定的示意后,把酒杯与老荣的碰在了一起。他们三个都感到很幸福,陶醉在醇醇的葡萄酒和亲密无间的友谊中。
晚上仲月清、老荣在银星大酒店宴请赫伯夫妇。
随后几天就是老荣陪着赫伯夫妇游览古都市的名胜古迹。80
多岁高龄的老作家,兴致勃勃像是孩子那样登上了紫霞山,又去了那座著名的古城堡。如今的古城堡已全部修复,过去荒凉满目,槁草丛生的小路现在已是古木森森,青草茵茵。他们沿着修复的石阶,缓步登上古城墙,俯瞰整个乌龙湖。乌龙湖满目*光,湖水碧波荡漾,竟使得赫伯先生想起自己家乡的涅瓦河及涅瓦河两岸边的王宫山那王宫山的废墟,那爬满殷红藤萝的大王宫遗迹,那是一团燃烧的火,象征着日耳曼民族热烈、开放的性格。他脚下的古城墙上爬满的却是碧绿的藤萝,像是一片宁静的绿水,象征着中华民族的深沉、平和。两种性格的结合,将使他们的家庭和两个民族都相得益彰。
他情不自禁地感叹说:“这真是太美了。明天我们得去溪城见见爸爸、妈妈呢。”他深情地对身边的妻子说。
艾婷婷斜依在赫伯身上,作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点了点头,
用自己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赫伯多毛的手背上划着十字,使老赫伯苍老的心里荡着一股甜蜜蜜的感觉。
老荣看着他们这对老夫少妻的甜蜜劲也笑了。
其实此刻的艾婷婷心中是充满苦涩的,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那个脾气古怪性格倔强的中国老军人艾军伟。会对他们这种奇异的老少跨国婚姻持什么态度。她渴望见到父亲、母亲,又怕见到他们:在爸爸的眼中,她无异是个汉奸似的叛国者,其实她的行径与汉奸和叛国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她那强颜欢笑的靓丽外表掩盖不了内心的空虚,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丝的愧疚。如果她的父亲、母亲知道了他和赫伯所干的那些事,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卑弃她、蔑视她,并向中国政府告发她,她相信她的爸爸一定是会这么做的。数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姐姐的出走,至今历历在目,因为父亲是真正的共产党员。就是眼前这位看上去笑眯眯。
像是佛爷似的荣主任也会对她和她的丈夫卑劣行为不屑一顾。她流下了眼泪,赫伯轻轻地抚摸着她那一头漆黑发亮的头发,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用大姆指擦去她眼角的泪。
当她刚刚踏上中国的土地就通知了爸爸、妈妈,希望他们能够来古都市到他们下榻的宾馆,在那个五星级的豪华大酒店小住几天,以叙天伦之乐。她相信像爸爸、妈妈这样的老**肯定从未住过这么高档的宾馆,他们辛苦了一辈子,却没有机会享受改革开放带来的繁华。她为他们感到悲哀,潜意识中也不愿意让赫伯看到那幢破败的小灰楼。然而她深深地失望了。从妈妈接电话那抖抖嗦嗦、小心翼翼的语气,她知道爸爸并不欢迎他们回家,也并不接受他们的婚姻。妈妈为了不让女儿伤心,说爸爸身体不好,不能出远门,希望她能谅解,她欢迎他们回溪城,电话听筒中艾婷婷隐约可以听出妈妈是流着眼泪说这些话的:这使她很伤心。
“亲爱的,你怎么哭了?”赫伯先生关心地问。
“回到家乡,我太激动了。”艾婷婷敷衍着说。
老荣真诚地问:“怎么了,艾女士想家了,明天我将陪伴你回家乡去看你的父母,不用太难过的。”
艾婷婷用手娟擦着眼角的泪珠说:“谢谢您,荣主任让您见笑了,我的心情实在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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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溪城的高速公路宽阔而干坦:在赫伯夫妇眼中,这样的高速公路硬件设施是决不亚于德国的。只是德国的高速公路两旁不是郁郁葱葱的黑森林就是芳草如菌的牧场,而这阳春三月的江南却是起伏的丘陵连着阡陌,一派怡人的*光,天上飘浮着白云,田野里金黄色的一片菜花盈盈开放,一幢幢风格别致的农家小楼矗立在黄绿相间的田野中。家乡变化太大了,中国农村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在发展着、前进着,这里显然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
当标着溪城市地界的绿底白字标志牌出现在眼前时,远方茅峰山脉连绵起伏,茅峰山的茅峰寺塔映入眼帘。这座在抗战日寸期炸毁的寺院早已修复,这塔却是新建的。艾婷婷眼小盈着泪花,眼前出现了清溪山,山上的亭台楼阁依旧。山底的清溪湖烟波浩渺。
除了老的人文景观外,又新添了许多新的旅游景点,这座江南的古城以自己的青山秀水,妩媚多姿,欢迎天下宾客。这使艾婷婷想到了清溪山脚下的那幢小灰楼,那个曾经喧闹而现已冷寂,显得有点破败的庭院,想到了她年迈的爸爸、妈妈。
艾军伟这位性格倔强的老军人,正在对自己的老伴大发雷霆,
他拒绝会见这个来自异国的几乎与他年龄相当的洋女婿,他认为这是对他老艾家门风的辱没。
他比以前显得更加苍老了,头发已全部花白,这几年:心脏不太好,因糖尿病又导致了腿脚不太灵便,甚至于背也有点驼了,他气喘吁吁地端坐在藤椅中,手中柱着一根拐杖。一个女儿说是去h
省做了生意,几年间只是偷偷回来看看妈妈,倒是常有钱寄回来,
和大军离婚后,至今单身一人,近几年音信全无,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一个女儿在德国读书读得好好的,又取得了硕士学位,听说住满6年后,又获得了绿卡,谈了一个对象是德国著名作家,到头来却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嘟嘟嚷嚷,嘴里有点口齿不清。只有老伴能听得懂,他是在骂人,
骂他两个不争气的女儿。
他此刻骂累了,正紧闭着双眼,像是老僧入定一样,柱着拐杖已不吱声。
老伴一反过去在老爷子面前唯唯诺诺的旧习惯,语气缓和态度却很坚定,希望他们老夫妇两人能见一见这女儿和女婿。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丈夫:“我说老爷子,你这倔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当年你把君红气走了,人家现在干得不错,钱也不少向回寄。
我们就这两个女儿,君红因为你而不愿回家来,这两年又不知了去向。这回彬红千里迢迢从德国回来,你不说他们是夫妻,是师生不成吗?你就见一见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去我万事遂你愿,这回可不答应你,孩子愿意,她感到幸福,我们操哪门心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老爷子,见他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似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又大胆地说了下去:“人家那是在德国,回家来一趟就为了看看我们也算是尽了孝心,不会住到我们家来的,你再瞧我们家这个破样,人家根本瞧不上,还不是住在大宾馆,大饭店的。
你就算接待一回外宾出出面还不成吗?老艾,我可求你了。”说着说着老太婆的眼泪水就流了下来。
艾军伟被老太婆的眼泪哭得心烦意乱,他心中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来,一个女儿嘛离家出走,听说是做生意发了财,这财恐怕有些来路不明呢;一个女儿原指望是有出息的,却嫁了一个洋老头。这洋老头听说是一个什么作家,原是有家室有产业有子女的人,彬红这小妮子不要脸,硬是充当第三者,还不是看中了老头子的钱财。我老艾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出这两个活宝女儿。想到这儿,他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听了老伴的话,他已没有了火气,只是他这不祥的想法死死缠绕着他的脑筋,挥之不去。他不能不明不白地当这洋老头的岳父,
一个几乎可以称兄道弟的外国老头,又怎么能当我的女婿呢?没准就是个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德国法西斯分子。他一个老军人,无论从中国的传统道德还是从爱国主义传统都不能见这个人。
不过这老伴哭得也确是伤心,老伴是个好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一辈子与世无争,夫唱妇随。这次不能拂她的意,我就妥协一回吧。
不过不行,我要一松口,这洋老头很可能会张张扬扬地乘着小轿车,带着翻译陪同什么的开到清溪路上。这路上小洋楼里住着的老伙计们会怎么看我呢?他们会在背后说,艾军伟这老家伙是个伪君子,整天装得倒像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样子,逢会必是大骂党内腐败,你看他两个女儿,一个去h省捞了大钱,一个出国娶了一个洋老公,听说还大了好几十岁呢,和那艾老头年龄相仿呢。我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呀,我这清白家风,放牛娃出身的老八路,一个无产阶级的**战士,怎能接受这个老资产阶级当女婿呢?再说对这个老头底细还不了解,就和人家称翁婿,这算什么事儿呢。
这些思绪像是浪潮一样拍打着他的心房,他脑子发胀,心口隐隐作疼。他挥了挥手说:“你要接待他们,你接待吧,我不管了,那老头比你还大七八岁呢。哎,天要下雨,女儿要嫁人,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张扬,彬红她回来就回来吧。那个洋老头,他最好别回来,回来叫我这老脸往哪搁呢?街坊邻居会怎么说,人家会说你艾老头不是一天到晚在老同志支部会上说要保持无产阶级**本色吗,这回好了,弄了一个有钱的洋老头当女婿,没准过几年就搬到德国去保持本色了。听说这老头早年还当过希特勒的兵,祖上是贵族,当过八国联军,攻打过紫禁城,
火烧过圆明园,这下倒好,和平共处了,我这余生还做不做人了。”
说完长叹一声,两颗浑浊的老泪流出眼眶,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重新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老头子这是考虑到自己的名节呢。能这样就不错了,彬红这小妮子,可不要把那个洋老头带回家中来,否则非把老头子气病,
没准一命呜呼了。老伴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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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奥迪车轻轻地滑进了溪城大饭店的院内,一直开到了饭店的廊沿平台上。由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打开了门,一辆行李车推到了车前,一名搬运员将他们的行李搬上了拖车:电梯平缓地把他们送到了顶楼,赫伯夫妇包了33层顶楼的豪华套房,原也是准备接待父、母亲光临的,这套间有警卫室、秘书室,连保姆、厨师的住间都一应俱全。艾婷婷连老阿姨也可接来享受享受,不过父亲的脾气很古怪,他一生俭朴惯了的,不知会不会领情。因为从电话中母亲吞吞吐吐的语气来看,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婚姻尚未得到老爷子的首肯,因而还是打一个电话试探一下的好。总之,她不愿意把这次衣锦还乡,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弄得很难堪。不过,赫伯这老头性情还是随和的。
艾婷婷这会儿私下里用中文和老荣商量着:“我们家这幢干休所的楼,着实寒酸,把赫老头领回去,有损国家形象,再说您也听到了,我爸爸这人古怪,怕不肯见赫伯,也不认这门亲事呢,您看怎么办?”
老荣看了看眼前这个态度诚恳的中年女人,手摸着刮得铁青的下巴说:“我看这样吧,你家老爷子是传统军人,是难以接受这么个老女婿的。西方人无所谓,你看你家老公还一口一个中国爸爸呢?还是这样吧。我先领着你家老公去看看溪城几个新开发的旅游点,你要轻装简从,朴朴素素地回家,先当一个乖乖女,说服老爷子到宾馆来见见这赫伯算了。老爷子不肯来就不勉强,把老太大接来,见见女婿,也就是给了赫伯的面子呢。”
赫伯夫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艾婷婷与老荣用中文交谈时,赫伯先生一直用灵光闪动的蓝眼睛打量着这一对中国的男人和女人,好像是在问:“你们背着我在商量着什么?”
老荣笑嘻嘻地用英浯告诉赫伯:“尊敬的赫伯光生,您的夫人说,她先回去看看,把爸爸、妈妈接过来,我先陪你去溪城新开的几个风景点看一看,比如那茅峰山上的茅峰寺,还有那清溪山上的小王宫,另外中央电视台还在这清溪湖边开的外景基地有宋城、唐城、明城等等,皆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回光返照呢。你看怎么样?”
赫伯脸上浮现出笑容,他拍了拍手幽默地说:“怎么,是爸爸、
妈妈不愿见我?你要转告他们,我很爱我的夫人,也很想看一看这位二次大战的老军人,有这样一位抗日老英雄作岳父我感到很荣幸。”说完用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表示他的诚意。
老荣幽默地打趣说:“不,她的父母亲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蓝眼睛、高鼻子的口耳曼人做女婿呢,没准生一个h耳曼血统的孙子。”老荣用手指了指艾婷婷,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
这赫伯夫人解释着说:“爸爸、妈妈很高兴见到你,只是你的年龄和爸爸差不多,中国人的传统老女婿是不能登门的,否则邻居会笑话的,这是中国的国情。亲爱的,你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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