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握着筷子的手倏尔捏紧,“我不生气,但我不懂。”
事到如今,她没办法再装傻,左凌风对她的“好”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看也看了不少,无论是同学,还是同事,或是朋友,她身边没有哪一个男人是这样“追”女孩的!就连楼犀也曾直接说要跟她处处看,可左凌风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出格的话,却无时无刻都在掌控着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喜好,更包括她的困难!
“左先生,恕我冒昧,我不想自作多情的,但你能不能直接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让你很困扰?”
“对。”她直言不讳。
左凌风忽然沉默,看来她的包容与耐心已经用尽了,如果他此刻说他喜欢她什么的,估计她会掉头就走,也许以后连见面都难了。
他颔首,思忖片刻,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
“可是你的好让我很有压力。”
“你无需有压力,我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一股无奈甚至是无力的感觉袭来,叶星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跟人沟通会这么困难,他们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对她好?她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从同事的八卦中,她曾有所耳闻,左凌风对历任前女友都很慷慨,可她既不是影后,也不是名模,他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她放下筷子,近似虚脱似的无力,问道,“我有什么好的?”
“就因为你不够好,所以我才想对你好。”
他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索,仿佛是本能一般,惊得叶星辰心脏狂跳,她慌忙去拿酒瓶,想为自己倒一杯来平复心悸,他却忽然伸手过来,他的手碰到她的,如触电一般,她快速一闪,酒瓶“砰”的一声倒下,没有碎,酒『液』却洒了出来,溅了他一身。
“对、对不起!”她慌忙起身。
“没什么……”
门外,侍应生听到声音后立即冲了进来,“左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左凌风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向门口,“我去下洗手间。”
侍应生连忙带路。
叶星辰僵在原地,紧张又懊恼,目送他们离开,视线却忽然一凝。
包厢门口蓦地驻足一道人影,走廊内的光线微暗,却掩藏不住楼犀那双锐眸的锋利,他身边还有一人,像是他的朋友,他瞥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对他的朋友说了什么,那人随即进了对面的包厢。
楼犀再次转身向她,目光紧凝,叶星辰身体一震,瞧见他大步朝自己走来,“咔嚓”一声,是包厢门反锁的声音。
第1卷 吃醋到发狂
“又跟他约会?”他『逼』近她。
“不是!”叶星辰尴尬地否认,“不是什么约会,只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楼犀望着紧绷的她,目光又扫过狼藉的餐桌,最后视线落在左凌风搭在椅背的外套上,嘴角忽然扬起,却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说得够激动的啊?”
一男一女,密闭的包厢,脱下的外套,满桌混『乱』不堪,任谁不会多想?
“不是那样的!”她强硬了语气。
他却冷哼,语气散漫,“那是哪样的?”
“我……”她刚要解释,他却又打断他,“他帮你解决了医疗纠纷的事情,所以你很感激,是吧?”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愕然。
楼犀不答反问,又是说道,“不让我帮忙,却欣然接受他的,叶星辰,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趁机对他以身相许,是吧?”
什么?以身相许?
叶星辰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他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审度她的脸,看她的眼睛,却看不透她的心。
叶星辰暗暗握拳,她深知他和左凌风之间的过节,所以她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头脑才口不择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的声音却一遍遍无情地凌迟着她的神经。
“他为了你一掷千金,你是不是很得意?”
“开发钻石矿?亏他想得出来!也难怪你会感动,女人都喜欢钻石的,何况是一座钻石矿?”
“你还当什么医生啊,怎么不直接去当珠宝公司上班,那岂不是更风光?”
他的冷嘲热讽,如寒风一般,一下下刮进她的心底。
她听着,忍着,只是指甲越来越刻进掌心。
楼犀见她双拳紧握,唇瓣紧咬,一副隐忍的表情,不禁更为气愤。
她若是问心无愧,干嘛要如此忍受他的讽刺?
分明是做贼心虚!
否则她为什么不反驳他?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她不是挺倔的吗?
于是他的言辞更为激烈。
“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是不是?既然都敢做了,怎么不敢承认?”
“还是你还想继续放长线钓大鱼,一直到你坐稳了总裁夫人的宝座为止?”
叶星辰死死握住拳头,某个指节甚至发出轻微脆响,楼犀甚至以为她几乎就要扬手给他一巴掌了,可她却忽然放松了情绪,松开了双手,甚至还后退两步。
这算什么?退缩?默认?
“怎么,被我猜对了,是吗?”
叶星辰微微叹息,既然他非要这么想,那就随便他好了。
她徐徐抬头,轻声说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请出去,你的包厢在对面。”
她淡定的态度愈加惹恼了楼犀,他忽然一个上前,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微微用力,她被他禁锢住,只能面向他的脸。
她倔强地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瞧见他放大的俊容,那份怒气张扬可见。她绷着呼吸,颤声说道,“你想干嘛?”
他没有回答,手上的力道却愈来愈紧,凝看着她的目光也愈来愈炽热,他看到她的脸,娟秀的,小小的,五官清秀,而那眼神尤为澄透,甚至让他忽然感到一丝心悸。
他倏尔低下头,用力吻上她的唇,深深地、狠狠地吻,像是带着惩罚,像是带着宣誓,十分霸道,十分顽固,一直到她缺氧,他仍然不愿意放开她。
“放开……”她才刚刚找到机会喘气,下一秒唇又被他占据。
一直到她虚脱,浑身虚软,甚至快要昏厥,他才终于肯放开她,那怒气却是不减,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
叶星辰羞愤交加,伸手推他,他却搂着她的腰纹丝不动,她咬牙说道,“流氓!”
他黑眸一沉,“叶星辰,我告诉你,你惹到我了!”
说完,再次覆上她的唇,用力一咬!
她吃痛闷哼,他随即放开她,然后打开包厢的门,快速离去。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他前脚刚走,左凌风后脚就返了回来,他瞧见叶星辰仍僵在原地,不禁担心,“你没事吧?”
“没、没事。”叶星辰倏尔回神,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一片灼热的气息,让她不由得蹙起秀眉,他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惹到他了?是他接连两次像是恶霸一般强行吻她才对!
经过一场混『乱』,叶星辰已经心神不宁,她想立即跟左凌风告别,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忽然说道,“叶医生,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叶星辰愣了下,他这么一个大人物,她能帮他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救的那个孕『妇』吧?”
“嗯。”
“最近那个孕『妇』的家人正在登寻人启事,他们想找我,大概是想表达谢意吧,但我不想『露』面,你能不能帮我掩饰过去?”
“当天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不过他们好像并不死心,一心想找到你,我觉得他们只是想当面说声谢谢,你为什么非要避而不见呢?”
左凌风看着她,视线悠远,眼底藏着些什么,仅是淡淡摇头,“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怕面对镜头?”那个孕『妇』的老公是报社记者,估计是想弄个采访什么的,可左凌风隔三差五就上头条,不可能是怕面对镜头吧?
叶星辰十分困『惑』,但左凌风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勉强,而且对于他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暗暗佩服,从某些方面而言,其实他也算个好人,只是有些事,怎么都无法弥补的。
她看了看表,觉得自己该走了。
“星辰……”左凌风凝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不舍,见她怔了一下后,他连忙换成请求的语气,“我以后能这样叫你吗?”
叶星辰愕然不语,左凌风也不想继续为难她,心中却难免失落。
他微微后靠,身体贴在椅背上,叹息说道,“其实我对你好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但有原因,因为……”
第1卷 弄哭了她
他凝视着她,目光温柔,“你长得像一个人。”
叶星辰浑身的戒备忽然松懈下来,不禁好奇地问,“像谁?”
“我姐姐。”左凌风坦白回答,声音却有些沉重,“她去世了,而你和她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叶星辰的心一下子难受起来,左凌风好像才三十岁,他的姐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这么年轻就不在了,难怪他会伤怀。
恍然之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是移情作用。
但她的心,却因他对姐姐的缅怀之情而感动了。
两人结束用餐,出了包厢,走廊里灯光不算明亮,叶星辰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对门,透过磨砂玻璃只能模糊地看到一点灯光,她匆匆一瞥,却仿佛看到了一双锐利的黑眸,两道慑人的目光仿佛有磁力一般,紧紧地将她吸附住,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撤回视线。
“走吧。”左凌风体贴地帮她开了壁灯,走廊里立即光线明亮。
“嗯。”叶星辰握了握手包的提带,举步离开。
她却不知道自己才一下楼,对面那个包厢的门便也开了,两人相继走出,其中身材高大的那个顺着她远去的方向望去,指间夹着烟,却只是燃着,半天不抽一口,却在看到她又上了兰博基尼后,抬手猛吸了一口,再重重吐出,白『色』的烟圈氤氲了那张冷酷俊容。
◎◎◎
兰博基尼在军医大学门前徐徐减速,左凌风扭头望向叶星辰,“真的不用我开进去?这距离宿舍楼好像还有点距离。”
“不用了,我顺便去趟超市,到这就行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姐姐的事,她不再对他那么排斥。
左凌风也不勉强,径自将车子停下,叶星辰本想直接下车,犹豫了下却还是略微一顿,解安全带的动作稍稍放缓,眼神也有些飘忽,“左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希望你别介意。”
“嗯?”
“死者已矣,你看开一些吧。”
左凌风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她这话里其实还有话,不光是对他的姐姐,还有他那些死去的战友,他一味缅怀或是自责都无济于事,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罢了,倒不如多照顾一些活着的人,像是楼犀那样,照顾多杰的母亲,照顾思思等等。
叶星辰心中忐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这种话,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了,除了好好活着,让活着的人更幸福,还能怎么样呢?
她轻声说了再见,然后就推门下车,却不知怎么的,安全带的扣环竟然与她的一缕头发缠在了一起,她一动就扯痛了头皮。
“没事吧?”左凌风立即关心问道,栖身向她。
叶星辰呼吸一紧,“我自己来就行了!”
左凌风怔了下,已经倾斜了三十五度的身子蓦地僵在半空,慢慢收回,坐直。
不远处,楼犀驱车追来,他一抬眸,就看到兰博基尼里两人“亲吻”的一幕,眸光又是一紧。
看到她下了车,走向超市,他也连忙踩下刹车,快步追上!
◎◎◎
叶星辰与左凌风告别后,直接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她的沐浴『露』用完了,需要再买一瓶新的,路过日用品的货架,抬眸看到了各种牌子的牙膏,她的脚步忽而停下。
不由得想起那个吻。
唇齿间那股灼烫的气息依稀还在,她微微咬牙,拿起一支牙膏气愤似的丢进购物篮。
身后忽然一股劲风,随即淡淡的烟草味飘来,她下意识地回头,正好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她一惊,抬头瞧见那张熟悉的冷峻俊容,“又是你?”
楼犀阴沉着脸,目光阴鸷地望着她的唇,然后又瞥向购物篮里的那支牙膏,语气森然,“你这是想刷去谁的味道呢?我的还是他的?”
他的神情就像是抓到妻子红杏出墙!
叶星辰秀眉蹙起,“你什么意思?”
“你让他吻你!”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人。
什么?
叶星辰暗暗握拳,他有妄想症吗?还是他以为每个人都像是他那么霸道无礼?
他不提还好,经他这么一说,她又开始觉得委屈,他凭什么一而再地强吻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她?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就侮辱她?
明明在特种大队的那几天里,他们可以和平相处的,为什么一转眼他就对她恶言相向,翻脸比翻书还快!就因为左凌风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她也要被一起拔掉吗?
他是战士们心目中的英雄,是会对卓玛婆婆尽孝的好儿子,是疼爱思思的好爸爸,可为什么唯独对她这么不公平?
她尊敬他的职业,她也了解他的心酸,她甚至为他屡次出言不逊而找借口原谅他,一次、两次、三次……可太多次了她也会受不了!
他帮过她,她感谢,甚至是感动,可是那不代表他可以一直欺负她!
为什么他这么一个人人崇拜的英雄,她却觉得他这么……可恶!
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一涌而出,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楼犀一下子愣住,看到她忽然落泪,胸中气焰竟蓦地熄了半截。
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可话一出口就带了刺,想收也收不回来,而且他天生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后悔。
叶星辰的眼泪肆意横流,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委屈中带着控诉的表情,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楼犀胸口一绞,黑眸里几不可见地刷过一丝懊恼,随即眯起眼,沉声低喝,“别哭了!”
第1卷 突如其来的温柔
被他这么一吼,叶星辰吓了一跳,睁着一双无辜又委屈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一脸野蛮的男人,然后眼泪掉得愈发凶猛,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滚落。
瞬间,他僵住,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我说别哭了,听见没有?”严厉的警告粗鲁至极,他不太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可惜很快又被新的取代,根本来不及擦干。
“走开……不要你管……”她别过脸,不看他。
楼犀微微咬牙,再次扳正她的脸,粗鲁威胁,“不许哭!不然我就再吻你!”
这话一出,叶星辰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不但没有停止哭泣,还抡起了拳头攻向他,楼犀本能地想要闪躲,却在关键时刻停下,任由她捶打了几下,然后手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好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叶星辰微微一怔,握成拳头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着他的宽肩和手臂,而他紧紧抱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懊恼,“怎么跟思思似的,说哭就哭呢?我道歉,你别哭了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叶星辰又要反弹,本来就是他欺负她!
“好好好,当我没说。”楼犀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连忙安抚她,大手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叶星辰终于收起了眼泪,而楼犀胸前的衬衫被她的泪水濡湿了一大片,他瞧着她红肿的眼圈,还有那还未干透的泪花忍不住低咒一句,该死,女人果然比敌人难搞!
“哭完了,可以走了吗?”他闷声问道。
叶星辰僵在原地,想到自己刚刚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他还温柔地抱着她、哄着她,她立即无地自容,视线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只能傻了般与他对视。
楼犀见她不吭声,便自行做了决定,一手拎着她的购物篮,一手拽着她,直接走向收银台。
叶星辰回过神来,连忙要自己付账,他却抢先甩出钞票,收银人员好像也被他威慑住了,连忙接过他的钱收下。
“上车!”他将她带到超市外,他的车停在一旁。
她一怔,定住脚步。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横了她一眼,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霸道!
她偏偏不顺从,转身,自己走自己的。
岂料,他径自上车,发动了引擎后,竟缓缓地开车跟在她身旁,跟她耗上了。
“你……”她想骂人,却找不到什么词,最后只能甩出四个字,“莫名其妙!”
“你不上车,我就一直能跟着你,你自己选。”他不疾不徐地说,笃定了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闻言,叶星辰忍不住懊恼,现在就已经有不少路人在看了。
无奈,她只好上车,负气似的大力关上车门。
楼犀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她气红了的小脸,眼底一抹笑意闪现。
车门一关,叶星辰的神经又立即紧绷,他忽然倾身覆过来,又吓得她心惊肉跳,眼眸睁大瞪着他。
“你……”靠这么近干嘛?又想强吻她吗?
结果,是她想太多了,他只是帮她系安全带而已。
“放心,我可不想让我的车里发水。”他嘲笑她刚刚的眼泪。
叶星辰微微咬牙,不说话。
车内安静,神经的触觉愈加敏感,她浑身的神经都突突地跳着,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他的强大的存在,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向窗外。
从超市到宿舍楼的路不算太远,可此时此刻竟显得那么漫长,像是经过了一场拉锯战后,才终于抵达。
叶星辰这回没有仓惶而逃,而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抱着自己的东西,漠然下车,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走出还没有两米远,他就大步追了上来,高大的身躯挡去她的路,让她感到了一股威慑的力量。
“不请我上去坐坐?”
“这是女生宿舍!”
楼犀微微挑眉,像是兴味,视线瞥向一旁,叶星辰狐疑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瞧见不远处有一对校园情侣走过,两人一起上了楼。
她暗暗咬牙,抓紧了手里的包。
“研究生楼男左女右,外人不许进!”她特意强调“外人”二字。
“我知道。”
知道还说要上去坐坐?
叶星辰心悸难平,鼓起勇气又说,“我要上去了,你可以走了,以后……最好别、别再见了。”
楼犀倏尔拧眉,黑眸危险地眯起,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他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香烟却仍是夹在指间,似乎只是想不空着手,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掐断她固执的小脖子。
“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楼犀语调上扬,像是不服。
叶星辰微微瑟缩,反正他今天差劲透了!
见她咬着唇不说话,楼犀心里一堵,又一股火苗“蹭”地窜上来,他强行压下,一身傲骨的他感到自我厌烦。
该死,他也不喜欢自己这样!
他一向都是冷静自持的,却因为她而破例,那晚甚至像个傻子似的等柳部长的电话等到大半夜,结果这女人根本不领情!左凌风什么都帮她处理好了,她根本不需要他!
楼犀猛然抽了几口烟,一个个烟圈连续吐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俊容,怒气隐隐浮动。
叶星辰怔在原地,他生气了?可他有什么好气的,她的初吻都被他夺走了,他还没个好态度,他有什么资格生气?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她心里委屈,眼睛又被他吐出的烟雾刺痛,下意识地转头闪躲,楼犀下颌一抽,既然她这么不屑,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好,既然你态度这么明显了,我也不想继续惹人厌烦,叶星辰你听好了,我们今天到此为止,我楼犀说话算话,就算以后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我也会当做不认识你!”说完,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故意喷到她脸上,补充又道,“同样,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
叶星辰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热辣,烟草的味道毫无预警地呛入鼻腔,她蓦地咳嗽起来,“咳咳……”
楼犀转身回到车旁,从后座里拎出那日他在游乐场里赢来的大熊,丢给她,漠然离去。
叶星辰咳得难受,抱着大熊,那温暖的『毛』绒更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第1卷 一个能保护我的好人
一切仿佛就那么结束了,叶星辰从此再没有楼犀的消息,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转眼到了六月,医疗纠纷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她复了职,每天在医院和宿舍间两点一线。
白天在医院里忙忙碌碌,她愈加勤恳地工作,李副主任待她跟从前一样好,甚至比从前更好,医院里的同事也都恢复了友善,每天午餐都一起去吃,然后一起聊八卦。
左凌风和金氏的合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报纸上时而出现他的照片,引得一群护士哄抢,金氏的管理层也是风生水起,业内人士分析指出,那座钻石矿将会给金氏带来巨额收益。
左凌风偶尔会约她吃饭,她都推了,可毕竟是欠了他那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她总是要还的,可他什么也不缺,最后她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给他,想看看能不能试着治疗他的幽闭空间恐惧症。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好,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每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小熊,再望着那只特别占地方的大熊,她总是会发一会儿呆,具体想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时而叹气,惹来室友的惊讶,她尴尬笑笑,说可能是因为快毕业了,有些伤感吧。
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时间到了六月下旬,毕业的时节。
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五,毕业典礼在军区医院的大礼堂内举行,叶星辰和同学们整齐站好,校长亲自授予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她握着两本证书微笑,却在军区某领导为她授予上尉军衔时,落了泪。
从此以后,她是真正的军人了,也正式成为了军区医院的一员。
本硕连读,七年的时光,让同学之间的感情格外深厚,尽管研究生三年大家各自选择了不同的科系,不同的教室,不同的实验室,不同的实习地点,让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聚在一起,但曾经的同窗之谊让每个人在分别之际都感触颇深,女孩子们 都哭了,男人们也各自沉默。
毕业晚会上,他们大合唱,唱到嗓子沙哑,唱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天的晚餐,吃得少,喝得多,军医大学的学生们无需再恪守纪律,放开了一切,对着麦克风嚎叫,唱军歌,也唱情歌。
叶星辰在大学这几年里没有谈恋爱,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喜欢她,其实欣赏她的男人有很多,可大部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真正敢追她的却几乎没有,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而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其实大学里比叶星辰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比她有家事有背景的更多,可正因为她不是最出挑的那个,她特别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特别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她曾经说过的对未来男朋友的要求却让那么多心怡于她的男生退缩。
大二那年某次班会活动,大家谈起了爱情话题,叶星辰被『逼』问到了择偶要求,她清淡淡地笑着说:也没什么要求,只想要一个能够保护我的好人。
一群男生听了后全都默默无言,做好人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人,但他们会努力、会坚守,因为他们不光是医生,更是军人,他们身上的责任和使命是双重的,他们有信心、有能力做到,做不到也要做到!
但保护,当一个女孩子抛开其他所有的物质和外在条件,只需要一个男人给她一个家、给她一种安全感时,他们不确定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能够给她她真正想要的,在她遇到困难时要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在受了委屈时要相信她,什么也不问,只给她一个拥抱让她哭,她只需要这个,如果不能做到尽善尽美,那么他便没有资格得到她的感情她的心。
散伙饭结束,有些女孩子喝醉了,曾经暗恋或者明恋的男人们争抢着护送,不为别的,只想借着这股酒劲,再表达一下赤诚之心,说某某某我喜欢你,或者某某某我喜欢过你。
叶星辰搀扶着比她更醉的女同学上计程车,车前车后挤满了人,齐声声地对她说:叶星辰,若你以后的男人保护不了你,我们饶不了他!
她一下子愕然,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画面,像虚幻,却又那么真实。
医院里,白『色』的墙壁,黑压压的人群,异样的目光,重重的包围圈,然后有一个人,像是骑士一般走在她前面,为她披荆斩棘,并干脆利落地说:我想带走的人,谁也挡不了!
摇摇头,那声音却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就像是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一样。
◎◎◎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空,灰暗、混沌,特种大队的军营里一片宁静。
3号『射』击场内,空气中浮动着极淡的沧桑,那是子弹摩擦空气后产生的味道。
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那么高大,却又那么孤寂。
子弹已全部打完,那余韵也都全都消散,楼犀举着枪,蹙眉不解,为什么连枪声也平复不了他内心的情绪?
心烦意『乱』,他放下枪,盘腿坐在场地中央,默默闭上眼睛,把枪拆开,一个个零件卸下,再一个个拼装回来,青黑『色』的枪管与笔直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指尖触『摸』到冰凉的金属时,他的心脏蓦地一抽。
那一日他也是用这双手为她擦泪,触感却完全不同,枪是冷的,而她的泪是热的,子弹很硬,却也只能穿透血肉,而她的眼泪很软,却好似穿透了他的心骨。
第1卷 其实不需要太多言语
第二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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