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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紧,被这扑面而来的酒气袭得措手不及,只见这三个人都是较年轻的汉子,恐怕年龄比她还小,却有一脸的匪气,看着骇人。

她忽然就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微电影,说的是女青年在乡村公交车上被流氓强暴的故事,当时那女孩子的男朋友还在身边,也被他们打得很惨。苏沫心里知道不好,拼了命地在脑里盘旋着办法,她也希望车上的其他人能顺应帮她一把,可大家似乎都司空见惯了,照旧自顾自聊着天,完全无人朝这个角落瞥过来一眼。

尾声:拔刀相助的英勇老爹

苏沫揽紧了包,刚要起身换位子,就被拦下。最旁边一个笑脸侉子咧着黄牙问她,“姑娘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啊,不如跟哥哥们走,我们保准带你好好参观玩玩。”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她半个靠椅边凑过来。苏沫只觉耳边嗡嗡得像盘旋着几只苍蝇,一抬头又对上他们那满口的黄牙,其间还伴有浓臭的菜味,让她心中一阵恶心。

起先还能礼貌推拒,几分钟的纠缠之后,苏沫已是极度不客气,脸色僵硬。

可那三人不怒只笑,个个毛手毛脚凑上前来占她便宜,其中一个更是唱起了黄腔,苏沫气得发抖,只见当中一人手竟然朝她的胸口摸过来,一怒之下,她卯足全力一巴掌甩了过去!

只听“啪”响亮一声,连空气都仿似静止了片刻,大巴上有些旅客不免回头看了几眼,很快又移开目光。苏沫的指甲划过那人皮肤,霎时勾出一道口子,被打的那个青年愣了片刻,恼羞成怒,扯着她的肩膀就要拎起来,“停车!老板停车!我们到站了,就在这下车了!”

苏沫没想到司机和售票员竟真的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一路不闻不问且算了,只是现下竟当真唯唯诺诺听话地停了车、开了车门,由着他们胡作非为,将她给连扯带拉赶下了车。

眼瞧着那辆车在山间公路上转了个弯,再看不见踪影了,苏沫气得满脸通红,身体大病初愈,先前的一番纠缠早已让她疲累不堪,连挽起的头发都松散落下。她想着这一辈子恐怕也没有这么狼狈过,只想着待会要是强来,她便一头撞上这附近的山石算了,只是想到一生沦落到这样的光景,心底不免哀伤、想哭。

“嘿!大姑娘别绷着脸,给我们笑一个啊!”那高高上扬的尾音又让她胸口一阵恶心想吐,苏沫的包被抢走,人亦是被他们一左一右拖着往前走。天际被雪光映得泛白,此时还不及晌午,山路重重绕绕,三个男人倒似心情极佳,一路哼唱着她听不懂的山瑶,偶尔手在她身上摸一把,都会遭到她如小兽般的抵抗。

“大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从哪儿来的?”

“别瞪我们呀,我们都是好心人!”

他们都吃准了她不是当地人,无依无靠,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走了好几分钟,沿路都没有经过的车,有一种害怕的情绪在苏沫心底如黑洞般不断扩大,就好像逃生的人顺着没有方向的路在奔走,却完全不知希望的光点在何时出现。

忽然身后传来车鸣声,苏沫回头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深海浮沉许久,终于盼来了唯一的浮木。

那是一辆破落不堪的小货车,还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许是司机见着路况有些不对,三个大男人跟一个女孩子在路中央横着走,拉拉扯扯,怕出了事故于是减了速。

苏沫粗略看过去,只觉得那车怕是有十几年的车龄了,估计车主年纪也偏大,心下转过一个念头,霎时就叫了出声:“阿爹!爹!阿爹我在这儿!我是沫沫啊!”

也不管司机是男是女,她拼了命就喊,那三个男人傻了眼,听着她一口标准普通话,反应了几秒钟,这才开始捂住她的嘴。苏沫好不容易才盼来这唯一救赎的希望,怎么可能放弃,硬是使出了十二万分的力气,甚至带着其中一个人作势就要往车头上撞过去!

车停了下来。

三个男人拉起苏沫就要跑。

车上果然走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皱纹很深,皮肤很黑,戴了顶宽边帽,手上搬着个锄头就气势汹汹跑了过来,一边将锄头高举过头顶一边就要朝那三个男人打过去:“小兔崽子,欺负我闺女!不想活了小兔崽子!”他一边儿使命地骂,一边一打一个准,三两下就将那几个人全打趴下了,苏沫直直怔在一旁看得不敢喘气。

她完全不敢相信,好运气在一瞬间纷涌而至。

陌生的乡间,陌生的人,就因为她口无遮拦的几句话,没想到竟真的会为她挺身而出。老人朝连连求饶的他们仨啐了好几口,又朝苏沫咧嘴笑开:“怎么样闺女,老爹我的功夫不弱当年吧?”后来苏沫才知道,这个五十六岁的老人,年轻的时候当了二十多年的兵。

那一身功夫,是他一辈子的引以为傲。

那三个人估计也被打得醒了酒,拣着空隙就一溜烟落荒而逃了。

老人拉着哭哭啼啼的苏沫,带她上了车。

“走吧姑娘,要去哪儿跟老伯说一声,老伯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听到这句话,苏沫哭得更凶了,这一路颠簸的委屈和恐惧,全部化为潮水,在这一刻决堤而泻。她哑着嗓子不停地道谢,一边说,“我没有家了,我再也没有家了。”一边断断续续将往事说得支离破碎。

老伯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她是个外乡人,有家却归不得,看惯了世事的老人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叹了口气,这世上的人,看似坚强,有的人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谁不是都一样,那颗心早就在一生的风吹雨打中给磨得方圆平整,再锋利的刺,也都叫时间给生生剥了去。

“闺女,不嫌弃的话,跟老伯回村子里,我们那儿娃多,你可以给他们当老师!我们就缺个城市里来的文化人!”他笑着,眉眼里都是暖意,像是能融化这冰冻的山间风雪。

苏沫抹了把冻得通红的小脸,这一刻还怔在峰回路转的局面里,走不出来。

她想着,这一路走来,总算没有白受那些委屈。她飘飘荡荡,总要寻得个落脚的地方,老伯乡音绵软,给她说不出的亲切感,尤其老伯说了那一句话——别问我为啥要下去救你,也许是因为你那几声爹,也许就是你当时望着我的那个眼神,叫人看着难受,心揪着疼。

原来,有时候萍水相逢之人赠与的温暖,会比往昔更令人感动,在这一刻,竟也让她觉得,冬天似乎就快要过去了,彻底的,过去了。

尾声:你好,我的新生

老伯住的地方叫桥头堡,是一座边陲之城。

城里尚算繁荣,空气也比大城市里干净,老伯一路为她介绍风光,一路继续往深处开。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有的还送些蔬菜瓜果之类的,顺带也瞧起了苏沫,老伯就会喊一句,“我闺女。”十分得意洋洋的神态。

他家不在山下的城里,绕了九曲十八弯,竟然让苏沫眼前一亮。

像是从世俗陡然划出的一片天地,民房依山而建,几座大山夹着的凹槽平整处建了几十座高矮参差的屋舍,每家前都有大大小小的院子,可以种些菜、养养花之类,均无院门。而眼前大片的墨绿色像是染布,布幕上稀稀疏疏落了些白雪皑皑。苏沫仰头站在山脚下,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这一生也从来没有离山、离水这样亲近过。

“我们这儿除了山,没啥好的。”

苏沫回头对这个青年笑笑,“有山就足够了。”

这个很热情也很老实的青年叫小耿,老伯让他带着苏沫四处转转,熟悉环境。

小耿腼腆地挠挠头,笑容憨厚,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们进屋去吧,外边风大。”

老伯将小货车停在自家院子里,他给小耿和苏沫递了杯茶水,苏沫这才知道,老伯姓邱,原先也一家和睦,可惜女儿幼年夭折,老伴儿承受不住,也跟着去了。再之后,这么多年他一连收养了四个女儿,现如今,最大的女儿已经嫁人,最小的还在村子里上小学,自己平时送送货,谋个事做,也算是和美友顺。

苏沫看着茶碗里上下漂浮的碧绿茶叶,忽然觉得人这一生,与这茶叶何其相似,浮浮沉沉了一辈子,再多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最后也会慢慢归于平静。

其实这紫陌红尘里该如何自处,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境罢了。

“姑娘,你说你叫茉茉?”

先前苏沫求救的时候,将自己的名字喊了出来,就是怕那些个坏人不信他是她老爹,要问老伯自己闺女叫什么名字,而他一时答不上来。苏沫点头,“我姓苏,单字沫。”她用手沾着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想起当年颜东给一片空白的自己起这个名字的光景,手跟着颤了颤。

起先,颜东叫她(取意夏天),希望这个不笑不言语的瓷娃娃能够像屋外明媚的夏天一样,尽早从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而后时间久了,就直接音译为苏沫。

她与颜东这一别,也许将再不复相见。

这一生,相遇亦相误,却再没有机会去报答。

苏沫去见了村子里小学的校长,对方极力欢迎她。等放完寒假,下学期开始,她将教授语文和政治两门课,而现在,她则想借这一段放假的时光出去走走。小耿日日陪着她,不出两日,已将周边的山几乎都给逛了个遍。这个年轻的青年眼睛里有淳朴的光芒,他指着一座山对她说,“你看山那边的悬崖。”苏沫顺势眺望,沟壑千里,往下一望,真叫人胆战心惊,她好奇道:“那边有什么?”

小耿挠挠头:“相传这悬崖后边儿就是越南。”

“真的?”

“恩!”他重重点头,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样明媚温柔。

自苏沫来到桥头堡的那一天起,她总是一个人发呆,与人交往彬彬有礼,却也总在温煦中染了一丝冷清,好像心底藏了几千几万件事一般,谁也无法走进去帮她分担。

头一回发现自己离国门这样近,苏沫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没几日就收拾好了包,在邱老伯和小耿的送行中暂时离开了桥头堡,辗转数日抵达印度,一个人去了恒河边。

从圣城瓦伦纳西的火车站出来,步行去恒河边。电影里演着,佛家寺院里的师父拈花在红尘之人额头上点过几滴水,意在让其抛却俗世中一切烦恼,现实里她要四处躲开地上的牛粪,以及避免撞上对面的牛。这里比想象中脏乱,可她心情却愉悦得很,这一场华丽的冒险,是她自我新生的起点。

她一个人沿着恒河边行走,爬着台阶,孜孜不倦的小哥问她是否要坐船,她笑一笑,特别大声,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而后也跟着她一起笑,一瞬间笑声洒满了整个河面。她在夜晚的时候期待日出的第一缕光线,眼前不是什么特别壮阔的美景,却让她觉得温暖,好似有光明从心底的一湖死海中渐次升起、扩散而开。

清晨时她听见了似乎来自天边的梵唱,忽然就落了泪。

在离开这么多天里,第一次如此彻底的想起陈以航。那个名字跳跃在舌尖,却又像是那样陌生。她任凭压抑的难过倾泻而空,一直逃避的现实终于敢去面对——一切爱他的信仰彻彻底底分崩离析,纵然相爱,却再也无法靠近。

苏沫学着电视和书里教的礼仪,一个人朝圣般地对着天际的方向做礼拜。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重播,眼泪流出,就好像记忆也能跟着消散一样。回国不过一年,她竟早已千疮百孔。她这一生,自从爱上了他,生命也有了颜色,变得波澜壮阔。哪怕她要一直受到伤害,却也不曾后悔爱过他。只可惜她终归怯懦,不忍心他们的爱再多牵累这些无辜的人,她的远远逃开,不是不爱,只是她再也受不起那样的爱了。

不知哭了多久,好像眼泪都蒸发飞走了。依稀醒过来的旅人,也学起她的模样,匍匐跪地。光线打在她的侧脸上,她的面庞,生动得不像真人。

没有过多停留,苏沫离开了恒河边,踏上归途。

路上偶遇一只小猫,冲着她恹恹叫了一声,她停下将自己背包里的鱼干片撕成碎片递给小猫儿,看着它一边叫一边急乎乎吃得精光,以前也有个人,总把她比作小猫。苏沫站起身,头一阵晕眩,她揉揉额头,以为是累了,却不想胃里涌起酸涩感,她扶着墙壁好一阵干呕,腹部一阵抽痛。

苏沫全身发虚,怔了良久,手才颤颤移到小腹的位置。

那只猫儿朝她叫了一声,蹿远了。

如你默许,生死枯等(全文终)

苏沫怀孕了。

邱老伯可高兴坏了,仿佛那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自己的孙子一般。他很喜欢小孩子,也不似一般老人唠叨,说的话简短却都颇有道理,能点醒人。苏沫租了间一居室的小房子,带了间小院子,新搬进来时免不了有很多重活粗活,幸亏有小耿常常来帮她。

邻里们只觉一个女人怀了孕,还独自漂泊在外,很是辛苦,平日里都对她照顾有加。

因为宝宝的来临,苏沫的心变得柔软不少,她常常坐在院子里,看着日落西坠,抚着小腹和肚子里的生命说话。她自己的新生、孩子的新生,全部都教会她感恩,让她感念这一场爱,让她再没有任何顾忌地去爱他。

苏沫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她走的时候带了几本宋词,隔了这么久,重新画起书签的手艺却没有退步,比十年前在美国时的心境还要恬静。学生一共有四十九名,她做了四十九封书签。

苏沫又去城里买了一些蔷薇种子,也不知这里能不能栽种养活,却总是要试一试的。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记忆里的以航、她、还有他们的宝宝。她暂时还不会给以航写信,她喜欢现在这样没有人打扰的,一个人爱他的模样。

前天和宋心然打电话,心然在那端直哭,子乔接过电话后对她说,以航很不好,她没有回应,也没有说自己怀孕的事,只是挂断电话后揉着小腹,喃喃问宝宝,你爸爸知道错了,我们要原谅他吗?

一树春,一树秋。

一转眼已经七个多月,呕心呕肺的妊娠反应曾让她生不如死,她本来十分担心先前怀孕期间的奔波会影响到宝宝,可医生说胎儿很健康,这令她无比欣慰。

院子门被推开,小耿扛着矮梯来帮她修电灯泡,大夏天的,山里面却很凉快。

苏沫站起身,要给他帮忙,连忙被拦住,“别别别,我一个人做惯了。”他憨憨笑着,看着她早已隆起的肚子。

“这有茶水。”见他出来,苏沫招呼他洗完手过来歇会儿。

小耿哪懂茶,喝起来一鼓作气,末了擦擦嘴,“那我先回去了,等我待会帮李婶家修好了电灯,就来接你到镇里去。”

苏沫谢谢他。

天气很晴朗,树荫也很浓密,遮住凛冽的日光,她在桌案上摆满纸张,练习他教的画画,想象着他执笔的神态,怀念他曾经嘲笑她笨的笑声她模仿着他临帖的字、一旁淘来的收音机里放着一卷磁带反复放着卡农

这半年多来,她最大的嗜好就是点上一柱檀香,泡一壶茶,躺在摇椅上眯起眼睛回想她和以航的一点一滴。一个眼神、一抹笑容、一句话,全部都反复品味,以航的五官在她脑里镌刻千百遍,连细节都无比清晰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她常常哭醒在夜里,她拥着自己,就像他抱着她一样,明明身上满满都是他的烙印,可那段风景却再也触碰不到,隐藏在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云端里。

苏沫下山,去镇里公用电话亭给宋心然打电话。

宋心然现居在云南,苏沫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和子乔正在院子里剥黄豆,她擦了擦手立刻就去抢过电话,背后始终停留着一抹渴切至极的目光。

“沫沫,你到底在哪儿?我想过来看看你,不亲眼见到你,我总不放心你过得很好。”

“那等你不忙的时候来见我?我这里可好了,住在这儿都不想走。”她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小耿在不远处的小店里等她,不时笑一笑。苏沫又问:“我妈现在怎么样?”

“阿姨精神倒还好,只是身体总不如前了,不能坐车长途跋涉,否则我倒挺想把她接过来和我妈做个伴儿。”

苏沫有些心酸,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宋心然又说:“陈以航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放心,他把风萍阿姨照顾的很好。就是……”宋心然回头瞧一眼已经站起来,一霎不霎盯着电话的那个男人,想了想,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苏沫把地址报给了她,嘱咐她要是得空,十月份、十一月份还不是最冷的时候来见见自己,有好大的惊喜要给她瞧。

宋心然刚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那张白纸就被人“唰”一把抢了过去。

如获至宝。

她说等到十月份、十一月份,可他怎么可能等得及。

凉城成了他一个人的坟墓,清园修葺完整后,颜东带着徐夜凉远飞美国散心,临走前他和以航长谈,直言不讳,说苏沫永远都会是自己心底珍藏的那一抹白月光。但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去打扰苏沫,只会在另外的地方默默守候,如果她有需要,想到了他,他仍然会第一时间出现,他会等着自己慢慢归于平静,也许那一刻,就会是他走向新生活的起点。

其实不用颜东点拨他,陈以航至此也早已明白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花了那样多的时光去犯错,那么可不可以让他赌上接下来的一辈子,去弥补?

他要好好地站在她的跟前,一句一句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可她在哪儿,天下之大,她躲着他,避开他,故意要让他生不如死。陈以航随后就跑到高子乔这儿,蹭吃蹭住了小半年时光,子乔和心然存心为了苏沫折磨他,偶尔等到的电话从不让他经手,更是不肯告诉他苏沫现在的住址。

换了好几辆车,走过她当初踏上的旅途,此刻他才方觉当时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若不是绝望疲惫至死方休,她怎么可能宁愿受这样多的苦,也再不愿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亲爱的人,你一定要相信,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遭逢再多的险阻,也一定会为了你,破空而来。

到桥头堡的时候,刚巧是晚上八点多钟。

他站在那扇古旧门外,看着院墙上那些缠缠绕绕的绿色枝蔓,忽然就落下眼泪。他抬起手去抹,静静站了小半个钟头,心底排山倒海的情绪才渐渐回落,他扶着宽大的门锁,轻轻地叩了下去。

那一扇门里,她站起身,转过来。

你听——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全文完---

恋歌她有一个很童话的出版名,叫《海豚湾深深深恋》,好嘛,对于这个文名我也很想吐槽,欢迎你们跟我一起吐槽。恋歌一文将于《爱格》杂志开始连载,预计年底上市。

然后咩,如果有下一本文,我要在心底种下两个小小的心愿。

一愿新文依旧有你们的陪伴,二愿我能勤勤勉勉多写存稿,谢绝裸奔与断更(众读者送上鄙视的小眼神:就你?不信!)沐梓伏案自责愧疚哭泣

新开的那本小清新宠文《曾有你的天气》页面左侧链接直达,等你们哟。之前说要写的《圈圈》没弃坑,它是我很喜欢的文,所以等我笔锋再成熟一点,再来写,应该是我的第四本。

最后,谢谢你们!很爱很爱你们,我们《天气》再见!

番外之颜东:洛杉矶没有你爱的蔷薇1

她一直都是他无法拆封的礼物

像绽放在夜空中的明亮星星

只能隔着光年仰望

却永不能靠近取暖。

【壹】

窗外面是飘雪的声音,圣诞夜如期而至。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礼堂里,苏沫稳了稳声音,继续说道:“行茶令最早出现在北宋……”可台下的动越来越大,闪光灯的光亮毫不客气地捕捉她的所有细节,晃得她眼睛生疼。

她在讲上一章时,台下的记者还没有这么多。

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那些立体的三脚架摄像头宛如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一样,自四面八方朝她涌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看到没,她就是颜医生的试验品。”

“听说她身上一共动了一百一十八刀。”

“这还不止,刚做完手术那段时间,我去采访过颜医生,当时看见她全身上下缠满绷带,像个僵尸。”

苏沫的声音随即画上难听的休止符,她迫切想要逃开这些孜孜不倦窥探别人隐私的镜头。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间,从侧门忽地闯进来一个身穿夜蓝色西装的男人,他一把挥下记者的镜头,径自走向台上受惊的苏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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