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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予尔心里暖融融的,摇摇头,举目看他:“你不是让乐正老师实验室里的翁师姐来帮我的忙了吗?其实也没用多长时间,我量完直径之后,把实验室打扫一遍,还用你的电脑上了会儿网,话说,实验室的外网就是比寝室的校园网快好多啊……”

她的喋喋不休灌进佟亦耳朵里变成另一种诱人的调子,他呆呆垂下脸,无意识地朝她的方向靠了过去,迷蒙的瞳色将曾予尔笼罩,终于,佟亦赫然向前迈了一步,暮色曈昽里,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酒气萦绕,柔软的触感就在唇边,他微一用力,舌尖要抵开她的齿关。

曾予尔的话淹没在两人相接的唇齿间,两手僵硬地握成拳,佟亦的吻来的太突然,就像这些没有“水弹狂人”、没有段先生的快乐日子,虚幻得太不真实。

她用力想去忘记,却无可避免又想起段景修那夜强吻她的场景,一样是酒味酣然,一样的霸道强势,不容反抗。

佟亦情难自控,伸手抱住她的腰,正要把这个吻深入,舌尖传来刺痛。

“呃——”

曾予尔大喘着推开他,面颊发烫,低头四下环顾,手忙脚乱把磁卡钥匙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佟亦:“佟,佟老师,我差点忘了把磁卡钥匙还你。”

佟亦努力睁开眼,让自己清醒,接过来后,又恍惚着推回去:“这个……还是先放在你那里吧,这几天下午可能还会有饭局,你带我保管。”

“哦。”曾予尔心慌意乱傻傻楞了楞,打算收回的手一把被佟亦握住,拽着她向他的怀里扯去。

曾予尔对男女肢体过近接触还有些莫名的恐惧,更没想到要和佟亦发展的这么快。

从佟亦给她第一个拥抱开始,她懵懵懂懂地似乎了解到了佟亦对她的感情,可她心目中的恋情,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交心的,温柔的,而不应该这样操之过急。

“佟——”

“嘘——让我仔细听听,你的心跳是不是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那个,我……”

“刚才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有点喝醉了,改天吧,我再赎罪。”

“……”

曾予尔把佟亦扶出校门,他站在路口挥手让她回去,他自己能找到家。

她不放心,站在原地打算等他安全上了出租车再离开,忽然,身后被车灯照得大亮,曾予尔回头用手挡了一下,一辆看车子从黑暗里窜出来,像头发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向佟亦所在的路口,曾予尔大声惊叫着跑过去。

车子最终只是与踉跄着的佟亦擦身而过,奇怪的是,开车的司机差点肇事,却似乎没有一点减速刹车的意思,车子带着怒意,朝笔直的大道奔啸而去。

佟亦也是吓的一身冷汗,怔怔地缓不过神,曾予尔跑道他身边,拉他手臂:“你有没有事?”

“没……虚惊一场。”佟亦抬手轻触她的脸,笑着安抚,“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

“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司机,万一……”

佟亦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尔尔,你有没有觉得那辆车很眼熟?”

曾予尔对车子的名称和型号一向没什么研究,在她眼里,车长的都差不多:“对不起,我记不起来了。”

佟亦站在的路口路灯明亮,即使他醉意甚浓,经过刚才生死交接的一刹,也立刻清醒了过来,他隐约记得那车的车型和车牌号,迟疑一瞬,说:“我没记错的话,这车好像是……那位段先生的。”

曾予尔回到寝室,师丹丹一个人坐在床边,她打开灯,被吓一跳:“丹丹姐,你怎么不开灯?”

师丹丹犹豫了下,笑颜灿烂地绽放:“没什么,我刚到,陪老乡玩的太累了,就直接坐了会儿。最近几天我不在,你一个人应付佟老师,很辛苦吧。”

“没有。他人很好。”

曾予尔还在为佟亦的那句话而胆战心惊,嗓子眼里堵着一口气,无法吐出来,段景修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为什么又莫名其面出现在她身边制造事端?

师丹丹思忖片刻,问道:“曾予尔……你和佟老师是在谈恋爱吗?”

第二天,三人行的日子卷土重来,师丹丹和两人一起吃完早饭,向佟亦请假,说是送老乡去车站,告个别。

佟亦欣然应允。

中午师丹丹赶着饭点准时回来,兴致很高地要请佟亦和曾予尔吃顿大餐,三个人来到市里有名的自助餐厅,由于中午正值高峰期,他们和几个上班族邻座坐在同一个长桌周围。

师丹丹带动气氛的功力高明,一桌子人迅速热络起来,连带着曾予尔也放开很多,也许这就是她到哪里都受欢迎的秘诀。

佟亦和曾予尔并排坐在师丹丹对面,前些天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亲密被或多或少地掩饰起来。但师丹丹不是瞎子,她把佟亦对曾予尔关怀备至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

“丹丹姐,你还要这个黑森林蛋糕吗,我和佟老师帮你也带一块。”

师丹丹愣愣扫着两人一同起身时的默契,终是递上餐盘,微笑:“好,我也要一块。”

昨晚,曾予尔回答的模棱两可,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她在漆黑的寝室里透过玻璃看到的楼下发生的那一幕已经把答案再明显化不过了,不过,是曾予尔自己说的,佟亦还没有正式向她表示过,那证明,他们之间一切都可能再有变数。

曾予尔和佟亦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回来,餐厅里的悬挂电视机被服务员打开,频道停在卫视台的午间新闻。

“最新消息,曾在我市猖狂作案长达一个月左右之久的‘水弹狂人’今日上午再次行凶,此次,被害者竟是一名年过六十的拾荒老人,老人被水弹袭击之后,被送到我市第一人民医院,现多名医护人员正对老人紧急救治,下面请看前方记者发来的报道。”

“啪——”曾予尔的手僵在空中,钢制刀叉从手中猛然跌落,电视屏幕上底端一条红底白字的新闻标题极为醒目:“水弹狂人”再次猖獗,致六旬拾荒老人陷入重度昏迷。

“水弹狂人”?另外一个“水弹狂人”?

她整个上午都在实验室里,几乎与佟亦形影不离,怎会分。身去作案?

是谁在cos“水弹狂人”?或者,是谁在陷害她?

21钥匙

下午实验数据测量一结束;曾予尔就打车到了“帝国”休闲会所。

这个世界上除了段景修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是“水弹狂人”,而且;昨晚他来过学校,还差点撞伤佟亦。

巧合?她不相信,以段景修狡猾阴测的脾气;除了一时冲动开车撞人;一定还会找些更狠、更隐藏的途径来胁迫她。

进了大门;前台小姐问她的尊姓大名,曾予尔难免紧张;深吸口气:“我姓曾。我要见段先生。”

前台小姐眼里有东西扇了扇;不放过一点细节地打量她一遍:“我帮您把线接到段先生的秘书一下,请您稍等。”

曾予尔被那股从中午开始一直不上不下的气噎得胸口很疼。

“好。”

前台小姐拨了电话,和对方讲几句;抱歉地说:“对不起,曾小姐,段先生现在不在‘帝国’,不过,苏秘书马上会下来接待您,您可以先到休息厅再等一下。”

高级会所的服务着实很周到细致,漂亮的前台小姐从里面绕了出来,把她引进大厅一侧明亮舒适的禁烟休息区:“您请坐,曾小姐,喝咖啡吗?”

曾予尔挺直脊背,浑身不自在,屁股仅坐了沙发边沿的一条线:“不用了,谢谢你。”

前台小姐走了不久,苏咏瑶就匆匆找到她:“段先生昨天上午刚刚从美国回来,您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带口信。”

“我……”曾予尔豁然明了,原来她和段景修这段时间能够相安无事,竟是因为他去出国公干。

苏咏瑶回头,神色肃穆地张望了一下会所正门:“曾小姐,顾先生要到了,有什么事您尽快告诉我吧。”

曾予尔嚅嗫:“顾先生?”

苏咏瑶急迫地抹了把汗:“是啊,‘华逸’总裁的大公子——顾语声。段先生从美国回来接手‘帝国’之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宣布,顾先生很少再亲自过来。”

曾予尔权衡轻重,连忙说:“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段先生回来,我的事……必须和段先生……当面谈。”

苏咏瑶有点纳闷,但也没多言,出去等着接待顾语声。

两分钟过后,曾予尔隔着休息区的玻璃隔断看见了顾语声的庐山真面目,既然两人是兄弟,面貌上总该有些相似的地方,可她几乎在顾语声脸上找不出与段景修同出一个血脉的痕迹,一个姓顾,一个姓段,已经很奇怪了,居然皮相也有这么巨大的差距,难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曾予尔转个身,满脑子问号坐回沙发里,忽而嘲笑自己,这种豪门家族里的花边新闻娱乐杂志上多的是,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当下最令她崩溃的是自己满身的社会新闻。

她恹恹地弓了弓身子,双肩塌下,脸埋进手心,半响,头顶传来个声音,磁性悦耳,似乎有种天生的温润气质。

“你好,苏秘书说,你有事必须当面见pat?”

曾予尔抬头一看,那声音的主人是顾语声,受宠若惊,从沙发里弹起,垂头想了想,最后用力地点下头:“嗯。”

“pat现在在医院,不方便联系,我会让我的秘书另找方式告诉他,你不忙的话再等一下。”

“医院?”曾予尔脸色一变,“他生病了?”

其实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死了没?

顾语声从容微笑:“他很好,他只是去看望我们病危住院的父亲,你可以放心。”

曾予尔看着顾语声远走的挺拔背影,细细回味他的话,心情复杂,像一簇乱生的荆棘,有点疼,却宁愿被刺得血肉模糊也要挣扎开。

等到大概四点多,段景修来到休息禁烟区,大庭广众地公然点了颗烟,烟圈徐徐攀升,在她的头上方被他吹开:“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四周不断有人从她身边散开,曾予尔愤然起身,被烟呛的咳嗽几声:“段先生,咳咳,这是禁烟区,请你尊重一下别人!”

段景修好笑地直直望着她,微一侧身,对休息区外的苏咏瑶说:“请曾小姐上楼。”

曾予尔跟着苏咏瑶身后,来到属于段景修的密闭空间,只觉得偌大的豪华办公间,却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我中午看到新闻了。”段景修面向洁净澄明的落地窗,背对着她,语气捉摸不定。

曾予尔鼓起勇气,虽然她怕得已然手脚冰凉。

“是你吗?‘水弹狂人’是不是你找人伪装的?上次在海洋馆被你阻止以后,我没再作案过,新闻里的那个人也不是我,我……我整个上午都在学校里的实验室,怎么可能去——”

“我知道不是你。”段景修转回身,眼神锐利,“但你来找我对质,似乎有点可笑,我既然当初窝藏过你、阻止过你,也遵守承诺没把你这个真正的‘水弹狂人’曝光,为什么还去陷害你?”

曾予尔低下头,是啊,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昨晚有可能看见她和佟亦在宿舍楼下拥吻就反过来报复她?

可是,真的是她自作多情?还是他怒气冲冲去撞佟亦纯属巧合?

“你昨晚……有没有去过我学校?”

段景修走近,把阳光踩在脚下,面容藏进阴影,她越来越看不清他的脸,或者是不敢看,直到他把她逼到门旁边的沙发里。

“段景修,你别再靠过来,不然我打开门——”

段景修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勾她下颌,玩味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想威胁我?小鱼儿,你还太嫩了。”

曾予尔双手拉紧衣襟,浑身抖得可怕,连睫毛也簌簌,眼角崩出恐惧和惊惶的泪:“别,别过来——”

段景修扯过她的一只手,掰开她的食指,抵在自己侧腰。

曾予尔几乎要尖叫,感受到他粗粝的掌带着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口和小腹游移,然后靠近她的耳垂,音色沙哑,沉静笃定说:“小鱼儿,就算有几只枪同时放在这里、这里、这里,也威胁不到我,何况你的这点小把戏。”

曾予尔忘记反应,浑身僵硬,她的那根如同被冰冻的食指,一动不动地还停留在他的腹上,即使隔着衬衫,她也能戳到那指尖之下的坚实和贲张。

无疑的,他说的这些她都信。

段景修有一张酷似西方人的脸,无意中就给他打了个“暴力”的标签,而且,邹慧也曾经向她提过,段景修回到中国之前的身份异常神秘,顶尖的私家侦探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可见这个人有多复杂、难以揣度。

而她,籍籍无名的穷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你……你只要告诉我,那究竟是你指使的吗?”

段景修见她终于识相,放开她,支起身体,轻笑一声:“是,不是,你会怎么做?”

经过方才力量悬殊的对峙,曾予尔的底气一下子跑光。

是啊,就算是他,她能怎么做?她被轻薄、被威胁、受林肃年的羞辱,整日提心吊胆,结果到头来,还是逃不掉同样的命运。

从她第一天做“水弹狂人”她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早就该坦然接受了。

“我会……”自首?一旦自首,后果是多重的,恐怕不止她自己,还有她的学校,邹慧和她的新任丈夫,曾耀华的工作,佟亦,都会背互联网和媒体的攻击所波及。

她站在悬崖端困窘不堪,几近崩溃,段景修却闲适地坐下来,条理清晰说:“其实也没关系,假如你真的去自首,就算警方把这次水弹袭击老人的元凶套在你身上,你不是也有你的导师做时间证人?”

曾予尔手指绞在一起,她并不想让佟亦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人其实是他嘴里的“精神病”、“心理变态”。

俄而,段景修语风急促一转,像真的在为她担忧似的:“不过,你们是恋人,不知道警察和法官到底相不相信。”

曾予尔终于肯定,昨天在校园外路口与她和佟亦擦肩的就是段景修。

“你不要再去伤害佟老师,他什么都不知道。”

段景修深陷进沙发,点了颗烟:“你又来了,小鱼儿,所有决定只能我做主,听懂了吗?”

曾予尔犹如被逼上末路,胸口被什么勒得痛到极致,双拳紧握,猛一起身,回头含泪怒视:“段景修!你……你想玩弄我,就冲我一个来,别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段景修面无表情,沉下眉,银色的打火机突然窜出火苗,在他指间翻转跳动。

“你好像很爱他。”

曾予尔斗着胆甩下一句话:“我爱不爱不关你的事!”便逃也似的拉开办公室沉重的门,却听见段景修的声波逐渐被挡在狭小的门缝后面,曾予尔蓦然蹲下脚步,打了个冷颤。

他说:“曾予尔,也许知道你是‘水弹狂人’的不止我一个。”

曾予尔刚走,苏咏瑶忐忑地深吸口气,敲门进来:“段先生,顾先生还在会议室等您。”

段景修没有出声,办公室里诡异地沉默着。

苏咏瑶提着小心脏,小声问:“您、您就让曾小姐那么走了吗?”

段景修脸上有了异动,食指和中指夹着,向她亮出一张蓝色的磁卡:“她还会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还要赶剩下两更,今天应该会开艘船出海,咳咳,船员们,准备了没?

等等,船长还有个请求,别忘了撒花呀撒花~~~~

22受敌【二更】

曾予尔一夜没睡好;段景修所暗示的“另外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冒充她作案的人,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真相没有直接报警,而是模仿她的手法再去犯案?

夜里,佟亦打来电话;问候她晚安;曾予尔仓促地敷衍几句便挂掉。

她咬紧嘴唇;不敢再对佟亦多说下去,她希望在他心中;自己仍然是他单纯的学生曾予尔;而不是危害社会的“水弹狂人”。

令人焦躁的不止这一件,第二天,当三个人一起站在无菌室的门前;等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曾予尔拿出磁卡钥匙开门,曾予尔翻遍了整个包,还有帽衫的口袋,才发现无比珍贵的无菌室磁卡钥匙竟然被她……弄丢了。

“真的不见了吗?”师丹丹焦急地帮她一起找,两人把曾予尔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也没看到那张蓝色的磁卡。

曾予尔的逞强仿佛在那一瞬全线崩溃,为什么连老天爷都来跟这么渺小的她作对。

她身心俱疲,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声极低、极压抑,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这大概可能就是俗话说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丹丹准备蹲下来安慰,镇定的佟亦却先了一步,笑着拍握了握她的肩膀:“嘿,小傻瓜,钥匙丢了而已,不用哭得这么伤心,过来……又不是全学院只有一张磁卡钥匙,别多想,我去乐正老师那里借一下。”

佟亦察觉得到,她身上一定还发生了别事,不单单是丢掉磁卡钥匙这一件,才让她这样失态,顺势把她揽在怀抱里,佟亦也顾不得还有个第三者在身边,边哄小孩似的轻拍她的背,边想解决办法。

师丹丹僵在原地,两人依偎的画面何其温馨啊,可她目光里的温度一点点冰冷下来。

佟亦的实验室与乐正老师的实验室公用一间无菌室,只分配了三张磁卡钥匙,分别在乐正老师和他带的研究生翁师姐、还有佟亦手里。现在,丢了一张,正好平均分配。

佟亦这样安慰曾予尔。

曾予尔平静下来后,越想头越痛,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难道是她昨天去找段景修对质时,把放在帽衫兜里的磁卡钥匙落在了他的会所?

浑浑噩噩、担惊受怕地又过了两天,她几次萌生去找段景修把钥匙要回来的想法,但又一次次被自己扼杀。

佟亦见她整天神情恍惚,掉了个培养皿就一惊一乍,实验操作也频频失误,拖慢了整体的实验进度,最后连刷试管和实验仪器这种最简单的活儿,她也干的一塌糊涂,尤其怪的是,她会经常看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柱发呆,水漫出了水池,洒了一身才有所察觉……

佟亦见情势刻不容缓,当天的实验结束后,找她单独吃顿饭,认真谈一次:“尔尔,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不管你把我看做是你的老师,或者……朋友,我都愿意帮你分担。”

曾予尔突破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屏障,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还落座五分钟,曾予尔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丹丹姐。

“曾予尔,寝室楼下有位先生找你,姓段……”

曾予尔深深闭眼,手里拿着的菜单掉落下来,难不成是来送磁卡钥匙?

她挂断电话就起身要回去,佟亦看出蹊跷,拉住她的手腕,眼色晦暗不明:“是谁?”

“……我以后跟你解释。”

佟亦并没打算轻易放她走,她说完这话,手腕还是被紧紧拉着。“段景修?是吗?”

曾予尔咬了咬唇,无奈默认。

“段先生,是吧?”师丹丹试着攀谈。

段景修脸色沉郁,仿佛要吃人,微微瞟她一眼,锋利得如同要将人剖开。

他所答非所问:“请问你三天前的上午在哪里,在做什么?”

师丹丹色变,眼神躲躲闪闪:“不知道段先生为什么这么问,我……三天前?我有点记不起来了。”

“我随口问的,三天前,那个‘水弹狂人’的新闻发生地点是‘齐百’商厦。”

师丹丹惊喘一声:“啊。对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齐百商厦,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段景修拿出烟盒,向她示意。

师丹丹得体地微笑点头。“我不介意。”

段景修随即点燃,悠然吸了起来:“你别紧张,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齐百’商厦是我大哥所有,最近那则消息让他很头疼,我随便问下。”

师丹丹暗暗惊愕于段先生的来历,曾予尔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结识到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小开?也不禁腹诽,他这么问的目的绝对不是“随便”而已,而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哦。我那天我送老乡去车站,八点就到了,之后直接回学校,和曾予尔、佟老师到自助餐厅吃饭大概才中午十二点。‘齐百’商厦在城南,我们学校在城东,车站位于城北,彼此间的距离都很远,而且我是外乡人,对这个城市不算熟悉,怎么也没时间作案。段先生难道真的来怀疑我?”

师丹丹用的是开玩笑的语调,段景修眼角撇出让人生畏的暗光,而后,也同样轻松地笑了下:“原来你那天什么时间和谁做哪些事、这三个地点所在的位置,你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刚才为什么还说忘记了?”

师丹丹面色惨白,瞬地哑口。

段景修掐断烟头,转身,师丹丹在后面缓了会儿,拿着手机追上去,仍然冷静而有礼地问:“段先生,方便留下您的电话吗?曾予尔回来,我让她打给您。”

“她一定不会主动打给我。” 段景修虽这么说,还是接过手机,输入一串数字,“这是我秘书的号码,你有什么事想找我谈,可以先打给她,预约时间。”

师丹丹被窥破心事,面上有些惶急,很快调整过来,可正当她要做些掩饰,段先生的车已经疾驰而走。

预约时间?真是典型的双重标准啊,他有时间特意来找曾予尔,别人见他却要预约时间。

曾予尔到了寝室,发现段景修已经走了,而和佟亦的交谈也被就此打断。

她原地不停打转,越来越惊惶,他到底还要怎么样?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尽头?

“他留下什么话没有?”曾予尔问。

“没有。”师丹丹耸耸肩,貌似不经意的,“对了,我们一起去吃自助餐那天下午,你是去找这位段先生了吗?你的磁卡钥匙会不会刚巧落在他那里了?”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首发,拒绝转载——

无菌室分里外两间,里面的一间是做严格无菌操作的无菌操作间,还需要另一套磁卡钥匙与密码,而外面那间的是五台恒温箱,两台自动干热灭菌锅,还有几台大型的其他实验仪器,都是去年实验室从国外最新引进,价格相当的昂贵,所以配备了比较先进的磁卡钥匙,里面的无菌操作间还除了密码和磁卡,还需要指纹印证。

在第二天佟亦打开无菌室的门,曾予尔跟随进去,看见无菌室外间满地的狼藉,理智几乎快被怒火焚烧干净!

实验台上的试管架和玻璃器皿通通被砸得粉碎,零星的有几个棕色瓶的有机溶剂留在架子上,恒温箱里,他们辛苦了一个假期的实验成果也被人全部挖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散了一地。

庆幸的是,那几台贵的吓死人的仪器没什么损失。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师丹丹的惊叫把正好路过的蓝教授引了来,之后,可想而知,佟亦理所当然受了处罚,毕竟他时磁卡钥匙的持有人。

傍晚,三人将无菌室打扫干净,面对空荡荡的恒温箱呆怔。

佟亦想法还算乐观:“还好,恒温箱里只有我们实验室的培养皿,不然连累乐正老师的实验室,就太过意不去了。”

师丹丹垂头坐在实验台上:“多多少少都有连累吧,他们的仪器也摔了不少,都要实验员去现买,不过最幸运的,是无菌操作间没受遭破坏,不然,卖了我们三个恐怕也陪不起。”

佟亦抱臂分析:“无菌操作间有指纹识别,如果真的能不着痕迹地进去,元凶很快会被锁定,做这事的人一定没那么傻。”

“到底是谁呢,这么做什么目的啊,砸实验室?变态吧!”师丹丹怒气十足,“唉,真是倒霉。”

“对不起,都怪我粗心大意,才连累大家。”曾予尔沉默许久,说话的时候已带了哭腔,把白大褂和橡胶手套胡乱地扯下来:“我知道是谁做的!”

她一溜烟闪了出门外,佟亦差点反应不及,也追上去,拉住她:“曾予尔,你刚才说什么?你知道……实验室被谁——”

“佟老师,是我弄丢了磁卡钥匙,害得你被蓝教授责怪,对不起……”曾予尔眼圈红肿,嘴唇发白,剧烈地抖,清泪顺脸颊流下:“我知道,那个人,我已经猜到了,但我一直逃避,现在我不会了,我这就去找他!”

曾予尔甩开佟亦,几个快步,先一步进了即将要关闭的电梯门,咔,他们被冰冷的钢铁隔绝开。

他从来不知道曾予尔的原来力气这么大,跑的这么快,竟然就这样被她落在后面。

曾予尔到了“帝国”,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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