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那尖叫声响彻楼顶。
张先生听到叫声冲过去楼梯那边,却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一路从楼梯上面像皮球样滚了半截楼梯到了楼下。张明珠躺在楼下时,喘着气,脸都是青的。
四周围着她的人,一个个说不出话。连爱说话的茉莉都不敢大出一声气。
张先生的手都是抖的,不知该不该去扶妹妹。
怎么办?
在这个时候,陈巧丽扔下啃了一半的肉包,对着天花板喊了起来:
“白露,白露!”
关键时刻,这家人只记得白家人了。
可是当他们找了半天,才知道,白家人一早出门了。
昨晚下了一晚的雨,白露是睡不踏实。当早上起床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山里白天来的早,一看,不到五点钟。由于实在睡不着,白露起来,梳头洗了脸。山里早上的自来水很冷,当水泼到她脸上时,她感觉整个人好像回到当年的训练场上。
那时候也是寒风刺骨的,是在冰天雪地里,一望无际,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和队友坐在山沟沟里,等着太阳上来,水壶里的水都是冻结的。只能用自己剩余不多的体温去温暖水壶让水壶里的水融化,否则,喝一口水都没能喝。
可能真的是由于太冷了,水壶里的水始终不化。这时队里有人发烧了,是脱水症的前兆。被困的她们,决定铤而走险,去找水源。
一群女人,经历着毫不比男人逊色的野外生存考验。当时她们其实可以放弃的,只要发出求助信号,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放弃。因为这一旦放弃,她们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到队里。
在长满荆棘的山坡上爬着,底下是厚厚的雪,同时深藏着玄机,不小心,就会被底下的暗沟欺骗,人一落千丈。
白露很记得,在她前面爬着的人,就是那样忽然间,消失在了雪崩塌之后张开的巨口里。她伸出的手,只能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衣服末角。她用力地抓,用力地抓,结果,什么都抓不住。
等训练结束后,听说救援的人最后在悬崖下面找到了尸体,而她的肋骨,最终经拍片确定,断了两根。
那是她第一次深刻感觉到死亡原来离自己是这样的近,近到能听见死神的嘲笑与自己的呼吸声。
她哥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还只以为,她是由于被君爷冷落在屋里生自己闷气。那个时候,君爷是不待见她。她也知道,君爷讨厌特别缠人的女孩。所以,她怎会傻到去纠缠君爷。
君爷虽然不待见她,可君爷那群兄弟对她印象却都是很好。像姚爷等人,有什么好玩的事,经常都是不会忘记她的,约她出来玩。
那天,当姚爷打电话约她出来时,她伤口没好,大夫嘱咐她要静养。虽然断了肋骨,可是,因为断的是肋骨,而且她那骨头没有错位,所以不用开刀,不用固定,只是在皮肤上敷了些伤药。
她只好在电话里和姚爷说:她生病了,感冒了,没法出来。
姚爷一听,像是半开玩笑地说:那我让陆君来看你吧。
她当对方是在开玩笑,反正姚爷这伙人,她知道都是没个正经的。君爷那人,不是说谁叫了都能动弹的。
何况那时候君爷真的不待见她,不知为何,像是在生谁的气一样。她也不想撞到君爷的枪口上。
可是最终,她刚要往自己床上躺一会儿时,听见了敲门声。她那时候在学校的单位宿舍有了自己的房间,只能自己爬起来开门。
知道姚爷他们住的地方其实离她这里不远,但是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连她想准备下的时间都没有。打开门,声音正要骂:姚子业,你?!
门口伫立的身影,好像铺天盖地的黑云,哪里是姚爷那张犹如春风三月桃花开的娇颜。
她一下愣了:“陆,陆君——”
君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天,真的被姚爷那群人捉弄到了,跑到了她这里来。
君爷的眼睛,一向都是那样冷冷的,冷到像结了冰一样。俯视她脸上的视线好像锐利的刀子,她当即缩了脖子。
那会儿,她心虚,真的很心虚。真生怕他一下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
“要进来吗?”她问。
他几乎是从来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间。她想,他会在门口站会儿,因为是被姚爷他们捉弄的,没有办法,只能是装作样子站在门口和她说几句话意思意思,接着,马上打道回府。他一直惯来都是这样的,她没有理由不这样认为。
“不欢迎我进去吗?”
君爷反问,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后来白露想,就如她上次和陈孝义说的,有些事,真的只有君爷可以一个人做的出来。因为君爷本身就是个让人猜不透,很喜欢不按理出牌的男人。
那天他擦过她身边,她以为他要直走进她房间时,他却是忽然抓住了她一只胳膊,声音落在她耳畔像是低调的大提琴:能站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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