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可桓恩显然是个特例,“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拦过殿下,可殿下执意要走,奴才拦不住……”
想想也是。
他倔起来那样子,刘琦能有什麽辙。
“照太医昨天开的方子抓药,连带著方子一起给他送过去,再送点软膏和补药。”
“奴才这就去办。”
***
此时此刻,桓恩正在驿馆沐浴。
从起床他就有些低烧,想是昨天伤口又裂开的缘故。浑身酸痛,後面那处更是疼得钻心,连衣袍都无力穿上,最後迫不得已接受了宫女的服侍,才穿戴完毕梳洗整齐。
宫女的脸色和态度都很暧昧,许是因为昨晚听到了些异样声响。桓恩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应对,只匆匆道了声谢。
他只想离开这屈辱之地,越快越好,一刻都不想待,即使後面的伤让他每走一步就踩在刀刃上。
桓恩下了轿子,从驿馆门口走到自己居住的府邸就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还是强撑著,唤来小厮备了点热水,再沐浴了一次。因为不这样做,他就觉得脏污,恶心。
那暴君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吻痕,米青.液,尽管昨晚已经洗过了,他还是觉得似有残留在身上,拼命擦洗直到肌肤都泛红。甚至不顾疼痛地伸进那个还在红肿的地方,用清水洗了又洗,直到水面上浮起了一丝惊心动魄的红。
桓恩看著那丝红慢慢泛开,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於落了下来。
在故国不受父王宠爱,自告奋勇充当质子借兵,却又遇上暴君,弓虽.暴了他第一次还要来第二次。这样屈辱的事,他还只有打落牙和血吞,谁都不能说,连诉苦都不能。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要被这样折磨,这样侮辱。
桓恩咬著牙跨出浴桶,用衣袍随便擦了擦,默默躺在床上。
此间事了,回国复命之後,他就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默默生活,默默死去。
当然,如果没有命留到回国,死在这里,那就算是,死得其所吧……
一世倾情26最不想见的人
容成翻著案几上一叠从前线送回的密报,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宣朝跟月族结成暂时联盟,势必对百龄士气造成巨大影响,这场战争看来是打不了多久了。如果百龄提出跟宣朝结盟,瓜分月族领土的话,这倒还真是成了个难题。站在宣朝的角度上,其实并不好做决定。倘若接受瓜分,那个人不知道会伤心焦虑成什麽样子……
容成合上密报,脑海里闪过桓恩眼角带泪的模样,忽然心里一动,问道:“隋毅,‘他’最近在干什麽?”
数日前桓恩醒来不告而别,容成并未多想,以为一夜春宵之後,自己应该得到了满足。谁知无论是性事间还是梦里,那张并不觉得多漂亮的,愤怒又有些凄楚脸总是不知不觉就浮现在脑海里。於是干脆让隋毅派人去驿站门口盯著,美其名曰保护安全,其实就是监视动向。他倒不担心谋反之类的事情,他就是想知道那个人每时每刻在哪里,在干什麽,这样,他想找他的时候,来得快一点。到现在已经十数日了,要说秘处的裂伤,应该也好了罢……
“回禀陛下,殿下除了去过两趟清风书斋和一趟怡芳阁找他那位琴师朋友,其他时间都在驿站歇著。”
“书斋?他还真是风雅。”容成懒懒一笑,“摆驾,去驿站看看他都读些什麽书。”
这都什麽时候了,再过一会儿就该歇下了,还摆驾驿站?那位主子在打什麽主意隋毅心知肚明,跟刘琦对望一眼,摇摇头,跟著容成出了养心殿。
***
房间里亮著一点孤灯,桓恩正坐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书。
自从那日强迫性事,半月以来,容成再没来找他麻烦,让他心下稍安。在宫廷秘药的帮助下,後面的伤口逐渐愈合,桓恩便尝试著出门走动。他在东肆发现了一家书斋,里面有卖很多古籍。月族地处渤海之滨,书籍流动并不方便,即使是月族皇家书院,有些书籍刻本也很难搞到。现在珍贵的资源就在眼前,桓恩十分开心,每天都阅读到深夜。
忽然门口响起“叩叩”的敲门声,桓恩以为是管事,起身开门,赫然发现门口站著身著明黄便服,腰环碧玉鎏金带,多日不见的暴君──容成。
“陛下……”桓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掀袍欲拜,被容成一只手托住了。
“王子殿下免礼,朕就是过来看看,殿下吃住可还习惯。”
“谢陛下关心,臣已经非常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大晚上的过来看看?他什麽时候有这麽好心?桓恩一颗心直沈到谷底,只盼这人看完了赶快走。
容成自顾自地走进房间,桓恩哪里敢挡,只好关上门跟在後面,看这人还有什麽花样。
“王子殿下的伤好了麽?”容成翻著桌上摊开的书。
他居然还有脸问……桓恩自己都没脸回答。这伤谁搞出来的谁心里知道!他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桓恩强压心中羞愤,道:“谢陛下关心……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
容成意味深长地淡淡吐出三字,让桓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生怕他下一句又能让他生不如死。好在这暴君只是随意翻了翻书页,抬眼道:“你对《道德经》感兴趣?”
“只是少年时跟随太傅学过一些……在雍京看到有其他版本的卖,就想买回来看一下有没有什麽不同……”
容成照著摊开的书页念道:“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王子殿下对老子的治国之学有什麽看法?”
桓恩虽不知道容成问这个有什麽用意,还是照实答道:“微臣以为,老子的治国之学,倡导清静无为,垂拱而治,极少干涉百姓,虽然有道理,但只能用於某些固定情形。”
“哦?譬如?”
“譬如战争结束民生凋敝之时。相反,倘若以老子之学治辖现下的月族,恐怕只是坐以待毙,会加快亡国。”
“你倒是有些见地。”容成大感纳罕,他原以为跟著太学那些老头子,只会懂些之乎者也,仁者治世,治大国若烹小鲜等迂腐道理,没想到这位长在深宫的王子还看得挺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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