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流冰优美的指尖上是她晶莹的泪水。
他望着那颗泪水轻笑:
原来,你还会为我哭啊,你不是早已将我抛下了
新鲜的血仿佛五月的花,怒绽在牧流冰优美的唇上。
他用沾血的唇吻干指尖的泪,忽然笑了,笑得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的清澈透明:
前天是我的生日,真巧是吧,只比你早三天。
冰
我知道你不记得,没有人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鲜血不绝于缕地涌出他优美的唇,可是我决定送自己一件生日礼物。
牧流冰望望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寓,满足得却仿佛这里是世间最辉煌的宫殿:我要再回到这里,想一想我也曾经幸福过。
一大口血从牧流冰的嘴里喷出,溅到明晓溪的脸颊上。
他皱着眉,想为她擦去。
她抱住他有些虚软的身体,泪水疯狂地在脸上奔流: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牧流冰固执地要推开她,眼神执拗而明亮:我不要离开这里,外面,哪里都没有你。
深蓝色的窗帘,衬着他苍白的脸、唇上的血,有种撕心裂肺的美。
窗外天色渐黑。
雨却越下越大,被风吹斜,一直落到他和她的身上。
牧流冰仇恨地望着她:
我恨你,我最恨你的是,你让我恨你也无法真的恨下去。
这一句话,抽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仿佛呕出了体内最后一口鲜血,苍白着脸,晕倒在明晓溪怀里。
皇家音乐厅的休息间。
东浩雪甜笑着送上一束百合花:澈哥哥,预祝你演出成功
风涧澈微笑着接过花,拍拍她的脑袋:谢谢你,小雪。
嗯,那个
东浩雪吞吞吐吐,瞟一眼身边的小泉,小泉却扭过脸去不睬她。她咬咬牙,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风涧澈说:有有一些事情明姐姐没来得及和我们一起到她她一会儿就来
风涧澈略微一怔: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东浩雪慌忙解释,只是一点小问题,没关系的
这样啊。
风涧澈望着窗外的夜雨。
光榆医院。
气氛压抑得像死一般沉寂。
明晓溪沉默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灵魂似乎已经抽离。她两颊被风吹干的狼狈的泪迹,和胸前溅落的血花,触目惊心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鬼堂站得笔直,直挺挺地站在手术室门旁,眼神阴郁地瞪着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字,他右脸的刀疤益发显得狰狞。
兰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明晓溪的鼻子:
都是你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都是你害死了冰
明晓溪慢慢慢慢抬起头,声音静若落叶:
他没死。
兰迪灿烂的金色卷发气得乱晃:
你还敢说哈,真是个无耻的女人自从那天你离开他,你知不知道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没有见过比他更痛苦更伤心的人他每天都在折磨他自己,你知不知道
明晓溪静若木雕,只有眼睫在微微地眨动。
哈兰迪湛蓝的眼睛蹿出怒火,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明晓溪不动不语。
兰迪气急攻心,冲上去猛晃明晓溪:你说话呀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现在开始装傻告诉你,如果冰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明晓溪蓦地扬起睫毛,眼睛澄如明镜,声音静如飞花:
他、不、会、死。
一怔。
然后,兰迪冷笑一声:你以为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救得了冰除了骗骗你自己,还有谁会相信
我相信她。
一个美丽如夜的声音响起:还有,放开晓溪。
瞳
看到站在面前那个幽美的身影,兰迪险些气歪鼻子:你居然帮外人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瞳冷淡地笑:她是明晓溪,我的朋友。
兰迪的下巴掉下来了。
天哪,那个比冰霜还冷漠的酷女居然也会宣称自己有朋友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淡金长发的医生摘下手上的橡皮手套,冷漠的眼睛淡淡一扫,最终落在仍旧保持惊诧状的兰迪身上:
果然是你,到哪里都让人不得安宁。
兰迪摸摸鼻子,吐出粉红色的舌头做个鬼脸:又骂我,总是骂我,修斯,你就不可以对我表现得友善一点吗
修斯淡淡一笑:你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有表现的机会吗
哎呀,不说这些,兰迪的脸有些红,快告诉我,冰的情况怎么样
鬼堂、瞳、长椅上的明晓溪和远处烈炎堂的大汉们,目光都盯住修斯。
修斯看到了凝重而倔强的明晓溪。
很严重。胃部大出血,发高烧,似乎两三天没有进食,身体极度虚弱。
明晓溪迎着他的眼睛,站起来,她的腿有些无力,可是依然站得很稳:
你能医好他。
她的这句话,不是疑问,不是乞求,而是给他惟一的选择。
修斯挑起眉毛,眼底跳出奇异的光芒。
兰迪扯住修斯的胳膊,恶狠狠地威胁他,左边的虎牙闪着光:
修斯,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完好无缺的冰,否则,我会让你这一辈子也见不到我
音乐会开始了。
舞台顶部打下一抹灯光,像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风涧澈的双手上。
每一个音符都洋溢着优雅的古典气息,又流泻出无比的灵气。
简约透明,晶莹清澈,像月光下颗颗的露珠,静静滴落,惊动了一泓秋水。
观众们如痴如醉,心情被音乐揪动着,感动在乐曲中,感动在自己被唤起的往事里。
风涧澈俊雅迷人得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条白色的丝质绸带,绑成蝴蝶结的样子,扎在他的右臂,伴着乐曲柔和地起伏,恍若在对着他心爱的人飘舞。
月华般的灯光,滑落在他清傲得如远山一般的鼻梁上,寂寞透着凉意,像吹也吹不去的雪。
唇边有微笑。
微笑得那么寂静。
微笑得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人,而他一直在等的那个女孩子,却没有来。
手术中的红灯,熄灭了。
明晓溪看到了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的牧流冰。
牧流冰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长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不再鲜艳,所有的色泽都被抽尽,有些干涸。
明晓溪随着他的病床走,耳朵里听不到其他的一点声响,眼睛里看不到其他的一点东西。她的世界,现在一片死寂。
连心痛也感觉不到。
只有彻骨的寒冷。
兰迪抓住一脸漠然的修斯,急切地问:手术怎么样
修斯望着出奇沉静的明晓溪,淡淡地说:很好。
再过多长时间他会醒过来呢兰迪又问。
麻醉用得不是很多,一两个小时后,会清醒一次。
兰迪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修斯,这次你显得比较有人情味儿
鬼堂站在他面前,严肃而恭敬地行礼:修斯大夫,多谢您。
修斯冷笑:是吗
他瞟了眼远处影子般冷艳飘忽的瞳,嘲讽地对鬼堂说:如果真的感激,就不要再让那个女人24小时监视我。
钢琴独奏音乐会礼物,完美地结束了。
那空灵的音乐,那迷人的风采,那使人忘记一切,又使人想起一切的感觉,那种说不出的味道,在观众们心里千回百转。天才钢琴少年风涧澈的演出,让他们此生此世也无法忘怀了。
休息间里。
东浩雪小鹿般的大眼睛,对着风涧澈泫然欲泣:明姐姐到底还是没有来
小泉瞪她一眼,这小丫头,说话都不知道要想一想。
风涧澈微笑,雪山般的鼻子轻轻皱起来:
怕是因为雨太大了些,路上不好走。
才不会东浩雪大叫,明姐姐绝对不会因为雨大就不来,她是因为因为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东浩雪抬起头,目光中有气愤:澈哥哥,今天的事情,是明姐姐做错了你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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